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是真的要被口水给呛死了,好不容易缓过劲,姜妧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为了臣妾,是为了天下臣民。”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怎么感觉到萧颐嘴里就变了味了儿呢,姜妧认真纠正萧颐的语境错误,表示绝对不背这个锅。
萧颐无声的扯了扯唇角,直接忽视了她的事后补救,声音压得越发低柔:“朕若是为你将六宫空置,那你该如何回报朕?嗯?”
姜妧:“......”
草!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了?
读过书吗?阅读理解能力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
什么叫为了她?
还回报!
回报你个鬼!
你个龟儿子别想往我头上扣黑锅!
姜妧忍不住了:“陛下,您...”
萧颐似乎也没指望能从她这儿听到回答,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朕知道了。”
不是,您老又知道啥了?
“但还不行。”
姜妧:“......”
不会吧,不是她的想的那个意思吧...
姜妧觉得她飘了,她居然觉得萧颐的意思就是想为她空置六宫哈哈哈哈哈,这笑话踏马的她做梦都不敢想这么大的,姜妧直接忽视了她有些加速的心跳,心跳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至于跳的快了那么一丢丢,估计是话说多了血液流速加快刺激心跳,正常,不慌...
“咳,”姜妧果断结束这么不怎么友好的话题,清了清嗓子,面部表情一秒恢复正经:“其实臣妾方才都是说的玩笑话,您听听就可以了,不用往心上去,”姜妧解释:“臣妾这人吧,一激动就容易说话不过脑子,您...”
“朕知道。”萧颐静静打断了她的话,脱口而出的,往往都是心里话,只有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才会在不设防的情况下轻易说出,萧颐脑中隐隐闪过一个念头,只是这个念头闪的太快,他还来不及抓住就没了。
姜妧现在对“朕知道”这三个字都快PDST了,她觉得,她和萧颐就是在跨次元交流,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知道?知道啥?知道她脑子不好使吗?
擦!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姜妧无力摆手:“行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理智告诉她,不要试图和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辩论,不然会被带到沟里去的,谁让萧颐是皇帝呢,爱说啥说啥吧,她只是一个忠实的听众。
好在萧颐虽然表现的脑子不怎么正常,但对于放权这件事还是答应的很爽快的,当然,把后宫直接给捐了这种过于简单粗暴的建议是被直接给否决了,不过萧颐也表示了,全裁不可能,适当精简人员还是可以的。
如今后宫中的嫔妃不多,萧颐也没有要多找小老婆的打算,自然不用这么多宫人伺候,姜妧提的建议看似荒谬,但还是有那么一丝合理性的,从这方面来看,是不是说,姜妧,大智若愚?
萧颐突然觉得,或许,将这件事交给姜妧去办,她真的会给他别样的惊喜...十万两...萧颐心中突然就有了些期待。
萧颐心有期待,姜妧则是惊讶。
天知道她说要裁人只是嘴嗨,没想到萧颐还真的给同意了,还让放宫女出宫...按照现在的制度,宫女都是给皇帝准备的,也就是说,四舍五入,萧颐把自己的小老婆预备役给解散了...
好一个大气的人呐!
不过,姜妧突然想起来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萧颐都已经开始打上后宫的主意了,那他私库的宝贝,她还能搬吗?
