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九晚五——一叶葵
时间:2021-12-30 17:17:14

  少女梨花带雨,我心千里冰封。
  事到如今,她还担心被妈妈知道。
  那她寄照片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后果?
  她当人命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
  只要说一声不对,就可以推倒重来?
 
 
第517章 不许打
  如果照片是马雪初寄的,我会毫不犹豫的送她进去。
  可是,竟然是西西。
  陈警官对我恩重如山,西西东东也像我的妹妹和弟弟。
  我就这么可恨?连她也看不惯我,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西西还在哭,说她明年就要高考了,要是这事儿被人知道,她就完了。
  “芜姐姐,我是一时糊涂,对不起,对不起……求你不要说出去,原谅我好不好……
  我妈妈对你那么好,求你看在我妈妈的面子上,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饶了我吧……”
  我慢慢的推开她的手:“西西,你不该向我道歉,你应该向我外公道歉……可惜他已经听不到你的道歉了。”
  西西一愣,终于知道了怕,再次抓住我的手腕:“不,芜姐姐,我没有故意要害死外公,只要你不说出去……我就得救了……”
  “西西,犯错以后,不能想着逃避。既然做了,就应该承担起责任。”我看着她,平静的说,“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妈妈,怎么处理,我全权交给她,她要公事公办就公事公办,她要私了就私了,我都听她的。”
  “不……”西西惊恐的摇头,“她会把我送到警察局的,你不能告诉她!”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争取,非要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和白哥哥一样两情相悦!有的时候不管我怎么努力,他都不会喜欢我!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和宁哥哥不可能,不般配,还劝他跟我摊牌……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一定要般配吗?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这有什么不对?”
  “你的努力,用错了地方……”看着她愤怒涨红的脸,就算继续跟她说下去也无济于事。
  我转身往回走,拿起手机给陈警官拨电话。
  身后一阵冷风袭来,我下意识的转身抬手一挡,手臂剧痛,手机也被打飞出去。
  我捂着胳膊,惊愕的看着手持热水壶、双目圆睁的西西。
  她冲过去,对着手机一阵乱踩:“不许打!不许打!”
  等手机碎的不能再碎,她回头看着我,脸上带泪,眼睛通红:“我都这么求你了,你怎么还是不原谅我?非要把我逼死才甘心吗!你敢说,我就敢死给你看!”
  说着,她丢下热水壶,转身奔向天台护栏。
  “西西!”
  我冲过去,抱着她往回拉,但是西西小蛮牛一样往天台冲,我体力不支,手臂又痛,眼看就要拉不住了。
  就在这时,西西的身体猛地一顿,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
  我和她同时回头,发现拽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的宁安辰!
  宁安辰还病着,嘴唇都是白的,但他力气很大,拽住西西往后一甩,西西就被他甩到地上了。
  宁安辰咳嗽着把自己的手机给我,说:“给陈警官打电话。”
  “好。”
  我接过手机,西西绝望的看着我们,咬牙起身又要冲向护栏,宁安辰甩手给了她一耳光。
  西西就像被定了身一样,保持着脸被打偏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着。
  电话接通后,我刚说了一声「陈警官」,西西就哽咽起来,最后发展成号啕大哭。
 
