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这才走进了屋内。
原本她要跟着进来，但重昀说如果动手恐怕会波及她，所以才让她在外面等着。
许岚悦的事情她听江九说了，不过等她出去时，许岚悦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她才和重昀一起来抓背后的“老鼠”。
白夏在屋子里打量一圈，问重昀：“他们还能在你手里逃脱吗？”她虽然不是十分清楚重昀的身份，但左青曾说过他是大帝，很厉害的样子。
重昀：“上一次神战后，女帝和食神牺牲自己，重创了浊主。将整个浊界驱逐到人间。人间也就此和神界分离。这里再没有成神之路。浊主诞生于混沌中的浊气，而他现如今的力量来自于人间，欲望就是他力量的源泉。和神相比，显然人的欲望更多些，这些浊气可以修复浊主的伤势，掩盖他的行踪。我如果想知道他的位置，需要动用一部分力量，而这些力量，以现在人间这个微弱的空间，根本无法承担。不止是我，宿简，还有其他的神，在这里都要小心翼翼。”
白夏明白了，这也是为什么左青他们进展缓慢，因为要顾及的太多了，投鼠忌器，那边可以不在乎人的生死，他们却不行。
“当初为什么要把浊主封在人间呢，神界不可以为他们造一个牢笼吗？”
重昀淡笑：“因为这是女帝的遗愿。”
因为这是女帝要求的，即使有多么不可思议，神界的诸神也会照做。
白夏没再说什么，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她没有参与，也无法评价，但是这样一位强大的神明，在决定做某件事后，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
白夏和重昀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并没有藏人的地方，又重新回到了客厅。
重昀说：“走吧。”
白夏点点头，刚要离开，窗台边的花盆里有片绿叶掉了下来，正好落到她的脚边。
这种叶片很长，顶端略尖，有一股淡淡的柠檬味，白夏将叶子捡了起来：“是柠檬草啊”
重昀疑惑：“怎么了？”
正躲在花盆里的冯维烨和方烁已经紧张到不能呼吸了，忐忑地注视着白夏，心脏似乎被一只巨手握住。
此时此刻，每分每秒都被拉长，他们像是在聆听审判的囚徒，忐忑不安。终于，他们听到那个女人说：“我想到了牛肉酱，里面加柠檬草味道会很好。”
冯维烨：“”
方烁：“”
重昀：“我还没吃过你做的牛肉。”
白夏也想吃了，她把柠檬草捡起来重新放到盆栽里，兴奋地拉过重昀：“今天晚上就做，回去联系神职办事处，让他们送食材过来”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房门被重新关上。
冯维烨和方烁这才狠狠喘了一口气，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方烁张嘴，刚要说什么，眼前却被绿意掩盖，随后，那片绿意席卷了身体某一处，将他牢牢包裹，不断收紧
“呜呜呜”
方烁想要叫冯维烨的名字，但是出来的只有小声的呜咽
而冯维烨烨面临同样的境况，他是一粒尘，现在这些该死的柠檬草要杀死他！
他知道，再不反抗，这些疯了的柠檬草会将他碾成粉末！
他没办法，顾不得那位大神还没走远，撤走身上的屏障，力量重新回来，冯维烨轻而易举地撕碎了这些发狂的柠檬草，回身把方烁也拖了出来。
力量的回归也气味着气息的泄露，这地方不能呆了！冯维烨翻出一道黄符迅速点燃，然而符燃尽了，他们仍站在原地。
“想去哪里？”
这声音清冷动听，仿若大道音符。可此时此刻听在冯维烨和方烁的耳里，和催命符也没差什么。
方烁的脸更白了，死死抓住了冯维烨的手臂。
冯维烨神色变幻，最终似决定了什么，他镇定下来，强扯出一抹笑：“这没想到，我这样一个小人物，竟然能劳动大帝亲临。”
重昀淡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废话太多。”
一束冷光倏地从他指尖溢出，眨眼间到了冯维烨近期。
千钧一发之际，冯维烨拉过身边的方烁，推他到了前面。
方烁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回神，那片光亮已经洞穿他的身体，而光亮不停，紧接着穿过了冯维烨。
重昀招手，两个魂魄从尸体中飞出，被他抓到了近期，只是还没等他问什么，黑色的雾气从地底溢出，将两个魂魄吞噬，等雾气再散开的时候，重昀的面前只有两颗已经失去光泽的黑珠子。
