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轻笑一声,和薄锦浔分庭抗礼,坐在会议桌两端。
她将盒子放在了桌上,推向薄锦浔:“我怎敢欺骗薄先生,在隐匿偷袭这方面,我的确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但真要跟薄先生明刀明枪,我可不行,所以我才不会蠢到这样挑衅你!”
“千年参连头到须将近两米多长,而且需要很严苛的保存环境,我没办法轻易的带到这里来,就像薄先生您,不也没有将画带过来嘛?”
夜莺从容不迫的解释了一番,随即玩味儿道:“不过我比薄先生有诚意,我带来了一块切割下来的参片以及全参的照片,薄先生大可带回去,请专业人士鉴定一番,我有没有拿假东西骗你!”
薄锦浔眸子微微眯起,看向面前巴掌大的盒子。
不得不说,相比于上次而言,今天这女人正常多了!
的确很有诚意,盒子上盖是透明的,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放着的是参片,参片下垫着一张照片。
虽被参片遮挡了一部分,但仍旧可以看出,照片上是一只巨大的人参!
夜莺的手搁在会议桌上轻敲,她一副志在必得的自信模样,勾了勾唇:“薄先生,我的时间紧迫,若是有诚意,就尽快取走我的参,我对你的画已经垂涎许久了!”
薄锦浔笑了:“很好!”
他拿起盒子,随手打开。
薄锦浔虽然对药理方面没有研究,但他出身豪门,各种珍贵药材补品见得不少,也能识得一些。
这参片他打开一闻,也能分辨到底是真是假。
然而他将盖子一打开,里面忽然溢出极其刺鼻的气味儿,薄锦浔瞳孔紧缩,第一时间屏住呼吸,但是已经中招了。
他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强烈的气体迷药,不止无色,而且还一嗅即倒。
薄锦浔甚至一句话都还没说出来,人就已经倒下了。
最后一刻,他气血上涌,不知是因为自己掉以轻心中招气得还是怎么回事儿?
倒下的那一刻。
他听见那女人开心的笑:“被世界上最厉害的药迷倒,不丢人的,毕竟就算是药王在这里,也招架不住哦!”
……
薄锦浔再醒来。
还是在包间。
包间里静无人声,灯都黑着,只有幕布上在播放着旧电影。
薄锦浔睁开眼睛,心脏猛烈跳动,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迅速观察四周,在发现自己毫发无损,还在包间,似乎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他就知道坏了。
越是表面上平静,越是发生了最可怕的事情。
抬手看了看表,距离他进来这个包间,竟然已经过了四个多小时。
薄锦浔呼吸急促,不妙的感觉充斥着脑子,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站起来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身上不对劲儿,肩背上火辣辣的疼。
薄锦浔进了洗手间,打开灯,还没脱下外套,就在自己解开了领口里,看到了一枚暧昧的痕迹。
锁骨上一圈清晰的牙印,还隐隐朝外冒着血痕,可见咬他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薄锦浔在看到这痕迹的时候,宛如被雷当头劈下,怔住了。
过了几秒,他急躁的脱下外套,扯开衬衫,看到自己胸前,肩膀,胳膊,背部多了好多清晰的抓痕,这是……
薄锦浔双拳攥紧,难以置信,一拳砸在了盥洗池上,陶瓷的盥洗池龟裂出一道道痕迹,最后碎裂,砸在了地上。
不可能……
不可能的!
她没理由要这么做,她是为了画,这样把他惹怒有什么好处!
除非……
除非她还偷拍了照片,要借此威胁他!
对,就是这样。
她只是做出这许多的痕迹,让他惊慌,拍出照片威胁他而已,她没理由真的要赔上她自己。
薄锦浔呼吸粗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努力让自己脸色恢复如常。
冷静……
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冷静!
……
包间的门打开。
林一林二看到薄锦浔的时候,都奇怪的问:“爷,你脸色怎么了?”
薄锦浔脸色发白,额头冒虚汗,看起来神情十分的不对劲。
薄锦浔没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眸问两人:“你们在此期间,有没有听到些什么奇怪的动静?”
林一林二面面相觑:“没有啊,而且这顶级套房的隔音都是最好的,就算是爷你在里面跟人打架,我们也听不见啊!”
