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的小孩——菟丝花骨朵
时间:2021-12-30 17:13:28

  他的时间紧凑无比,白尉城没给他留一点乱想的机会,就连思念小姑娘也只有在梦里……
  直到快到夏晚晚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余笙站在阳台看着漫天星辰,突然回忆起了十二岁那年他与她的约定,他和她的十八岁之约就要到了,可是……她却不见了。
  漫天星辰倒映在他墨色的眸子里,男孩的双眸却空洞无神,看不到一丝光亮。
  男孩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在阳台上吹着风,不知吹了多久那双空洞的眸子才渐渐聚焦,他像是想到什么急匆匆地跑回了房间,拿出一张纸便开始抒写。
  摇曳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男孩的身影将面前的纸张完全笼罩,隐约间只能看到开头的几个大字——
  十八岁的你还好吗,再往下则被男孩的身体遮挡得严严实实。
  次日一早男孩破天荒地赖了床,任邵坤霖怎么喊他都喊不醒,邵坤霖的任务就是照顾余笙,监督余笙学习,现在余笙赖床不起,他无奈只能打电话通知了白尉城。
  不出十分钟,白尉城气势汹汹地推开了余笙的房门,一把将沉睡中的男孩扯了起来,斥责道:“我耗费了这么多精力和金钱不是让你来这儿睡懒觉的!”
  余笙皱了皱眉,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朦胧地睁开了眼睛,看清面前之人是谁后有些不耐烦地拨开了白尉城的手。
  “白哥。”余笙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声音稍显沙哑,“你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事找你。”
  白尉城一时忘记了刚才的愤怒,诧异问道:“什么事?”
  “白哥,我想出一首歌。”
  白尉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表示没听清。
  余笙二话不说,起身把桌子上的曲子递给了白尉城,“您如果不愿意以公司名义来发,那发行歌曲的钱您先帮我垫着,等以后十倍奉还。”
  白尉城觉得余笙在异想天开,这才训练了一年时间就要出歌?疯了吧……
  不过在看完手上的曲子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你自己写的?”
  余笙点点头。
  “没让李老师帮忙?”李老师就是教习余笙声乐的老师。
  余笙始终揉着眉心,阖着眸子摇摇头。
  白尉城眼中闪过错愕,错愕过后便是惊喜,他捡到宝了,他真的捡到宝了,他虽然对声乐不太懂,但能独立创作出曲子在他看来就已经是人才了。
  可激动过后白尉城便冷静了下来,“给李老师看过了吗?他怎么说?”
  余笙蹙眉摇头,“还没有给他看。”
  白尉城拍了拍余笙的肩膀示意他先不要气馁,“那正好,走,你唱给他听听,让他帮你提提意见。”
  余笙不再多言率先向楼上走去,其实余笙并没有气馁,他只是觉得白尉城磨磨唧唧,像个老头似的,不太讨喜罢了。
  而李老师在看完余笙的曲谱后整个人都激动不已,这是他的学生啊,他亲自调教出来的学生能自主创曲了,他怎么可能不激动,而且通篇下来用词优美,单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到一种没来由的思念,对,就是思念,很强烈的思念。
  “你清唱一遍,我和白先生听听。”李老师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故作镇定地说道。
  余笙点点头,他阖上眸子酝酿了一会,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原本还很平静的男孩神色突然变得悲戚起来,薄唇紧抿,眉头微微皱着,似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
  看歌词这应该是一首单纯表达思念的曲子,可从余笙口里出来的却完全是一首悲曲,仿佛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仿佛身处异世不知归处,又仿佛是一声声呼唤,在呼唤着一个不存在的未来。
  他的声音像一把把锥心的刀子,一刀一刀捅在人的心窝处,让人听后心里又酸又疼。
  原本还满脸笑意的两个旁观者在听完之后同时苦了脸,不知怎么的,在听完这首歌后他们竟回忆起了自己的青春,回忆起了青春里的那么多遗憾。
  余笙唱完睁开了眼睛,他快速收敛起眸中的落寞,希冀地看向白尉城,“白哥,可以吗?”
