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贵妃本宫不当了——初燧
时间:2021-12-29 15:07:40

  得了姜妧的允许,张才人立马伸出了恶魔之爪,然后就是小小的雀跃的声音——
  “金的金的…纯金的欸…”
  “……”
  吹够了彩虹屁再一次在贵妃面前狠刷了一波脸后,四人组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愿景,心满意足的走了。
  李嬷嬷指挥人将院子里摊着的箱子都挪进库房,看着满满当当摆了一屋子的红木箱子,李嬷嬷喜忧参半,喜的是娘娘手中有了六宫大权,日后在后宫中就无人敢轻易冒犯,最起码不用委屈自个儿受些窝囊气…虽然,就算没这个权似乎也没咋受过。
  忧的是——
  她们家娘娘打小娇生惯养跟汝南王是一路性子又得王爷纵容,寻常贵女该会的东西比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管家看帐啥的那是一样不会…连账本册子都不一定能看得懂的人,如今突然要开始管理六宫…这…
  作为一个正直的人,李嬷嬷没法儿昧着良心说瞎话,这事儿,有点玄乎。
  同样的忧愁也发生在了当事人身上。
  姜妧抱着汤婆子缩在床上,身上方才裹的那身厚实的狐裘已经被撤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云朵般轻盈却又保暖效果一流的蚕丝被。
  姜妧拥着杯子,慢吞吞的一口一口啜着刚煮好的红糖红枣茶,热热的甜甜的红糖枣汤顺着喉管流下一路入腹,姜妧只觉得抽疼的小腹瞬间就得到了缓解,忍不住再啜一口,嗯,甜甜的,好喝。
  姜妧一边喝,一边随手捞过一本装订整齐的账册。
  翻开第一页——
  嗯,字写的挺工整。
  第二页——
  字儿有点多哈。
  第三页——
  ……
  姜妧默默把册子又给合上了,不行,瞅得眼睛疼!
  六宫大权呐…
  不行,她得再瞅瞅!
  片刻后…
  不行不行,会脱发的。
  姜妧万万没想到,她不过就睡个觉的功夫,居然就把人人都眼馋的六宫大权给捞手里了,根据连翘手舞足蹈情景再现,她也知道了事情经过…听完之后,姜妧的表情就是这样:⊙ω⊙
  虽然说出来可能有点欠抽,但姜妧表示,她压根就没想过拿这玩意儿,不过…既然都已经到手了,那肯定也没有往外推的理儿啊。
  想到淑妃方才那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姜妧非常愉悦的又喝了一大口红枣茶,啊爽!
  “阿嬷,你说,管理这个六宫事务难吗?”姜妧把手中账本子翻的哗啦啦作响。
  “不难。”李嬷嬷笑眯眯的,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从前在王府时娘娘贪玩爱偷懒,王妃又去的早,没人正儿八经教她这些中馈琐事,所以娘娘对这些一窍不通,寻常官宦人家的后宅琐事都不简单,更不用提后宫了,如今乍然被交付如此重任,是挑战,也是机遇。
  李嬷嬷觉得不能再由着娘娘玩下去了,该学的东西总得学,于是,她露出了一个狼外婆诱哄小孩儿般的慈祥笑容:“不难,一点都不难,以娘娘您的聪慧很快就能学会。”
  “我也这么觉得。”姜妧对自己的聪明深信不疑,听李嬷嬷夸她,更是洋洋得意,嗯,不就是看几本账册子么,多简单的事儿啊,小意思,不足挂齿。
  她可以的!
  *
  这份自信并没有延续很长时间,很快,姜妧就明白了什么叫社会险恶“啪啪”打脸。
  看着面前堆着小山的宫规章程,姜妧惊了:“什么?倒背如流?”
  李嬷嬷倒是很淡定,脸上一如既往的带着慈祥和蔼的微笑:“是的,娘娘,要想完美处理六宫事务,首先就得对六宫章程了然于心。”
  李嬷嬷拿着一张列出来的办事清单,清了清嗓子:“六宫事务包括但不限于统御六宫、掌管中馈、举办宴会典礼、接见教诲内外命妇……”
  一长串听下来,姜妧眼睛都发直了。
  这和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
  暮色四合,天已经擦黑,宫中四处都已经垫上了彩灯,御书房里,萧颐刚紧急召了几名臣工来议事一直到现在,眼下人才刚走,御书房静悄悄的,只御案上燃着几盏烛灯,萧颐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额头,俊脸半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脸上神色。
  李德全轻手轻脚进来,见萧颐似乎在闭眼假寐,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开口:“陛下,时辰不早了,您看要不要传膳?”