 
第518章 庭芜,亲亲
  陈警官来医院亲自接走了大哭大闹的女儿,知道西西干的那些事以后,痛苦得差点跪下。
  我赶紧扶住她。
  她对我那么好,我受不起。
  临走,陈警官紧紧的抱着我,眼泪纵横:“真的对不起,小芜,都是我没教好女儿……你好不容易才有了家人,现在却……我会把这孩子送去警察局的,正因为西西是我女儿,我更不能让她错下去……”
  我也抱着她,无言以对。
  送走陈警官,我回到病房看宁安辰。
  他坐在床上,正要倒水喝。
  我说:“我帮你倒吧。”
  他「嗯」了一声,上床挪回被子里,无精打采的等水。
  我把杯子递给他:“你怎么会跑天台?”
  宁安辰没吭声,接了水咕嘟咕嘟的喝,然后放下杯子往被子里一钻:“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刚才谢谢你啊。”
  他闭着眼睛,不说话。
  “还有西西的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
  他有点不耐烦的说:“我又不是宋学诚。”
  我笑了笑,起身告辞了。
  手臂被热水壶砸了一下,摸摸骨头没有折,但是疼得厉害,又肿了起来,我就抓紧时间去拍了个片子,结果是手肘骨裂。
  于是我又打上了石膏,吊着手臂回家,大老远就听到苏久在家里鬼哭狼嚎。
  我赶紧进门,苏久在两个月嫂的包围下,一边哭,一边面红耳赤的向我伸手。
  花嫂慌忙解释:“太太,我们没有虐待孩子!是小久午睡醒了,看您迟迟不回来,开始哭闹,怎么哄都哄不住……”
  我坐在苏久身边搂着苏久,苏久总算吭吭哧哧的止住哭声。
  我拍着她,同时安抚月嫂:“没事没事,是我出门太久了,让花嫂林嫂担心了。”
  她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花嫂问:“您的手怎么……”
  “不小心撞了一下,骨裂了。”
  林嫂说:“生完孩子就是容易骨质疏松,今晚做奶白鲫鱼汤和蒸扇贝吧,补补钙。”
  我点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林嫂进厨房处理食材去了,花嫂去冲奶粉,很快就带着奶瓶和玩具回来。
  苏久哭累,一边喝奶一边玩玩具,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花嫂接过去,把她放在婴儿车里,她醒了一次,看到我坐在旁边,眨巴眨巴眼睛,又闭上眼睡了。
  我摸摸她滑滑的小脸,又想起西西在天台声泪俱下的模样。
  十几二十年之后,苏久也会长大,到时候,她也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希望她可以勇敢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坦坦荡荡的追求自己的所爱。
  晚上还是照常去看湛零。
  马雪初已经自首,监护权很快就会到我手里,以后我白天也可以来看他了。
  进病房的时候,湛零正坐在里面玩蝴蝶,看到我,微微一笑,然后就盘腿坐在床边,等我过去。
  我感觉今天的氛围有点奇怪,他又张开手,露出了招牌的咧嘴笑:“庭芜!”
  啊,这就对劲了。
  我放下东西,揉揉他的头发:“今天有没有听医生的话?”
  “当然有,他今天都没有给我打针呢。”他拉着我的石膏手,好奇的玩来玩去,还让我拆下来给他玩。
  我啼笑皆非的拍他,他在床上卖萌打滚,最后滚累了,气喘吁吁的枕在我腿上,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我:“庭芜,亲亲。”
  我老脸一红:“什么亲亲啊?”
  “我今天很乖,医生都夸我,所以应该得到一个亲亲。”
  我感觉他傻的有点狡猾:“你怎么不问医生要亲亲啊?”
  他突然撑着身体坐起来,在我唇上啄了一下。
  在我发愣的时候,他又躺下去,用团子抱枕挡着半张脸,笑的两眼弯弯,眸光闪闪。
 
