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站在门外的是季堪白。
手里还提着一份漂亮的小蛋糕。
尹嘉冉太过惊讶,哭声骤停,结果打起了嗝:“你……你怎么、回来了……嗝……别以为,送个小蛋糕,我就、嗝、原谅你了……”
季堪白把蛋糕递给她:“酒店没房间了,蛋糕给你,收留我一晚吧。”
尹嘉冉说:“我们、嗝、还在生气呢。”
季堪白拍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那就不要生气了。”
尹嘉冉迷迷糊糊的让他进了门。
吃完蛋糕后,季堪白吻了她。
虽然只是一个吻,但那个吻技巧非凡,尹嘉冉感觉很不赖。
第27章 番外-芜零篇(27)
湛零要求的婚礼在云城举办。
其实他已经不剩什么家人,在云城也只有蒋世元一个朋友,宋学诚他们都是苏庭芜的朋友,还都跟他有仇。
但他还是把婚礼定在了这里,地点就选在一处教堂。
他总觉得自己跟苏庭芜相遇,一定有上帝在指引。
这场只邀请了少数朋友的婚礼规模很小,不过规格很高,看得出这对新人的生活宽裕且讲究。
婚礼请帖发出去,收到的人都来了。
陈警官一家,马主任一家,蒋世元夫妇,宋学诚夫妇,宁安辰……
还有刚刚订婚的季堪白和尹嘉冉。
婚礼人不多,大家也暂时摒弃前嫌,沉静欣慰的关注着这场婚礼。
苏庭芜身穿华丽白纱,被病情好转的马主任牵着手,走在红毯上。
宋学诚的儿子宋洛和苏久做小花童,身高差不多的两人穿着白色小礼服,提着篮子,笑嘻嘻的走在前面撒花瓣。
季堪白弹钢琴,宁安辰拉小提琴,一场响彻教堂的《婚礼进行曲》悠扬悦耳。
在牧师的引导下、在朋友们的见证下,苏庭芜和湛零终于完成了一场迟来的仪式。
两人互戴戒指,在大家的掌声中相拥亲吻。
婚礼的最后环节就是扔捧花。不过,在来人之中,唯一还没着落的就剩一个人。
苏庭芜直接拿着手捧花过去,踩着满地花瓣,交给了宁安辰:“送给你,宁安辰,希望你也能找到一个好归宿。”
宁安辰接过捧花,唇角微微勾起,对苏庭芜说:“伸手。”
苏庭芜伸出手。
他在她手里放下一颗糖。
苏庭芜一看:“你偷懒,这是伴手礼里面的糖。”
宁安辰俯身贴一贴她的脸,亲而不狎:“新婚快乐。”
苏庭芜也微笑,跟他抱了一下:“谢谢你……琴声很完美。”
宁安辰松开手,说:“胡扯。”
“这回是真的!”
“那也不信。”
湛零走过来,对宁安辰说:“外面有个女孩,应该是来找你的。”
宁安辰扭头一看,一向镇定的脸上居然露出了苦恼的神色:“啊……”
苏庭芜也看过去,发现婚车旁边站着一个频频往教堂里张望的少女。
那少女发现宁安辰回头,立刻雀跃起来,对他蹦跳挥手,精致的五官明显带着点异域风情,像个混血儿。
宁安辰微微皱眉,向两人告辞,然后就带着捧花出去了。
苏庭芜站在湛零身边,好奇的看着宁安辰走出门跟少女说话,那少女叽叽喳喳的说十句,他个闷葫芦也不见得说一句。
但是到了最后,宁安辰有点烦躁的把少女抵在婚车上,一只手垫着她的后脑,直接吻了下去。
少女惊讶过后,立刻搂住了宁安辰的脖子。
一行眼泪从少女的眼角缓缓落下,在阳光的照射下,像钻石一样闪耀。
宋学诚也看见了外面的两人,开始最新的八卦讲解。
原来那少女名叫江弱,是宁安辰在万华镜时的疯狂粉丝,即使宁安辰退圈也没阻挡住她追星的脚步,一直追到国外。
看样子,这回她终于得偿所愿,抱得美男归了。
苏庭芜笑了一声,歪头枕在湛零的肩膀上。
而湛零趁机拿走她的糖,拆开自己吃了。
苏庭芜只得到一张糖纸,气得打了他一下。
湛零笑微微,大言不惭的说:“想吃甜的就亲我。”
苏庭芜说:“我才不要呢!”
