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之痒——楼船夜雪
时间:2021-12-31 14:21:34

  这些东西现在一定就在这张密码纸对应的储物柜里,陈晓梦刚刚一定先去了超市一趟,偷偷把想要给自己的东西留在了储物柜里,然后才来公园里和自己相见。
  所以庄严才没有轻举妄动,现在整件事情还不明朗,自己任何的轻举妄动都可能令陈晓梦的一番心血付之东流。
  庄严决定在等等,既然已经隐忍到了现在,何不再给陈晓梦一些时间,先看看陈晓梦留给了自己什么东西再从长计议。
  而陈晓梦既然选择与自己擦身而过却装作陌不相识,那她一定有自己的不能言说的无奈和苦衷,现在的所有答案应该都在她留给自己的那张窄窄的密码纸所对应的储物柜里。
  谜团应该很快就会揭开。
  因为那家超市距离这座公园也不过区区十分钟的路程。
  “刚刚怎么回事?陈晓梦明明已经来了,为什么不当面问个清楚,她身边那几个歪瓜裂枣,我们随随便便就可以把他们打发掉了。
  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转了一圈,什么都没说就算和你完成见面了,这和不来有什么区别?”
  冷冰洁走了过来向庄严说道。
  她刚刚肯定就藏身在这座凉亭附近,陈晓梦这番一言不发的操作她自然也是尽收眼底,但也令她疑惑不解。
  “她留下了这个,也许她想说的,她能说的,她该说的都在这里了。”
  庄严顺手将陈晓梦留下来的那张密码纸递给了冷冰洁。
  “A3766,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你们约定的暗语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冷冰洁接过纸条直接读出了密码纸上的代码。
  “这只是一张普通的超市储物柜的密码纸,我们想知道的东西应该就在这家超市的A3766号储物柜里。”
  庄严对一脸疑惑的冷冰洁解释道。
  庄严这才看清了冷冰洁今天的穿着,白T恤加蓝牛仔,活脱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小妹的穿着,但那张天使般的面容却仿佛是从画报中刚刚走出来一般。
  “哦,我明白了,原来陈晓梦和你玩了一个谍战的桥段啊。不过从今天的情形也可以看的出来出她现在应该已经被胡天寿严密监视起来,而且限制人生自由了,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把他们拦住把陈晓梦救下来?
  刚刚可是一个天赐良机,我们快刀斩乱麻救了陈晓梦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冷冰洁依然在向庄严表达着自己的不解,庄严和陈晓梦这对已经貌合神离的夫妻身上似乎真的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庄严沉默了许久,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在刚刚陈晓梦和我目光相视的一瞬间,我在她的眼睛里读出的不是救我,而是懂我。
  陈晓梦一直强调让我再给她一些时间,如果她真的希望我现在救她的话,就不会留下这张纸条,所以我觉得一切应该等我拿到她留给我的东西后我们再做决定。
  我不能轻举妄动,我担心我们的鲁莽之举会让她的煞费苦心的计划功亏一篑。”
  庄严无奈甚至有些痛苦的对冷冰洁解释着自己刚刚为何无动于衷的原因。
  但庄严没有告诉冷冰洁的另外一件事情是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冷冰洁真的病了,不然她不会在怀孕的时候在自己脸上如此浓妆艳抹。
  她这样做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她需要用这些凡脂俗粉来遮掩自己的的病容,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幅怏怏病态的样子,特别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人。
  陈晓梦太骄傲,她的天生丽质之前根本就不需要用这些艳俗之物来点缀自己。
  当年素面朝天的她就已经就惊为天人。
  而现在她却不能不将这些俗物无奈的涂满自己的容颜。
  庄严的心里其实现在真的有点伤心,虽然这个女人曾经对自己做了所有男人都不能忍受的事情,庄严也希望她可以受到应有的惩罚,但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上天的这个玩笑是否真开的太大了一些?