 
第519章 停留
  虽然有过一瞬间的怀疑,但湛零还是跟之前一样,冒着傻气跟我有问有答,喂他东西也张嘴,睡前还要听《梁祝》。
  我就把那点疑心给放下去了。
  其实……马雪初说的没错。
  他就这样傻乎乎的待在病院里,每天都可以跟他见面,照顾他,总好过让他头脑清醒的面对十年铁窗。
  故事讲完,他睡眼惺忪的看着我,用能活动的那只手抱着我的手。
  我说:“你该睡觉啦。”
  湛零摇头,把我的手抱得更紧。
  我看了看被冷落的团子抱枕,说:“让团子陪你睡好吗?”
  湛零还是摇头,张嘴咬我的手指。
  我不动声色的咬牙准备忍疼,但他只是用牙齿轻轻的碰了一下,然后抬眼看着我,目光狡黠的说:“哈,是不是以为我要咬你啊?”
  “好啊,你还学会消遣我了!臭湛零。”
  他叭叭的回嘴:“臭庭芜。”
  “你臭。”
  我在他头上点了一下,湛零像害羞了似的,松开我的手,把脸埋进被子里,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听起来闷闷的:“晚安,庭芜。”
  我说:“晚安,明天见。”
  等他安静下来,我把零食收拾了,抱枕留给他,反正也不用担心马雪初了。
  我提着袋子正要走,湛零突然抓住我的手。
  我回头看他,就见他眼泪汪汪的看着我,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也不说,就只是看着我。
  我想了想:“是不是怕黑啊?”
  湛零这才噙泪点头。
  “那等你睡着我再走好不好啊?”
  湛零吸吸鼻子,委屈的说:“好。”
  “多大点事,就哭鼻子。”我坐在床边,抽出纸巾给他擦脸。
  我一说他还来劲儿了,呜呜嘤嘤哭得越发缠绵,其中夹杂着哀怨的控诉:「怕黑」、「你食言」、「不想跟你分开」……
  最后好不容易把他哄睡,出门以后,发现半条裤腿都被他哭湿了。
  我看着裤腿,哭笑不得。
  这家伙,越活越回去了。
  回到家,月嫂已经备好宵夜,哄好苏久,各自回房睡了。
  我去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喝着喝着,视线就落在了被湛零啃一口的手指上。
  不知怎么,我总感觉,今晚的湛零有点奇怪。
  难道马雪初不在,他也想她了吗?
  要不还是明天早点过去,问问医生怎么回事吧。
  打定主意,我暂时把心放下,洗了碗回去看苏久。
  苏久吃着自己的手指,睡的四平八稳。
  外公去世后,跟我血脉相连的,就只剩下这个孩子了。
  我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在她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真希望时光能停在现在。
  现在就很好。
  但是到了第二天,徐医生打电话给我,说湛零已经通过了身体健康检查和精神检查,即将被送回云城监狱继续服刑,让我过去办出院手续。
  我正在收拾去医院的大包小裹,挂了电话,抓着包就冲出去。
  我过去的时候,一辆囚车刚好从我面前驶过。
  透过的挡风玻璃,我看到湛零坐在后面,被两个警察夹在中间。
  他明明看到了我,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神色淡淡的挪开视线,被囚车带走了。
 
 
第520章 一梦
  追囚车是不像样的,我只能跑进医院,拽住徐医生,慌里慌张的问:“怎么突然好了?怎么会这样?明明他昨天还……”
  说着,我愣住了。
  说不定,他昨天就已经正常了。
  徐医生无奈的说:“精神病不会突然痊愈的,他现在到了正常期,看起来就跟正常人一样,以后肯定还会发作。”
  我快急哭了:“既然还会发作,那你怎么能放人呢!”
  徐医生说:“在病人痊愈之前,我也不想放他走,可是他通过了所有的健康检查,而且他本人也是希望在监狱服刑的,所以我们也只能尊重他本人的意愿,以后若是再发作,送回来也不迟……”
  我只能签了出院手续,接着就赶到监狱申请探视。
  狱警说,湛零拒绝我的探视。
  监狱离市区非常远,离开监狱,我不知道打车也不知道坐公车,只是非常茫然的走在路上,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湛零究竟是什么意思。
  走回家已经是下午,直到花嫂抓住我的胳膊,我才回过神,听到苏久在哭。
  花嫂看我神色不对,也不敢把苏久给我抱,怕我摔了孩子。
  她把我摁在沙发上,递过来一杯热茶,我喝了一口。
  滚烫的茶水在我身体里烫出一条通道,热量发散开来,我的感官苏醒过来。
  苏久已经哭得没了人声,只剩下喘气的力气,我把她接过来,放在腿上轻轻的拍,她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恢复一点力气,继续新一轮的嚎啕。
  我搂着她热乎乎的小身体,低头蹭掉她脸上的泪。
  苏久攥着小拳头哭,哭得筋疲力竭,又拉了一裤子,总算出了一口被我冷落的恶气。
  花嫂把赶紧把哭累的苏久抱起来,又小心翼翼的说:“太太,您看起来脸色很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摆摆手:“我只是很累,我想睡觉,你们不要叫醒我。”
  说着,我拖着脚步回到卧室,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我梦到了我和湛零的另一种结局。
  就在我们第一次逃出家门的时候,他找到了家里的户口本,还带出了自己的那本存折。
  我和他就靠着那笔钱顺利离开了厦城,在云城住下。
  我们一前一后的念完初中,一前一后的上了雅安,又一前一后的考上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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