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恶龙后我遭报应了——染春风
时间:2021-12-29 12:32:31

 
她下了马车走到老人面前搀扶起他,柔声问:“老人家,您没伤到哪里吧?”
 
柳乘风佯作疼痛,嗳哟嗳哟地叫唤着,楚韫愧疚更浓,连忙让人将老人送上了马车。
 
“老人家,您家是哪里的,我命家仆送您回去,您放心,您的伤我一定给您看好,也会给您赔偿。”
 
“姑娘,老夫是外地人氏,本想来南陵寻亲,却没想到亲人早已亡故,一时又没了盘缠,正想着去寺庙求方丈收留我两日,不成想又被姑娘家的马车给撞了一下,嗳哟……”
 
楚韫心生不忍,道:“若老人家不嫌弃,不如先到我们府住上几日,养好伤后再做打算?”
 
柳乘风面露犹豫:“这样未免有些太过麻烦姑娘了吧。”
 
“不麻烦不麻烦,就这么定了。”楚韫当即拍板,左右她在行宫里也很无聊,有个老者说说话解闷也挺好。
 
却没想到到了行宫之后,左右无人在时,老者忽地压低声音道:“楚姑娘,我是龙熙的师父,柳乘风。”
 
楚韫登时瞪大了眼,“柳师父?您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阿熙出了什么事?”
 
柳乘风嘘了一声,低声道:“姑娘放心,阿熙还活着,他只是受了些伤,暂时不能来见姑娘,是他托我来此照顾姑娘的。”
 
听到阿熙受了伤,楚韫立马便红了眼眶,着急地问:“阿熙受了什么伤?他现在在哪里,我、我能去看他吗?”
 
柳乘风笑着安抚道:“姑娘别急,阿熙如今身在龙宫,待他伤势好转,自然会来见姑娘,姑娘只需保重身子,耐心等候便是。”
 
饶是如此,楚韫还是担心地哭了,柳乘风活了这么大岁数,却从未哄过小姑娘,此时见她哭得厉害,不禁也有些慌了,连忙道:“哎呀熙儿只是受了点伤,又没死,你哭这么伤心干嘛呀。”
 
不说还好,一听到“死”字,小姑娘哭得更伤心了。
 
柳乘风脑袋瓜子嗡嗡响,又担心被旁人听到引人怀疑,无奈之下只好点了她的昏睡穴,见她靠在软椅上睡着了,他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这个师父当的,可真是操心啊。
 
大约十天前,他察觉到龙宫有异象,马不停蹄赶回去时,见到的却是大公子登上了龙王宝座,而龙王爷在半个月前便驾鹤西去。
 
连龙王爷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柳乘风抹了一把老泪,懊悔不已。
 
他隐藏身形,悄悄潜入龙宫,寻找熙儿的踪影,最终却在黑水潭里发现了他。
 
龙熙受了很重的伤,法力亦被用药物封锁,柳乘风避开巡逻的虾兵,进入潭水中,给他服下了解药,疗好他肩胛骨的伤,造出他仍旧被铁索绑缚的幻影。
 
“药在一刻钟后会起效,你先别急着出去找龙启报仇,先养一养伤,若不然硬拼只会再次陷入他的圈套。”
 
龙熙低声应下,“师父,您能不能帮徒儿一个忙。”
 
柳乘风挠了挠胡须,这么多年他游历五湖四海,见到了许多前所未见的东西,如今年纪大了,龙王爷也不在了,他忽地感到万分的落寞。
 
他看着楚韫微微鼓起的小腹,似乎透过纱衣看到了那颗小巧可爱的龙蛋,柳乘风微微一笑,就此停留也好,他可以亲眼看着这个小崽子慢慢长大。
 
就当是故去生命的一种延续。
 
可又过了十日,龙熙依然没有出现,这下柳乘风也有些纳闷了,“按道理,熙儿即便没能打败大公子,但逃出龙宫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他小心地看了眼满脸泪痕的小姑娘,讷讷道,“或许他是有什么事临时绊住脚了也可能。”
 
“难不成是娘那边出了什么事?”楚韫桃花眼里满是水雾,声音悲切,“还是外祖父母出了事……”
 
柳乘风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好道:“姑娘别太伤心,当心身子。”
 
虽只过了短短十日,可楚韫的小腹却隆起许多,龙崽的发育自然与凡人不同,之前龙熙也说过,变化会比较快。
 
楚韫摩挲着微鼓的小腹,勉强露出一抹笑,“师父放心,我有分寸的。”
 
