不知如何爱你时——梦筱二
时间:2021-12-27 14:47:24

  田清璐忙拿起酒杯,“谢谢温董。”
  两人说了几句场面话,田清璐给面子,把一杯酒喝光。
  温长运敬过田清璐再敬严贺禹。
  严贺禹的杯子里只有半杯酒,他让服务员满上,端起酒杯站起来。
  “严总你怎么起来了,坐坐坐。”
  严贺禹说:“您是长辈,应该的。”
  田清璐在心里冷嗤一声,这是今晚他第一次被敬酒,主动站起来。
  范智森心说,我年纪比温长运还大,敬你时可没见你客气。他又无比感慨,今晚请温长运过来是最明智的决定,从头至尾,严贺禹对温长运的态度都带着谦恭。
  酒过三巡,大家熟络起来。
  温长运又同时敬严贺禹和田清璐,“恭喜你们俩,幸福美满。”
  这次,严贺禹没站起来,因为他站起来,田清璐也得站起来,这等于接受祝福。
  他说:“祝福的话不急,以后您再祝福。”
  然后把一杯酒一饮而尽。
  那句话落在不同人耳朵里,有不同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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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缘巧合,温笛成了江城旅游宣传大使。
  后来二姑妈告诉她,她找了文旅的老大去要人,先是找赵台长,可当时赵台长的手机一直占线,怎么都打不通。
  二姑妈着急,怕耽搁事,于是只好再找文旅那边。
  不用想,她知道谁找了赵台长。
  过了两周,温笛听父亲说,范智森跟京越集团合作建厂的合同已经签订,在严贺禹回北京的第二天,开始着手落实。
  从前年开始谈的项目,历经两年零三个月,终于尘埃落定。
  范智森把温长运和温笛当成福星,嘴上说大恩不言谢,他还是略表心意,给温笛连着订了一个月的江景餐厅包间,她随时可以过去。
  温长运应酬不断,不是时常有时间陪她,温笛一个人前往,几天下来,她把餐厅的招牌菜吃个遍。
  一个人吃饭无聊,还冷清。
  她带着平板过去,不想吃的时候构思明见钧的定制剧本,过去这么久,她毫无思路。
  似乎灵感枯竭。
  温笛靠在椅背里,望着水雾茫茫的江面。
  今天风大,隔着窗玻璃也能听到江面呼呼的风声。
  盯着江面发呆半小时,爷爷奶奶给她打来视频电话。
  他们出去快一个月,暂时没有回程的打算。
  奶奶兴奋地跟她讲述,二十多年前她跟爷爷去的那家小商店还在,老板娘已经升级当奶奶,一边带孩子一边看店。
  “看到这个孩子没?”奶奶正坐在店门口的桌边休息,指指旁边两三岁的孩子,“当初带你来这里,你跟这孩子差不多大。老板娘当时还专门烧了水,给你冲奶粉。”
  温笛没有记忆,只在照片和视频里看过她小时后去的地方。
  那时父母忙,爷爷奶奶带她逛遍大江南北。
  别人都夸她有灵性,这个灵性有一大半是爷爷奶奶给她的,他们陪她读书,带她旅游。也可能有遗传的成分,还有家庭的宠爱。
  她一路被宠大,包括跟严贺禹的那三年。
  只是现在这个所谓的灵性,死在一场失败的恋爱里。
  她不甘心。
  但它就是死了。
  “奶奶,这个地方是哪里?旅游路线您整理给我,等有空我也去玩玩。”
  奶奶说:“是云树村,旅游开发得不错,等回住的地方我和你爷爷整理,把两次拍的照片都整理给你,兴许等你下回来,又有变化。”
  云树村,一个风景秀美,坐落在大山的村子。
  温笛记下来。
  在江城待了三个星期,温笛准备明天回北京。
  她已经决定好搬到哪套房子,也是一套公寓,比之前的还大。房子是前几年的装修,不是她喜欢的风格,她让设计师重新设计,装好最快要三个月。
  温笛回北京前和祁明澈商量:【能不能租你公寓三个月?新家在装修。】
  祁明澈:【租你半年都行。】
  温笛喜欢跟爽快的人打交道,作为感谢:【哪天有空?请你吃饭。】
  祁明澈回:【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跟心不在饭上的人吃饭。】
  温笛之前吃饭总是走神,管不住自己就要走神。
  她说:【放心,请你吃饭的诚意还是有的。】
  两人约好吃饭的地方。
  温笛回北京当晚,跟祁明澈见面。
  这家餐厅她第一次来,是祁明澈定的地方,装修极具特色,只有跟老板熟悉的人才能约到位子,不对外。
  今晚祁明澈还是穿粉色T恤,温笛看他身前的图案几眼,“你就这么喜欢粉色?”
