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的眼力来看,要是把这园子给挖了,那肯定比淑妃的庆祥宫值钱。
看着还在不断哔哔哔试图显摆她家有多富的陈家小姐,姜妧觉得,这年头生闺女风险还是挺大的,一个弄不好就成了坑爹小能手。
一边欣赏园林美景,在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主院,到了。
陈刺史恭敬道:“陛下,还请您在此暂歇,娘娘的住处也已经收拾好了,就在隔壁的兰苑,臣让夫人带娘娘去...”
主院就是陈刺史的住处,刺史夫人住兰苑。
“不必了。”
陈刺史说到一半的话被萧颐打断,一脸懵逼抬头,然后就听陛下平淡开口了:“贵妃与朕同住。”
这...也行叭。
姜妧:...不!这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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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主院已经被腾空了,飞翎卫就开始大包小包的把陛下与贵妃的行李往里搬,主要是贵妃的东西,毕竟这位可是连棉被都自带了的。
自从陛下与贵妃进了院子,院子就被飞翎卫给层层围了起来,就连陈刺史都被赶了出来,看着一身玄甲腰胯玄刀气势凛冽的飞翎卫们,就算陈家小姐们有心想跟陛下近距离接触一下,但也没那个胆子往跟前凑,只能带着恋恋不舍的目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主院,姜妧沉默的看着搬进搬出的飞翎卫们,再看看那唯一的一间卧房,不禁发出灵魂叩问,你说你一个刺史,都已经有钱到连后花园都整的跟皇家园林似的,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多弄几间卧室呢?
所以,她这是要正式开启跟萧颐的同居生活了吗?
“怎么不进来?”萧颐进去转了一圈,出来就见姜妧还戳在院子里跟个木桩子似的,萧颐倚着门,倏地一笑:“难不成还怕朕吃了你?”
姜妧:“......”别说,还是有这么个忧虑。
如果不是萧颐之前在马车上暗示他要搞事,考虑到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姜妧不会同意跟萧颐一块儿住主院的。
但这事儿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跟着萧颐走,就算有人半夜来刺杀好歹也能有个挡刀的,姜妧努力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不怕,怕啥,有个人挡刀总比她自己光板上强。
不知道自己在姜妧眼里已经沦为了一个没得感情的挡刀工具人,萧颐看着姜妧拎着裙摆昂首挺胸的越过他进了卧室,心中哑然。
只有把姜妧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
等姜妧进去,萧颐又招来陆励嘱咐了几句,陆励点头:“陛下放心,属下知道。”
不过...
陆励小声:“陛下,不是说幽州灾情还有些严重吗?怎么属下看着不是这么回事啊?”
闻言,萧颐眼尾寸寸下压,眉峰冷凝,眼中露出几分讥诮:“他们是想将朕当傻子糊弄呢。”
萧颐登基未满三年,这些州府官员严格算起来并非是他任命的,毕竟他总不能一登基就大刀阔斧的将人都撤了,就像他之前跟姜妧说的,不能操之过急,经过几年的韬光养晦,萧颐早已经不是那个初初登基凡事都还得依仗那帮老臣的新帝,他手下已经有了一批精良之才,现在,就到了该换人的时候了。
似乎还嫌着油浇的不够多,陆励补充:“而且,属下觉得,这位陈刺史好像挺有钱的样子——”
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了姜妧身上,看着足有五层高的博古架上摆的满满当当的珍稀古玩,姜妧目露垂涎,忍不住跟青衣感叹——
“这要是拿出去卖,得换多少银子啊!”
第74章 追妻第十六天 彩衣娱乐
看着装修豪华的一看就是属于刺史府主人的卧室, 姜妧是真心的为刺史府无处不透露出的壕气感到惊叹,也不知道陈刺史是太想拍马屁还是脑子有坑,居然这么干脆的就将主院让了出来, 都说财不外露,怎么这位陈刺史就似乎没这个自觉呢?
就算姜妧对朝政一窍不通, 但这么多话本故事也不是白看的,陈刺史这一眼就是要被炮灰的节奏啊。
也不知道等抄家的时候她能不能顺点东西走, 就比如这个一看就很贵气的花瓶。
姜妧恋恋不舍的摸了摸手里的花瓶, 将瓶子又放回了置物架上。
见时间还早, 姜妧决定先休息一会儿, 虽然皇帝的龙船修得很大很宽敞,但水面和陆地的感觉还是不同的,在船上住了将近半个月, 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安心, 不,也并没有那么安心。
一想到萧颐说他是来搞事的姜妧就觉得牙疼。
牙疼之后就是心慌,又疼又慌。
姜妧非常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阴谋诡计一窍不通,闯祸惹事样样在行,所以,萧颐带着她这样一个拖油瓶出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专门来拖后腿的吗?
