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轲絮拿手机看了看时间：“马上要上新菜了，但愿这次不是一桌只限一份。”
上次的茉莉鸡糕汤他们三人分吃一份真是太伤感情了！
不过这次他们三个还是坐在一起, 只因为店里客人多，有的人排上很久也等不到空桌，店里一个人占一桌的客人不多，有些还是陌生人拼桌。
和陌生人相比，还是和熟人吃饭更有意思一些。
赵然然和乔轲絮两人点了一份金瓜酿芋泥，里面的芋泥极为细腻，口感绵密软化，香甜可口。赵然然边吃边刷手机，忽地，她鼻尖动了动，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也正好在这个时候，白夏从厨房来到了用餐区。
赵然然目光灼灼地盯着白夏：“我敢打赌，这次老板做的是甜品！”
周景轩和乔轲絮很默契地没有参与赌局，傻子才和她赌！
然而正好坐在他们旁边餐桌的刘景哲和魏绍听到了，转过头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赵然然：“我闻到味了。”
刘景哲和魏绍闻了闻，周围有着各种他们熟悉的香味，霸道如水煮鱼，罐焖牛肉等，以及闭着眼睛都能猜到的小笼包，甚至带了些甜酸味的冰糖杨梅汤
但要说从这些香味中辨出老板今天做菜的是甜品，就太夸张了！
刘景哲瞅着赵然然：“你蒙的吧？”小老板上菜有特别，荤菜后上素菜或甜点，不会一种口味连续几天，老客也慢慢地能猜到规律。
魏绍没说话，但表情也在告诉赵然然，他不相信。
赵然然笑得像只小狐狸：“要不我们打个赌。”
刘景哲：“赌什么？”
赵然然：“我猜对了，今天我们这桌你请。”
这点钱刘景哲完全不看在眼里，眼睛都没眨直接应下来：“可以！”
周景轩和乔轲絮同情地看着刘景哲。
刘景哲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前面的小松说：“今天的新菜是一道甜点，千层油糕”
刘景哲和魏绍齐齐朝赵然然望去。
赵然然朝他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魏绍好奇了：“说实话，你怎么知道？你有店主私人微信？”
赵然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真是闻到的！”
这时，满蓁手里端着装有千层油糕的托盘走了出来，魏绍和刘景哲也不再追着赵然然问了，开始和不少食客一样点餐。
赵然然这桌要了两盘，呈上来的千层油糕摆放成五角星的形状，呈现半透明状，能看出表皮很薄。周景轩照常拿着设备拍下这道新菜，力求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拍到千层油糕的侧面时，他眼中不自觉带了些惊叹。从侧面看，才能体会“千层”这两个字，他数不清有多少层，只知道每一层都很薄，而且厚度均匀，切下来的侧面整整齐齐，绝对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
千层油糕的味道并不霸道，但是它的香味悠长，慢慢融入人的呼吸中。
在周景轩放下设备后，赵然然和乔轲絮忍住住各拿了一块，手中的千层油糕是四边相等的菱形，齐整得可爱，糕面上的红绿丝清新宜人。
乔轲絮张嘴咬下，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唇齿咬破层层的面皮，每一层面皮都能让她感受到这份甜点的软嫩，甜却不腻，层层糖油相间，无论是口感还是滋味都让人回味无穷。
甜食会让人心情愉悦，乔轲絮以前对此持怀疑态度，但现在她相信了，吃着这道中式的甜点，她脑中闪现出很多画面，他和父母一家人去旅行；年夜时包饺子；商场逛街她和父亲坐在休息区互相叹气，母亲拿着新衣服看过来两人又齐齐打起精神，给她“出谋划策”
一幕幕，温馨而美好
在乔轲絮沉浸在千层油糕的美味中时，赵然然也在享受。这次店老板做出的千层油糕和之前一样美味，但是吃在口中，又和之前有些不一样，赵然然说不上来，只觉得全身似乎涌起一丝暖流，在她的四肢百骸中流淌而过，随着暖流的游走，似冲断了什么枷锁，她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赵然然不知不觉吃了整盘，抬起头时，发现乔轲絮和周景轩都吃惊地望着她。
赵然然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然然，你刚才吃东西的样子好吓人，像是饿了几百年一样！”
乔轲絮吃完了一块千层油糕，还想再拿时，发现身边的姐妹甚至摒弃了筷子，直接上手，一只手抓着一块，拼命往口中塞，两口就把一个吃完，空了的手再去抓盘子里的糕点这吃相把她和周景轩都吓住了，连叫了两声赵然然的名字，但她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吃盘子里的糕点，直到整盘都空了，眼里那种疯狂的神采才渐渐褪去。
