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妈这才定了神, 慌慌张张的将白莲扶到了院子喊道:“谢大夫,求您救救白莲吧!”
青禾此时也正在院子里,上去就扯住了青禾的衣领, “石榴是你拿给大嫂的!”
白莲恨的牙都快要咬碎了,但是还是要继续装可怜,“青禾大哥,确实是我拿的,可是那石榴夫人也分给我吃了, 我现在也好难受啊,是不是也中毒了,谢大夫能不能给我看看啊。”
她极尽所能的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泪都挤出来几滴。
卢妈一直伸手去推青禾的手,但是青禾的力气又怎么是一个老妇人能撼动的。
“青禾放手。”
谢韫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 他只瞥了白莲一眼, 然后走到她面前,直接抓着跌到了地上的白莲的手。
力气很大, 不像他平时表现的那样温柔, 让白莲都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但是这样的接触让她十分的兴奋,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碰到了, 她终于碰到了,不枉她设计这些了。
谢韫起身, 然后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的确是和夫人一样的毒。”
卢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求求谢大夫救救我这孙女吧。”
白莲也顺势跪了起来,矫揉造作的学着她认为可怜又好看的样子,歪着头双眼含泪的看着谢韫,“谢大夫,求您救救我,您让我做什么我乐意!”
最好是以身相许,做妾也行啊,等那狐媚子死了她就可以转正了,这宅院也都是她了。
青禾看着她那恶心的样子差点一口吐出来,直接就说了出来,“你怎么跟个癞□□一样的惹人厌。”
白莲脸一黑,这死男人,若是自己当了家,第一个要把他赶出去!像猪一样能吃的蠢货。
卢妈的脸色也并不好,她能察觉到现在的气氛十分不对,谢大夫眼里有一种她说不上来的东西,让她忍不住想要发抖。
她受到巨大的危险罩着这里,但是再重要也不及白莲,于是用力磕了一个头下去,“谢大夫,您就看在我每日勤勤恳恳照顾夫人的份上,救救白莲吧。”
青禾更忍不住了,直接喊道:“你勤恳是因为你收了银子,这是应该干的!而且我大嫂现在怀着身孕还中毒了!你担的起吗!”
卢妈哭丧着脸,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我当然知道,是我罪该万死,可是也请救好白莲再说,让我做什么都成!”
青禾大吼,“救你孙女,那我大嫂呢!我看这毒就是你下的!”
白莲的指甲都扎进了手里,事情隐隐好像有些不大对,谢大夫迟迟不表态,那狐媚子现在不知道究竟是死是活。
还有这个疯狗,好像一下就咬上她和祖母了,不行,她要赶紧把锅甩出去。
“谢大夫,夫人中毒,是我的疏忽,没有好好检查,和祖母没有半点关系,祖母对夫人的照顾比对我还上心的!有什么都朝着我来就好了!这石榴我也吃了,那就算是我活该中这毒了,不求您救我,只求不要伤害我祖母!”
白莲声泪俱下,不得不说现在的演技倒是不错了,卢妈听的动的涕泪横流,直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我的好莲儿!你真是好苦的命!谢大夫,要是我们下的毒,又怎么会让你白莲也吃了!您明鉴,小兄弟怎么能这样血口喷人呢,我看您就是诚心看不上我们祖孙两个!不如直接打死我们算了。”
青禾的脾气也是个冲的,被她们这一哭更觉得烦闷,不爽道:“你真觉得我不敢吗!”
“好了。”
谢韫一出声,青禾挥出去的拳头才停了下来。
“我救不了你。”
卢妈呼吸一滞,“谢大夫,我一直当您是好人,悬壶济世的活菩萨,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谢韫抬起头,眼神如有寒冰刺出,“因为她根本就用不着救。”
白莲咽了下口水,将慌乱都压了下去,接着哭道:“谢大夫说不救,就是救不了了,我认了。”
“使不得使不得!白莲还年轻,用我的命换!我活的够了,用我的命换啊,谢大夫求求你啊。”卢妈不停的磕着头,额头都有血丝渗出。
白莲眼里的泪水蓄满了,把祖母扯进来确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祖母只能牺牲一下了。
谢韫坐了下来,到了一杯茶水,悠闲的样子让卢妈心痛的呼吸都困难。
亏她还以为自己遇上了好人了,没成想一样是黑心肝的家伙!
