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如何爱你时——梦筱二
时间:2021-12-27 14:47:24

  他想抱抱她,又改为伸手,“追了你这么久,我从来没后悔过。认识你这六年,对我来说,特别值得。谢谢你不计前嫌,陪我走了最后一程。”
  温笛从兜里拿出右手,递过去。
  严贺禹很轻地握了一下,随后松开。
  温笛看着他,“往后,一切都好。”
  她朝后退了半步,转身往公寓楼走。
  严贺禹也转身走向汽车,没再回头看她,坐上车离开。
  他点开手机联系人,第一个就是她,他删除了她的联系方式。
  又打开微信,备注“老婆”的对话框依旧是唯一的置顶。
  他指尖顿了下,随后删掉。
  严家老宅,叶敏琼和女儿在家。
  她们从康波那里得知,严贺禹没找到温笛,他一开始判断失误,飞去普罗旺斯耽误了时间。
  严贺言肠子都快悔青,要是她当初多句嘴多好,她当时想选云树村,可哥哥说不用她帮忙。
  叶敏琼拍拍她肩头,“又不是你失恋,你哭什么。”
  “哎呀,你干嘛。”严贺言晃掉母亲搭在她肩上的手,“谁哭了呀。”
  她拿手背抹把眼泪,把耳机塞好,“我是听到悲伤情歌被虐的,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院子里有汽车进来,她从沙发上起身,趿拉着拖鞋上楼。
  “贺言!”
  严贺言头也没回。
  叶敏琼做个深呼吸,突然有点紧张,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儿子。
  严贺禹进来的第一句话,“妈,贺言呢?”
  按理说,妹妹应该会等他回来。
  叶敏琼指指楼上,“哭了。”
  严贺禹走到母亲身前,轻轻抱抱母亲,“妈,抱歉,让你们操心了两年零八个月。我没事。”
  叶敏琼摇头,拍拍儿子后背。
  她没看到儿子的行李箱,“箱子怎么没拿下来?”
  严贺禹:“我以后不住家里,搬到我自己公寓住。”他让人收拾了一套离公司比较近的公寓,上下班方便。
  回老宅不是很方便,在路上要耽搁一个多小时。
  叶敏琼担心儿子,“实在放不下,就慢慢放。”
  “已经想通了。”严贺禹往楼上走,“我去看看贺言。”
  严贺言房间的门反锁,灯也关了。
  严贺禹敲门,“贺言?”
  无人回应。
  严贺禹握着门把手,“开门。”
  等了半天,还是没动静。
  严贺禹道:“我没那么脆弱,这一趟很值。你不用难过。”
  严贺言不甘心,明明最后去了同一个地方,就差那么一点点可能就会遇上,可还是错过。
  他嘴上说着不难受。
  又怎么可能不难受。
  “别哭了,早点睡。我还有不少工作要处理,先回去了。”
  门外,脚步声远去。
  --
  七天没看手机,没处理集团事务,严贺禹坐到书桌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套公寓以前很少住,里面东西都是新的,跟温笛无关。
  他已经安排管家,把这边别墅和江城别墅所有东西都处置妥善,该捐赠的捐赠,该送人的送人。
  严贺禹忽然想起来,给康波发消息:【以后,你不要再打扰温笛。】
  康波:【好的。】
  他又问老板:【那以后还往秦醒那里送花吗?】
  这一年来,秦醒办公室的杯子里养的花,都是老板订好了让花店送去。
  也不知道温笛看过几次。
  严贺禹:【不送了。】
  看邮件看到凌晨一点半,只看了三分之一不到。
  他揉揉额角,关电脑。
  跟温笛有关的东西几乎处理地差不多,还有一辆跑车。当初温笛说喜欢那个颜色,他让康波订了新款。
  他在群里发消息:【明天晚上我去会所,谁赢了我,那辆跑车送谁。】
  消息发出去后,他把群消息设成免打扰。
  秦醒的电话进来,严贺禹挂断,回他消息:【不需要安慰。】
  秦醒不是安慰他,是问他明天打牌时放不放水,要是放水的话,他从上海飞回来,赢了跑车再回剧组。
  不放水就算了,浪费来回机票钱。
  严贺禹:【给你放水你也赢不了我。】
  秦醒受到暴击,但碍于他失恋,不跟他一般见识。
  次日晚上,严贺禹加班到十点钟,群里狂轰滥炸,问他人呢,怎么还不来会所,他们差点望眼欲穿,把包间墙看出个洞。
  严贺禹:【知道我钱为什么多了吧?我在赚钱,你们在玩,差距。】
  底下一排鄙视的表情包。
  只有一人破坏了队形,【艹,你终于活过来了!】
  严贺禹拿上风衣,离开公司。
  今晚包间从未有过的热闹,他们开了几瓶好酒,宽慰严贺禹没找到温笛,也恭喜严家太子爷魂归。
  “就等你了。”
  严贺禹从托盘里拿了杯红酒,尝了一口,倏地抬头看向傅言洲,“你开的是我放在酒窖的酒?”