周景轩脸色也不是很好，他看着赵然然，忧心问道：“你没事吧？”
赵然然被他们两个看毛了：“我什么事都没有，好的不能再好！”
她说的是实话，她现在身心都有种充盈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发现自己的视力变好了，四周的香味也争先恐后地钻到鼻子里，不需要她费心去分辨，她也知道这是哪种食物散发出来的味道，耳中声音嘈杂，她静心听了两秒，忽然发现这些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帮她把这些声音分辨开，有咀嚼的声音，低笑声，小声的谈话声，甚至有一些是食客手机里的提示音
赵然然开始出神
周景轩拧着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赵然然重新回神，刚才的那些声音似乎离她远去了，周边又开始变得嘈杂
她心跳有些快，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这时，刘景哲转过头问：“你们还有要吃的东西吗？”
放平常，乔轲絮他们或许会点两道，但是现在赵然然这个情况，他们实在没心情，只轻轻摇头。
刘景哲奇怪地瞅了他们两眼，发现这桌的气氛变得很奇怪，他没多想，招手叫来满蓁：“满蓁姐，这桌我付钱。”他指着赵然然和乔轲絮那桌说。
满蓁下意识地往旁边看过去，顿时，目光凝住，看向了赵然然，一时没能移开视线。但她很快控制住自己，重新转过头，只是眼中有着深深的疑惑，以至于刘景哲扫二维码的的时候也没注意。
那边赵然然也站起了身：“我吃饱了！”
周景轩说：“我送你回去。”
赵然然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周景轩：“其实我有事想和你说。”
乔轲絮笑着说：“他送你我也放心。”然然这状态实在是太吓人了。如果周景轩不提出来，她也要送她回去。而且周景轩要说什么，她大概能猜到。
赵然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身体依旧没从那种奇妙的感觉中脱离出来。车窗半开着，有风吹入的同时，也将四周的声音贯入耳中，赵然然第一次发现，汽车的鸣笛声是那么刺耳，以及路上的车真多啊
她有些烦躁，手撑着头歪靠在一旁，周景轩从上车后就注意观察她的状态，发现她脸色不好，不由得关心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赵然然：“别看我，前面是红灯，你开车要认真点。”
周景轩愣住，他望着前方，这个距离根本看不到红绿灯，又向前行驶了一段路后，前面的车渐渐放慢速度，而周景轩也终于发现前方的红灯。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发紧，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
路上很安静，两人没有再说话。
周景轩以前送过赵然然回家，虽然只有一次，但他还是记住了路，他在赵然然小区前停下车，看着赵然然解安全带，他嘴唇动了动：“我”
刚有了个开始，赵然然却转过头，急匆匆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忽然有急事，有事我们以后说行吗？”
“好。”
这个字刚说出口，车门被“嘭”地一声关上，赵然然逃也似的跳下车，速度很快地朝里面跑去了。
周景轩望着他的背影，绷直的脊背松懈下来，低低地叹了口气。
而赵然然，则一口气奔进了电梯中，望着上面跳动的数字，赵然然急啊，恨不得自己上手让它到自己希望的数字。
终于，电梯在二十六层停下，赵然然冲出了电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浑身很热，但下意识地不想让人发现
——
食神店，满蓁在发呆。
这是白夏第一次见到走神的满蓁，不由得好奇多看她两眼。
但满蓁感觉还是敏锐的，觉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下意识地看过去，正对上白夏的视线。
白夏温声问：“有什么事吗？”
满蓁想了想说：“老板，我觉得赵然然有些不对。”
“她怎么了？”白夏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这位是店里的老客，白夏可不希望自己的客人出什么事。
满蓁皱着眉说：“我在她身上感觉到了妖气。”
另一边。
赵然然颤着手摸着自己头顶多出来的东西，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尖叫。
第88章 半妖
“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