“此毒唤亡母,死亡的亡,母亲的母,这名字起的十分通俗易懂,杀害母亲的毒药。
但是又十分特别,因为普通人吃了只会腹痛或腹泻,但是怀有身孕的妇人吃了,却会当场丧命。
夫人她纯善,为何会有人给他下这样的毒手。”
白莲低着头努力的隐藏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并试图让它平静下来,万不能叫人瞧出什么不对。
不过不愧是谢大夫,一下就看出是什么药了,但是就凭这药,凭什么就怀疑自己呢。
卢妈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一些,忿忿道:“夫人中了这毒我何尝不心痛,可是我家白莲也是受伤害的这个啊!而且白莲对夫人也敬重的,还总跟我念叨着想替夫人干些什么,都是在为夫人着想的,夫人对我们也好,我们为何要毒夫人啊。 ”
“你说对大嫂好就好了!我着她就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就是在憋着什么坏呢!当初你还想给我介绍你这孙女,我掐着八百个眼珠子都看不上!”
青禾对着白莲就是一个大白眼。
卢妈怎能忍耐自己的孙女被三番两次骂这么难听的话,踉跄着就要起身去打青禾,青禾一把就把她推到了地上,“现在事情还没完呢!”
“既然都这么不给我们情面,那我就把话都直说了,这药铺意这么好,城中多少家药铺不知对这多么恨之入骨呢!没准就是他们干的,却叫我们背锅!”
卢妈彻底被点燃了,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吼。
“我当然想到了这里,但是就算是外面有人嫉妒我们药铺意好,想要毒害夫人,毒也是要亲近的人才能下的。”
谢韫盯着白莲,一字一句道。
“谢大夫又如何断定的,那石榴也是从外人手中买的!就不能是外人下的!”卢妈更加愤怒,往日的慈祥通通不见,取而代之的满目的猩红。
“你咱们这样污蔑我们。我要去衙门告你们!我就不信了,还没有王法了,空口无凭的,就能断案了!”
卢妈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叫她的宝贝疙瘩受这种侮辱!
“青禾,去厨房看看残余处有没有石榴皮,都拿过来。”谢韫冷静的吩咐道。
青禾到了厨房就看见了菜叶下的石榴皮,也顾不上什么脏不脏的,拿着衣服兜着,就将里面的石榴皮都捡了出来,然后又仔仔细细的翻找一遍,确定没有落下的,才跑了出去。
“都在这里了。”
白莲看着石榴皮在心底冷哼,那药才不是在皮上,别想抓到自己了。
“好啊,有皮好啊,您可好好看看了,看看能不能看出来是谁下的毒!”卢妈掐着胳膊喊道,脸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她自认为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可是却总是不得好报,个个都想骑到她的头上来。
消停的日子就是不让她过,那这样好了,都别好过!
谢韫将石榴皮拼了起来,叹道:“你拨石榴的手艺确实是不错,皮完整,且刀切的边缘也规整,亡母一毒是水状,所以如若有人想尽量不破坏这个石榴的完整下毒的话,只能是扎了洞灌进去。
但是此毒质地粘稠,只有红豆大小的洞才能灌进去,而且就算灌进去了,也只有几颗才能沾染,并不均匀。
你们口口声声说了都是精挑细选过的,若是石榴表面有洞,那就是你们的疏忽。”
卢妈底气没了不少,眼神也开始摇摆,因为她记得非常清楚,石榴的确是挑选过好几遍才选出最好的一个,别说洞了,就是斑点都没有,为此还被老板嘲讽了几句,所以她绝对不会记错的。
但是如果买的时候没有洞,那不就说明毒是她们下的了!所以这是万万不能的,反正毒也真不是她们所为,所以这个谎,只能认下了。
“我年纪大了,眼花也是情有可原啊,但是毒,我们没下!”卢妈坚定不移道。
谢韫冷笑一声,“前言不搭后语,没有丝毫可信之处,这证据,不就在这里摆着。”
他将那几块石榴皮扔到她二人面前,就算不用近距离翻看都能瞧得出来,完整的连个针孔都没有。
白莲觉得背后有冷汗流了下来,但还是壮着胆子说,“谢大夫说的都对,可是不也不能证明毒就是我和祖母下的吗。”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自己招,还是见官。”
谢韫的声音带着最后通牒的味道,白莲看着他就连气都抵挡不住的魅力,坚定的摇了摇头。
“白莲没做过的事,为何要认。”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下还会有一章,正在加急码字中。
第43章 .真相 ·
“青禾, 把她的手抓过来。”
青禾上去就抓住她的胳膊扯到谢韫面前,很是嫌弃的样子。
卢妈正要喊就被谢韫凌厉的眼神吓住了,手僵在那不敢动弹,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谢韫拿着茶杯,对着白莲冷冷道:“你自认为这毒下的天衣无缝, 贼喊捉贼的也吃下了石榴, 因为你知道这毒对你构不成什么伤害,还能撇清你的嫌疑,至于你的祖母, 对夫人的爱护之心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你的算盘打的不错,也还算聪明,只是腹痛遭了些罪,你以为,没有人能戳穿你的阴谋, 就算知道了是你,也完全没有证据。
或者是有外人跑到厨房下了毒,对不对?”
