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皇后忽然说话了,她脸上端着雍容华贵的盈盈笑意,柔声道:“皇上,这赵澜莫不是用的穆家枪法?”
皇上看也没看皇后,也不评价皇后说的正确与否,更不提赏赐一事了。而是又对赵澜道:“你说说,为何你用的是穆家枪法?”
赵澜连忙回答:“回皇上,当年家父是穆大将军手底下的一名将士,父亲受穆大将军亲自指点,学了不少穆家功夫,穆大将军被家父勤奋上进所感动,把穆家的独门功夫《穆家枪法》赠与家父,小女便也从中受益了。”
王锦姝听闻,心想《穆家枪法》父亲确实只绘制了这一本,赠与?呵呵,明明是偷盗,看来那所谓的赵大将军就是偷窃《穆家枪法》的赵五无疑了。
再者,这《穆家枪法》也算不上什么独门功夫,前半本不过是所有穆家军将士都会练的基本功罢了,况且,书的内容还是不全的,赵澜自然没办法精进。
皇上听赵澜说完,似乎显得很开心,他朗笑道:“哈哈,没想到赵五郎和穆延竟然还有如此深的交情!”
众人连忙配合着应和。
皇上又道:“赵五郎还养了个好女儿,赏!”
这时,史青青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冒了出来。
她大大方方行礼后,偷偷扬了扬唇,笑道:“皇上,青青听闻王大都统的女儿王锦姝功夫了得,今天又见了赵澜姐姐的功夫,不知道她俩谁的功夫更胜一筹呢?” p锦姝良谋最
第94章 败坏名声
皇上瞥了她一眼,问道:“你是礼部侍郎家的姑娘?”
史青青连忙回答:“回皇上,民女名叫史青青,是礼部侍郎史家三姑娘。”
皇上表示了然。
坐在王锦姝身边的秦雅若不满了,低声叫道:“史青青有毛病吧!她想对付赵澜干嘛拿你当枪使啊!?”
王锦姝眉头微微一皱,目光落在史青青身上。
史青青扬着脸,语中带笑道:“皇上,青青曾在穆贵妃娘娘的生辰宴会上见过王姑娘同六殿下表演,十分佩服王姑娘的剑法,现在又看到赵姑娘表演,青青实在好奇,不知道她俩的功夫谁更胜一筹呢?”
皇上笑道:“朕倒是也很好奇……王家姑娘呢?”
“???”
王锦姝与秦雅若面面相觑,皇帝老儿就这么上史青青的道儿?
王锦姝忽然被点名,只得起身行礼。
皇上对赵澜和王锦姝道:“你俩不妨比试比试,就当是宴会助兴了。”
萧霖业忽然上前,行礼道:“父皇,这恐怕不妥。”
皇上被萧霖业扫了兴致,不悦道:“有何不妥?”
萧霖业道:“赵姑娘学的是上战场杀敌的真功夫,而王姑娘仅仅只是学了几招花拳绣腿同六弟表演而已,拿杀敌的真功夫同花拳绣腿比,恐怕有辱将门。”
王锦姝心思微沉,并未吭声,赵澜则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萧霖业。不过是比试比试,怎么就上升到了有辱将门了?
秦雅若表示不服,起身向皇上行礼:“皇上,雅若见过阿锦的功夫,她并非花拳绣腿。”
秦雅若又望向萧霖业,大有不服气的意味,愤愤道:“二殿下没见过阿锦的功夫,就这么诋毁别人,是不是太失礼了?”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来自北州的小郡主也忒敢说话了。
秦雅若想,她有什么不敢说的,阿锦是她的好朋友,好朋友被人欺负,她自然是要站出来说话的。况且,她又不怕得罪萧霖业。
萧霖业目光转向王锦姝,只见王锦姝面上无甚表情,也不说话,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皇上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只不过是比试而已,哪里那么多事?来人,准备宝剑。”
萧霖业眉头紧锁,十分忧心的看了王锦姝一眼。
舞台上只剩了王锦姝和赵澜,王锦姝手执宝剑,她的目光飘落到皇上身上,若真的是他让人害死了父亲……
王锦姝竭力克制自己胡思乱想,此时,赵澜已经手执长枪,向王锦姝出招了。
赵澜想,上次在行宫,二人赤手空拳,她不及王锦姝,可这次不一样,她用了长枪,《穆家枪法》她熟记于心的,运用自如的。
王锦姝对于穆家枪法自然是了然于心,况且赵澜也没练到枪法的最精妙之处。
赵澜每出一招,王锦姝对应的就有拆招的方法,几招下来,赵澜已从攻转守,慢慢占了下风。
萧霖业看着台上一身素衣的王锦姝,她面若冰霜,每一招都十拿九稳,出手利落。她身形敏捷,裙摆翻飞,一个个招式漂亮而有效。
毕竟王锦姝肩上有伤,又这么大的动作,伤口撕裂是在所难免的了。
萧霖业看着王锦姝,她左臂配合用力自然是有些吃力的,至于疼……那肯定是疼的。
赵澜终于招架不住,被王锦姝逼到了台下。
秦雅若觉得王锦姝好争气啊,真是太痛快了!
