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周围和底下以玉白石板堆砌,池水清澈见底,引得是活水,清凉透骨,午后的日光虽然火辣炙热,但她缩着身子,躲在荷花丛中,只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池中有荷花,也有摇头摆尾的锦鲤,鱼儿会轻碰着她娇嫩的手掌心,争先恐后吃着她手中剥好的莲子,果肉甘甜可口,糯实,在舌尖化开,带着一股清冽的气息。
沈二爷的吻,就好似这般,犹如鱼儿般带着试探,又霸道地不愿等待。
男人看着少女含着雾气的眸子,水滴颤巍巍的,他吻干少女的泪珠,宠溺道:“绾绾,闭眼。”
阮绾看着眼前男人温和灼热的目光,乖乖地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觉得睡意朦胧,此时心尖一凉,她微微睁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懒洋洋仰躺在池水中。
周围流水声潺潺,夹杂着悦耳低沉的风声,又带着夏日燥热的空气,落在她耳旁,她原本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又想着闭上。
她指尖微动,拨着池水,看着鱼儿在一旁游来游去,只觉得惬意至极,一个出神,鱼儿的尾巴一甩,她躲闪不及,透着暖意的水珠覆她满脸。
阮绾看着那只急忙逃窜的鱼儿,低低哼唧了一声,若不是她懒得动,一定要将那只调皮的鱼儿捉住,好好教训一番。
她慢悠悠地随着池水荡着,听着不远处的绿的发黑的荷叶丛中传来一阵极响的水声,惹得她好奇,便撑着沉重的身子游了过去。
拨开层层叠叠的荷叶,误入藕花深处,只见一朵半开的粉白荷花亭亭玉立于水中,隐约可见淡黄色的花心,瞧着甚是好看。
然而周围却有一只胖硕的鲤鱼围绕着,粉荷花瓣层层叠叠,极尽妖娆,将淡黄色的蕊心护在其中,那蕊心散发出一股异香,引得那尾鲤鱼跃出水面,欲一探究竟。
那朵粉荷含苞待放,被那尾鲤鱼撞得四处摇曳,花苞碰到池水,衔着玲珑剔透的水珠,顺着娇嫩的花瓣滑落,犹如一串串珍珠一般,惹人怜惜。
阮绾看着那粉荷摇摇欲坠的模样,连忙伸手去接,怎知躺的久了,浑身却是乏软无力,那尾锦鲤像是知晓她的意图,尾巴一甩,又是溅了她一身水。
她来了脾气,故意伸出手掌将它拨到一旁,将他和粉荷阻隔开,然而那尾鲤鱼锲而不舍,顺着她掌心游来游去,时不时用头顶开她的手掌,冲着粉荷而去。
阮绾有些惊诧,她还从未见过这般调皮的鱼儿,便下定决心去捉它,然而那鱼儿极为机敏,躲了好几次,惹得阮绾无奈。
好不容易将它抓住,然而鱼儿通体shi滑,微微摇动身体,从阮绾手中滑落,飞快钻进水中,起一朵极大的水花,将阮绾气得小脸通红。
那鲤鱼故意绕着阮绾游了一圈,灵活地在荷叶间穿梭着,像是在像阮绾炫耀它的领地。
阮绾无奈,正想着如何惩罚这条不听话的鱼儿是,只见它飞快跃过水面,朝着那株粉荷蕊心zhuang去,此次倒是不偏不倚探到了花心,还将几片花瓣衔了下来,重重落在水中。
她看着原本半开的粉荷,貌似又开了几分,而那只做了坏事的鲤鱼,此刻衔着粉嫩的花瓣在水里自在地游来游去,朝着阮绾的方向摆了摆尾巴。
继而,在阮绾的注视之下,将花瓣如数吃了下去,也许花瓣极甜,那鲤鱼又游向荷花,趁着有丛丛荷叶遮掩,不知疲倦一般,朝着粉荷zhuang去。
阮绾此刻身子软的厉害,别说阻止鱼儿了,便是抬起指尖,也觉得费力,她看着那朵粉荷的花瓣被鱼儿吃了好几瓣。
她心里着急,唯恐这朵荷花就此凋零,然而不知为何,那朵荷花开得越发大了,原本藏在花苞中的花瓣,一朵一朵绽开,含着细细的水珠,衬得花瓣娇嫩无比。