  他不想看到这个女人这样,真的不想。
  永远不想。
  “那我只能希望你们的默契不会出错,我们现在先尽快去你刚刚说的那家超市去拿陈晓梦留给你的东西吧。
  这里毕竟是胡旺财的势力范围,多留一秒钟就多一分危险。”冷冰洁苦笑一声对庄严说道。
  “好的,我们马上就走。”
  庄严在前面带路,冷冰洁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小刀和明月跟在他们后面故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第213章 :陈晓梦的亲笔信(1)
  庄严扫码打开超市的储物箱时其实手有点轻微的发抖。
  冷冰洁安静的站在离他五米开外的地方。
  他心里担心万一这张密码纸只是一张用过的废纸的话这情形该会是多么尴尬。
  庄严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密码纸靠近储物箱扫描装置的扫描区。
  叮的一声,A3766号储物箱打开了。
  庄严凝神一看。
  还好,储物箱里果然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庄严松了一口气,直接一把塑料袋抓在了手中,搂进了怀里。
  “走。”
  庄严转身对身旁的冷冰洁说了一声。
  庄严依旧和冷冰洁坐在后排,小刀驾驶着路虎呼啸着向太白山庄驶去。
  庄严一上车就打开了黑色的塑料袋,里面是一个笔记本、几张银行卡、几份文件和一个黑色的优盘。
  庄严靠着椅背直接翻开了笔记本。
  笔记本的前后都是空白,文字就就写在最中间的那几页之中。
  没错,是陈晓梦的笔迹,庄严再熟悉不过了,当年陈晓梦吸引庄严的除了她绝世的容貌,优雅的气质,还有她无双的字体,飘逸灵动,行云流水,果然字如其人。
  但这本笔记本上的字体是陈晓梦的亲笔没错,但却比平时多了一份潦草和匆忙,陈晓梦应该是在惊慌与失措中写下了这些文字。
  车速很快,庄严看着陈晓梦那熟悉的文字大脑已经有点晕眩。
  “庄严你好,我是陈晓梦。没错,就是当年那个和你一起走在校园里陈晓梦。
  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太多的问号,有太多的疑惑,当有对我也有太多的恶心。
  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早已经看不起我,是的,我已坠入地狱。
  我知道你一直想等我给你一个解释,我想,现在是时候了,我必须把一切都坦露于你。
  因为时间真的不多了,也许再过不久,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我的手可能已经握不住手中的钢笔。
  但该从何说起呢?
  你了解我,这三十年来我做任何事情都从来不会向任何人解释一句,包括我的父母。
  解释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懂得人自然不必多说,不懂的人其实说的再多不过是浪费口舌。
  但你是个例外,你是我的丈夫,你是我的爱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的男人,我想对你解释清楚,我必须对你解释清楚,其实也谈不上解释吧,我只是想简单的把整件事情的过程叙述给你。
  我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我的一切举动已经对你造成了不可逆的巨大伤害,但请相信我的初心是想把这件事情对你和女儿还有整个家庭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但事与愿违。
  可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吧,渐渐整个局面已经不受我的控制,剧情一直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我只能来疲于应付的用一个谎言来弥补上一个谎言,然后慢慢坠入无尽的深渊。
  一切开始于两年之前的一次体检。
  体检结束后医生把我留了下来建议我做进一步的检查。
  医生的语气很客气但态度很坚决,检查结果也再一次证明了这个医生的专业判断。
  两年前我刚刚二十八岁,我有一个爱我的丈夫和一个懂事的女儿,我的事业正风生水起,刚刚成为律师事务所的专业合伙人,我的工资也随之水涨船高的从月薪变成年薪,我正肆意的享受着努力奋斗带给我的一切。
  乐极就会生悲。
  医生的一个简单单单的诊断证明就轻易的就将我的幸福全部撕的粉破。
  恶性肿瘤。
  这特么是什么玩意?
  这不是中老年才能享受到的命运馈赠吗?
  为什么它偏偏现在就降临在我的头上。
  这不公平。
  但这却是事实,铁一般坚硬冰一般寒冷的现实。
  成年人总得接受现实。
  我本来想告诉你,但医生建议我到更高一级的医院去做进一步的确诊,所以我就想着等结果确认之后再正式告诉你。
  复查的结果没有带给我惊喜,而是再一次无情的宣判了我的死刑。
  这种肿瘤全世界都没有治好的先例,什么化疗放疗其实都是无用的浪费时间,唯一有作用的的就是一种米国进口的靶向药物,这种药物的优点是可以短时间内控制住癌细胞在我体内的扩散,在一段时间内我就会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但这种药品其实也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贵,非常之贵。
  我将尽五十万左右的年薪在这个城市里已经算不低了,但这对每年的药品费用而言却只是十分之一,杯水车薪,当然这种药品自然不会在报销费用之内的。
  我想活下去。
  即使多活一秒我也会拼命争取,因为我的女儿还没长大,我的父母还未老去,我的爱人还没爱够,
  我还有太多未了的心愿和不舍的良人。
  我想活着。
  所以我需要钱。
  我也是复查之后决定不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同样的我也没有告诉我的父母。
  也许你会觉得我此举冒犯了你作为男人的尊严,但在我眼里,钱永远不是判断一个男人是否强大的标准,我挣钱养家,你顾家看娃,这只是一种分工不同,和所谓的尊严又有什么相干?
