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大军压境？
“所以说，一切都是因为我，为了我，爹爹不惜亲手毁了长姐的声誉和幸福，可是长姐不但没有怪我，还那么疼爱我，还有母亲也……”
柳灵姝的声音在颤抖，猜想到是一回事，真正得知事情真相时，却又是另一回事。
上一世，她觉得所有的人都负了她，可这一世，她却被保护的这样好，老天爷这是要将上一世，她从不曾体味过的亲情、爱情都还给她吗？可这样浓烈的感情，她却受之有愧……
“不，小灵儿，爹爹这样做，是我和母亲一致同意的，我说过，你是我的妹妹，这一辈子，我都要保护好你的……
而且，现在，我答应恒王，也根本与婚约无关，我相信，他也会像瑞王对你那样的对我的。所以，小妹，祝福我吧，好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双眸噙着泪水，一首《桃夭》，自柳灵姝口中，缓缓飘出，宛转悠扬。
柳念芙和柳灵姝同时落泪，待到曲毕之时，却又忍不住相视而笑。
“你真愿意嫁给他？”
“情真意切。”
“好，那就嫁吧，还是那句话，他若敢欺负你，我饶不了他！”
柳灵姝挥拳，柳念芙啼笑。
“好。”
柳灵姝和柳念芙又说了些悄悄话，本想去前厅找爹爹问问清楚，她只能嫁祁宸究竟是为何，但她一想到祁影那家伙正在前厅，她此刻还不想看见他，便随后作罢，又趁着没人看见，悄无声息的出了柳府的大门，正好在街上遇到慌忙追来的小月和一干府兵。
“哎呀，小姐，你怎么跑这么快呀？小月追都追不上……”看见自家小姐安好，小月忍不住拍拍自己紧张的小心脏，还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但柳灵姝此刻满脑子想着的却是另一件事：“小月，你给柳府捎个信儿，大小姐的婚期定了，马上通知我。”
小月瞪大了一双明媚的眼眸：“小姐，婚期不是早前皇上就定好了的吗？正月初六？先前是因为老爷一直拒绝提亲。
所以，这婚事迟迟没有提上日程，但现在老爷既然同意了，那么婚期自然是谨遵圣意了？”
柳灵姝拍头，是啊，她怎么竟把这茬事给忘了？
“正月初六，今日刚好腊月初六，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小月呀，回府赶紧安排一下，排练的话剧全部暂停，全体人员全部着手准备大小姐的成婚大典！”
小月再懵三圈：“啊？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皇家准备吗？又或者是恒王府准备呀？”
柳灵姝不屑的哼了哼：“他们能准备出什么新花样来？长姐出嫁，作为她唯一的妹妹，我定要给她办一个轰轰烈烈的婚礼，送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如果是以前，她和长姐的感情还没那么深的话，或许她也不会生出这许多心思来。
但此刻，在知道了长姐默默的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之后，她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长姐幸福。
“好勒，小姐！”
见自家小姐眼睛里绽放着耀眼的光，小月也立刻散发出勃勃生机。
果然，她家小姐是天底下最聪慧最善良的人！
年底的时光，总是过的最快，过了腊八，稍不留神，转眼就到了小年了。
这一天，大家比平日里更忙碌了，忙着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清扫，扫房擦窗，清洗衣物，刷洗锅瓢，忙的不亦乐乎。
祁宸今日则罕见的没有出府，柳灵姝腻歪在祁宸的怀里，看着院子里，一派祥和喜乐，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欢乐喜庆，她突然想起了那些远离家乡前来赶考的学子们，心里竟生出了许多不忍来。
“小月，快过年了，去跟福叔说一声，今晚「风雅颂」设宴，让那些远离家乡的学子们，也好好的过个年！”
“是，小姐。”小月喜滋滋的伏身，正要出门，却只见福叔已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这样不沉稳的福叔，极为罕见，而他的话语，更为惊人：“王爷，娘娘，东阳国突然调兵十万，向我云灵边境挺进！”
柳灵姝猛然起身，和祁宸对视一眼：“十万大军，现在何处？”
“昨日，十万大军已于宇阳城汇集，明日，或将抵达我国边境云岭。”
“云岭？可是那个云岭村的云岭？”柳灵姝转头，看向祁宸。
祁宸则脸色凝重的冲着她点点头：“本王即刻进宫！”
说着话，他便已起身出门，却被柳灵姝一把拉住，回眸间，她已为他披上披风，面露微笑：
“我等你回来。”
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柳灵姝心底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福叔，你说，他会出征吗？”