粉荷的淡黄色花心彻底显于日光中,因沾染了水珠,因此泛着淡淡的流光,花心不堪水珠重量,被鱼儿一撞,花骨朵微微一歪,水珠落了下去。
那鲤鱼像是有所预料一般,飞速将头探出水面,将花蜜一饮而尽,它并不满足,以更快更迅猛之势去冲zhuang那朵粉荷蕊心。
阮绾看着那朵荷花不堪几击,原本还合拢在一处的花瓣团全部绽开,被鲤鱼zhuang击的花蕊水珠裹着花蜜渗了出来,溢在粉白的花瓣周围,香气浓郁。
她看着眼前场景,知道自己是做梦了,只有在安全感极强的情况下,她才会做这样的梦,不同于前世的痛楚悲伤,这样的梦境,令人无比安心。
沈二爷看着少女眉头微蹙,额角渗出细细的汗珠,他嗓音低沉嘶哑道:“绾绾,可是难受了?”
阮绾听得男人低沉的声音,她费力睁开眼睛,对上男人炙热的目光,她软软道:“二爷……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很霸道的鱼儿,不听我的话呢,不让它吃荷花的花瓣,它偏偏要吃。”
“小傻子,它一定是听的,也许是肚子饿了,等吃饱了,就会乖乖听话了。”沈二爷看着怀里的小妻子,小脸泛着红晕,乖巧可爱,他wen着少女的眉心,耐心安抚道。
阮绾有些疑惑,不过看着男人笃定的模样,心里也信了几分,她点了点头,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抱着男人的胳膊,又沉溺于那个梦境中。
男人唇边勾起一抹弧度,低声哄着少女,厚实的大掌扶着她纤细的yao肢,宽厚的xiong膛,此刻便是她的港湾,替她遮风挡雨。
此时听得室外传来一声“下雨了”,便听得硕大的雨珠落在屋顶瓦片上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是一场倾盆大雨,这个夏日的第一场雨水,已经来了。
雨水落在院内的芭蕉叶上,发出清脆的“哗哗哗”声,水汽弥漫,趁着风吹进室内,落在搁在窗子旁的高几上,桌面覆了一层薄薄的水珠。
带着水汽的凉风拂动幔帐,将其微微掀起,隐约见得落在榻旁的衣物,还有从幔帐内掉落的细碎的声响,化成黏糊糊的水汽。
“夫君,已经……很晚了……”
“夜还很长啊,绾绾。”
作者有话要说: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沈二爷:拿来吧你。
绾绾:(脸红*)
第63章
次日清晨, 因落了雨,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水汽,携裹着晨间的凉风, 吹进室内,层叠的幔帐犹如潮水一般浮动着, 只见半截白腻的细腕搭在榻沿, 修长的玉指戴着一枚指环。
只听得一声“咯吱”声,木门被推开,沈二爷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 他将食盒搁在桌上便进了内室。
青棠则捧着洗漱用具跟在身后,偷偷看了一眼室内,见自家姑娘未醒,心里有些担忧。
昨日自家姑娘连晚膳都没用,她在室外等了许久, 还以为自家姑娘睡着了,谁知便听得屋里头传来低沉的男人声音,以及自家姑娘细细犹如猫儿的叫唤声。
她刚开始还疑惑,后半夜时,沈二爷便叫了水, 她便是傻子也该明白, 自家姑娘和沈二爷这是圆房了。
昨夜正屋叫了水,沈二爷便让她退下去, 她睡了两个时辰, 起夜时特地去正屋看了一眼,依旧是燃着蜡烛, 直到清晨方才熄灯。
今日清晨,她去浴房打扫, 地面洒满了水,湿漉漉的一片,怪异的是,浴桶中的水只剩一点,也不知昨日做了什么。
青棠敛了思绪,朝着内室看了一眼,自打自家姑娘和沈二爷互通心意之后,她就近不得自家姑娘的身,洗脸有沈二爷递帕子,吃饭有沈二爷盛饭,便是洗澡……她也被赶到屋外。
