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谁吗?”
裴涵问渔歌。
渔歌:“不知道。”
裴涵短促的笑了一声,“我是裴涵,那个在广播里警告你们不要靠近江致的裴涵。”
裴涵尤其强调了“不要靠近江致”这六个字。
“所以……”渔歌迷惑地蹙起眉头,“你来找我是因为江致?”
裴涵点头,“嗯哼,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渔歌更迷惑了,“我跟他连话都没说过,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渔歌这话一说完,原本还算心平气和的裴涵,猛地踹了一脚她的桌子。
“你少他妈跟我装!”
渔歌撑住桌子,但桌面上和桌柜里的东西还是掉了一部分到地上。
渔歌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你最好说清楚。”
裴涵冷笑着开口,“他都亲口承认了,你他妈跟我装什么装?”
“承认什么?”
这四个字像是触碰到了裴涵的逆鳞,她眼底的怒火再次暴涨,额头上青筋凸起,似乎已经忍不住想要打人。
大概是碍于在教室,她并没有发作,怒视了渔歌好久才咬着牙开口,“亲、口、承、认、他、喜、欢、你!”
每一个字都像是碾碎了才从齿缝里挤出。
“什么?”
渔歌一脸震惊,教室里的人表情也相当丰富。
渔歌不敢置信的问她,“他亲口跟你说的?”
“不是,”裴涵拳头都捏紧了,“但他们很多人都亲口听到了,你别想狡辩!”
“他有病吧!”
渔歌脱口而出。
裴涵愣了愣,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恰巧这时候班主任走了进来,拿教鞭在讲桌上啪啪一顿敲,“今天第四节 课的体育换成英语了啊,你们体育老师生病了。”
教室里顿时换来一阵哀嚎。
介于有老师在教室,裴涵没有再继续与渔歌拉扯,只是狠狠警告她,“我们走着瞧。”
渔歌有点郁闷,这麻烦来得是真的莫名其妙。
“渔歌你出来一趟。”
班主任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
渔歌捡起掉到地上的书,起身走出去。
“什么事老师?”
班主任清了下嗓子,“有件事我得跟你澄清一下,那天我问你有没有备份录音,确实是学校让我那么问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
“老师你不用跟我解释的。”
渔歌打断她,“我相信您。”
“好孩子。”
班主任拍了拍渔歌肩膀,“那进去吧,等会儿我们考个试。”
渔歌点头,转身回教室,刚好沈宛辛也从一楼回来,两人在门口碰上。
沈宛辛沉着张脸,跟人欠了她八百万似的,看到渔歌后,她脸色更难看了,还狠狠剜了一眼,竟是连装也不想装了。
渔歌觉得有些稀罕,记忆里的这位可是尤其能装,不过她也没在意,径直回了座位。
还有两分钟上课,英语课代表催促着大家交作业。
英语课代表陈舟是沈宛辛的同桌,因为收的作业太多,陈舟把一部分放在了她这边。
沈宛辛坐回座位,看着面前的一摞作业本,她眼底缓缓漫出一股毒蛇般的阴冷神色。
她把那叠作业本抱到膝盖上,找出渔歌的作业本翻到昨天老师布置的翻译作业。
接着,她抬头看了一眼陈舟,见陈舟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这边,她眼底寒光一闪。
只听“刺啦”一声,她扯下渔歌的翻译作业,将纸页用力拧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陈舟,翻译作业收齐了,我帮你交了吧。”
她脸上露出一个恬淡的笑,看起来清纯又漂亮,让人无法想象这样一张天使的面孔仅仅只是她的伪装。
“好,谢了。”
“叮铃铃——”
上课铃响起。
班主任抱来一沓试卷,“今天我们做个随堂考试,写完你们就可以去吃饭了。
试卷发下去后,班主任就在讲台上一边改作业一边守着他们考试。
因为在英国生活了两年,渔歌能很轻易的看懂试卷上的英文,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写完了整张试卷。
英语是树德中学的强项,毕竟大多数学生都是出身富裕家庭,从小就极其注重双语教育,虽然渔歌不是,但她记性好,所以英语本来不算差,只是比起树德的其他人就还是差了太多。
渔歌是第五个交卷的,交了试卷后,她正准备去食堂,班主任却叫住了她,“你等一下。”
班主任把她的作业本翻开,“你的作业呢?”