幽幽的声音，像是说给他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福叔张了张口，最终也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柳灵姝心酸的笑了笑，以往这种时候，他从来都是说走就走，以己之身，护万民康泰，换万世太平，这不正是他曾经的梦想么？
一时间，所有的好心情都没有了，就连刚刚还觉的祥和安乐的年味也都瞬间烟消云散。
“那今晚，「风雅颂」还设宴吗？”福叔迟疑的问道。
“当然设，不但要设宴款待众学子们，还要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广设粥棚，两国一旦交战，各地难民势必增多。
这样一来，难免会有些居心叵测之人，夹杂在难民之中乘机滋事，为防万一，我们必须事先做好一切的应急准备，接济难民，让那些居心叵测之徒，无计可施，才是上策。”
柳灵姝凝望着远方，神情落寞，“他在外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我们在内，自当安抚好人心，维护好秩序。只有后方秩序不乱，人心不慌，他才能心无旁骛的对阵杀敌，早日凯旋。”
“是，老奴这就去办。”福叔钦佩的向着柳灵姝重重的行了个礼，“王爷娶到娘娘，真是王爷的福气。”
第89章 金戈铁马，点将出征
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虽然料想到他会出征，但柳灵姝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刻，竟会来的这样快。
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自他进宫，到他再次站在她的面前，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便已从一身素衣，换成了一身戎装。
看着他英俊肃穆的脸，她的眼里泪光盈盈。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这一刻，她只觉得心里格外的酸涩，却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
只有这三个字，却让柳灵姝瞬间泪崩。
眨眼间，新年就要到了。今年，是她与他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可他却没有办法陪在她的身边，这是他对她的亏欠。
柳灵姝泪眼婆娑，可她还是笑了，想想前世，在那样一个和平的年代，那些戍守边疆的将士们，不也一样，有召即回，就算是过年也依然坚守岗位，不能和家人团圆吗？
只是以前的她，身为一个冷眼旁观者，从来不曾亲身体会过其中的滋味。而如今，体味过了，才知其中的心酸与幸福。
“为了万千黎民，为了你我心中的太平盛世，我支持你。所以，你不用感到抱歉，放心出征，我会在后方安顿好百姓，等你凯旋！”她笑着，眼泪却愈加的汹涌。
最后，她索性扑进他的怀里，用他的铠甲，遮挡住她满眼的不舍。
铠甲虽然厚重，还泛着冰冷的寒光，可她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的温暖：“答应我，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她的声音极轻，可他却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将她从怀里拉出，怜惜的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放心，我一定会完好无损的回到你身边。”
他的平安，是她对他的牵挂，亦是他对心爱女人的承诺。
看着他眨眼即没的背影，最终，她还还是没能控制住脚步，一路狂奔，直到皇城城门口。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城门口，十万大军，正整装待发，雄赳赳气昂昂，古道旁，更是站满了送行的老幼妇孺，他们大多数都和柳灵姝一样，眼里有泪，却不曾哭泣，只是默默的守候，静等家人的平安归来。
直到大军开拔，他们也只是亦步亦趋的跟随几步，目送着亲人的远去。
越过人群，柳灵姝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那一抹器宇轩昂的身影之上。
“亚相勤王甘苦辛，誓将报主静边尘。”
寒风吹来，她仿佛突然看见，曾经的那一道身影，正像如今的她这般，一路目送着他出行远征，柳灵姝不禁感慨：不知当初的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送他出征的呢？
柳灵姝不由抬头望向肃穆庄严的皇宫，这样一处让他尽心守护的宫殿，她还不曾好好看过，却不料，一道瘦削却挺拔的身影，豁然映入眼帘。
“每次大哥出征，四哥都会在城门口为他践行……”
不知何时，祁嵩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
“嗯。”她淡淡的低头，不置可否。
“「状元书屋」的事，我已经和四哥说了，他说此事全权交给我们处理，他会在宫里配合我们的行动。”祁嵩犹豫良久，还是决定将事情说了出来。