她叹了一口气,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自家姑娘从小就无人疼爱,如今能寻得沈二爷这样宠爱她的夫君,也是一件好事。
青棠将洗漱用具放好,眼底含着笑意,将门掩上退了出去。
此时沈二爷进了内室,看着少女露出的半截细白的手腕,手腕处染了几枚淡淡的红印,宛若春日枝头的海棠花。
沈二爷坐在榻沿,伸出清瘦宽大的手掌将少女的小手裹在掌中,温柔摩挲着,沉声道:“绾绾,该起床了。”
躺在榻上的少女闻声,口婴口宁一声,懒懒翻了身,并未睁开眼,她感受到掌心处传来的温热,低喃道:“二爷,我好困呀。”
阮绾嗓音有些嘶哑,像是猫儿叫久了,隐约之间,透着一股媚意,她此时浑身发软,别说起床了,便是抬手都觉得费力。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回握男人的手,抓住男人的拇指,像是婴儿抓住大人的手一般,紧紧握着,心里满是安全感。
小妻子撒娇,沈二爷凤目微暗,拂开幔帐,便看到少女稠黑的长发铺了满枕,露出精致小巧的脸,泛着淡淡的红晕,犹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像是蔷薇花瓣的水珠,将整个春日的美好,藏于清澈的眸中。
少女白腻纤长的玉颈,此刻布了些许淡粉色花瓣,形状不一,有深有浅,一直蜿蜒入起伏之中,将花团锦簇,都掩于其中。
“娇娇,吃了再睡,不然身子该受不住了。”沈二爷伸手抚上少女娇靥,粗粝的指尖揉捻着少女腮帮子的软肉,宠溺道。
阮绾闻言,费力睁开眼,对上男人温柔灼热的目光,从小到大,除了青棠,便只有沈二爷会这样哄着她起床了。
她慢吞吞挪到男人身旁,将小脸搁在男人腿上,亲昵道:“夫君,我腰酸背痛,浑身都软绵绵的,不想下榻。”
话本里说,男女主同房第二日,女主不想起床,男主就会亲自抱着女主下榻用膳,而且还会给她揉腰捏肩呢。
她当然不奢望沈二爷能做这么多,其实只要一点点就行,她想让他抱着她,下榻洗漱。
沈二爷看着少女亮晶晶的眸子,璨若星河,软绵绵的,含着水汽,让人看了心尖软得厉害。
“好,依你。”他伏身吻了吻小妻子的眉心,温柔宠溺,伸出宽大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转身便出了内室。
阮绾看着男人突然离开的背影,心里一空,怔了好一会儿,听着外室传来的动静,心里的失落止不住涌出来。
还不待她多想,便男人沈二爷捧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她呆呆地看着男人将洗漱用具放在榻旁,继而又看到他从外头提着食盒走进来,更是惊诧。
“二爷,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呢,我又不是病人啦。”阮绾有些无奈,沈二爷还真是反其道而行,他这个榆木脑袋!
沈二爷坐在榻上,拧干帕子,像以前给自家妹妹擦脸一样,给阮绾洗脸,然而不同的是,以前敷衍了事,如今却是犹如擦拭易碎珍稀的宝物,小心翼翼。
阮绾仰着小脸,感受着带着热气的帕子,只觉得眉目清明了几分,她懒懒靠在男人身上,任由他给自己擦脸。
“绾绾,今日为夫伺候你,好不好?”沈二爷给小妻子擦完脸,又取来牙具,打算给她刷牙。
阮绾有些不自在,她伸出小手便要接过男人手中的牙具,然而身子一软,整个人便摔在男人怀里。
她对上男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红着小脸道:“二爷,我不是小孩,你这样……让人难为情!”