  如果我真的把钱当做一个男人的尊严,那么八年前我早已经成为别人的妻子,而不是你,庄先生。
  只是这一次我在钱上遇到了一个大坎,我不告诉你们确实是不想让你们为我担心,也许在这一点上我做的确实过于自私了,我向你们道歉。
  我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坚持,终究不能抗拒这无耻的命运,那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让这陪在你们最后这一段时光都在无忧无虑的欢声笑语里度过?
  钱我来想办法,我有办法。
  我打过无数个官司,为别人争取过无数的财富,我见识过太多的人性扭曲,尔虞我诈,但我没想到有一天我真的要成为自己曾经最深恶痛绝的那种人了。
  我开始游走在法律的边缘,我开始放弃我的原则做一些身不由己的错事。
  因为我需要钱来获取续命的靶向药物。
  然后,胡天寿出现了。当然一起出现的还有我的屈辱和堕落。”
  庄严看到陈晓梦在胡天寿的名字之上划了三个重重的大×。
 
 
第214章 : 陈晓梦的亲笔信(2)
  “我们眼睛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相,我们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都是事实。你看到的和听到的关于我和胡天寿的一切也正是如此。
  我之前就认识胡天寿,他们公司的法律事务本来一直也是由我们事务所来代理的,我们的所长就是他们公司之前的首席法律顾问。
  我第一次见到胡天寿的时候其实就一眼看清了这个男人伪善的嘴脸,这么多年来我和太多城府极深的人都打过交道,我见识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
  这个男人看我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对我不怀好意,当然我也早已习惯了大多数男人对我的这种眼神,但他的眼神就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他说我长得特别像他当年的一位故人,我当然明白男人这种初恋情人的套路。
  但我不是小女生了,这种老套的废话我根本就是当做一个笑话来听。
  所以我永远只是礼貌性的把他拒绝在礼仪性的接触之外。
  我以为他会知难而退。
  但他没有,或者说他只是表面上绅士般的退避三舍,而暗地里他却为我挖下了一个最深的陷阱。
  他准备了一个大案子,而且点名必须由我来接,因为整个律所只有我一个人从来没有败过一件案子。
  他的理由好像也是无懈可击。
  其实之前他也如此试探过无数次了,但我根本就不屑一顾,我不想和他过多纠缠,大不了不挣你这笔钱就完了,难道以我的实力还会没有案子可接?
  但是这一次,我动摇了,一方面是因为我确实想挣这笔提成,如果一切顺利,这半年的药费就有着落了。
  另一方面,胡天寿方面提出如果我不接这个案子,他的财富集团就会解除与我们事务所的全部合作关系,财富集团是我们事务所最大的客户,每年可以为我们事务所带来进1/3的营业额,因此我们也不能轻易失去这个客户,这关系到我们整个事务所的饭碗问题。
  所以我接了整个案子,因此也一步步滑入胡天寿早已经为我编织的大网。
  其实在我确诊之前我经手的每一件案子都是经得起时间的检验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
  但在我确诊之后我接案子的方向就了,我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来延续我苟延残喘的性命。
  所以一个案子的提成高低就成为了我接案子的唯一准则,因为我之前在律师圈从未失手过的辉煌战绩,再加上我现在来者不拒的突然转变,源源不断的案子开始找上门来。
  我赚了越来越多的钱,但这些钱却在我身上不能停留一秒,全部被我换成了药品,重新进入了我的身体,保住了我的性命。
  人在疾病之间原来真的鄙微的就像一粒尘世间的灰尘。
  但人世间的每件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而我打的每一场官司也正是如此,为了保住我战无不胜的名号,为了获得价值不菲的高额酬金和提成,我必须竭尽全力、尽我所能的去拿下每一场胜利。
  但每场官司的胜负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它必须以事实为依据,所以我在明知不可逾越却不得不逾越之间选择了后者。
  我踩线了。
  我是一个律师,为了胜利却一次次逾越了法律的红线,一次次游走在法律的边缘。
  我尽量不留痕迹的处理好每一件案子的细节,只希望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不透风的墙,胡天寿好像早已经盯上了我,虽然他没有拿住我什么致命的把柄,但他却已经发现了一个攻破我的堡垒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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