  傅言洲反问:“不开留着干什么?”
  这些好酒是买给温笛喝的,现在确实不用再留着。
  严贺禹在牌桌前坐下,挽了几道衣袖。
  “你还来真格的?不是放水输给我们?”
  “第七把让你们赢。”
  “啧,口出狂言,不信我们三打一打不赢你。”
  傅言洲的关注点是,“为什么不是第六把?”
  “今年是我和温笛认识的第六年。”没有第七年了,所以输在那年。
  严贺禹说到做到,赢了六把后,第七把放水。
  傅言洲打电话给秦醒,让他不用来了,车已经归他。
  秦醒:“……不是说要打到后半夜?我刚下飞机。”
  傅言洲:“那你别出机场了,再买张票回去,不耽误你明天工作。”
  他切断电话。
  秦醒回来不是为了赢车,来看一下严贺禹。
  严贺禹输了后,让位子给别人打,他坐到一边看牌。
  桌上有烟,他倒了一支出来。
  烟、红酒、还有失去她,所有后劲一块来。
  --
  十月底的一个周六,温笛接到大表弟的电话,问她在哪。
  温笛声音略沙哑,“你怎么来上海了?”
  “来看你。”大表弟问她声音怎么有鼻音。
  这几天降温,温笛有点感冒,“没事,多喝点热水就行了。”她把定位发给大表弟。
  她们上周转场,片场不在写字楼里,这两周在公寓楼拍摄。
  公寓楼附近有咖啡馆,她跟表弟约在那里见。
  大表弟点了一杯咖啡,给温笛要了一杯牛奶和一杯热水。
  温笛托着下巴,“你是不是担心我难受?真没事。”
  “不是担心你。”
  大表弟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怎么说,“姐,我是冷静了两个多星期才来,不是冲动。”
  温笛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大表弟想说的是跟上次七天约定有关,姐姐跟严贺禹彻底断掉,成了他的遗憾。
  他意难平到现在。
  “姐,我们最后去了同一个地方,差一点找到你。你们这一刀,可能要刀我一辈子。”
  温笛:“……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谁能想到他那么疯魔,又找到了你在那个地方。”
  大表弟打开背包,里面是严贺禹在飞机上看的那本书,最后送给了他。
  “这本书,你记得吧?”
  他把书放到温笛面前。
  温笛坐直,诧异:“怎么在你这?”
  大表弟:“这书是严贺禹买了带到秦醒办公室自己看,没想到你也喜欢这本书,后来他知道你看,还做了笔记。红豆相思那两句诗是他留的。”
  至于严贺禹为什么最后把书送给他,“严贺禹在飞机上看完结局,发现是悲,他说你不喜欢看悲的小说,看完缓不过来,他从秦醒那里听说,你看过一遍,严贺禹决定不让你看了,不想让你再重温一遍悲伤结尾。”
  然后他问严贺禹,能不能借给他看。
  严贺禹直接送给他。
  他本来答应严贺禹,不告诉姐姐这本书是怎么回事。“这是我第一次食言,想让你知道这本书是他做的笔记。”
  “姐,你以前说过,书和另一半,在你心里一样重要。”
  他也不知道说这句想要表达什么。
  大表弟端起咖啡,轻轻吹了吹,没心思喝。
  “我不会劝人,反正,我希望你能遇到一个懂你的人。”
  大表弟喝完一杯咖啡才说话:“姐,我做你们的桥梁吧,以后遇到了,你再给他一次沟通认识的机会。不然,连我都不甘心。”
  温笛翻到第39页,上面有她跟严贺禹的隔空交流。
  大表弟把牛奶放在温笛手表,温笛还在看那本书。
  外面,天空晴朗,跟他和严贺禹落地普罗旺斯时一样蓝。
  当天晚上,还在公司加班的严贺禹收到大表弟的消息。
  【严总,你现在忙吗?】
  严贺禹看到消息,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温笛出了什么事。
  他放下手里的工作,【不忙,你说。】
  大表弟:【我在上海回去的高铁上,我今天来看我姐,给你争取了一个不算是机会的机会,最后成不成,得靠你自己。】