薄锦浔脸色更难看了一些,他心烦气躁,只说了两个字:“回去!”
……
薄锦浔的手指抵着太阳穴,看着窗外夜色飞驰而过。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
他正在回家。
回他和温卿的家。
是他的错,是他托大,是他非要自负的瞒着人和夜莺见面,明知道这人纵横多年一定有隐藏的招数,他还托大的打开了她给的东西,明知道她不安好心,一定招数百出,他还自信到什么都不准备,就孤身赴约……
薄锦浔想了一会儿,呼吸又不稳定起来,胸口起伏,难以喘息。
回到家,他轻手轻脚的进了卧室。
床上,被子里鼓着一个小影子,温卿已经睡着了。
薄锦浔悄无声息去了浴室,沐浴完之后拿出最后的药涂抹身上的痕迹,好几次他气到想砸烂镜子!
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最让人沉沦的情绪!
而他现在已经被后悔的情绪淹没了!
薄锦浔处理完自己,掀开被子上了床。
他有心事,不敢靠温卿太近。
但他的小娇妻却好像是已经养成习惯了,循着他的气息,就翻身朝他靠过来,嘴里嘟囔了一句:“老公,卿卿在家里等了你好久,等得困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薄锦浔的心脏怦怦跳,他勉强让自己的声音正常起来,像往常那样道歉哄她。
“对不起,是老公今天……有点意外的事情,是老公的错!”
温卿闭着眼睛往他怀里蹭,笑嘻嘻的说:“老公竟然跟我认错了,好稀罕呀,我还以为老公又要凶我,让我认错呢!”
薄锦浔心中苦涩,手臂抬起,僵硬了几下,搂住温卿的身体,不让自己露出任何奇怪的异常。
温卿睡得迷迷糊糊,亲亲热热的用额头蹭他的下巴:“老公我今天哪里都没去哦,我一直在家里等你回来呢,今天是老公没有陪我哦,老公下次要多陪陪我了……”
她声音越说越小,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清浅的呼吸喷洒在薄锦浔的锁骨。
薄锦浔快要受不了。
看到温卿熟睡,他轻手轻脚放开她,起身双手掩面。
他对不起温卿,也对不起他自己!
他现在只能安慰自己,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夜莺并没有愚蠢到要结下他这个死敌。
薄锦浔调节了一会儿情绪,回头看温卿的睡颜。
她似乎做了一个不好的梦,睡着的时候也蹙着眉心,不时的发出几声不那么舒适的呜咽声。
薄锦浔睡不着,就这样贪婪的看着她的脸。
……
薄锦浔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睁开眼的时候,智能窗帘已经开启,太阳高高悬挂,温卿靠在他怀里,还睡得香甜。
一夜过去,薄锦浔的情绪稳定了许多,看着温卿的睡颜,他心里满足。
不过看看表,这都九点多了。
她睡得早,怎么还不醒。
“卿卿,卿卿……”
薄锦浔叫她。
温卿睁开微微浮肿的眼睛,困顿的看了薄锦浔一眼,又低头蹭进他怀里:“老公,卿卿好累啊,卿卿还想再睡一会儿。”
“真是懒死了,你就上个学都能累成这样?”
薄锦浔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全世界就你最娇气!”
温卿抱着他不松:“卿卿就是娇气,卿卿还要老公陪着睡,再陪卿卿睡一会儿嘛……”
薄锦浔架不住温卿撒娇,陪着温卿又在床上赖了两个小时。
最后还是他实在躺不住了,起来洗漱完,温卿才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
看到他,温卿立刻爱娇的伸开双臂要抱抱。
薄锦浔的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锁骨位置,在确信不会露出什么之后,才走上前,僵硬的抱了温卿一下:“卿卿乖,洗漱完去吃午餐,下次不能再这样赖床了。”
温卿点头,看着男人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她才皱着眉,坐在床边站在了地毯上。
脚一挨到地毯,腿就是一软。
温卿眉心皱得更紧,轻轻嘶了一口气。
好难受……
……
薄锦浔出了卧室,不用再心虚的强颜欢笑欺骗温卿,但是他又有些空落落的不知所措,坐在书房不知道该干什么,
霍霖进了书房,第十几次的求薄锦浔给他放开权限,让他能带着秦灵去看画。
薄锦浔心中都快烦闷死了,根本听不清他喋喋不休的到底在说些什么。
林一林二急匆匆的敲开书房的门。拿着一个包裹。
“爷,刚刚有个小孩子跑到我们的警卫厅,送来了这个包裹,说是一个叫夜莺的女人要送给爷的!”
