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化雪掌
时间:2021-12-28 16:02:53

  可下一秒,她便又想,若是他肯放弃逼迫她,或许他们都不再是什么可怜人了。
  而若是当年他就没有把她诓骗到京城,后来的种种更不会发生。
  他可怜,但她也可怜,陆回也可怜,康哥儿更是可怜。
  思及此处,兰娘硬下了心肠。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想自杀谢罪,卡文的时候真的头秃…………
  今天总算又理顺了些,昨天在电脑跟前坐着头都要炸开了硬是没写出来……
 
 
第48章 ·
  兰娘与顾亭匀的关系好像在一夜之间变得好了些。
  倒是没有从容到毫无芥蒂,只是她终究愿意与他一起吃饭了。
  晚上二人一道用膳,她见他吃一道加了辣椒的炒肉,还提醒道:“你素日里不是冷茶便是这些极其容易上火的吃食,身子将来会坏的。”
  她低头吃了一口米饭,抬头见顾亭匀含笑看着她。
  兰娘脸上有些不自在,便道:“你看我做什么?”
  顾亭匀把筷子放下,伸手摸摸她的脸,兰娘躲过去:“吃饭呢。”
  他倒是笑了:“若你在我身旁,我便惜命,努力长命百岁,若是你不陪着我,我便无所谓生死。”
  兰娘心中咯噔一下,可很快又想到了许多事,只觉得这话其实也没多少真实成分在。
  他如今地位显赫,走到哪里都受众人敬仰,除了一个她不愿意陪着他之外,应当没有任何遗憾了。
  更何况,他不是动用强权把她困在这里了么?
  兰娘静默地吃饭,顾亭匀又看了她一会,缓缓说道:“阿兰,你可知道什么叫做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这些年兰娘是认识了不少字,但大多看的都是医书,那些诗词她是不大看的,但隐约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平静说道:“我只知道,你若是不好好吃饭,回头胃疼。顾亭匀,你面色不好,不如我帮你把脉看看?”
  她正要伸手,谁知道顾亭匀立即把手缩回去:“无妨,我昨日才看了大夫,现下挺好的。”
  兰娘倒是也没有追着他非要给他把脉,这一顿饭顾亭匀也没吃几口,兰娘早已被他看习惯了,也不去与他对视,只安静地吃自己的饭。
  吃了饭,他倒是提起来过年的事情:“你是想三十那天便去娘家,还是初一再去?我都依你。”
  兰娘心里早就打算,便道:“过年,自然还是在自己家过的好,我们等初一再回去百年吧。”
  顾亭匀笑起来:“你说什么?自家?”
  这话被他抓住,兰娘也不回应,起身便去看康哥儿,顾亭匀追过来,他如今腿恢复得不错,只拄着拐杖也走得熟练了。
  他站在她身后,瞧着她抱着康哥儿,伸手摸了摸她肩膀:“阿兰,那咱们就在自己家过。”
  既然决定在履霜院过年,纵然是临时下榻的别院,许多事情也要张罗起来。
  其他的东西都有彰武安排好了,可一些小细节上还是要顾亭匀与兰娘定夺。
  比如那春联,便要大年二十八这一日写好,风干了之后,三十那日贴上。
  顾亭匀非要握着兰娘的手来写,兰娘嫌弃自己的字上不得台面,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我拿着你的手来写,会很好看的。”
  他就站在她背后,握着她纤细白嫩的手腕,在纸上一笔一笔地写。
  兰娘倒也是第一次发觉,自己也可以写出来这样好看的字,而她这样真切地感受得到,顾亭匀写起来字,有一股异常吸引人的行云流水之感。
  那是一种独特的,似乎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特质。
  等顾亭匀带着她写完,兰娘又自己试了下,她独自写是写不出来那样的字的。
  顾亭匀似乎看出来了,倒是笑着安慰她:“你莫要急,往后我们来日方长,你若想写,我便慢慢教你。”
  兰娘看向之上那个端庄中带着劲秀的“福”字,只低低嗯了一声。
  而顾亭匀也垂下眼睛,睫毛下微微一片阴影。
  而兰娘想到顾亭匀的腰牌,脑子里很乱,好一会儿才假装去拿旁边的茶杯,可一个转身,额头便碰到了他下巴。
  男人微微一怔,继而两人面对面站着。
  曾经无比熟悉的人,如今怀着各样复杂的心情这样对视着。
  兰娘心中发颤,但如她所料,顾亭匀把她圈到了桌子跟前,而后抬起来她的下巴亲了下来。
  这个吻又温柔又漫长,直到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才把她放开。
  但很明显的是,他非常高兴,眼底是遮盖不住的喜悦。
  兰娘低着头被他搂在怀里,心跳纷乱,最终才低声道:“我如今不能喝酒,但米酒或许可以,你让人去买一点米酒,大年三十的时候喝吧。”
  顾亭匀自然答应了,米酒清甜,甚至不算是什么正统的酒,但他们二人喝着也是正好。
  而兰娘又轻声道:“我想看烟花,可以吗?”