皇上面上露出赞赏的目光,命人赏了王锦姝。
王锦姝回到位子,秦雅若一边给她端水喝,一边笑道:“阿锦你真是太厉害啦!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王锦姝喝了一口水,不禁抬头望向萧霖业,只见他正与赵澜说话。
王锦姝收回目光,对秦雅若笑了笑,道:“都是因为你啊,非要争强好胜的,我才不得不上台比试。”
“比试就比试呗,让他们瞧瞧你的厉害,顺便让那个人后悔去吧!”
秦雅若高兴的嗑着瓜子,她想,阿锦人品好,长得漂亮,武功还高,萧霖业不选她真是瞎了眼!
王锦姝笑了笑,没再说话。左肩隐隐作痛,王锦姝对雅若说刚刚比试出了一身汗,要去更衣,便离开了席位。
王锦姝回到住处,屏退了众婢女,让丁香守在门口。
她褪去外衣,里衣已经渗出血迹,若是她再耽搁一会儿,血恐怕就要渗到外衣上了。
里衣粘住了伤口,王锦姝脱衣时,扯到了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涂了止血药,又换了干净的里衣,王锦姝看着血迹斑斑的脏衣服,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这衣服。
这时,丁香在外边喊道:“姑娘,二殿下来了。”
王锦姝穿好衣服,答道:“请殿下进来吧。”
萧霖业直接推门而入,看到地上扔着的血淋淋的脏衣服,不禁眉头紧蹙。
萧霖业递给王锦姝一个白瓷小瓶,道:“上好的止血药。”
王锦姝伸手去接,一边诚恳道:“谢谢,你上次给我的还有呢。还有,刚刚谢谢你帮我解围……”虽然最终她还是上台比试了。
萧霖业不以为意,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有伤在身,就好好休息吧。脏衣服我帮你处理。”
王锦姝眼见着萧霖业拎着她的衣服往外走,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头,他一个有了未婚妻的人,这样肆无忌惮的来找她,合适吗?
萧霖业刚走,秦雅若和霍依雯就来了。
秦雅若太生气了,太不理解了,萧霖业那个大渣男干什么来了啊?!
秦雅若拉着王锦姝,一直问个不停。
王锦姝觉得没办法同她说出真相,只能胡乱编了个理由,说王锦姝白天的时候丢了帕子,被他捡到了,他来还帕子了。
秦雅若撇嘴,骂萧霖业骂的更狠了,说一个帕子,让下人送过来就好了啊,还亲自来,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总是纠缠阿锦,这分明是在败坏阿锦的名声啊!
王锦姝和霍依雯听着秦雅若叨叨叨的喋喋不休,都有些无奈。
王锦姝肩上疼的厉害,昨晚也没睡好,她太困了,在秦雅若的魔音贯耳下,竟然趴着桌子睡着了…… p锦姝良谋最
第95章 怒火中烧
霍依雯赶紧拉着秦雅若往外走,同时还吩咐丁香伺候王锦姝就寝。
秦雅若尤有不甘,骂骂咧咧了一路,萧霖业太渣,有了赵澜还总往王锦姝跟前凑,是要脚踏两只船吗?!
秦雅若拉着霍依雯说个不停,霍依雯实在是受不了秦雅若的啰嗦了,直接给她带到了傅二巡逻的地方。
秦雅若一见傅二,立刻像换了个人似的,娇声喊了声“子誉哥哥”,就把霍依雯扔到了一边。
霍依雯如同大赦,直接跑回了自己的住处。
三月十五,皇家队伍从狩猎行宫返回上京。
傍晚时分,队伍抵达上京,秦雅若与霍依雯直接进了宫,明日就是若菡大婚了。
王大都统回到家,才换好衣服,躺在床上,添花苑的暗卫就来了。
“什么?又出去了?!”