毕竟距离春闱也没多少日子了，揪出那些祸乱朝纲的幕后黑手，也是迫在眉睫。
柳灵姝原本很是暗淡的眸子，在听到祁嵩的话后，顿时闪现出点点光亮，再次振奋起来：
“陛下真交给我们处理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尽可能多的事，让自己忙起来，这样才没时间和精力去难过。
“你有什么好想法吗？”见她来了精神，祁嵩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还一味的消沉下去，对此事置之不理的话，他这一时半刻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谁知她却只是对着他神秘的眨眨眼：“走，去「风雅颂」！”
坐在视线最好的雅间里，看着桌上一如既往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美味，祁嵩顿觉饥饿难耐，酒杯里斟满酒，他刚要拿起筷子美餐一顿时，却被人狠狠的挖了一眼：
“就知道吃！”
“那是，美味当前，谁能抵挡的了？再说了，你不也一样没挡住酒的诱惑吗？咱俩也就半斤对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对于柳灵姝的鄙视，祁嵩并未在意，依然自顾自的一边吃一边喝。
柳灵姝也不再看他，只是对着大厅里舞台上正辩的热火朝天的众人指了指：“怎么样，看出来没？”
“看出什么？”
祁嵩斜睨了一眼，不解，不就几个学子，谁也不服气谁，天天争的面红耳赤的嘛，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若是这云灵帝国的状元都是这样争出来的，那还要春闱干什么？干脆大家就都这样争一争就好了嘛。
柳灵姝再次鄙夷的看了眼祁嵩，果然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怎的这家伙就没学会他那几个兄弟的半点聪慧呢？
“经过这些时日的辩论，这些即将参加春闱的学子们，已然形成了两方阵营。”
“嗯！这个事实，不是早在「风雅颂」开业的第二日就存在了吗？整个皇城都知道，一方是以赵汉卿为首的寒门，一方是以杨子昂为首的世家权贵。”祁嵩依然只顾着吃吃喝喝。
“而且众人都说，寒门与世家权贵水火不容，赵汉卿和杨子昂更是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势如水火，更有人传，这次的春闱，状元郎定是他们俩人之中的一个！”
“切……百姓们的说法而已，民间传言，大多不可信！”
“是吗？殿下不信，可是不知，那「状元书屋」和它背后的人会不会信？”柳灵姝挑眉，满眼戏谑。
祁嵩也在这一刻，认真起来：“你什么意思？”
“众人只知道，赵汉卿和杨子昂日日都争的面红耳赤，看似如仇敌，可却没人知道，这两人在台上势如水火，可在私下却早已视对方如知己，私交甚密。”
第90章 思之心切
“你看看这些学子们，眼看春闱在即，他们为何还要停留在这里，日日辩论，却没想过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看看书？
只因，他们在这里能日日有所进益，找出他们的不足，甚至学到很多他们自己看不到的知识。
所以，他们这些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看上去就像外界所说的那样，贵族与寒门争斗不休。其实，他们早已视对方如挚友，感情已非一般人可以理解——”
跟随着柳灵姝的目光，祁嵩也认真的思索了起来。片刻之后，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
“你的意思是，借助这些他们的手，揪出那幕后黑手？”
“不错，一点就透，还不算太无可救药——”
祁嵩：“……”
好歹他也是人人称颂的庆王殿下吧？
虽然和他几个兄弟比起来，智商是弱了那么一点点，可比起一般人，那也能算是一个厉害人物了，怎么自从遇到这丫头之后，他的智商就这么遭人嫌弃了呢？
究竟是他太笨，还是她太过妖孽？
“赵汉卿曾在「状元书屋」当众放话：就算他不踏进「状元书屋」半步，这一次的状元郎也非他莫属！
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的死对头，也是唯一与他有一拼之力的杨子昂，去接触「状元书屋」，这样他们急攻心切，必定露出破绽，我们正好借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祁嵩认真的汇聚着所有的讯息，目光闪亮，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小看，而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倔强与傲慢，决不允许这样的事继续发生。
“嗯，至于，宫里那位隐藏的暗手，就看陛下的了。好了，既然事情了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也该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