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恶龙后我遭报应了——染春风
时间:2021-12-29 12:32:31

 
唐欣欢喜地应下,将那些歪歪扭扭的面团儿放进白瓷茶碗里,仰起头得意地看着诸蚩,“等一小会儿就可以吃啦!”
 
诸蚩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眼眸里闪过一抹狠厉。
 
自从十几年前赤海夺权失败后,他就一直四处漂泊,纵情享乐,三年前无意间发现自己在人间竟然有一名女儿,费劲心机找到她时,却没想到她是一个痴儿。
 
唐欣的生母是谁,诸蚩已然没有印象,他风流浪荡,阅女无数,从未有人在他心上停留过。
 
但鬼使神差的,他却把唐欣带在了身边。
 
半个月前,他出去办事回来时,就发现唐欣被一群身穿盔甲的人给包围,领头的那人年轻而贵气。
 
“本王给她下了蛊,没有本王的解药,她时日无多。若你愿意听从本王的话,待事情结束,本王自会给你们丰厚的奖赏,保你们安然无虞。”
 
若是从前,诸蚩早就将这些凡夫俗子一口吞了,可有了欣儿之后,他坚硬的心出现了柔软的裂痕。
 
他应了下来,带着楚烈去闯了龙宫。
 
在世间活了近千年,诸蚩洞察人心的能力极强,楚烈看向妹妹的眼神过于炽热,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他嗤笑一声,看来这一趟也并非毫无所获。
 
原来人心也可以如此邪恶肮脏,有些人的欲望永远见不得光。
 
他一口口吃下黏在一起的生面团,露出好吃的神情,赞赏道:“欣儿的厨艺又有进步了,真厉害。”
 
唐欣一脸骄傲,伸手也要去吃时,却被诸蚩轻拍了一下手背,“小孩子家,不能吃。”
 
话音未落,桌上狼藉的面团便消失殆尽,唐欣惊奇地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诸蚩,后者笑着指了指肚子,“都被爹吃完了。”
 
唐欣咯咯笑了起来,眼神纯净,无忧无虑。
 
确实比跟着他在海上漂泊要快乐许多。
 
如果她没被下不离蛊的话。
 
不离蛊,中蛊之人在蛊虫的一定范围之内如正常人一样,不痛不痒毫无异状,若不然则会日渐消瘦,最终丧命,除非服了解药。
 
解药在楚烈手里,诸蚩可以选择杀了他夺取解药,但也可能是徒劳无功。
 
楚烈那样富有心机的人,对自己的妹妹执念颇深,那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
 
给欣儿下蛊只是其一,若他还对欣儿做了别的呢?
 
诸蚩不敢赌。
 
他可以百无禁忌,但欣儿必须万无一失。
 
看着欣儿纯真粲然的笑脸,诸蚩收敛心神,又陪她玩了一会儿,便回房继续去捣鼓让龙失忆的毒药。
 
而另一边北海龙宫里,龙傲却因发现沈素秋失踪,明白过来是老七暗算了他,怒火攻心一下子昏厥了过去。
 
龙后见太医神色仓惶,不禁有些心急:“龙王的病情如何?”
 
太医略微犹豫,道:“龙王爷身体原本恢复得七七八八,可近些日子肝火太旺,有失调养,再加上上了年纪,恐怕……”
 
龙后面色一凛,“恐怕如何?”
 
“恐怕时日无多。”
 
龙后身形猛地一晃,身边侍女惊慌地搀扶住,“夫人……”
 
北海龙宫乱成一团时,龙熙带着娘去见了外祖父母。
 
时隔多年,沈家早已不复当年,家境败落之后,夫妇二人便搬到了一条窄巷居住。
 
背阳,潮湿,简陋无比。
 
龙熙曾经想给二老换个舒适的住所,却被外祖父举着拐杖轰了出来。
 
“我不认你娘,更不会认你。”
 
书香世家不容许有伤风败俗的事情发生,倘若不幸发生了,那便抹去闹事的人,家风家训必须保持堂正。
 
时至今日,他们仍旧住在这座小院儿里,朔风阵阵,吹得素秋满面泪痕变得冰冷。
 
爹娘怎么会过得如此潦倒?
 
满头花白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出来,扶着门问:“你们找谁?”
 
素秋脸上的泪流得更凶,直愣愣地看着娘,怎么会这样,明明她记忆里的娘年轻温柔,总是笑吟吟的,怎么会是面前粗糙年迈的老妈妈?
 