王大都统眼角直突突,这闺女也忒不让人省心了啊……
“其他人跟着呢?……嗯……跟着就行。”
王大都统摆摆手,算了,女大不由爹,随她去吧。
这厢,王锦姝早就甩了身后几个暗卫,她穿了一身夜行衣,攀着墙角,利落的跳进了霍家的院子。
霍家在上京的院子无人打理,已经荒芜,疯长的杂草和树枝淹没了小路,今夜风很大,风呼啸着卷着草树疯狂摇摆,显得有些阴森森。
王锦姝轻轻的皱了皱眉,沿着走廊一路向着霍晋羽曾住过的院子走去。
今夜,她的目标是那把湛卢剑。
那湛卢剑是定北王送给父亲穆大将军的,现在被霍晋羽占为己有,霍晋羽进了宫,不方便把那把剑带进去,所以,要找那把剑,自然是要来这里了。
王锦姝记得,有一次父亲即将出征,那次他胜算不足,才对王锦姝说起了这把湛卢剑。
他说,这湛卢剑其实暗藏玄机,他从定北王那里得到这剑以后,他又重新铸造了它,它就像是一个匣子,里边藏着重要的信物,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被打开的。
王锦姝听皇后说起“木兰令”,自然联想到了这把湛卢剑。
她一手提剑,斩断杂草,进了霍晋羽曾住过的院子。
房子一旦没人住了就特别容易出问题,王锦姝望着破败的窗棱,锈迹斑斑的门锁,剑一挥,“哗啦”锁被砍下。
王锦姝用剑推开了门,里边一股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点了火折子,走了进去,桌面上已然一层灰尘,墙面上也结了许多蜘蛛网。
房间里的布置陈设很多,王锦姝一一查看哪里可以藏下一把宝剑。
功夫不负有心人,王锦姝终于从墙上挂画后发现了一个暗格。
暗格里,湛卢剑静静地躺在那里,旁边是一张泛黄的书信。
她寻了一根蜡烛,借着烛光,打开了书信。
字字入目,王锦姝的心在滴血,这一封,是当今皇上给霍敬的密函,其中大意与昨晚皇后所说别无二致。
背后的凶手,竟是那皇帝老儿!
王锦姝将信叠好放在衣襟里,拎起湛卢剑,出了屋子。
风刮的更猛烈了,王锦姝纵身一跃,跳出了霍宅。
她还没走几步,只觉得身后有人追了上来,王锦姝登时警戒,手持宝剑回身一挥。
那人闪身一躲,紧接着又向王锦姝扑来。
“是我!”
萧霖业声音低沉,伴着呼啸的风声。
他一把拉住王锦姝的手,边走边道:“这里离茶楼不远,我们先去茶楼。”
王锦姝道:“我不去,我该回家了。”
“那你把湛卢剑给我。”
“呵,”王锦姝只觉好笑,“剑是我寻到的,为何给你?”
萧霖业话音低沉而冷清,幽幽道:“因为剑是你偷的。”
“好,”王锦姝挑眉,毫不客气道,“剑确实是我偷的,我看完了就会还回去,你若想要,等我还回去以后你再去偷吧。”
王锦姝挣开他的手,转身就走,这萧霖业还真是会赶时间,她费劲找剑的时候不来,她找到了就出现了,真怀疑他是故意在这儿等着的!
萧霖业连忙追上前去,道:“把剑给我,你要它没有用。”
王锦姝嗤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你要这把剑有何用?”
萧霖业忽然加快脚步,挡住了王锦姝的去路。
王锦姝下意识把剑藏在了身后。
萧霖业道:“拿出来,本王不想硬抢。”
王锦姝皱了皱眉,想之前和他一起经历那些事情的时候,他总是会把真相告诉她,两个人好像战友一般作战。现在见到萧霖业这副样子,她好似幡然醒悟似的,萧霖业他姓“萧”,她穆家的仇人,也姓“萧”!
王锦姝眸光晦暗,冷冷道:“你若是想抢,那便抢吧。”
萧霖业丝毫没有给她防备的时间,直接出招,王锦姝虽然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未战就降实在不是她的风格。就像她同大梁最后的那场战役,本以为胜算不大,可最后不还是赢了么?
萧霖业不料王锦姝如此拼命,动作不禁放缓,见她左肩渗出殷殷血迹,更是收住了招式。
王锦姝冷声道:“二殿下不打算抢了么?那我走了。”
萧霖业面上不悦,皱眉道:“你为何非要得到这湛卢剑?!”
“我觉得这剑好看啊!”王锦姝丢下这句,就往前走。
萧霖业身影迅疾,又挡在了她前面。
他眉头紧蹙,眼眸幽深,他实在是看不透王锦姝!
“跟我来!”
萧霖业一把拉住她,任由她怎样挣扎都不肯松手。
王锦姝心中气恼,最后还是不得不跟他去了清心茶楼。
深夜的茶楼没什么客人,萧霖业脚步飞快,王锦姝也不得不小跑跟着。
萧霖业拽着她上了二楼,一脚踹开了雅间房门,好像抛球似的将王锦姝扔进了屋子。
王锦姝肩上伤口彻底被扯开了,不禁“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