但萧颐已经拍屁股走人了,她现在追上去要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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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觉得今天的陛下有些奇怪,准确的来说,是从钟粹宫出来后,陛下就有些不对劲了,就比如说,这页奏折。
李德全虽然是个内监,那也是个有文化的内监,虽然没有达到出口成章的地步,但也不是文盲,再说了,就算不识字,看图总会的吧,刚刚他来给陛下换茶的时候,就看见陛下将这页奏折摊在面前,现在都是换的第三杯了,居然还是这一页...就离谱。
看着明显在走神的陛下,李德全小心翼翼的将刚添的茶放到他手边,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陛下,您若是累了,就先歇歇吧。”
陛下这段时间简直就是连轴转,在御书房一坐就是一整天,忙着处理朝政召见大臣,每日去一趟钟粹宫陪贵妃用午膳就算是中途娱乐了。
不提钟粹宫还好,一提钟粹宫,李德全都想叹气了。
也不知道陛下与贵妃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是贵妃,一个皇帝,可以说这两人算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对璧人了,可偏偏不按常理出牌,放着好好的饭菜不吃,偏偏要清粥白菜的过,陛下本来就劳累,午膳吃的太素身体压根就撑不住,但陛下又嫌麻烦,不让他再另外准备吃食,就自己这么挨着过,这才短短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李德全起先心中还是有些埋怨贵妃的,陛下如今正是忙碌的时候,贵妃不体贴也罢了,还这么可劲的折腾,就算是恃宠而骄,也该有个度啊。
陛下也是,居然还顺着。
但这两天看下来,李德全渐渐也回过味儿了,这两人,斗着气呢。
在李德全看来,这就跟小两口吵架一样,贵妃明显是心里有气故意在使坏,陛下呢,对贵妃罚又舍不得罚,就只能这么顺着。
李德全突然出声,打断了萧颐的思绪。
其实萧颐是在发呆,他在御书房坐了一下午了,却怎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方才在钟粹宫中姜妧的话总会时不时的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扰的他心绪不宁,他说暂时搁置不提,那是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姜妧的问题。
萧颐思绪有些乱,其实他心中对自己这段时间的情绪变化隐约有些想法,但迟迟不敢确定,说来可笑,都是二十四五的年岁了,寻常人家的公子,在这个年纪,早就儿女绕膝,可他,至今孤寂一人。
说句托大的,只要他想,天下女子任他挑选,就算是现在,后宫中的这些嫔妃他若是想宠幸也是理所当然。
他怎么就,单单对姜妧上心了呢?
可笑的是,系统中显示的至今都是零的贵妃好感值明晃晃的提醒着他,姜妧,别说爱慕他了,恐怕在姜妧心中,他连那四个陪她玩耍的嫔妃们都不如。
还有,姜妧方才说的那些话,她是在怨他吗?还是对他失望极了所以不愿再喜欢?萧颐脑门突突的疼,只觉得心中有块石头压着似的沉闷不得纾解,萧颐越想心中越烦闷,干脆扔了手中的毛笔,掐着额角,静默不语。
见萧颐这个模样,李德全不敢出声,只静静侯在一旁。
窗外阳光灿烂,树枝飘摇。
良久,突然听见帝王艰涩着嗓子开口了:“李德全,你说,为何她不信任朕?”
李德全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一听萧颐开口,顿时打了个激灵,完全清醒了,李德全迟疑:“谁?贵妃娘娘?”
萧颐实在是不知道该跟谁说了,李德全是他身边的老人,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于李德全,萧颐心中有那么几分信任,或许是有些事在心中压抑久了,急需要找个人宣泄,所以,萧颐开口了,声音压得很低,像是自言自语:“她说,她不信任朕,她为何不信朕?朕哪里待她不好?”
李德全:“......”
难怪陛下从钟粹宫出来就怪怪的,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李德全不知道陛下与贵妃两个人单独在殿内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就谈到信任不信任这个问题了呢?
还没等李德全琢磨清楚这个问题,就听陛下又开口了:“李德全,你觉得,贵妃待朕,如何?”
李德全:“......”
这可真是难为他了。
李德全虽然是个阉人,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陛下这副样子,不就是纯情少年情窦初开的懵懂样子么,都快奔三的人了,才开窍...李德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这总归是好事儿,最起码代表小主子有希望了。
“陛下,您要听真话吗?”李德全问。
萧颐淡淡瞥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朕许你畅所欲言。”
李德全应了一声,现在脑中飞快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稳稳开口:“陛下,老奴觉得,贵妃从前待您十分上心。”
从前?
李德全只当没有看见萧颐诧异看来的眼神,继续道:“不知道陛下可还曾记得贵妃刚入宫时的场景?”
刚入宫?
萧颐仔细回想了一下,脑中却只有一个模糊的记忆,那大概是姜妧刚入宫的那天,按照礼制,只有帝后大婚,才会有三媒六聘之礼,凤冠霞帔穿皇后朝服,从皇宫正大门入,皇帝亲迎,帝后一同接受朝臣跪拜...至于其他嫔妃,哪怕是贵妃,也只不过是一顶小轿直接接入宫中。
他见到初为贵妃的姜妧是在钟粹宫,少女一身贵妃朝服,五官明艳,就仿佛一朵盛开的芍药,灼灼其华,满室光辉,或许是头一次打扮的这么隆重,少女还有些不习惯,行礼的动作也有些笨拙,起身的时候差一点就要摔了,还是他扶了一把,那时她看向他的眼神...