这一等,便又等了一个月。
 
期间楚烈来看楚韫,却被她以身子不适不想见人为由给挡了回去,之后他再来时,楚韫便躺在床上装病见了他一面。
 
楚烈疑惑不已,又极为担心妹妹的身子,难不成被那妖龙给折腾坏了?他叫来数个大夫,一一诊脉后,都说楚韫身子并无大碍,如此一来,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当他再次来到行宫时,楚韫明显地感觉到皇兄的心情似是十分愉悦,眉眼间满是温柔的笑意。
 
她不禁有些好奇,问:“可是发生了什么喜事,让皇兄如此高兴?”
 
楚烈唇角的笑容顿了一下,笑道:“没什么,就是一直期待的事,终于发生了。”
 
楚韫更为不解,“什么?”
 
楚烈摸了摸她的脸,目光如炬,“之前说的立皇夫一事,韫儿考虑得如何?”
 
之前两次他来,每每提及此事,韫儿都表现地兴趣恹恹,连后宫里那几个之前颇为受宠的公子,她也没说过一句关切的话。
 
尽管不想承认,但楚烈以为,那是因为妹妹的整颗心都放在了龙熙身上。
 
如今龙熙已不再构成威胁,妹妹还会考虑其他人吗?如果不考虑,是否就意味着,他可以实施他的计划了。
 
楚韫摸了摸小腹,笑着摇了摇头,“以后再说吧,如今这样就很好。”
 
楚烈笑道:“既然如此,皇兄也不逼你,之前选拔的那些公子,给他们一些赏赐,便将他们放回家中?”
 
“皇兄酌情处理便是。”
 
楚烈笑意愈浓,“放心,皇兄一定为你处理妥当。”
 
 
☆、三十六
 
大楚和光三年暮春,安帝染恙,于南陵行宫静养,朝中诸务皆由雍王楚烈掌管,谢相辅佐其右。
 
冬日作乱的各地被一一镇压,大楚民间又恢复平静,朝堂之上却波云诡谲,暗流涌动。
 
不少大臣认为,殿下已有将近半年不曾露面,纷纷疑心殿下染病是假,被雍王囚禁是真,上奏请旨去觐见殿下。
 
楚烈面色平静地颔首,“诸爱卿的思虑有理,待诸位大人安排好手上的事务,便可择日启程去南陵觐见陛下。”
 
数日后,觐见的大臣抵达南陵行宫,纷纷请安后,他们抬起头仔细打量着殿下。
 
见她神色如常,非但没有丝毫病态,似乎还比从前还丰润几分,不由得心生纳闷。
 
一位年老的大臣恭声道:“殿下龙体安康,何不早日回京城主持朝政?”
 
楚韫道:“祝大人,寡人疾病未愈,不宜舟车劳顿,待过些日子,寡人自会回京。”
 
见殿下言语如常,神态也无异样,诸位大人也便不好再说什么,略做停留便折返京城。
 
楚烈没有与他们同行,于行宫多逗留两日。
 
这两日对楚韫而言却不好过,前几日她刚刚生下龙蛋,龙崽仍在蛋里,即便有柳师父贴身照看,但她也很不放心。
 
她怀孕一事皇兄并不知情,若是被他得知自己怀了龙熙的孩子,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雨。
 
而这几个月以来,龙熙都毫无音讯。
 
似是全然将她遗忘了一般。
 
楚韫脸色微黯,听到珠帘响动的声音,她立马振作精神露出笑,就听楚烈道:“韫儿,天气如此晴好,我们一起去踏青如何?”
 
“好啊。”楚韫故作愉悦,换了身衣裳便出了门。
 
虽说怀胎六月,但楚韫除了一开始的燥热困倦,后来便没什么不适,只是身子比先前丰腴一些。
 
前几日夜里,她忽感小腹坠痛,刚刚低吟几声,便觉股下一热,抬起汗湿的眼眸时,楚韫便看到了一枚通体散发着莹白色光芒的椭圆形蛋。
 
有她两个拳头大小,遍体莹白,如一颗硕大的宝珠静静地卧在床褥上。
 
身体轻飘飘的,隐隐有些轻微的疼痛,楚韫拭掉鬓边的汗水,小心翼翼地用巾帕将龙蛋包起,之后便有些不知所措。
 
蛋是生出来了,可接下来呢?
 
是不是得有人将他孵化?
 