  顾亭匀捏捏她耳朵:“自然可以。”
  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如今除了分开他不能答应,旁的事情他都可以答应她。
  很快,大年三十这一日便到了,燕城虽然这几个月死伤过多,但因为顾亭匀从个人库房里发放了许多银钱等物,百姓们倒是也都很开心,许多人家领了银钱或者粮食,都高高兴兴地准备着过年。
  履霜院的年夜饭十分丰盛,莫说是兰娘与顾亭匀的饭菜好到没话讲,便是下人们吃的也都极好了。
  兰娘哄睡了康哥儿,便叮嘱乳母也去吃饭。
  “你去同他们吃饭,吃了之后再来伺候康哥儿。”
  乳母感恩戴德,赶紧地去吃饭了。
  兰娘便与顾亭匀在屏风外头的花厅里准备着用年夜饭。
  丫鬟小厮都被遣散出去了,烛光下,顾亭匀始终带着笑。
  他给兰娘倒了一小杯热热的米酒:“你尝尝,这一家米酒很是香甜。等吃了饭我带你去看烟花,就在这院子里放。不,这院子里会吵到康哥儿,你穿厚些去前面院子里看。”
  兰娘端起来那米酒,尝了一口,入口清甜,的确是好喝。
  她笑道:“嗯。”
  说完,兰娘握住酒壶,倒了第二杯,又给顾亭匀增加了一杯。
  这样清甜的米酒配上热腾腾的年夜饭,再加上许多年都未曾在一起吃过饭的心酸,让人心思都有些恍惚了。
  而兰娘很快像是晕了一样,她眼中含着笑,又带了些闪闪的泪意。
  “这酒真是好喝。可惜爹娘喝不到了。”
  顾家爹娘都未曾享过他们的福气,便早早地走了。
  顾亭匀也很是伤怀,提到父母,他难免也多喝了两杯。
  而后,他便问:“阿兰,你别走好么?”
  兰娘笑着看他:“我们干杯。”
  她那一刻心里也在想,陆回与婆母如今在哪里,可有这样热腾腾的酒能喝一碗呢?
  就是这一瞬间的念头,让兰娘没有看到顾亭匀眸中那一抹有些悲凉的笑。
  顾亭匀直到倒下去的时候,还在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阿兰,等会儿我亲自给你放烟花……往后,年年都放……”
  兰娘起身走到痰盂旁边,使了些法子很快把喝下去的酒尽数吐了出来。
  身后顾亭匀喝了被她加了料的米酒,已经倒在桌上人事不省。
  每次她倒酒,袖子里便会洒出来一些药粉到他的杯子里,那药粉无色无味,很快融化,因此他根本看不到。
  这一场酒,是她与他的离别酒。
  从前种种自不必说,可如今他不缺什么,更不缺一个她。
  她该去找的人是陆回。
  等她走了,顾亭匀顶多是发一场脾气,而后依旧会当他的顾大人。
  再过几年,他也该放下了。
  兰娘才吐完擦了嘴,便听到门吱吖一声,乳母进来了。
  那乳母姓陈,见顾亭匀都醉倒了,吓了一跳:“夫人,大人怎的这般就醉倒了?奴婢去喊人来伺候……”
  因为顾亭匀与兰娘大方,那些丫鬟小厮此时也都没有守在外面,都聚在其他屋子里吃饭呢。
  毕竟大年夜这么冷,苦哈哈地站外面实在可怜。
  兰娘喊住乳母:“陈妈妈,无妨,我来照顾他便是了,你身上沾了外头的寒气,快喝一杯热酒暖暖,而后去里头照看康哥儿吧。”
  今日过年,乳母喜欢的脸都红了,之前不敢喝的,此时见兰娘要她喝,也有些拘谨。
  兰娘又道:“那是米酒,无妨的,只喝一点对下奶也有好处。”
  陈妈妈感恩戴德地捧起了一口气喝了下去,连连称赞那酒口感好。
  而后陈妈妈去了里头照看康哥儿,康哥儿如今还没有睡醒,她便在床边守着,只不知道为何身子越来越重,直到趴在床边无声无息地睡了过去。
  兰娘见他们二人都睡着了,赶紧地换上了陈妈妈的衣服和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而后把康哥儿也包了起来放在篮子里,还好小小的孩子睡得很沉,不哭不闹的,个儿小在篮子里也盖得住。
  她心中忐忑至极,走到顾亭匀身边摘下了他身上的腰牌。
  男人坐在桌旁,脸枕在桌面上,五官都是她熟悉到了骨子里的模样。
  那一刻,兰娘眼睛一热,她心底不知道堆积了多少话,可最终一个字都没有说。
  外头干冷干冷的,兰娘穿着一身深灰色碎花的棉袄,头上包着头巾,一路提着孩子到了大门口。
  路过冯渡院子里的时候,还听到里头冯渡与女人的欢声笑语。
  她紧了紧围巾,粗声对守大门的护卫道:“哥儿,我是咱们顾大人恩赐了后半夜回家过年的,还请您行个方便。”
  那守卫冷声道:“你说大人恩赐便是大人恩赐了?”