  这几日陛下一直忙于朝政,吃一餐不吃一餐的就没个准儿,就比如说今天吧,陛下见过林相后就紧急召了几个大臣来议事,直到现在都未曾进食,就只是早上喝了两碗稀粥,这会儿估计早就饿了,作为负责照顾皇帝衣食起居的御前大总管,李德全是很不赞成这种十分不健康的饮食作息的,人是铁饭是钢再怎么忙也不能不吃饭呐。
  见萧颐睁眼,皱起了眉,恐怕又要说什么“不饿,不吃,”李德全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赶在萧颐开口前急忙道:“陛下,方才钟粹宫来人了,说贵妃请您去钟粹宫一同用晚膳。”
  果然,就见陛下面露诧异:“贵妃?”
  李德全开始睁眼说瞎话,满脸笑容道:“对,方才贵妃派人来说请您去钟粹宫一同用晚膳,但奴才见那会儿诸位大臣都在就未进来通禀,瞧奴才这记性,差点都忘了这事儿,该死该死。”李德全说着还不忘拍了拍自个儿的头,一脸懊恼。
  李德全的演技很不错,最起码萧颐并没有看出来所谓的贵妃邀请共用晚膳是诓他的。
  萧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膝盖,他想起来了,他今日将六宫大权给了姜妧,瞧姜妧方才在慈宁宫的样子,似乎都高兴傻了,萧颐嘴角扯了扯,就这点出息?不过是一个六宫大权就能让她高兴成这样?还特意请他过去用晚膳。
  李德全觑着萧颐的表情,对他的神情变化观察的细致入微,作为从小就服侍在身边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眼神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法眼,瞧瞧那上扬的嘴角,果然,陛下一听是贵妃就高兴了,李德全趁热打铁,状似为难:“陛下,您若是不去,奴才就令人去钟粹宫传话,免得娘娘空等。”
  李德全叹气,小声嘀咕:“也不知娘娘会不会伤心。”
  话刚落,就见萧颐霍的起身。
  “陛下,您这是要去哪儿?”李德全明知故问。
  萧颐凉凉瞥了他一眼,没错过他眼底那丝促狭,萧颐倒是坦然,他今日送了姜氏这么一份大礼,于情于理,姜氏来请他去用膳不是应该的么。
  不过就是一顿饭罢了,他不介意给姜妧这个面子。
  “去钟粹宫。”萧颐淡淡道:“贵妃初次接触宫务恐怕还有些不熟练,朕去看看。”
  “好嘞。”李德全露出一个看透不说透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迷之微笑,然后忙不迭让人去备轿,趁萧颐没注意,赶紧招手唤了一个小太监来,叮嘱:“快,赶紧去钟粹宫传话,就说陛下要去用膳。”见小太监应了,李德全还不忘催促:“快点跑!”
  当萧颐踏月来到钟粹宫的时候,就见钟粹宫宫门紧闭,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贵妃盛装打扮在宫门口迎接他的场景,萧颐眉头轻皱,旁边的李德全心中则一个咯噔,不对啊,他不是都让小林子来钟粹宫传话了吗?怎么没见贵妃的人?
  萧颐来的时候心中还有些愉悦,一见这场景,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用说,定是李德全随口说的,萧颐心中冷嗤了一声,他早就知道,贵妃就是一头小白眼儿狼,指望她知道有良心,倒不如盼着太阳打西边起来。
  来都来了...萧颐让人叩开了钟粹宫的大门,在一众宫人战战兢兢的目光中,径直往贵妃寝殿去。
  旁边李德全在心中将小林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是让他来传个话,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方才陛下瞥他的那一眼简直让他心都凉了,以陛下的精明,肯定知道自己是诓他的了,好在陛下没发火,看着前面那道高大峻拔的身影,李德全心中戚戚,这年头当奴才的不容易啊,为了主子的身心健康简直就是操碎了心。
  李德全擦了擦头上的汗,赶紧跟了上去。
  萧颐刚走到寝殿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嘶声裂肺的哭嚎——
  “啊啊啊啊老娘不干了啊啊啊——”
  萧颐:“……”
  萧颐抬手制止了李德全要去通禀的行为,示意他不要出声,自己则杵在门口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寝殿里,只见姜妧缩在软榻一角,整个人都蜷缩着,双臂环抱双腿,头紧紧的埋在膝上,时不时传来小声抽泣,身体哭得一抽一抽的。
  连翘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悄悄拉了拉李嬷嬷的衣袖:“嬷嬷,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只见李嬷嬷手拿戒尺站在一旁,板着脸,硬梆梆扔出两个字:“不行,”
  这一刻,李嬷嬷仿佛安错了姓,不该姓李,而该姓容。
  李嬷嬷话一落,立马,哭嚎声直接拔高了八个度——
  “疼,肚子好疼呜呜呜...”
  “呜呜呜...为什么要学嘛,我都已经这么难了...”
  “又不是我要管的...呜呜呜...去他的六宫大权,谁爱要谁要呜呜呜....”
  “......”
  姜妧自顾自嚎了半天,发现居然都没人说来劝一劝,摔!她不要面子的啊!