霍霖瞪眼:“一个叫夜莺的……女人?”
林一点头:“是的,那小孩是这么说的!”
霍霖,林一林二都看向了薄锦浔,心中疑惑。
毕竟只有薄锦浔一人见过夜莺。
而在此之前,他们都一致认为,夜莺是个男人!
薄锦浔的脸上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气色,那是愤怒,“给我!”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林一迟疑:“爷,既然是夜莺给的,说不定里面有些什么危险的东西,还是我……”
可笑,连林一都知道,不能随便打开夜莺的东西。
而他昨天竟然掉以轻心,像个弱智一样就那么打开了!
“给我!”
薄锦浔的怒气已经在忍耐边缘。
林一林二不敢再多说什么,将包裹放在了办公桌上。
爷从昨天见完夜莺之后,情绪就一直不对劲儿。
霍霖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的诡异之处,他心底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浔哥该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夜莺算计了吧!
怒火让薄锦浔失去理智,他急躁的扯开包裹,原以为里面必定还会再有一个盒子。
结果里面竟然直接掉落出来至少十几张照片!
照片纷纷扬扬的落在地毯上,办公桌上,以及几人的脚下。
霍霖,以及林一林二下意识低头看,随后眼珠子瞪直,喉头哽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照片估计是从视频中截图下来的。
因为每一张照片左上角都有时间,时间还都是连续的。
而照片上的画面,地点显然是在1998昨日薄锦浔会见夜莺的套房内,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照片上。
薄锦浔正压着一个金发的女人。
男人身材高大,将女人遮挡的严严实实,而且薄锦浔上衣已然失踪。
地上除了他的衣服,还有碎裂的紫色衣裙。
照片从包裹中掉落,愣住的不止是霍霖林一林二。
最受打击的,
是当事人薄锦浔!
第127章 离婚
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出轨了,他出轨了,他在外面瞒着温卿和别的女人乱搞,他以前都不近女色的,现在竟然都在外面乱搞了!
薄锦浔下颚线绷紧,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出去!”
林一林二心脏怦怦跳,急忙逃也似的跑了,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都给抠出来!
霍霖表情复杂,想说什么,还是转身离开了。
门被关上,薄锦浔看向手中的包裹。
包裹里除了掉出来的照片,还有一张光盘。
光盘里的内容是什么,不言而喻。
薄锦浔额角青筋突起,将光盘取出来,播放视频。
他面无表情,手握成拳,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屏幕。
然而在看到关键的时刻,他还是忍不住关掉了。
没什么可狡辩的。
1998套房里的大床,以及交缠的两个人,他神志不清,视频里那个女人的从头到尾都打着马赛克,什么都看不清,能看清的就只有他。
甚至他都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肩背上一道道抓痕出现。
薄锦浔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的情绪,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温卿端着餐盘走进来:“老公,你让我吃饭,可是你自己怎么不吃呢?”
她将餐盘放在桌上,“老公我挑了你最爱吃的菜,给你端来了哦!”
温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薄锦浔。
薄锦浔喉咙发涩,看着温卿的脸,下意识把刚刚播放了视频的笔记本朝一边推了推,“我……我在忙……”
温卿绕过办公桌,爬到他腿上,坐在他怀里,搂着他脖子:“老公,你脸色不太好,不要再工作了,你需要休息一下。”
薄锦浔的手抬起又落下,反复好几次,才落在温卿的背上,“好。”
他点头:“我休息一下。”
温卿用额头蹭他的下巴:“老公你忽然好听卿卿的话呀,你以前都好喜欢嘲笑卿卿的!”
薄锦浔闭上眼睛,紧紧抱着她:“以前是老公对不起你,现在也是。”
他睁开眼睛,摸着温卿的脸,把她的脸抬起,看着她的眼睛:“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