但他很快就走了,借口还有朝政要忙,因为他应承过汝南王,就算接姜氏入宫,也不会宠幸她,这是他与汝南王的约定,他自然会遵守...哪怕她是他后宫里的第一个女子。
随着李德全的问话,一些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了的记忆被翻了出来。
李德全看萧颐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起来了,李德全心中叹了口气,觉得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估计会让陛下恼怒,但不说也不行啊,李德全回忆:“奴才还记得,贵妃刚入宫那会儿才刚刚满了十五岁生辰,就跟如今的公主一样,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呢,那时宫里还只有贵妃一个后妃,有一段时间,贵妃会日日让人来给您送羹汤,连着送了有一个月的时间,后来就没再送过了...”
因为送的羹汤从没有哪一次能呈上萧颐的御案。
“应该是前年的七夕,贵妃亲手给您绣了一个荷包,说实话,老奴从没见过那特别的荷包,那日贵妃本想亲手交给您的,但您突然有事要出宫,贵妃就只能让老奴转交...”
萧颐知道,他见过那个荷包,确实是很丑,说是绣的龙,看起来却歪歪扭扭连蛇都不像。
“后来,太后做主为您选了一些妃嫔入宫,再后来,淑妃也入了宫,从那会儿起,贵妃娘娘就鲜少再往承乾殿送东西了,也没再吵着说要见您。”
“陛下,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奴才不知道您从前是怎么想的,为何会冷落贵妃,但这人心呐,是最脆弱的,一旦心冷了,想再焐热就难了。”
“老奴在这宫中几十年,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贵妃娘娘心思赤诚,看似行事毫无章法,实则最是玲珑不过。”
“您问贵妃为何不信您,老奴想,不是不想信,是不敢信。”
其实李德全很想直接说,你自个儿之前是怎么对人家的自个儿心里没点数吗?就贵妃那个脾气,指望哄两下就能一笔勾销,做梦去呢吧你!
就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陛下,李德全也忍不住摇头,说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民间夫妻可以床头吵架床尾和,但在帝王家又不同,”李德全深吸了一口气:“陛下,您想想从前的丽主子,再想想从前的,皇后。”
说完,李德全立马跪在了地上,低垂着头,不再说话。
萧颐眸光募地一动。
先皇后与先帝也算是青梅竹马,两人自小定亲,先帝登基后就迎了先皇后入宫,先皇后也是出身勋贵之家,家世显赫,但入宫多年无子,不到四十岁就去世了,先皇后去世后,先帝还很是低落了一阵,但很快又迎了新人入宫...
萧颐对那位先皇后印象很好,可以说,他能有今日,还多亏了先皇后的恩惠,当初他远赴边关,从一个守城小将做起,那会儿两个皇兄都已经初露锋芒,他想在边关出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先皇后为了让他不至于被人使绊子白白折损在边关,曾托人照拂他...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回报恩情,先皇后就去世了。
年少时,他还为为何先皇后如此大度对不是自己的孩子都这么照拂感到疑惑,还是他的母亲丽贵人跟他说,因为不在乎了,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丽贵人也曾说过跟李德全一样的话,这世上,最难缝补的是人心,心伤了,就算再补上,也会存在一道裂痕...
“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李德全抬头,顿时惊呼出声:“陛下——”
萧颐手里的茶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四分五裂,凉透了的茶水混着血水哗哗往下流,不一会儿就染湿了桌案。
“陛下,有没有伤到经脉?奴才马上去唤太医。”李德全几乎是连滚带爬从地上爬起来的,慌忙就要出去喊太医,却被萧颐给叫住了。
“不必了,”萧颐喊住了他:“朕没有大碍。”
不顾李德全欲言又止紧张的神情,萧颐淡淡道:“你先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等李德全一步三回头的满怀不安的走了,萧颐才垂眸去看自己的手,因为捏得太过用力,掌心嵌进去了不少碎瓷片,鲜血透过伤口不断的往外涌,不一会儿就糊满了整个手掌,瞧着十分骇人。
萧颐面无表情的将嵌进去的碎瓷片给拔了出来,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仿佛受伤的不是他。
萧颐盯着受伤的手掌看了一会儿,突然,握拳,攥紧,一股钻心的痛意从掌心传来,萧颐忍不住闭了闭眼。
“姜妧——”
【滴——恭喜宿主贺喜宿主,经系统检测,宿主情绪波动已经达到峰值,俗称,情窦初开,正式开启直男追妻副本,开局友情送三分,加油,冲啊——】
萧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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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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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追妻第一天 不是好人…
不得不说, 系统绝对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萧颐原本沉郁的心情,被突然冒头的系统这么一哔哔, 立马就跟那天上的云似的,风一吹就散了, 只剩下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