白莲第一次离谢大夫这样近,但是也让她十分不适,那种冷一直沿着她的脊背上了头顶。
到底还是个小丫头, 就算是对他有近乎痴狂的爱慕之心, 也被吓的开始发抖。
此时的谢韫就像是地狱爬出的恶鬼,时刻准备着将白莲生吞活剥了。
白莲害怕了, 也后悔了, 但是现实却是,此刻轮不得她后退了, 因为她的手,还被青禾死死的抓着。
“我···我没有···毒不是我下的···”
谢韫嘴角轻轻的勾起, “你说巧不巧,这亡母之毒,我也制过,所以对这里面的药材了如指掌,还有一点最巧的是,里面的一味药若是和茶水碰到一起,会变色。”
白莲抖的已经像筛子一样了,卢妈倒是不急,她孙女的人品她是知道的,于是得意道:“您博学,这样能证明白莲的清白最好!”
白莲的心听了祖母的话更是一沉,毒确实是石榴拨好后才下的,那药看着无色无味,但确实是粘稠,拌在石榴里十分突兀,于是她用手搅拌了好久,直到药完全干透了才拿给那狐媚子吃的。
但是她的手已经洗了很多次了,所以她坚信一定没事。
“你的手一定洗了很多次了吧。”
谢韫笑的有些妖异,同以往温润的形象看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只有他自己知道,哪个才是他真正的自己。
“但是还有更巧的。”谢韫将已经冷了的茶会倒在了她的手上,“水是洗不掉的。”
白莲想要努力的挣脱的,但是青禾死死抓着让她无路可退,她只能将手指死死的握起来,试图将那证据藏起来。
但是再怎么挣扎都是于事无补了,手指的蓝已经蔓延到了手背。
“对了,正巧,又是蓝色。”
青禾突然放了手,白莲呆滞的坐到了地上,口中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卢妈张着嘴,看着白莲湛蓝的手,心痛的弯下腰吼了一声,“为什么啊,为什么啊!白莲!你···”
她痛苦的捂着胸口,胸口的刺痛传来,让她痛不欲生。
她最疼爱的孙女,最看重的宝贝,为什么会做这么残忍的坏事呢,夫人待她们不薄啊,就算是生人,也断不可做出这种事啊,她到底是哪里教养的不对,教出这种···
“白莲,你说,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和祖母说,祖母给你做主。”卢妈还是不死心她的心肝会做出这种事。
白莲已经慌了,但是想起祖母的话还是想到了一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谢大夫,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知道夫人对我好,可是那人说了,要是不下毒,就要我··祖母的命。”
卢妈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的白莲还是个好孩子的!
“你这孩子,那怎么不和祖母和谢大夫说呢!”卢妈哭着说道。
白莲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我不敢···,那人说要是说了祖母就···”她顺势就扑进了祖母的怀里,哭到说不出话。
谢韫看着她,眼里的阴霾更甚,“把人带上来。”
一个丫头低着头走了过来,眼里噙满了泪水,她一抬头,正是那江曼玉的丫鬟。
“就是她!就是她威胁我的!”
白莲看到那丫鬟瞳孔抑制不住的变大,马上惊恐地喊道。
丫鬟走了过来,实际上她是自己过来的,自从听了小姐的将药给了那丫头,她就没睡过一夜的整觉。
一尸两命,她夜夜都做着谢夫人同婴孩向自己讨命的噩梦,后来就只能睁着眼度过漫漫的长夜。
那药是她亲手递过去的,她良心难安,所以,特地偷偷过来,只求谢夫人还没有···
丫鬟径直跪了下去,没有一丝隐瞒,哭着叙述道:“那药是奴婢给的这个丫头,但是当时,奴婢并没有要求她下毒,只是勾了她几句,她就上勾了···她说她早就看谢夫人不顺眼了,并辱骂谢夫人是狐媚子···许是谁家的小妾,配谢大夫实属再恶心不过,她字字句句恶毒,所以毒,是她心甘情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