  兰娘赶紧地把腰牌拿了出来:“大人给了腰牌,要我今儿晚上回家过年,明儿还要去帮助买了东西赶紧回来的。”
  那腰牌兰娘见过顾亭匀拿去给下人用,果然,这一次也有用了。
  她顺利出了履霜院,提着篮子越走也快,心都快跳出来了。
  而很快,兰娘找到了她爹给她安排的接应她的人。
  黑夜中,她爬上马车,车夫很快驾车往前跑。
  路上康哥儿哭起来,兰娘赶紧抱在怀里哄,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哄越是哭,到最后兰娘心中酸意浓重,忍不住也跟着掉泪,康哥儿此时倒是不哭了。
  马车从城门口往外出去之后,兰娘忽然听到砰的一声。
  她回头看去,燕城上空一片烟花炸开,不知是谁家所放,把黑暗的天空照得大亮。
  可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很快一切归于沉寂。
  她想,等她找到了师父与婆母,一定逃得远远的,绝对不要再与顾亭匀有任何牵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句实话,我感觉你们都在骂我,所以我这几天没敢看评论
  等我过几天再看。。。。
 
 
第49章 ·
  兰娘这一路带着孩子可谓是辛苦至极,又是大过年的,好在就是这样特殊的时候,路上几乎没有赶路的人。
  阮知府私下帮她打点的倒是也不错,兰娘一路颠簸,初三那一日,便到了陆回与陆夫人所在的地方。
  这儿离燕城不算太远但是足够偏,兰娘被人引着七拐八拐才找到了陆回与陆夫人。
  见到兰娘的那一瞬,陆回手里的筷子瞬间掉了。
  而陆夫人立即站了起来:“兰儿!”
  兰娘眼睛一酸,把孩子放到床上,与陆夫人抱着便哭了起来。
  路上的艰辛,以及对陆回母子的担心,教她难受了这么久。
  良久,陆回轻轻拍她肩膀:“兰儿,莫要伤心了。如今咱们不是都见着了吗?”
  兰娘愧疚不已,跪在陆夫人跟前:“娘,都怪我,若非是我,您与夫君都不会遭此横祸,康哥儿也不必小小年纪就颠沛流离……”
  她是实在难受,陆夫人用帕子掩着脸哭:“兰儿,都是命,这都是命啊……”
  等几人情绪都平静下来之后,陆回给兰娘盛了一碗热粥,兰娘抬眸与他对视,瞧见他这些日子瘦得更厉害,好在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这让她也安心了些。
  陆回像往常一样揉揉她头发:“好好吃饭,吃完了再说。康哥儿有我抱着。”
  他一阵日子不见康哥儿,抱起来的时候仍旧是带着笑,也是真的喜欢康哥儿。
  一家几口好好地吃了一顿饭,陆夫人便把康哥儿抱走,留兰娘与陆回独自说话。
  二人便说起来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
  陆回沉下眸子:“他未曾为难我,的确是狱中太过阴冷,我自己甚至遭不住才吐了血。只是……你这一走,不知道他会不会追来,而岳父那边说不准也要遭受质疑。”
  兰娘心中也是这样想的,此时她心中仍旧是忐忑:“我爹说顾亭匀虽然大权在握,可这几个月因着行事大胆,皇上对他也有些不满了,数次喊他回京他都拖延,派他的差事他并未上心,我爹好歹是一方知府,若他真敢动我爹,我爹以及那些朝中好友都会参他,谅他也不敢太过。”
  毕竟顾亭匀所谓的“夫人”早已不在世上,兰娘如今是陆回的夫人,顾亭匀这般强抢□□,去哪里都说不过去。
  陆回皱眉,好一会儿才道:“兰儿,我们去西部可好?那边有辽阔无垠的草原,有许多的牧民,成群的牛羊。我们带着娘与康哥儿一起去,给那边的牧民治病,余生只要能安安稳稳地度过,也算是极好的了。”
  兰娘怔了怔,忽然间脑子里回忆起来最后见顾亭匀的一面。
  他因为喝了被她下药的米酒倒在桌上,一动不动,那样子竟然是有些可怜的。
  不,他怎么会可怜,他如今什么都有,这世上可怜人那么多,怎么也轮不到他。
  兰娘强行让自己抛下那些念头,冲着陆回笑:“好,我都听你的。”
  可下一刻,兰娘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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