可湛零不让她走,主动低头献吻。
然后苏庭芜就觉得,满嘴都是糖。
第28章 番外-芜零篇(28)
湛零做完期货,本金飙升。之后,他也创办公司,做起了实业。
他过去是云巅的总裁,掌控沿海三省的经济。
现在管着一家小公司,简直是驾轻就熟。
他每天生活规律,按时上下班,主动带娃下厨,眼里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模范到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地步。
过了半年,苏庭芜又怀孕了。
一开始她自己也不知道。
自从老板给她升了职,她就忙起来,再加上身体不好,例假延期是很平常的事。
湛零去给她补充姨妈巾的时候,发现她的例假已经迟来半个月,等她下班直接拉去医院。
一验,中奖。
苏庭芜傻掉了,拿着化验单,看着湛零:“我们不是每次都避孕的吗?为什么还会怀上呢?”
湛零说:“没有百分之百的避孕方法。”
他的语气带着自责,苏庭芜没法怪他。
但她生过苏久,一次经历就足以给她留下毕生难忘的可怕回忆,她再也不想生了。
湛零见到她的态度,说完全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
他希望他和庭芜能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最好多到让她无暇出门上班,每天只能在家带带孩子,料理家务。
换他带孩子也行。
但他也不舍得让庭芜再受罪。
庭芜是落在司良和湛露手里才会早产的,想也知道她都遭遇了什么非人对待。
若不是当时的朱医生良心发现,苏久就保不住了。
湛零拿走了苏庭芜手里的化验单,笑微微的说:“到底要不要,我们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反正还有时间。”
苏庭芜点点头,同时感觉很愧疚。
湛零对她倾尽所有,她对他却始终有所保留。
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她对湛零的爱,依然比不上对生育的恐惧。
如果是深爱丈夫的女人,一定很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吧……
苏庭芜回家后提不起精神,连苏久都看出了不对劲:“妈妈,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
湛零在厨房炖补汤,苏庭芜就把女儿抱到腿上,问道:“苏久,你喜欢爸爸吗?”
“喜欢啊。”
“妈妈呢?”
“也喜欢。”
苏庭芜问:“那你喜欢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吗?”
苏久说:“那得看什么样的弟弟妹妹了,宋洛那样的弟弟我可不要。”
苏庭芜满头问号:“为什么?”
苏久说:“他爱哭,还老缠着我,蹭我一身鼻涕。而且他小我两岁,我又不能打他。”
“呃……”
苏久安慰的说:“哎哟,妈妈你放心好了,我没打他,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宋舅舅对我那么好,我不会打他儿子的。”
苏庭芜扶额:“你别说了……”
苏久就蹦蹦跳跳的找她爸爸去了。
晚上,苏庭芜躺在床上,湛零抱着干衣服回来,坐在床边,特别贤惠的叠衣服。
苏庭芜爬过去,拿出一枚硬币:“我实在下不了决心,我们抛硬币决定吧。”
湛零停下动作,看着她,点点头:“好,规则怎样?”
苏庭芜说:“立起来就生。”
湛零挑眉:“你这不犯规吗?”
苏庭芜心虚的说:“不是也有这个可能吗?”
然后她把硬币交给湛零:“看你了,加油。”
湛零:“你够狠。要是你输了,就算你哭着求饶,我也不会心软的。”
苏庭芜拍拍胸脯:“放心吧,愿赌服输。”
湛零将硬币高高一抛。
苏庭芜紧张的闭上眼睛。
然后就听到头顶传来叮铃咣啷的声响。
她惊讶的睁开眼睛抬起头:“硬币呢?”
湛零指着上面铃兰花形状的灯罩:“掉上面了。”
“结果呢?”
湛零站起身,把她抱起来:“你自己看。”
苏庭芜被他抱着往灯罩里面看,发现那枚一元硬币正好卡在灯罩的支架缝隙中。
是立着的。
她矢口否认:“不行,卡住了,再来一次,这次不算!”
“不算?”湛零把她放下来,扑到床上,“我说过的吧,就算你哭着求饶,我也不会心软的!要愿赌服输啊,亲、爱、的!”