  白尉城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掩饰着眼底的情绪轻轻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来安排。”
 
 
第265章 她醒了
  十月一日国庆节,学生也好,社会工作人士也罢,终于迎来了盼望已久的七天小长假。
  比夏晚晚大两岁的林俊康自然也放了假,他像往常一样坐着车去了夏晚晚目前居住的家,和在外屋擦东西的温玉婷打了声招呼便进了夏晚晚的房间。
  小姑娘已经躺了两年多,还是没有半点要醒的意思,林俊康在盼了那么久也没把小姑娘盼醒后现在反而不着急了,他自然地搬了个凳子坐在了床边,一边唠叨着一边往她耳朵里塞进去了一只耳机。
  “晚晚,我跟你说,我最近发现了一首特别好听的歌,不过是个不出名的人唱的,凭空出现就占了企鹅音乐热搜topone,你不是快要过十八岁生日了吗,这首歌就叫「十八岁的你还好吗。」我觉得还不错,虽然有些悲伤但让人感触挺深的,放给你听听。”
  林俊康嘿嘿一笑,将声音调到了一个合适的音量按了播放键。
  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自小小的耳机缓缓传进小姑娘的耳朵里,熟悉的声音不断萦绕在耳边,沉睡中的小姑娘原本还在森林之中和大笨熊嬉闹,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女孩有一瞬的怔愣。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呆愣地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天空,茫然环顾四周,她不明白,这声音从何而来,为何如此悲伤?她的心为何如此难受?
  声音不断在她身边盘旋,她听着这悲伤的声音心口愈发憋闷,慢慢的,她的头也开始疼了起来,头痛欲裂,小姑娘抱着自己的头蜷缩在地上,人生中第一次流了汗,豆大的汗滴缓缓坠落在地,小姑娘终是忍不住这撕裂的疼痛仰天大吼了一声。
  吼声惊得丛林里的小动物纷纷逃窜,逃进密林深处不见了踪影,最后只剩她孤身一人屹立在风中。
  大风呼啸而过,吹起了她的头发,刮得周边树叶飒飒作响,周边的景物在歌声中不断变化,那片茂密的森林也在歌声中渐渐扭曲,最后竟化作泡影「嘭」的一下瞬间破碎。
  小姑娘瑟缩在地,周边寂静无声,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周边什么都没有,只有她自己。
  歌声还在继续,身上像被烈焰焚烧,小姑娘痛苦地大吼着,“别唱了!别唱了!别再唱了!”
  然而回应她的除了歌声还是歌声。
  此时的林俊康沉迷于歌声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姑娘的变化,沉睡中的小姑娘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右手食指更是在不停轻颤着,嘴唇紧抿,似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直到歌曲结束,林俊康这才转头去看小姑娘,一看过去就见小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嘴唇不停颤抖,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卧槽!”林俊康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结果忘记自己在坐着,连人带凳子直接栽倒在地。
  “卧槽!卧槽!大姨!卧槽!大姨!大姨!”
  林俊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夏晚晚,嘴里不停喊着温玉婷。
  温玉婷听到声响急急进屋,“怎么了俊康?喊什么呢?在地上坐着干什么?快起来。”
  林俊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能指着夏晚晚眼神里满是急切。
  温玉婷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当看到睁开眼睛的夏晚晚时女人同样怔愣在原地,手中的抹布悄然落地,眨眼间女人便红了眼眶,她远远地看着夏晚晚却不敢上前一步,她生怕自己动一下这场梦便醒了。
  “大姨!晚晚醒了!我天呐晚晚醒了!”
  林俊康终于缓了过来,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夏晚晚面前。
  “晚晚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是你表哥,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咱俩还一起玩过,就是经常揪你辫子抢你东西的那个,等等算了,这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哥就行,晚晚你躺了两年了,你终于醒了啊……”
  林俊康激动地站在一旁急切地说着,似乎想让小姑娘开口第一句话就喊他一声哥哥,然而小姑娘没有如他所愿。
  小姑娘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还是那么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好像醒了,又好像没醒。
  “大……大姨……你快过来……晚晚她……怎么这么久了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啊……”
  林俊康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不见,满脸担忧。
  温玉婷闻言颤抖着身体快速跑了过去,她伸出手在小姑娘眼前晃了晃,结果小姑娘还是没有半分反应。
  “晚晚……我是妈妈啊,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说着温玉婷便哭了起来,她无措地摸着夏晚晚的脸全然不知该怎么办。
  林俊康一看温玉婷哭了更加慌张,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余光瞥到地上的手机,急急忙忙拨通了夏秋生的电话,夏秋生将自己的事业搬到了蜀川,两年时间做得倒也算风生水起,他一听到夏晚晚醒了,顾不得面前的客户,开着车急急忙忙就往家赶。
  夏秋生、温玉珊还有林建平几乎是同时抵达,三人看着一动不动的小姑娘个个面露忧色。
  “走吧姐夫,送医院去看看吧?”林建平皱着眉急忙催促着。
  “走走走,现在就走!”
