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好似听不见。
钳住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
入魔一样喃喃自语:“我从未有过别人,他可不一定……”
冰冷的手扯开衣带,汲取她身上的热度。
他俯身亲吻她的脖子,就像那个人一样,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印子。
他一直以为,就算不爱了,她也不会轻易接受别的人。
可他想错了,一次,两次,三次。
就在他眼皮底下,看她高兴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被迫。
他想到这里,又咬得更狠了。
可是把她咬痛了,心里也并不好受。
她根本就体会不到他的痛,她为了早点回去,哪怕将他逼死也不会心疼。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不爱的?
齐陵感觉到一阵悲凉,松开口。
他温柔地舔舐她的伤口,妄想用这样的方式得到她的怜惜。
她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她在他身边情绪乱得一塌糊涂,让他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你嫌我伤口难看,我可以不脱/衣服。”他沉默了许久,做出妥协。
青诀却抽出手给了他一巴掌,毫不犹豫地大喊着:“我说了嫌你恶心!”
惨白的脸被打出红印,好似有密密麻麻的针扎进他心里。
她早就不会怜惜他了,还在期待什么?
他自嘲地笑着,不再理会她的情绪,一心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从那天被绑在柱子上死过一次之后,他就明白了。
人,不可能一辈子压抑欲/望。
无论是权势,还是什么。
想要,是人的本能。
她素净的面庞染上绯色,眼中生出雾气。他只想将她按在怀里,揉碎她、弄哭她……
他扯开衣裳,青诀想逃,他抓住她的脚一把将她拽回来。
冰冷的手握住她的腰,拽入自己怀中。
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两人的心跳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交错轰鸣。
青诀这才知道怕了,他是要来真的。她攥紧着手心,鲜血染红嘴唇,一袭青衫落地。
她的声音在发抖,尝试劝慰他:“齐陵,我知道你想报复我,你冷静一点。如果当年我不与你结契,我母上不会放过你,你死了你娘和小妹没有利用价值,万经宗也不会放过她们。我其实、其实是为了保护你。”
青栾在世的时候,她从来不屑解释。
这个时候却来和他说,是为了保护他?
齐陵的手顺着长发往下,又顺着背脊往上。
讥讽道:“所以我要感谢你?”
青诀微微发抖。
她这人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却在他怀里怕得发抖。
齐陵的手指停在她第七节 脊椎上。
传闻第七节 ,是一个人的死穴。
她的身子果然僵住了。
齐陵幽幽道:“那个时候你总说爱我如命,为我去死也愿意,我其实从来没有怀疑过……”
他揽着她的死穴,“可你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不知道该信哪一句……”
青诀打断他的话:“我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
她别过脸,声音里压抑着前世的怨恨,“齐陵,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跟你解释!你就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我早就看透你了,所以才会敬而远之!”
是啊,他就是恩将仇报的人。
梦里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他轻笑,笑容有一丝碎裂,“你后悔救我了?”
青诀咬牙切齿,“后悔,我就应该让你死在那里!”
齐陵嘲讽道:“那现在也不晚,你可以让我死在这里。”
他死了,她就会被永远困在秘境里。
他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她吗?
青诀真的有点怕这样疯魔的齐陵,就好像从坟墓中爬出来,来找人索命的怨鬼。
她声音强装镇定:“别开玩笑了,你马上就要逆天改命,和我同归于尽算什么?”
他说:“阴间太冷,拉你做个垫背。”
他说着,又俯身亲吻她的脖子。
他不能放她走。
因为他才发现,只要从这里出去,他就再也没什么能留住她。
“和我试一次,做完我就放你出去。”
身旁的凌霜剑控住不住地呜鸣,身下火热滚烫。
这一劫好像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
青诀闭上眼睛,睫毛轻颤,“我帮你,我用手帮你行不行?”