  姜妧打了个哭嗝,决定最后挣扎一下,只见她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头,声音中还带着刚哭过的沙哑,软糯撒娇:“阿嬷,咱能不能明日再学啊,好累——”
  秉持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拖字诀,姜妧决定采取迂回战术,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预备用最可怜的神态来对抗最硬的心肠,然鹅——
  “可以。”这回响起的是一道平稳的男声,紧接着,面前就递过来了一张手帕,男人的手骨指分明,姜妧一惊,也顾不上做表情了,愣愣抬头,就撞进了一双黝黑深邃又隐含着淡淡笑意的墨眸。
  男人一身玄色常服,上用金线绣了龙纹,身材颀长峻拔,就那么逆光站在身前,压迫力极强,只见男人缓缓俯下身,一只手抬起,径直朝她伸来。
  姜妧瞬间瞪圆了眼,眼看那只手就要戳到她脸上,姜妧想都没想一巴掌拍了下去,却在半道被人擒住。
  萧颐牢牢扣住她的手腕,拧眉:“别动。”
  男人显然是头一次给人擦泪,动作不怎么熟练,他的指腹有常年习武磨出来的粗茧,时不时会碰到她的脸颊,粗粝的指腹落在细腻的肌肤上,姜妧浑身僵硬只觉得的浑身都冒起了小疙瘩,就连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仿佛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
  萧颐目光落在她脸上,应该是才刚哭过了,一双漂亮的凤眼仿佛水洗过一般澄澈清透,原本莹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渍,连鼻头都是红的...萧颐垂下眼眸,认真细致的拿着帕子给她擦泪,心中却只觉得好笑,不过就是看个账本册子,这也值得她这么哭?
  “陛下。”
  闷闷的还带着鼻音的女声传来,萧颐继续擦泪,心情甚至还不错:“嗯?”
  “我皮要掉了!”
 
 
第37章 攻略第三十五天   亲自教学
  这是擦泪吗?
  这是给她磨皮吧!
  还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搓死皮的那种!
  姜妧只觉得自己脸上被萧颐擦过的部分火辣辣的疼, 忍不住“嘶”了一声,偏偏她的手还被萧颐握着,就算想挣脱都难, 不禁瞪圆了眼睛朝他怒目而视:“疼!”
  萧颐原本正沉浸在擦眼泪的快乐中,听见姜妧的抗议, 萧颐擦眼泪动作一僵,这才发觉, 不知什么时候手中的帕子已经掉了, 也就是说, 他是直接上手...萧颐挪开手, 果然就见她原本白嫩的脸颊红了一大片——
  一看就是被人用力摩挲过才会留下的印记。
  就算稳如萧颐,也不禁有瞬间的尴尬,自己分明就没怎么用力, 这是不是也太娇嫩了一些...萧颐轻咳了两声, 若无其事的将手收了回去负在身后,拇指与食指微微搓捻了两下,似乎还能感受到方才手下那如丝绸一般滑嫩的触感,萧颐心中不觉一荡,但很快就收敛了心神。
  萧颐松开姜妧的手,站直了身体,避开姜妧充满谴责的眼神, 如鹰般凌冽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一旁站着的李嬷嬷等人身上, 想到刚才进来时看到的场景, 萧颐眉心狠狠一皱,姜妧在哭,这几个侍女就在一旁干看着, 再结合刚才姜妧嚎的内容,稍一想,萧颐就明白了,当即就有些不悦,冷声:“你们就是这么伺候贵妃的?”
  李嬷嬷只觉得帝王的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冰冷一片仿佛刀刃一般,李嬷嬷身体一僵,下意识将手中的戒尺往身后藏了藏,但藏也没用,毕竟那么大一东西,萧颐又不眼瞎,不动还好,一动萧颐的目光更是将她直接锁定。
  还用戒尺...
  萧颐都快气笑了。
  萧颐早就将姜妧身边的人查了个底朝天,自然也知道这位老嬷嬷是随姜妧一同入宫的乳母,但就算是乳母那也主仆尊卑有别,断没有用戒尺教训的道理,有些奴仆仗着自己年纪大资历老就倚老卖老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欺压到主子身上也是常有的事,萧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厌恶,看向李嬷嬷几人的目光也越发冰冷。
  “谁给你们的胆子逼迫贵妃?嗯?”
  萧颐直接用上了逼迫两个字。
  虽然李嬷嬷几人都有些懵逼,不知道皇帝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见萧颐眸光冰冷眼带煞气,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姜妧一样心理素质强大能承受得住帝王的怒气的,就算李嬷嬷自诩见识还算多,但头一次直面帝王怒火还是有些承受不来,李嬷嬷身体抖了抖,手中戒尺应声落地,二话不说就跪在了地上:“陛下恕罪。”
  李嬷嬷一跪,原本还呆在原地的青衣两人也跟着跪下:“陛下恕罪。”
  萧颐只冷冷扫了她们一眼,并没有叫起身,见姜妧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呆呆看着自己,萧颐冷峻的神色柔和下来,安抚:“有朕在,别怕。”
  怕什么?
  闻言,姜妧看他的目光就更奇怪了,简直就是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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