第29章 番外-芜零篇(29)
话虽如此,到了第二天,两人把苏久送到学校后,湛零还是对扶着方向盘的苏庭芜说道:“咱们不生了,好吗?”
苏庭芜一晚上都在想怀孕的事,觉都没怎么睡,听他这么说,有点惊讶又有点愧疚的看着他。
湛零摸摸她苍白的脸,笑微微的说:“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需要用孩子来维系了。”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苏庭芜的眼睛已经潮湿了。
她摸摸湛零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最后闭上眼睛,微哽的说:“谢谢你。”
湛零把她搂在怀里,像安慰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谢什么啊,傻瓜……”
“谢谢你,这么爱我。”
湛零笑起来,松开手说道:“再不去公司就要迟到了。”
苏庭芜知道,他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不让她继续愧疚。
她捧着湛零的脸,认真的说道:“我知道自己的感情远比不上你对我的付出,但是……我们来日方长。”
湛零侧过脸,亲亲她的指尖:“你能这样想就够了。”
是的,她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这个事实已经让他此生无憾。
两人找了时间,去医院把孩子拿掉了。
她的身体经过上一次的生育,亏损很多,如果再次生育,只会透支她的健康。
比起孩子,湛零更加在乎苏庭芜。
他们有了婚礼,有了婚姻,还有苏久。
他已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不应该再贪心了。
因为没有要这个孩子,他和苏庭芜之间的距离倒是突然拉近了。
在这之前,虽然庭芜愿意跟他同床共枕,但总跟他保持着距离,从不撒娇。
她因为性格柔弱,过去吃了很多苦头,现在自立自强了,这很好。
但他很沮丧的想,庭芜这样的性格也表示了有他没他都行。
就算只有她自己,她也能把日子过下去。
他不想让庭芜自立自强。
他想让她娇弱一点,天真一点,多依赖他一点。
他想让她知道,在这段婚姻里,她想不干什么就不干什么,她在家有这个自由,而且不必为此感到歉疚。
湛零是一心为她着想的,结果,苏庭芜在家里有自主权,也有安全感,自然是更愿意信任和依赖湛零。
一大进步表现就是:苏庭芜对外称呼他,向来是直呼其名。现在不仅时用「我先生」来代替,在床上的时候,不用湛零软硬兼施,她也愿意叫他「老公」了。
以至于后来苏庭芜一叫他「老公」,他就知道她想要什么。
湛零爱她爱得死心塌地。
不过,在这个家里,唯一不高兴的就是苏久。
爸妈感情变好,无意中就冷落了这个小人精。
其实也没有冷落,只是孩子心思比较细腻,对比自己前后待遇的微妙差距,陡然生出一种被遗弃的苍凉感。
她把自己的苦恼告诉晶晶和天天。
天天一拍脑袋:“那好办,你家没你的位置,我家有哇!我家还有好几个房间没人住呢,你可以来我家,我的玩具都给你玩。”
晶晶说:“我也想去。我妈妈也交男朋友了,晚上经常不回家,只有我和保姆阿姨。”
三人嘀咕一阵,最后苏久和晶晶决定去天天家里住一段时间,让各自的父母好好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
第30章 番外-芜零篇(完)
两个小女生在天天家住了一周。
晶晶妈妈来接晶晶的时候,反应堪称满分,脸上又愧疚又难受,和女儿抱头痛哭一场,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湛零来接苏久的时候,反应连及格都达不到,不仅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悔不当初的神色,就连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任何改变。
而且苏庭芜也没有来。
等到从天天家里离开,苏久坐在副驾上,抿着小薄嘴唇,低着头,一言不发。
湛零感觉女儿安静很多,温声问道:“小久,在天天家里玩累了吗?怎么都不说话?”
苏久也不看他,闷闷的问:“妈妈呢?妈妈为什么不来接我。”
“妈妈在家等我们啊。”
“哦。”
天天妈妈照顾孩子还是有一套的,湛零并不觉得苏久沉默是因为在天天家受了什么委屈。
他干脆把车停在路边,扭头问女儿:“小久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可以告诉爸爸吗?”
不问还好,一问,孩子就委屈了,抬起小脑袋看他,嘴咧的像个瓢,眼里全是泪:“爸爸妈妈是不是不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