“昨夜闹得你太晚,怕你没力气,且绾绾在为夫看来,就是应当宠着爱着的珍宝,别说刷牙洗脸,便是亲自伺候绾绾沐浴,为夫也是一百个愿意。”沈二爷脸皮极厚,明明是令人脸红的话,他也说的这般风轻云淡。
阮绾气鼓鼓瞪了一眼沈二爷,男人满脸餍足,她想起昨夜,他的体力比前世更甚,她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醒来时,便是……在浴房之中。
总之,沈彦恺这只老狐狸绝非善类,她绝不能再次踏进他的陷阱里头了。
“沈叔叔,你……你的心思我可知道,如今我身子不舒服,你……不能像昨夜那般了。”阮绾壮着胆子,伸出细嫩的小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脸,理直气壮说道。
沈二爷闻言挑眉,明知故问道:“哪般?昨夜做了很多事,绾绾指的是那件事?”
阮绾被男人盯得面色潮红,她连忙低下头,匆匆洗漱,她是说不过沈二爷的,更是玩不过他的手段。
她漱了漱口,继而清了清嗓子道:“二爷知道我说什么,总之这几日,你不能做那件事。”
小妻子对他横眉竖目,如今倒是有了几分娇蛮的神态,这才是真正的她吧,她愿意相信他,将她自己毫无保留给他。
“好,都依绾绾,不过等会儿,得上药,不然明日绾绾出不了门。”沈二爷将洗漱用具收在一旁,转身便去摆膳,一副长辈模样。
阮绾闻言一顿,疑惑道:“明日出门?可是要去哪里?”
“上次同你说的靖南王府宴会,过几日端午节,静南王提前办了私宴,可携家眷。”沈二爷一边说着,一边将摆满早膳的矮几放在一旁的罗汉床上。
阮绾看着男人忙碌的背影,这才记起来,静南王府的邀请,一股懊恼之意涌上心头,这段时间,沈二爷光顾着她了。
“二爷,对不起,我忘了这回事,这几日你因为我,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精力,会不会耽误你的事?”
沈二爷闻言一顿,坐在榻上,看着小妻子小心翼翼的目光,好不容易从角落里迈出步子的小猫儿,如今又要躲回去了?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弹了弹小妻子的额头,无奈道:“小傻子,若非是你出现,我只会蹉跎一生,这一切都因你,这个世间,只有你愿意爱我,为夫做这些事,甘之如饴。”
“二爷……我怕自己拖累你,毕竟我是克父克母之人啊。”阮绾鼻尖酸涩,抱着男人的胳膊,他为什么会这么好呢?
沈二爷看着小妻子毛茸茸的小脑袋,长臂一伸,将人抱在怀里,起身朝着矮几走去,嗓音低沉道:“绾绾若是还如此生分客气,那今晚……为夫便要继续做一些利于关系亲近之事了,且如今应该叫夫君。”
果然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家伙,他何尝不是?只是小姑娘为了他能豁出性命,他用一辈子宠着爱她,将她紧紧藏在心里,这是一场划算的“买卖”。
阮绾脸皮薄,一听男人这样的话,忍不住捏着小拳头锤了一下沈二爷的肩膀,嗔怒道:“二爷,君子!你是君子!应当如柳下惠一般清心寡欲,如今怎地如一头饿狼一般,整日想着……那样的事。”
沈二爷最喜欢逗着她脸皮红如晚霞,他抱着怀里人坐在罗汉床上,低低笑道:“嗯,为夫以前是君子,如今只想当吃了小兔子的饿狼,昨日好不容易吃饱,如今又饿了,绾绾,不如……”
他话音未落,阮绾便夹了一枚饺子塞进男人嘴中,笑嘻嘻道:“夫君,饿了就吃饭,多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