透过半开的窗户, 能看见院子里五步一人十步一岗作守卫状的飞翎卫们,不得不说, 这些人的存在还是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的, 作为皇帝的亲卫军,飞翎卫应该还是有些本事的,所以, 就算刺客要来搞刺杀,应该也没那么容易的吧,是吧?
萧颐不知道去哪儿了,并没有见到他的人,姜妧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的在窗台上划拉,片刻之后,姜妧果断转身朝床边走去。
作为一个来打酱油的,她只需要老实跟在萧颐后面就行了,至于别的事,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做人,就是要这么自觉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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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刚才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的萧颐再次出现在了卧房,姜妧顶着一头睡的乱糟糟的头发刚朦胧睁眼,然后就被通知说要去参加晚上的欢迎宴。
对哦,之前好像是说为了欢迎皇帝的到来陈刺史特意准备了一个欢迎宴以表对皇帝的尊重,对于这种带有政.治色彩的宴会,姜妧的兴致并不怎么高,万一宴会进行道一半突然不知道打哪儿蹿出一堆刺客追着他们砍呢?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强龙不压地头蛇,人家陈刺史好歹也是本地人士,搞起事来岂不是比萧颐要简单的多?
可别忘了,就算是在盛京都还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搞刺杀呢。
姜妧是这样想的,也就这样问了。
问的时候萧颐正在换衣裳,从某些方面来说,萧颐应该算是皇帝中的一股清流,就比如说凡事都爱自己动手,一点都不像其他皇帝一样动不动就左拥右簇连吃个饭都要十来个宫女守在旁边投喂,当然,现在就算想要被宫女围绕可能性也不大了。
上次后宫捐款风波之后,萧颐先是将那些为首的管事给撤了,比如说内务府总管张福海,听说张福海还在床上瘫着呢就被飞翎卫给麻溜拖走了,而他依仗的后宫主子们,不论是太后还是常宁公主萧明月一个冒头替他求情的都没有,至于苏婉儿,那就更不用说了,据说忧思过度还整天嗑药呢。
在敲打完领头人之后,萧颐又下旨将宫女放出去一批,因为她要南巡,这件事就交给了留在宫里的四人组去办,估计等她回去,宫里的人也就要少个一半了。
“陛下,您的安保工作这次该做好了吧?”
萧颐不慌不忙的将衣裳穿好,回头,就见姜妧正盘腿跪坐在床上一脸忧心忡忡,似乎很担心她自己的安全问题。
萧颐哑然,看来她还真是被吓到了,难得她也有害怕的时候。
当众行凶当然是不可能的,就现在得到的情报来看,陈刺史还没这个胆子,至于其他的...萧颐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很快又隐去,就姜妧还眼巴巴的等着他的回答,萧颐心头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显,状似思索了一下,然后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只要你跟着朕,就不会有问题。”
姜妧:“......”
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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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一个时辰的精心打扮之后,姜妧再一次坐上了豪华版帝王出行专用马车。
姜妧起先还以为宴会就是在刺史府举行,没想到居然被安排在了据说幽州最负盛名的醉仙楼。
醉仙楼?
听起来好耳熟的样子。
姜妧忍不住感叹:“这醉仙楼的老板好有钱啊,居然从南开到北。”她可没忘记之前盛京醉仙楼生意的火爆程度,简直就是达官贵人聚会的首选之地,少说也得日进斗金了,没想到居然还到处开分店,那岂不是都要日好几个斗金了?
“不是,”萧颐听着姜妧的碎碎念,放下手中的密折,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会这么想,这醉仙楼与盛京并无联系。”
毕竟是要出宫聚会,为了安全着想,陆励早就将这醉仙楼的底细给摸清楚了,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幽州富商开的酒楼,与盛京醉仙楼唯一的相似之处,大概就是经营模式类似,生意尤其火爆。
姜妧:“......”
好了,她大概懂了,这就跟每一个武侠话本子里都有一个同福客栈一样,同样的名字不同的配方。
看着泰然坐着的萧颐,姜妧眼珠一转,还是难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悄咪咪凑了过去,小声开口:“陛下,您到底想怎么搞事啊?”
姜妧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别看萧颐长得人模狗样一副正派人士的样子,其实就是个黑心肝的东西,从里到外都黑的透透的,也对,都能过五关斩六将当上皇帝了,他不黑谁黑?果然,这些玩政.治的,心都脏。
姜妧坚持要以最优雅雍容的妆容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她的妆发服装都特别的精致,也亏得青衣手巧,无论她提出多么高难度的妆容要求青衣都能够轻易达到她的目标。
因为考虑到是晚上,姜妧的妆容比白日还要艳上几分,一头青丝高高绾成凌云髻,斜插着鎏金穿花戏珠金步摇,上头还点缀着指甲盖大小的东珠,额前则别出心裁的花了几瓣梅花,上用金箔点缀,眉若远山不描而黛,一点樱唇鲜艳欲滴,随着她凑近的动作,萧颐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甜香。
“想知道?”萧颐声音有些哑,但显然姜妧并没有听出来。
姜妧猛虎点头,星星眼:“想。”
“朕偏不告诉你。”
姜妧:“...草!”