齐陵停在她唇边,一腔热血被淋了个头顶。
他惨笑着道:“青诀,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也是在这一刻,脑中骤然清醒。
这个女人对他,一丝一毫一点的喜欢都没有了。
他做得再多,只是在自取其辱。
他恍然松手,起身踉跄后退,随后一把拿起地上的凌霜剑失望透顶地走向洞中。
青诀抱紧手臂,冷得浑身发抖。
狭小的缝隙中一片漆黑,她看不到他在做什么。
只能听见细微的喘息声,还有凌霜剑控制不住的呜鸣。
青诀眼中只剩下恐慌。
齐陵他,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在外面的时候都好好的,一入洞中就变成了这样?
他真的要把自己困死在这里吗?
随后的几天,又和之前一样不见面、不交谈。互相当对方不存在。
青诀怕他半夜抽风,甚至睡到洞口。
洞外海风呼啸,惊涛骇浪,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青诀先忍不住。
她来到狭缝之外,先做出了妥协:“齐陵,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带我出去,我帮你解开血契。”
见里面没声音,她又道:“以前我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要报复我,我也理解。但是除了这件事,其他我都能答应。”
黑暗中,他微微动了动,“你把那奴隶送走,我不想看到他。”
“行。”青诀一口答应,“我让他回去。”
齐陵讥讽道:“我说的送走,是送他去阎王殿。”
虽然青诀大概率会杀了他,但不是现在。她还要用他吊背后的大鱼。
见她犹豫,齐陵手握凌霜剑慢慢站起身。
剑刃摩擦着墙壁,发出可怕的声音。
他从黑暗中走出,光亮落在他白袍上,看不清他的脸。
“你不是说,都可以答应我吗?”
青诀想着先出去再说,一咬牙:“我答应你。”
齐陵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捏了一个真字诀在她口中,真字诀瞬间变红。
他垂下手,“骗子。”
青诀却震惊了,“你!你为什么能用灵力?”
“剑法大成,灵力就会恢复。”他手中升起明亮的灵力,照亮四周。
青诀这才看清,墙上所有的剑法都被他刻上了“已成”两字。
“那、那你,”青诀有些害怕,后退了两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杀了那蛟?”
他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杀了那奴隶?”
真字诀就在她口中,她现在说什么都会被监测出来。青诀不得不说真话:“我本来也要杀了他,但不是现在。”
真字诀竟然没有变红。
齐陵沉默了半晌,又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只是利用他,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真字诀,竟然没有反应。
齐陵都愣住了,他还以为……
“那你呢?”青诀不安,“你什么时候杀了那蛟?”
齐陵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你记不记得那一年,你在我腰上刻下的名字?”
青诀记得,她和母上吵了一架,喝醉了发酒疯。
那天她不仅在齐陵腰上刻了字,还把霖岚的琴砸了把他赶了出去,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人。
“我记得,出去后我会为你寻遍良药,消除蚀骨花留下的疤痕……”
真字诀变红了,她在说谎。
普通的伤,并不会造成永久伤害。
而沾上蚀骨花之后,就会刻入骨髓永生不灭,哪怕用刀削除那块皮,重新长出来的也会有印记。
青诀承认自己确实是冲动了,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解。
齐陵终于动了一步,从黑暗中站到她跟前。惨白的脸已经恢复血色,白衣也被净身术洗得干干净净。
他垂眸看着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也在你身上刻下痕迹,这件事就当扯平了。”
他这人不止冷心冷请,还睚眦必报。
青诀一咬牙,“行。”
洞外石岩上有蚀骨花。
青诀爬上去摘,心里总是不安。
她再三确认:“只要刻了字,你就带我出去?不会做别的什么?”
他点头,青诀却不信。
“那你捏个真字诀。”
齐陵盯着她,看着她清瘦的身躯在惊涛骇浪下摇摇欲坠,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青诀真的在心里骂死自己。
以后她再管他的闲事,就自砍双手。
齐陵冷声问她:“你是不是在骂我?”