  “也不是。”祁明澈给她倒水,说:“网上反季买的,当时下单没注意,买了五件,不穿浪费。”
  温笛:“……”
  祁明澈托着下巴,悠哉喝水,“在老家刚回来?”
  “嗯。”
  “失个恋而已,又不是手机丢了,至于?”
  “谁告诉你我回家是因为失恋?”
  祁明澈不说话,接着喝水。
  温笛好好跟他说话:“在家调整一下心情。顺便接了一个工作,拍宣传片耽误点时间。”
  她瞅他,“你呢,恋过几次爱?”
  祁明澈迎着她百无聊赖的眼神,看她一副敷衍的样子,他也敷衍道:“记不清了。”
  温笛只是随口问问,对别人的隐私并不感兴趣。
  “很浪是吧?”
  “还行。”温笛自己写过浪子,她说:“我闺蜜沈棠,她有个朋友是典型浪子。知道大海为什么那么多浪花吗?就是他晚上浪出来的。”
  祁明澈笑,“他睡着后海里的那些浪花,是我浪出来的。”
  温笛拿水杯跟他碰杯,“后浪推前浪。”
  祁明澈刚喝几口,《如影随形》节目的导演给他发消息,提醒他更博,跟节目有关就行,随便PO几张照片。
  明晚《如影随形》的第一期开播。
  祁明澈从相册的存货里找出两张PO博,第二天上了热搜。
  两张照片都是温笛,一张是她撑伞走在雨里的背影照,他随手怕下来,还有一张是她到了民宿大门口,转头往后看的照片。
  《如影随形》播出那天,话题一度冲上热搜榜榜首。
  严贺言也在追这档综艺,以前她从不追节目,有空看上两期,这回完全是因为温笛,抱着好奇心,她准时收看。
  “喏,喝杯牛奶。”叶敏琼给女儿端来一杯温牛奶,她在女儿旁边顺势坐下。
  严贺言平时住自己公寓,周末回来陪母亲。
  叶敏琼从来不关注娱乐新闻,“这是什么综艺?”
  严贺言:“您以前没看过,刚播第一期。”
  正播放辛沅跟她搭档的镜头,叶敏琼看过辛沅演的电视剧,“跟辛沅搭档的是谁,不认识。”
  严贺言说:“是摄影师。这档综艺是明星跟摄影师搭档,蛮有意思。”
  镜头一转,切到另一组嘉宾身上。
  叶敏琼看着屏幕上的嘉宾,凝眉,“这两人我看着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严贺言试探道:“妈,您认识温笛?”
  “看着谁眼熟?”一道声音插进来,打断母女俩的对话。
  叶敏琼抬头,问儿子:“你今天怎么有空?”
  严贺禹把大衣递给阿姨,说:“顺……”路,后面那字还没说出口,被严贺言截去话头,“他后院失火,归宿被一把火烧了,不来这,他能去哪?”
  叶敏琼拍女儿脑袋,“好好说话,什么烧不烧!”
  严贺禹觑妹妹一眼,在母亲另一边坐下,望向电视。
  电视上温笛在艰难地做任务。
  她拍摄第一期时,他跟她还好好的,隔三差五给她空运私房菜馆的菜和汤。
  严贺禹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又问一遍母亲:“妈,您看着谁眼熟?”
  “就是温笛和这个摄影师。”叶敏琼突然想起来,“我说怎么眼熟,我昨晚跟你姨妈吃饭,遇到他们俩,在我们旁边那桌。这个综艺有剧本,故意让他们看上去有矛盾,来制造话题。”
  严贺禹问:“什么意思?”
  叶敏琼道:“昨晚他们两人吃饭时有说有笑,根本不像节目上拍的那样,冷着脸。”
  严贺禹偏头看母亲,“只有他们俩吃饭?不是节目组聚餐?”
  “不是聚餐。”叶敏琼说:“两个人的餐位,一直吃到结束也没见第三个人来。”
  “哈。”旁边的严贺言忽而笑出来。
  叶敏琼莫名其妙看着女儿,“你笑什么?”