“不许说脏话骂朕。”萧颐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姜妧的语言习惯了,哪有一个姑娘家家整日满嘴粗鄙话的?
“您误会了,”姜妧龇牙:“这只是一种植物。”
萧颐挑眉,幽幽开口:“你觉得朕信吗?”
姜妧看着萧颐这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就有些发憷,忍不住悄悄挪了挪屁股,试图离他远一点:“本来就是,爱信不信。”
虽然嘀咕的声音小,但还是被萧颐准确捕捉到了,萧颐虚眼,就那么盯着她。
算了,看在还要靠他保护安全的份上,她忍了。
姜妧默默又挪了回来,低眉顺眼:“臣妾知错了。”
见她识趣,萧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才乖。”
姜妧:???
是她幻听了吗?怎么就感觉,这话听起来有那么一丢丢宠溺呢?
姜妧默默抖了抖身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沉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萧颐好像变油了。
油腻的中年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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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是临江而建,足有九层楼高,据说是取九九归元之意,站在最顶层眺望江景绝对是一大视觉享受,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排面能上最顶层的,但萧颐能。
等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虽然今夜无月,但酒楼各处都挂满了的艳丽宫灯足以弥补这点月光缺陷。管弦丝竹悠扬动听,妙曼的舞姬翩翩起舞,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
姜妧也算是跟着大开眼界,知道了什么叫没有最壕只有更壕。
为了迎接皇帝,酒楼今日清场,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九楼的空间整个都是打通的,并没有像其他几层一样隔成一个个包厢,场地十分的空旷,足以容纳上百人之众,幽州府的各级官员都到场了,顺着长长的宴席桌一溜排开,陈刺史作为州牧长官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坐在离皇帝最近的位置。
看着宽敞的主桌上并列坐着的两个人,陈刺史表情有些微妙。
特别是当看见年轻俊朗的皇帝亲自挽着袖子给贵妃挑蟹肉之后。
这...跟他想象中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说好的威严呢?
不光是陈刺史表情微妙,其他官员也好不到哪儿去,一时间厅中只听得到丝竹管弦的悠扬奏乐,大家都在围观皇帝扒螃蟹,其实也是有专门服侍的人的,只是陛下没让他们动手。
虽然之前在船上飘的那些天姜妧已经对萧颐烤鱼挑刺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但那毕竟是在船上啊,大家都是自己人,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享受帝王级服务,姜妧心中还有那么一点尴尬。
“够了够了,先不吃了,”姜妧扯了扯还在专注扒螃蟹壳的萧颐的衣袖,小声开口,从一进门开始,她就在吃,仿佛一个大写的吃货,虽然这宴席上的菜色很丰富都十分合她的胃口,但也不能一直吃啊,姜妧表示,她要脸,一点都不想背上吃货的名声。
萧颐动作娴熟的将蟹肉取出来放在盘子里,听见姜妧说话,一边拿起旁边特调的蘸料浇了上去,一边同样压低了声音:“你若是现在不吃,怕待会儿恐怕就没功夫吃了。”
这什么意思?
“吃饱了吗?”萧颐低声问:“还吃不吃?”
姜妧:“...吃!”
反正萧颐都不在乎丢人了,她怕啥?她可是蒙了面纱的!
是的,虽然大庆风气还算开放,女子出行并不受拘束,但姜妧好歹是宫妃,总不可能跟个猴子似的被人围观,所以也不用萧颐交代,姜妧自觉就戴上了面纱,吃饭的时候就将面纱挑起来动作优雅的将食物喂进嘴里。
好歹也是贵女出身,就算再不讲究,那最基本的社交礼仪姜妧还是会的,装起逼来范儿十足,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矜贵。
于是乎,众人就看着贵妃在不断的优雅进食,但也没敢看太久,因为皇帝还在旁边呢,就算贵妃生得再美,敢盯着皇帝的女人看,嫌命太长了是不是?
“这螃蟹不错,都说‘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本宫记得这还不是吃螃蟹的季节吧,怎么这螃蟹肉质如此肥嫩?蟹黄也多?”
众臣终于听到了贵妃今晚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对螃蟹的赞赏并且表示疑惑。
陈刺史很机灵,因为离得最近,所以也就听得最清楚,一看自己精心准备的菜肴得到了贵妃的称赞,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恭声道:“回禀娘娘,这螃蟹是专门培育的,就连喂螃蟹的食物也是专门调配过了,为了让螃蟹有适宜的生长环境,有专人全天看守,所有的东西都是人工搭建,并且隔一段时间就要进行挑选,则其中长得大的继续喂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