“没有。”
真字诀又亮红了。
“……”
摘下蚀骨花,研磨成粉,用手帕沾粉涂抹在凌霜剑上。
齐陵涂得很认真,剑身擦得通亮。
冰冷的光打在青诀脸上,她颤颤巍巍解开衣襟。
“你想刻在哪?”
齐陵放下剑,“转过去。”
青诀转过身面对石壁,衣衫刚落到肩膀上,冰冷的手指就抚了上来。
因为害怕,细腻的肌肤起了一层疙瘩。
她的身体在本能地排斥他。
齐陵掀开她的长发,刀尖慢慢下滑。
停在第七节 脊椎上。
那是她的死穴,他要刻在她死穴上。
青诀想起自己以前就是这么对他的,地位转换之后,竟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没人喜欢被强迫,尤其是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
“齐陵,我觉得我们其实可以和解,没必……嘶——”
剑刃刺入,疼得她吸气。
蚀骨花,直往骨髓里钻,刻在她骨头上。
她撑住墙壁,为了缓解疼痛,只能拼命转移话题:“齐陵,你刻了什么?”
他不回话,只刻下一刀。
隐约能感觉到是“陵”字的第一笔。
她刻“诀”的时候才几笔?这不是亏了吗?
才下第一刀,青诀要疼晕了。
她抓住他的手,“齐陵,我怕疼,能不能刻个齐字就算了?我当时刻的时候也没刻这么多刀……你要是嫌我名字不好看,你也可以加几刀,把它变成……嘶——”
刀刃又入了几分,他根本就不是在刻字。
他是在报复她。
他也要让她感受一下,被人强按着刻字的感受,让她也体验一下强权之下无法挣扎的感受。
鲜血顺着背脊滑落,他松开剑刃,在她脖间轻轻细吻。
那种温柔的动作,就好像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情人。
可他们之间分明是仇人。
青诀有些恍惚,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得他温柔亲吻,随后落下第三刀、第四刀。
青诀疼得一丝力气也没有,他将他转过身,揽在怀中,仍旧没有要停手的打算。
他扶起她的发丝,细细亲吻她的面颊,好像想通过这种方式缓解她的痛苦。
青诀闭上眼,不想同他计较。
他指尖温柔,落下的利刃却毫不犹豫。
第五刀,第六刀。
青诀觉得不太对劲,可是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质问他。
这好像,不是“陵”字。
他转刻了其他字吗?
他揽着她的腰肢,轻声道:“刚好六刀,还你。”
青诀睁开眼,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问他:“可以带我出去了吗?”
他低头亲吻着她的肩膀,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已经把自己刻在了她的死穴上,她就算出去也摆脱不了他。
掀起白衣,擦去她背上的鲜血。
她因为疼痛微微拱起肩膀,正好依偎在他怀中。
齐陵抱着她沉默不语,有些舍不得这样的宁静。没有灵力护体,她好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再也不是那个替他挡鞭子,被打得皮开肉绽也不吭声的青诀了。
也让他升起了丝丝保护欲。
如果一开始,她没有这么倔强。
把所有心里话都告诉他,就不会到两看相厌的地步了吧。
望着逐渐昏暗的海浪,他忽然问她:“出去以后,你是不是就不会再理我了?”
青诀睁开眼,不懂他想要什么样的回答。
迟迟不肯开口。
他的声音又变得失落:“骗骗我也不愿吗?”
青诀翻了个白眼。
大哥,你捏了真字诀在我口中,我怎么骗你?
鲜血慢慢干涸,他终于松开了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拢上衣服,忽然伸手拉下来。
看到脊椎上新鲜的刻痕,又松了手。
青诀觉得他真的病了。
摔进秘境之后,就像摔到了脑门,变得跟疯子一样。
她快速绑好衣带,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提议:“今夜下海看看吧,里面有一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