沈母怔愣在原地,半晌才道:“是素素回来了吗?”
 
素秋含泪点了点头,扑通一声跪下来膝行至母亲面前,哭道:“女儿不孝,多年不曾来看望二老!”
 
沈母一壁伸手抚摸女儿的脸,一壁哭:“你好狠的心,说不让你进门,你就当真不再来了!”
 
说着将女儿拉起来往屋里走,转身之际,沈母目光落在龙熙身上。
 
她混浊的双目里满是泪花,似是透过他在看别人,顿了顿,哽咽道:“你是小熙吧?快点儿进来,仔细冻着。”
 
龙熙应了声,跟着进了屋。
 
虽是白日,可屋子窗子窄小,室内一片昏暗,冷冰冰一片,并未烧火盆取暖。素秋泪水止不住地滚落,在看到躺在床上的父亲时,更是泪如雨下。
 
沈母擦着泪道:“你爹前些日子在门口摔了一跤,大夫说腿骨折了,得好生静养一阵子。”
 
素秋闻言,哭着扑到了床上,可床上的老人似乎不认识她一般,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看向沈母,“这位姑娘是谁?怎么哭得如此伤心?”
 
“爹……我是素素,您不认识我了?”
 
“你爹他……”沈母叹了口气,“一年前便有些认不得人了,有时连我都要想半天,更别说你了。”
 
可没想到沈父却忽地叫了声“小熙”,三人皆愣住了。
 
龙熙走到床边蹲下.身,“您在叫我?”
 
沈父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似想念,又似埋怨,复又变得怒气冲冲,指着门口道:“你给我出去,我们沈家不欢迎你。”
 
他骂骂咧咧,“如此败坏门风的女儿,不要也罢!”
 
说着说着,他忽地停了下来,颤颤巍巍地伸手想去摸龙熙的脸,龙熙靠近他,便见他语带哽咽,声音里满是懊悔:“你娘也真是,说走就走,我都快走了,她也不来看看我。”
 
“不来也好,省得我见了又动怒。”沈父的脸上划过疑惑的神情,“你是哪家的公子?怎么长得如此面善?”
 
素秋眼眶里满是热泪,看得心如刀绞。
 
龙熙在外祖父睡着后,用法力治愈了他的腿伤,只是头脑的老化他无能为力,也不能逆天而行。见素秋要住在偏房照顾二老,他便去置办了些炭火被褥,将小院收拾得干净暖和,如此他也可以放心离开。
 
“娘,您先安心在这儿住着,您儿媳韫儿如今有了身孕,我要去照顾她,待时机合适,我会将她带来见您。”
 
素秋点了点头,有些恍惚地笑了,“娘在海底住了十几年,不知不觉熙儿都到了成家的年纪,还有了妻儿。”她从手腕上摘下一只翡翠镯子放到龙熙手上,“替娘将这个送给韫儿,就当是给她的一件薄礼,日后娘再准备一份丰厚的大礼给她。”
 
“熙儿代韫儿谢过娘,您多保重。”龙熙收好镯子,与外祖母道了别,便飞速朝南陵行宫赶去。
 
与此同时,北海里一片愁云惨雾,龙王爷的身体快不行了,而龙太子还杳无音信,被发配至紫玉潭的龙启却早已暗中集结兵力,大兵压境至北海。
 
 
☆、三十五
 
当龙熙得知龙傲的死讯时,他正抱着楚韫在葡萄藤下的秋千上乘凉。
 
他顿了须臾,低头亲了亲怀中少女的脸,“乖乖等我,我会尽快回来。”
 
负责送信的虾兵:“……”
 
宫里一直传言太子爷与龙王关系不好,原来已经不好到这个地步了呀。
 
龙熙带着虾兵一路腾云驾雾,刚可以窥见北海的海域时,他便察觉到异常,海面过于风平浪静。
 
果不其然,下得越深,海水里的血腥气越重,残破的各类鱼虾蟹兵漂浮四周,似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混战。
 
龙熙脸色冷峻,在龙王殿的王座上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一个人,龙傲的长子龙启。
 
他身上的白色锦袍溅满了血,斑驳可怖,可他却满脸笑容地坐在龙座上,在他的一旁,赫然坐着龙后。
 
她一如往日,雍容华贵,神情沉着,浑身上下没有流露出一分惊慌。
 
龙熙看着她,冷笑道:“龙后真是女中豪杰,丈夫刚死,儿子篡位,您还能如此冷静淡定。”
 