渔歌有点懵,明明她是写了的。
她接过作业本,仔细一看,发现了作业本上被撕过的痕迹。
渔歌眼神一沉,抬头看向还在埋头考试的沈宛辛。
“问你呢!”
渔歌收回视线,把作业本转过去给班主任看,“我的作业被人撕了。”
“谁会撕你的作业?”
渔歌笑笑,“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会今天会补上的。”
她说了要补,班主任也不好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让她走了。
*
晚上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渔歌开始收拾书包。
她平时都会把三节自习课上完,但今天回去还有事儿。
回到家的时候,渔歌在门口碰到了沈宛辛的声乐老师。
沈宛辛每天都不会上晚自习,因为要回来上声乐课。
“老师。”
渔歌跟她打招呼,“沈宛辛还在琴房里吗?”
声乐老师点了点头,“在呢,她说要自己再练一会儿。”
“好的,您慢走。”
渔歌走进门,穿过客厅,径直朝沈宛辛的琴房走去。
打开房门,刺耳的高音瞬间钻进耳膜,渔歌皱起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这琴房的隔音效果是真不错。
很好。
她走进去,“咔嗒”将门反锁。
第11章 想脸被扇肿,你就继续装……
“你来干什么?“
看见渔歌进来,沈宛辛一脸愕然,尤其是在看到她手里的作业本之后。
沈宛辛不傻,她立马反应过来。
“你……你要干嘛?”
她害怕地后退,直到抵住了书桌。
渔歌面无表情地走到她面前,将作业砸到桌上。
“嘭”的一声,沈宛辛吓得浑身一抖,五指紧紧抠住桌沿。
渔歌倚着书桌,食指轻扣桌上的作业本,“来找你补作业。”
沈宛辛瞳孔骤然一缩,眼珠子不停乱颤。
沈宛辛这才发现,她原来这么怕渔歌。
她以前从没把渔歌放进过眼里,让唐冉他们欺负她,只不过是报复她让她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假货,但现在站在她眼前的,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畏畏缩缩的丑小鸭,她刚刚一挑五把唐冉她们送进了医院。
想到现在还躺在医院的唐冉,沈宛辛下意识地拔腿就往门口跑。
“啊!”
她刚跑出去两步就被渔歌一把抓住头发扯了回来。
“作业还没补完呢,你想往哪儿跑。”
把沈宛辛拽回来后,渔歌又推了她一把。
沈宛辛摔到桌子上,从来没受过这种对待的她立马两眼泪汪汪,但出于某种倔强,她狠狠咬着牙,硬将泪水死死困在眼眶里,不让眼泪流出来一滴。
“你到底想干嘛?!”
沈宛辛冲渔歌怒吼。
渔歌轻笑一声,“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她凑到沈宛辛面前,一个一个字跟她说清楚,“补、作、业。”
“我凭什么帮你补作业!”
即便都这时候了,沈宛辛也绝不示弱。
渔歌眼底露出一丝反感,“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装什么装。”
“我听不懂你说……”
“啪——!”
她还没说完,房间里响起一记响亮的耳光。
被扇得脸都甩到了一边的沈宛辛瞪大着双目,满减的不敢置信,她沈宛辛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收到过这种屈辱。
“你……你敢打我?”
沈宛辛捂着脸缓缓转过头来,语气里仍旧满是震惊,似乎还没认清现在的情形。
渔歌冷冷看着她,眼底满是不屑与讥讽,“打你怎么了?”