“傀儡”
第78章 罐焖牛肉 远在万里之遥，方烁正在崩溃
远在万里之遥, 方烁正在崩溃地质问冯维烨：“你竟然拿我去挡一位神的攻击！”
尖锐的鬼啸让冯维烨更加烦躁：“闭嘴，我不是也死了！”
“可我的身体有一半已经没有了！”方烁看着自己，在那束光穿透他后, 他的魂体被撕裂成两半, 其中一半当场破碎。
“如果我挡在前面, 现在我们两个已经落在他手上了！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这样跟我说话？”冯维烨阴冷地望着方烁。
方烁开始呜呜呜地哭, 别指望一只鬼哭的声音有多好听，像是十万只苍蝇在耳边转。
冯维烨实在受不了了, 说：“慢慢养, 还是会长出来的。”
“真的吗？”方烁的仅剩的半张脸有了些希冀。
“真的。”冯维烨说，这当然是鬼话。这位大帝应该只想他们留点力气说话，出手时根本没留手，方烁的身体恢复不过来，但愿不要对脑袋有影响, 他总觉得这家伙现在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白夏在门外等消息，见重昀出来, 才匆忙上前：“抓住了吗？”
重昀摇头：“残魂逃了, 他们和浊主签订了契约, 把自己卖给了他，死后有浊主庇护。”
白夏蹙眉：“我们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当然不是。他们阴魂的波动已经被我知道了, 短时间内他们找不到宿体，联系地府搜捕, 有很大概率找到他们。而且浊主虽然保护了他们, 也泄露了自己的气息。至少在这片区域内，和浊主有关的人休想再出现。”
白夏抬起头，发现天空被淡淡的金光笼罩，金光宛如一只倒扣的大碗, 他们都被大碗护在其中，而随着他们一路走下去，白夏都没有看到大碗的尽头，在食神店的位置，是金光最明亮的地方。
宿简似有所感，抬起头：“浊主的气息泄露了，一旦受他庇护的东西接近附近的区域，立刻会被追踪。”
左青也看着那片撑起来的光幕：“浊界的人不是傻子，恐怕不会去那里。”
宿简笑眯眯地说：“守株待兔，运气好会有傻兔子撞上来。他们现在能用是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而这些普通人，就可以交给小食神了，我相信以她的能力，把那些人拉到她的阵营不是难事。”
左青也对白夏很有信心。
厨房里看着白夏挑牛肉的几人也对她很有信心。尤其是茶茶，还没吃过牛肉，围着白夏问：“小白，牛肉和猪肉一样吗？”
“不一样，两种的口感不同，牛肉更有营养，一会儿我做出来你尝尝就知道了。”
这次白夏没要活的牛，神职办事处送来的是已经宰杀过的牛肉，但非常新鲜，肌肉呈现均匀的红色，比较有光泽。白夏选的是黄牛肉。黄牛躯体高达，肌肉发达，皮薄肉厚，产出的肉肉质鲜嫩，甚至还有个美称—— “五花三层肉”。
白夏把牛肉切成约三厘米大的均匀小方块，然后交给了茶茶。接着取出洋葱、口蘑、青蒜，将这些配料切成片，将胡萝卜和土豆削成一个个小球，用热油炸过后捞出。
茶茶那边已经把牛肉块用沸水烫透，又在凉水中过凉。
白夏接过这些处理好的牛肉块，放入装着清水的锅中，又陆续倒入之前准备好的洋葱片、芹菜段、胡萝卜球在里面倒入胡椒粉和盐等小材料，设定好时间，开火炖牛肉。等灶台里面的火焰熄灭了，里面的牛肉已经酥烂，有种淡香缭绕。
白夏深吸一口气，真怀念这种味道啊！
她把牛肉捞出来，放入焖罐中，罐内已经放了土豆球和胡萝卜球，口蘑片以及去了核的红枣，颜色鲜艳丰富，在上面浇上一层浓郁的番茄酱。番茄酱里混过炒至淡黄色的面粉，粘稠中带着难以言说的香味，白夏倒入牛肉汤，轻轻搅拌，番茄酱化在牛肉汤中，随着火焰的升起，罐中的香味齐齐迸发。隔着一层盖子，也能嗅出那霸道的香味。
不知不觉，大家都围在灶台前，盯着上面那并不起眼的焖罐。
在时间到了之后，里面升腾起的火焰倏地熄灭。
茶茶双眼发亮：“可以掀开盖子了吗？”
白夏轻轻点头。
小家伙嗖地一下窜出去，抱着比她身体大几倍的罐盖飞了起来，在罐开掀开的那刻，香味霸道地溢了出来。用餐区的宿简和左青也不自觉地朝厨房的方向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起身向厨房走。
焖罐已经被摆上了桌。
金黄色的土豆球，红嫩的大枣，嫩绿的芹菜段浸在色泽红亮番茄汁中，宛如一场视觉盛宴。
然而它冲击的不仅是人的视觉，还有嗅觉，鲜香酸甜的味道一阵阵往鼻子里钻，勾得肚子里的馋虫都出来了。