  【我也不知道我这次来,是对是错,我姐以后又会不会幸福。但要不来,我心里又不舒坦。以后遇到了,你好好对她。】
  他问:【你知道我姐为什么怎么都不愿回头吗?】
  严贺禹知道:【不回头是她唯一的一点自尊跟骄傲。】其他的骄傲和自尊曾被他给毁了。
  大表弟:【那你好好善待我姐这点仅存的骄傲,她真的不剩什么了。】
  严贺禹拿手抵在鼻梁上,鼻腔有些酸胀,眼眶也是。
  他单手打字:【谢谢。我会好好爱她的。】
 
 
第四十九章 万物皆有裂痕
  温笛的感冒持续了一周还没彻底好,从之前的头疼欲裂,到现在人清醒也轻松了几分,不再有浑浑噩噩的感受。
  没有持续高烧,所以她没打针没吃药,全靠喝热水。
  园园今天给她准备了五六样水果,让她多补充维生素。
  温笛吃不完这么多,跟她分食。
  园园不是很喜欢吃酸的水果,但为了皮肤,坐下来跟温笛一起吃,“温笛姐,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忍耐力,我也不用每次感冒都吃药,吃两天药不见好,我受不了立马去挂水。”
  温笛笑着自我调侃:“我那是习惯了,谈不上忍耐力,跟我吃饭慢一样。”
  说到细嚼慢咽,园园叹口气,她吃完了四块奇异果,温笛一块刚吃完。她要是能慢条斯理吃东西,说不定还能再瘦二斤。
  尹子于的戏份结束,她穿上外套,过来凑热闹。
  果盘放在一个折叠凳上,条件简陋,几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只有在剧组她们才能享受的休闲片刻。
  园园说:“今天的奇异果还行,不酸。”
  尹子于觉得哪天的奇异果都不酸,可能她跟园园对酸的理解不一样。
  温笛瞅着尹子于眼底,黑眼圈有点重,那么厚的妆都没怎么盖住,仔细看还能看得清。
  尹子于拿手遮住,“温老板,别看了,我知道我没出息。”
  昨天常青娱乐的慈善拍卖会在上海举办,温笛带她过去,走红毯也是温笛带着她一起走,之后还安排了热搜牌面。
  喜欢她的人比以前更多,负面的消息也跟涨潮时的海水一般,汹涌而来。
  网上的评论,她告诉自己不要过多关注,但又忍不住不看,她两年前的妆容衣品有点土,现在也成了黑料和笑料。
  看完后彻底失眠。
  “还有不少人在扒我金主是哪位。”
  园园开玩笑:“结果扒到不是金主,是金姐。”
  温笛笑,附和着说:“糟了,我是富姐的秘密快要藏不住。”
  她吃了一口鲜柠檬片,跟尹子于说,味道不错,酸和苦里能品出一点甜。
  尹子于懂温笛想借用鲜柠檬跟她说什么,她尝了几片,忍着酸吃下去。
  “顾老师那场戏拍完了,我找他去对戏。”她起身,“温老板,我会调整自己。”
  园园仰着脑袋,“你今天怎么开始喊温笛姐温老板?”
  “她是我金主。”
  园园笑出来。
  温笛对着尹子于背影,突然想起来一句话,“子于,送你一句莱昂纳德·科恩的名言。”
  尹子于转身,问:“是什么?”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进来的地方。”
  “我记住了。”尹子于呼口气,去照顾恒对戏。开机一个半月,她终于敢主动找两位影帝对戏。
  尹子于对戏去了,这边可忙坏了园园,她想找支笔记录一下刚才温笛说的话,在包里好不容易找出支笔,发现没有纸。
  温笛瞧着园园,“你乱翻什么呢?”
  “我记得我包里有便签纸,不知道弄哪儿去了。”
  “我这有。”温笛的大尺寸包包里什么都有,像个百宝箱。
  她拿出四种便签纸,让园园随便挑。
  园园挑了有点浪漫又有点冷冽的蓝色那款,她让温笛把刚才那句话和人名再说一遍,她要写下来送给自己。
  “温笛姐,以后我也要多看看书,我发现很奇妙,有时候好几个月可能好几年都想不明白,又有点丧气的事,经常因为一句话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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