  夏秋生面色凝重,双臂用力一把就将小姑娘抱了起来,随着身体被突然移动,双目无神的小姑娘终于眨了眨眼睛。
  “大姨夫!晚晚眨眼了!她醒了!”
  林俊康的一句话让夏秋生瞬间顿住脚步,他垂眸看向怀里的小姑娘,小姑娘正在看着他。
  “晚晚……我是爸爸……”夏秋生眼含热泪试探性地喊了她一声。
  夏晚晚闻言再次眨了眨眼睛,她懵懂地看着夏秋生,然后又一脸茫然地扭过头去看屋子里的其他人,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软软糯糯开口。
  “你们……是谁啊?我不是晚晚,她还在睡觉,我叫夏稚哦。”
 
 
第266章 叫夏稚
  此时的医院内。
  夏稚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接受着医生的各种检查,温玉婷在旁不停安慰,似乎生怕她会害怕。
  医生检查完毕又问了夏稚一些问题,在听到她说自己才五岁并且身体里的其他姐姐在睡觉后医生重重叹了口气。
  他招了招手示意夏秋生跟过去,夏秋生心中一颤,总感觉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直到科室里只剩医生和夏秋生两个人,医生这才说出了检查结果。
  “根据你们提供的病例,再加上仪器的检查以及病患的回答,可以推断出这孩子怕是得了人格分裂症,抑郁症严重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幻觉,她不愿意面对这个世界就会衍生出其他人格帮她面对现实。”
  说到这医生有些怪异地看了一眼怔愣中的夏秋生继续开口,“病患的第二人格不会凭空出现,其他的人格我没见过也不好轻易下结论,就目前这个叫夏稚的人格来讲,她儿时应该过得不太幸福,所以衍生出的这个人格应该和她儿时性格截然相反,她还是在逃避现实不愿意醒过来。”
  夏秋生听到这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儿时……她的儿时……他记不清她的儿时是什么模样……
  记忆中的女儿小时候好像……乖巧、听话、学习成绩好、不哭不闹、从不会撒泼、根本没什么存在感,自她上学以后他……他好像从未看到她像其他小孩一样蹦蹦跳跳向他索取过什么……
  儿时的她幸福吗?
  他不知道……
  他以为她天生就是那种安静的性子……
  医生见夏秋生许久没有反应便也懂了,又是一个不称职的爸爸,他摇头叹息继续开口,“医院拿这种病也没有办法,只能靠药物镇定,再加上你们家属的努力,以后有一天她或许会愿意醒过来。”
  闻言夏秋生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他希冀的看着医生,双手死死地抠着桌子,哽咽着问道:“我的晚晚还可以醒过来吗……”
  这种事医生哪里敢说百分百肯定的话,毕竟是几率的问题,但目光触及夏秋生眼底的鲜红颜色他还是犹豫着点点头。
  “能醒,你们做家属的多多努力,多多帮助她,让她感受到爱感受到温暖,她……
  会回来的,现在她因为躺了两年身体肌肉有些轻微萎缩,需要做康复训练才能独立行走生活,期间你们要有耐心,一定要多多照顾她的情绪。”
  夏秋生一听小姑娘还有醒过来的可能欣喜若狂,他拿着医生给开出的药单子激动地连连鞠躬致谢,在医生不断的阻拦之下这才离开。
  病房内,温玉珊一家还有温玉婷正围在夏稚身边不停地跟她说着话,然而不论众人说什么夏稚都一脸懵懂表示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夏稚与夏未晚和夏已末不同,夏未晚和夏已末是存在于夏晚晚清醒时,虽然主人格与子人格记忆不互通,但她们时不时就会出来一下,对于夏晚晚身边的人和事虽有些不熟但不至于陌生。
  而夏稚的诞生是在夏晚晚沉睡以后,她并未接触过夏晚晚的生活,她不熟悉夏晚晚周边的一切,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在这具身体里住着不止她一个人,她随时有可能会被其他人格取代。
  在夏稚的认知里,她就是个五岁且无父无母无任何亲人的孩子,周边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新奇的,她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与期待,因为存在的时间不确定,她看到什么都想尝试。
  简单来说,夏稚就是儿时的夏晚晚,那个解放天性无忧无虑真正的小孩子,是夏晚晚内心深处最天真烂漫的一面。
  但……身体尚且存在本能,对于面前的温玉婷,打心底里她就不喜欢。
  “我说了我没有爸爸妈妈,你是谁啊?能不能不要老抱着我?”
  夏稚皱着眉气鼓鼓地想推开温玉婷,然而身体却使不上一丝力气。
  温玉婷身子一僵,心中一片凄凉,她的女儿竟然说没有爸爸妈妈……她这是多恨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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