渔歌弯下腰凑近她,“想脸被扇肿,你就继续装。”
渔歌的声音很轻,语气并无威慑,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胆颤的冷。
沈宛辛不自觉咽了咽唾沫,移开与渔歌对视的目光,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她知道渔歌不仅仅只是吓唬她而已。
见她终于安静,渔歌再次敲了敲作业本。
沈宛辛看了眼作业本,颌面高高绷起,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半晌,她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用力一把扯过作业本,翻开的动作也很是用力,浑身都透着怒气与不服。
渔歌看着沈宛辛昂着下巴,怒气腾腾的给她补作业,每一笔都像要把作业本给戳穿的样子,她忍不住想要发笑,使坏的补了一句,“好好写,不然小心你的脸。”
沈宛辛没说话,只是下笔更重了,以至于写完后她手腕足足疼了两天。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因为她太过用力,写出来的字实在没眼看。
在她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渔歌轻飘飘地说了句,“重写。”
听到这话,沈宛辛先是愣了愣,然后一把将作业本砸向一旁,她已经完全遏制不了心头的怒火,冲渔歌吼道,“你真当我怕你是不是?!”
渔歌没说话,只是静静抬起手,沈宛辛立马本能地缩起脖子,还紧紧闭上了眼。
渔歌蔑然勾起嘴角,“你不是不怕吗?”
沈宛辛顿觉脸上火辣辣的。
出于自尊心,她拿开捂住脸的手,“我不信你敢把我怎么样,我脸要是有什么事,你看爸妈会怎么教训你。”
渔歌凉凉的笑了笑,“要把你脸打肿至少也还是要扇个几十巴掌的,踹你几脚也看不出来,你要试试吗?”
沈宛辛刚刚还有些泛红的脸瞬间白了,“你!”
渔歌笑着冲她挑了下眉。
沈宛辛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过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妥协,把作业本捡回来重新写。
写完后,她把作业本扔给渔歌,这次字迹倒是工整。
渔歌满意的合上作业本,转身朝门口走去。
就在她手刚握住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传来沈宛辛的声音,“渔歌你给我等着。”
渔歌满不在意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嗯,我等着。”
出了琴房,渔歌径直上楼,洗漱完就准备睡了,明天是周末,每个周末她都要去拳馆练拳,得保持体力。
第二天。
渔歌练完拳已经是下午五点,她签退的时候,教练提醒她,“你只有两节课了哦。”
渔歌一愣,完了。
她的教练是曾经的金腰带,一节课就要一千左右,之前她是用过年的全部压岁钱交了半年的课,沈立国知道她把钱拿去学拳后甚至停了她的生活费,她现在兜里就只还有两千多。
“怎么了?你不续课了吗?”
“续。”
“就是……”渔歌干笑了两声问教练,“教练,有没有什么比赛可以赚钱啊?”
她还补了一句,“正规一点的。”
教练笑着回答她,“正规的赚不到钱,想赚钱的话只有去地下拳场。”
渔歌叹了口气,她逛过青峰的论坛,说是青峰一个月最多也就给同一个人派发两次任务,赚生活费还行,学费完全不够。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只会打拳,听说地下拳场很赚钱,但也很危险。
“算了,我不想把命赔进去。”
她沮丧地低下头,头顶却传来教练沉沉的笑声,“现在是法治社会,谁敢弄出人命。”
“不会……吗?”
教练很肯定的回答她,“靠谱的不会。”
渔歌眼睛一亮,“教练,你有知道的靠谱的?”
“知道一个,我曾经的老板开的,你要真是手头紧,的确可以去试一试。”
“真的不会出事?”
渔歌再次和他确认。
“那里的规则比你去打的锦标赛还严,也没人敢在他的场子闹事,男子的可能还有点危险,女子组据我所知最多也就是骨折而已。”
说着,教练双手环胸,歪头不解的看着她,“你都拿了全国锦标赛冠军了,这么没信心?”
渔歌挠了挠头,“我没打过黑拳,听说经常出人命,能不怕吗?”
“那是国外,”教练伸手弹了下她的脑袋,“放心吧,那里场上很安全,你需要担心的只有场下的报复。”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到时候打完,我带你走后门。”
渔歌冲他笑起来,“谢谢教练。”
教练揉了揉她的脑袋,“什么时候去?”
渔歌:“就今天可以吗?”
教练:“可以,今天我也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