龙后轻笑出声,“若不然呢?生老病死我又不能左右,走能走了,我哭得再撕心裂肺又有何用?我儿子聪明能干,由他来继承他父王的王位,我放心还来不及,又有何不冷静的。”
 
龙熙冷眼看着二人,“我就奇怪了,龙傲虽然身体欠佳,但不至于一场小病便要了他的命,想必龙后定然是心疼他,在他每日服用的药里加了不少的补品。”
 
龙后眼眸闪过一抹冷光,笑道:“老七,话可不能乱说,即便我不是你的生母,到底是你名义上的母后,你怎敢如此放肆!”
 
“母后,与他废话什么,不如我直接杀了他,为二弟报仇!”龙启说着,便化身成龙朝龙熙袭来。
 
龙熙身形一晃,银龙盘旋而上,径直攻了上去,偌大的龙王殿登时变成了两龙相斗的战场。
 
若论修行时间,龙启比龙熙年长,自幼便开始修行法力,龙熙在这方面很落下乘,可龙熙遇到了柳乘风。
 
有名师引领,再加上他天分极高,又极为勤勉,虽修炼时日不及龙启,但能力上两人不相上下,甚至因为龙熙更为年轻,招式凶猛迅疾,反倒是渐渐占了上风。
 
龙启目眦欲裂,发出一声嘶吼,在龙熙猝不及防时喷出一团黑雾,他不慎吸入些许,便觉得眼前开始阵阵发黑,不多时便踉跄着从高空中栽了下来。
 
在意识涣散之前,龙熙脑海中蓦地浮现了楚韫的身影,她坐在藤椅上摇摇晃晃,手轻轻抚摸着小腹,明艳的小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韫儿……
 
他眼前一黑,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置身于冰冷漆黑的水潭之中。
 
黑水潭,龙宫里最为漆黑冰冷的地方,空旷浩渺,一望无际的黑。
 
龙熙略动了动身子,一股剧痛传来,低头便发现自己的肩胛骨被两根铁索穿过,正汩汩流着血。
 
他脸色苍白,薄唇紧抿,试着催动法力,却发现毫无作用。
 
看来这次,龙启是铁了心的不想让他再活着出去了。
 
**
南陵城的玉兰花开了又落,可楚韫却还没有等到龙熙回来。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可阿熙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不禁有些心慌,害怕他出了什么事。
 
在此期间,楚烈毫无征兆地来过一次,只待了一晚便又匆匆离去。
 
“近日朝政繁忙,皇兄不便多待,日后得闲了,我再陪你出去游玩。”
 
面对皇兄满是歉意的眼神,楚韫却有些心虚,她倒是希望皇兄快点离去,若是待的时间久了,她怀孕的事便可能瞒不住了。
 
幸运的是,腹中的龙崽极为乖顺,已经一个月了,楚韫除了感到有些燥热之外,没有其他的不适。而她的身形也几乎没有变化,只有每每沐浴时,她泡在温水里,龙崽似乎很喜欢水,她的小腹便会微微鼓起,像是有个小拳头在里面动来动去。
 
不难受,反倒觉得极为新奇,在没有龙熙的日子里,楚韫就总是抚摸着小腹,低声与龙崽说着悄悄话。
 
“崽崽,你说你爹是不是在龙宫里有了新欢呀?嗯?要不然他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们呢。”
 
“如果真是这样,娘就带着你离家出走,找一个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好不好?”
 
她说一些漫无边际的话,希图尽快打发掉时间,却一日日地觉得,太阳落山得越来越晚。
 
昼长夜更长,又过了十天,龙熙依然没有消息,楚韫心忧不已,这天一大早便坐着马车去了西山的寺庙祈福。
 
寺庙香火鼎盛,往来皆是有所求之人。
 
楚韫虔诚地上香磕头,比她以往每次举行祭祀仪式还要诚心,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眼默念,祈求龙熙平安,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地回到她身边。
 
回去的路上,马车不经意间撞到了一位过路人,楚韫掀开帘子望去,就见到一位须发皆褐的老者跌坐在地上。
 
车夫似是有些不耐,丢下一锭银子便想绕道离开,被楚韫厉声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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