在送走今天的最后一位客人后，江九风风火火冲进了厨房，找到了餐桌上的空位坐下来，眼巴巴瞅着散发着香味的焖罐牛肉，问白夏：“要吃了吗？”
见人齐了，白夏点头，用汤勺给每个人的碗里都盛了一些。装牛肉的焖罐不是普通的焖罐，看着小，里面却能装着几十倍的东西，白夏给他们分了之后，里面还剩一些，到时候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罐焖牛肉精髓是牛肉，毫无例外地，大家第一口吃的都是牛肉，夹起一块被切得方方正正的牛肉，香味似在挑战人的神经，把牛肉块放入口中，还没咬便要在口中化开，浓郁的汤汁落在舌尖上，让人难以“释口”。
而作为牛肉的好搭档土豆已经在汤里滚得软烂，吸收了足够的汤汁，土豆的每丝软糯中都有着牛肉的鲜香和番茄汁的酸甜，滋味丰富。
口蘑片照旧鲜嫩，只是除了鲜嫩之外，它还被赋予了更深层次的口感，吃完一块酥香的牛肉，再夹起一片嫩滑的口蘑，那滋味，舒服地想让江九在地上打个滚。
他把碗内的焖罐牛肉吃完，再拿起汤勺的时候，发现容量很大的焖罐只剩一些汤底，里面还有几块牛肉。于是快速地抢先旁边人一步，端起了焖罐。他朝旁边的人咧嘴笑了一下，然后连着汤底和里面的牛肉都倒入自己的碗中，晶莹的白米饭浇上了红亮的汤汁，上面缀着几块牛肉块，立刻变得非常有食欲，江九拿筷子把米饭和里面的汤汁拌匀，闻着米饭里溢出的鲜香，江九忍不住深吸口一口气。
但周围好像过于安静了一些，江九抬起头，发现大家都望着自己。
小松鼠欲言又止。
大松鼠表情复杂。
食神面带微笑。
缘神似笑非笑。
刀看不出来，只是一直在抖。
小茶杯睁大了眼睛。
而左青，一脸震惊！
江九疑惑，看向了被自己抢了汤和牛肉的小神，他眼睛蒙着黑纱，也看不出什么，但表情算是正常的。
江九虽然觉得奇怪，但碗里的香味诱惑他没去多想，继续低头干饭，饱满的米粒浸在汤汁中，除了稻香之外又多了一重鲜香，因为罐焖牛肉已经没有了，江九吃得异常珍惜，每一口米饭都细细咀嚼。
饭桌上的其他人大部分都已经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了左青，因着刚才的事情，他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碗里还剩下一些。现在人都走了，他端着自己的餐具做到了江九的身边：“江九，你行啊，我以前觉得你作为一只公狐狸太软了，现在我真是太佩服你了，我不如你！”
江九虽然不知道这条龙为什么夸自己，但这是好事，直接应下来就行了：“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牛肉块真好吃啊！明天还要吃！
“你连大帝的手边的食物都敢抢，还能这么坦然地继续吃，厉害！”
“大帝？”江九歪了歪脑袋：“我们神界又封新帝了吗？”
“没有啊，你以为这是什么，想封就封？一直都是那一位！”左青说。
“大帝小神”江九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团浆糊，大概是土豆和牛肉吃太多了，他缓了缓问：“你说重昀是大帝？”
左青诧异：“我没和你说吗？”
江九炸毛：“你和我说过吗？！”这几个字几乎是从江九牙缝里挤出来。
左青：“我大概是忘了！”
江九捧着自己的心口：“吾命休矣”他低头望着碗里仅剩的一块牛肉和一些汤底：“你说我把这些还给大帝，真心认错”
左青端着自己碗跑了，这只狐狸疯了
——
江九惴惴不安，饭后又在重昀身边转了一圈，发现对方什么话也没说，态度还和之前一样，当他不存在。他放了心，看来大帝心胸广阔，不计较这种小事，心大的狐狸摇着尾巴走了。
磨刀石上的小刀借磨刀音发出“嚓嚓”的嘲笑。
给盘子画花样的重昀抬起头，望了一眼小刀，又看向某只狐狸已经远去的背影，很容易感受到对方的潇洒惬意。抢了东西后朝他挑衅地笑，现在吃完后又在他身边耀武扬威，这只小狐狸实在太淘气了！
不久后，在帝宫看家的腾霄收到一条消息，虽然觉得奇怪，还是在帝宫的库房选出一件礼物，带着礼物赶去了长洲青丘。
守门的小狐狸并不认识腾霄，直到他报了自己的名字，小狐狸慌慌张张地向里面禀报了。
不久后，狐君亲自出门迎接。在神界，大家都知道腾霄代表大帝，他们也很久没有见过腾霄了。狐君内心忐忑，不知道为何腾霄忽然到了长洲。
然而那丝不安在接到腾霄亲手递过来的礼物时完全被抚平了。
腾霄：“大帝听说虎族和虎族小辈要定亲，特意命我送上一份贺礼。”
狐君受宠若惊：“小孩子的事怎么敢劳烦大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