  严贺言:“没什么。”
  她瞎扯:“电视上好笑。”
  严贺禹靠在沙发里,看似专注看电视。
  自从三年前交往,他和温笛都顾及对方感受,从不单独跟异性出去,哪怕是工作。
  现在,她跟祁明澈一起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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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一个多月,严贺禹几乎每天收到温笛和祁明澈绯闻推送,首页上也飘着他们的帖子。
  随着《如影随形》的播出,他们的名字被捆绑,有温笛出现的地方,留言里必定提到祁明澈。
  网友是侦探,在祁明澈更新的微博里总能找到跟温笛有关的蛛丝马迹,然后被肆意放大和解读。
  期间,温笛和祁明澈不止一次单独吃饭,被网友拍到的就有三次。
  严贺禹卸载了几个APP,“这档节目只会靠炒绯闻博眼球?”
  康助理能说什么呢,出去吃饭是温笛和祁明澈个人行为,温笛的性格,肯定不会炒CP,她不缺热度,也不靠流量。
  节目组只是看到话题,顺便炒炒。
  至于温笛频繁和祁明澈约饭,大概是跟祁明澈聊得来,两人相处轻松。
  温笛这个人随心所欲,只要自己认定的,从不管旁人怎么议论。
  就像她闺蜜沈棠,一个颇具争议的女明星,黑料一堆,所有人都劝温笛跟她保持距离,温笛这些年却只有沈棠一个朋友。
  严贺禹沉默片刻,问道:“温笛录完节目了吧?”
  康助理时刻关注《如影随形》的官博,“最后一期刚录完。”
  “她不是接过明见钧的定制剧本?”
  “是的。”
  “我跟她见一面。”
  康助理迟疑一瞬,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好,我这就去办。”老板是让他借着约定制剧本的名义,约温笛见面。
  康波只用半天时间把事情敲定,他找熟人跟温笛公司联系,那位熟人也是瞿培的朋友。
  熟人问他:严贺禹想干嘛?
  他说:就想见温笛,可能有话要当面说。
  熟人:他早干嘛去了,作孽。
  之后通过瞿培联系上温笛,以叶总名义约温笛面谈。
  老板母亲姓叶,称呼叶总勉强说得过去。
  和温笛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没要包间,约在二楼大厅,严贺禹提前把那间咖啡馆包下来。
  见面的时间是午后。
  温笛习惯性提前二十分钟到,约好的座位没人,她随手拿一本杂志翻看。
  虽然答应见叶总,不过没打算接这个活。
  她不想接定制剧本,当初接明见钧的剧本,完全是看在阮导面子上,谁让明见钧投资了阮导那么多部剧。
  那次算是她还阮导人情。
  她在电话里跟瞿培表达过自己的意思,状态不佳,不接。
  瞿培说:我那个老朋友太热情,我实在不好在电话里拂他面子,你去见叶总一面,当面委婉拒绝他。
  咖啡馆很静,阳光落在桌角,落了一抹在杂志上。
  温笛翻页,忽然指尖一顿,她没转脸看身边站着的人,熟悉的气息把周遭围住。
  严贺禹端了两杯咖啡上来,他放一杯在她面前,另一杯搁在她对面。
  温笛这才缓缓抬头,他绕这么大弯子来见她,让她有几分意外。让严家这位纡尊降贵,实属不易。
  可她不稀罕了。
  严贺禹脱下西装,顺手搭在她沙发靠背上,然后绕到她对面的位子。
  自从上次在江城碰面,他已经两个月没见到她。
  温笛合上杂志,平复几秒,微笑着问:“你是叶总?”
  既然他自称叶总,她就当他是叶总。
  严贺禹没搭腔,隔着桌子,给她搅咖啡。
  温笛把杂志搁在临窗的桌角,窗外树叶跟着风乱摆,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窗内的阳光,也随着晃个不停。
  严贺禹给她觉好咖啡,放下勺子,“那么多位子,你挑个有太阳的坐。”
  温笛没接话,而是说:“叶总跟我以前的男朋友长得很像。”
  严贺禹看向她,半晌说:“是吗?”
  温笛的目光笔直撞进他眼底,她没避开,声音平和:“嗯,很像。叶总不好奇我前男友?”
  严贺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还是顺着她想掌控的对话走向,问:“确实有点好奇,毕竟长得像。他叫什么?”
  “叫严贺禹,以前我喜欢喊他老公。”
  严贺禹不再看她,盯着她旁边的杂志看,杂志上树影和阳光各自晃动,互不纠缠,“和你男朋友分手多久了?”
  “三个多月。”
  “在一起多长时间?”
  “三年零两个月。”
  严贺禹的手搭在桌面,握着自己那杯咖啡,却没端起来,“三年多,挺久。”
  温笛点点头,“是啊。有段时间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对我。”
  她笑了下,平静说道:“其实后来发现,不是想不明白,是心里边非常不愿接受事实。后来接受了,我就彻底放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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