“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赵然然全身血液都是凉的, 望着穿衣镜前的自己，脑袋上多出来的一对长毛的耳朵因为她的动作一直在不停地抖动，屁股后的一条尾巴也微微往上翘了翘。
赵然然闭上眼睛：“不对, 肯定是我眼花了, 重新睁开试试。”
再睁开眼。
耳朵还在, 尾巴也还在。
赵然然崩溃地捂住自己的脸, 一捂脸，她猛地又发现一件事, 她的牙！
她张大了嘴巴, 原本嘴里是那种可爱的小虎牙，但现在小虎牙长大了，它们一点也不可爱，尖尖的，好丑！
赵然然这次是真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情况, 边掉眼泪边在网上搜：「如果人长出了动物的耳朵和尾巴怎么办？」
网友的回复是很快的，很快手机刷出一条, 赵然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连忙去看。
「现在的人为了积分真是什么都能做。。。」
「但凡有盘花生米, 也不至于喝成这样。」
「楼主上图，让我等凡人开开眼」
「如果我长出了尾巴, 就去拍一组写真[大笑]」
赵然然：这都是什么狗屁答案，她继续哭。
而此时此刻, 程梦珊看着手底下人的截图, 略微挑眉，偏头问程启：“发现了一只半妖，老九醒了吗？”
程启笑了：“以前不行，现在可以了。”
食神店, 白夏看着重昀：“你说赵然然是半妖？”她眼露迷茫：“半妖又是什么？”
“顾名思义，身体里有一半妖血，她的父母应该有一个是妖一个是人，两者结合生出的孩子才会是半妖。这种情况在人间和神界还没分离的时候，并不少见，但是现在应该不多了。”
满蓁点头：“不止不多，半妖的事情在现在的妖界已经成为了传说。现在讲人妖殊途，主要是人妖结合难以孕育子嗣，即使有了，大多数孩子一出生就是死胎，即使侥幸活了下来，也多半是不人不妖的怪物，只能整日躲躲藏藏。赵然然这种情况，一是她原本是半妖，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第二种情况，她原本是人，但身上的妖力觉醒了，我觉得她更像是第二种情况。”
听了半天，白夏更关心一件事：“这对赵然然是好是坏？”
满蓁有一丝丝羡慕：“是好事，半妖兼顾人和妖的能力，他们不用费力去修成人形，也可以事半功倍地进行妖术修炼，更解决了她之前的弊端，虽然她之前是人形，但毕竟身上的妖血还在，这些潜在的力量会损毁她的身体，现在就没有这个担忧了。”
白夏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心刚放回肚子里，就听到重昀不紧不慢地说：“浊主手下有一名将领，口味独特，爱吃半妖。”
满蓁：可怕！
白夏立刻拿出手机：“我现在联系她。”
赵然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在屋里团团转，手机上再度有了提示音，她猛地扑过去，发现是一条好友申请。
而对方是小老板？
几乎是下意识地，赵然然通过了这条好友申请。
对方很快发过来一条消息：「做好了一道新菜，想联系老客来店里试吃，方便吗？”
如果是以前，赵然然肯定毫不犹豫地答应，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但现在，她看了看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实在没有勇气出门。
戳出键盘，赵然然打字拒绝，每打出一个字都像是在心上割了一刀，赵然然心痛到想流泪。
然而消息还没发出去，对方的消息再次发过来：「如果方便可以定下名额，试菜的客人可以拥有限量菜品优先购买的权利，并享受所有菜品八五折的优惠。」
赵然然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她感觉这条消息每个标点符号都在诱.惑她！优惠不优惠她不是太在意，她关心的是前面那句“限量菜品优先购买”是她想的意思吗？以后不用抢，就可以先品尝到？
赵然然动心了！
这个理由甚至让她无法拒绝。
手已经快过脑子，迅速把刚才拒绝的话删掉，刷刷打上一行字：「我可以！老板几点啊？」
白夏：「方便的话，现在可以过来。」
赵然然：「好的，没问题。」
赵然然从床上爬起来，在衣帽间里翻出以前跟风买过的渔夫帽，她小心地把耳朵往下压了压，戴上渔夫帽。
帽子顶端微微有些凸起，但不仔细看不会发现，即使看到了，别人也想不到这会是耳朵，只当是里面扎起的小辫子
耳朵盖好了，牙齿也比较容易遮盖，一个口罩轻轻松松解决，至于身后的尾巴，那更好处理了，赵然然找出一件半身长裙，裙摆放下来，只能看到她光裸的脚踝。
她站在穿衣镜前转了一圈。
完美，什么都瞧不出来，她还是个人样！
看，这件事解决起来不是很容易吗？可见长了耳朵和尾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然然背着一个小挎包，拿出手机出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