她正疑惑不解,外面便传来柳乘风的声音。
 
“一般而言,龙蛋需要由父亲来孵化。”
 
楚韫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龙熙已经许久没有消息,而师父曾经不止一次地回过龙宫,却没见到他的身影。
 
“不过你放心,有我在,龙崽子肯定会安然破壳的。”
 
自那日后,柳乘风便寸步不离地守着龙蛋,他化成了海龟的原型,将龙蛋小心而周密地护在身下,等待它破壳而出的那一天。
 
天气晴好,阳光和煦,踏青游玩的人便非常多,河提上游人如织,尽管楚韫不喜人多的地方,但见皇兄兴致颇高,她还是跟了上去。
 
楚烈平日里大多时间都在处理政务,难得有空出来散心,还是与妹妹一起,他心情自是十分愉悦。
 
转过头看身边的少女,身穿鹅黄襦裙,乌发低低挽成髻,垂了两绺青丝在颈边,衬得那如玉脖颈愈加白皙。
 
目光在妹妹身上停留片刻,楚烈笑道:“一阵子不见,韫儿似是丰腴了些,想必是行宫的日子太过自在,韫儿乐不思蜀了。”
 
楚韫愣了一下,掩饰笑道:“整日无所事事吃饱便睡,自然会长肉,倒是皇兄,似乎又清减了。”
 
“多长些肉好。”楚烈捏了捏她的脸颊,低笑,“出落得愈加动人了。”
 
若是龙熙对她说这样的话,楚韫定然会立马扑上去撒娇,但说这话的是她皇兄,楚韫脸上的笑意登时都有些僵硬了。
 
可楚烈对她倏然变化的脸色视而不见,径直揽住她的肩膀,亲昵无比地拉着楚韫继续前行。
 
对面游人络绎不绝,牵手依偎的少年男女,嬉笑声迎面扑来,阳光下的垂柳随风摇曳,明明是极为温馨暖心的画面,楚韫却如坠冷窟之中。
 
——皇兄原本放在她肩膀的手,缓慢而坚定地滑到了她的腰侧。
 
属于男子的宽大手掌,温热有力,烫得她肌肤都要灼烧起来。
 
楚韫脸色微白,想挣脱他的束缚,却发现是徒劳。
 
她心惊不已地仰起头,与一双漂亮眼眸相撞。
 
那双眼漆黑幽邃,里面涌动着浓烈炽热的欲.念。
 
心头某根弦倏地断裂,楚韫匆匆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那双让人心悸的眼睛。
 
可楚烈不打算放过她,他微微俯身,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嫩白的耳垂,“韫儿,你之前问皇兄喜欢的人是谁。”
 
“如今,你心里有答案了吗?”
 
楚韫心头狂跳,低头不语,只要她不说话,他与皇兄的关系就还可以保持……
 
“没错,那个人就是你。”
 
低沉含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轻柔如春风拂面,却在楚韫心上落下一枚惊雷。
 
震惊,惊慌,之后便是果然如此。
 
尘埃落定般的绝望。
 
过了许久,楚韫才抬起头,眼眸含泪地望着他,“为什么你一定要戳穿?”
 
就像从前一样,装作无事发生不好吗?
 
她并非草木,皇兄对她的体贴与无微不至她也曾起过疑心——对她这么好,难不成是为了皇位?
 
后来她被人推上宝座,照旧风流散漫,可皇兄并未因此发难,反倒是尽心尽力地辅佐她,替她扫平障碍,让她坐稳江山。
 
皇兄不是为了权而对她好,只是想让她开心。
 
纯洁的兄妹之情是何时发生了变化,没有人知道答案,只是当楚烈意识到时,他已经给高绍送去了毒药。
 
夺得妹妹初夜的竟只是一个地位卑贱的侍卫,这让楚烈愤怒,不甘,漫天的嫉妒让他抛却斯文,第一次下手杀了人。
 
之后便有第二次,第三次。
 
韫儿贪图新鲜,俊美少年郎陆续住进了后宫,他们肤浅虚荣,争相攀比,可韫儿却喜欢这一套,她与他们言笑晏晏,被翻红浪。
 
而他,只能在殿外候着,待他们云雨结束,韫儿眉眼间满是风情地摇曳而出。楚烈必须竭力忍着,才能在妹妹面前神色如常。
 
如诸蚩所言,他龌龊毒辣,只因他对嫡亲的妹妹动了心,还妄想拥有她。
 
他语气平静:“我不想再装下去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