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你认识吗？”成霜把手机里的女孩照片递到刘长贵跟前，他一见这照片，转身撒腿就跑。
“愣着干嘛，赶快追！”成霜说了一句，沈行嘴里骂了句难听的，这才追着刘长贵而去。
旁边的工友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看着成霜那冷冷的目光扫过来，都不敢多问。
刘长贵这个人在工地上的名声并不太好。家里有个老娘，但他在工地上挣的那点钱，都自己吃喝玩赌，花得一干二净，没给老娘拿一分钱回去。到如今，都快五十啦，也没娶上个媳妇，也是活该。
所以，这会儿他被人追，工友只觉得他怕是欠了谁的赌债，自然没人管那闲事。
成霜在外面等了十来分钟，见沈行没把人给带出来，只得自己进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灯已亮，反倒是这工地上，越发暗了些。
“你跑什么跑，老子还能吃了你？”沈行跑得气喘吁吁，好歹是把这老家伙给逮住了。
工地上这一片，刘长贵比沈行熟悉，若不是如此，沈行也花不了这么久的功夫。
“人给抓住了，就在进来第二栋楼……”沈行挂了成霜的电话，又拍了拍刘长贵的脸，“你得罪谁不好，得罪了那位少爷，有你受的。”
“求求你，放过我吧！当时都是我老娘联系的，我根本不知道那人贩子是谁，你们找着我也没用。再说了，那孩子不是都回去了嘛，我也是受害者。钱花了，人还跑了……”
沈行听他这话有点奇怪，什么人贩子，什么孩子？
他记得刚才成霜有拿什么照片给刘长贵看，便问道：“那照片上的是什么人？”
“就……就我当年买来的孩子。你们……不是为了这个来的吗？”
刘长贵刚才被沈行逮住的时候挨了两下，这会儿还捂着肚子疼呢。
“买来的孩子？”沈行想起卢天泽的话，说这事跟阿言有关。
难道，他说的那孩子是阿言？
是阿言？
那这个老东西不就是……
沈行一想到这个，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拎起蹲在地上的刘长贵，把他死死地抵在墙上，“老东西，今天老子就废了你！”
第106章 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吗？
成霜进来的时候，只听得楼里有人叽哇惨叫，那声音，就跟杀猪一样。
成霜忙加快了脚步，刚上楼，就看到刘长贵卷曲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
沈行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随手捡了根扔在地上的木棍，朝着刘长贵就要挥下去。
“别给我弄出人命！”成霜手快，一下子抓住了沈行的手。
就刚才沈行这手劲，也就是成霜，换成是别人，根本抓不住。
“老子宰了他都不可惜！”沈行这会儿在气头上，而刘长贵已经蜷缩在地上疼得直叫唤。
“你想再去坐牢，老子不拦着你。但是，你跟我一起出来的，我要让你再进去了，阿言会怨我。你少给老子招恨！”
成霜把沈行推到一边去，自己则走到刘长贵跟前，蹲下身来。
“听说，你从前对她不好？”成霜冷冷地问道。
“没有，没有……”刘长贵连连摆手。
“没有吗？我怎么听说，她给你端洗脚水，你直接就把水泼她身上。动不动的不是骂，就是打，还说喂条狗也比喂她强？”
“我……那是她记错了，我对她很好的。还给她买新衣服，也买好吃的。不信，不信你们去问我邻居……真的，我绝对没骗你们……”
刘长贵一听刚才打自己那个坐过牢，心里怕得要死。他本来以为这二人是警察，所以一看到那照片，立马就跑。哪知道，这二位不是警察，但可能真能要他的命。
“对她很好？老东西，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命根子给废了。你他妈是人吗？她才十岁一女孩，你居然想强奸她……”
沈行脱口而出的话让成霜心上一紧，仿佛有一针要命的针扎在了心上。
“他说的可是真的？”成霜一把揪住刘长贵的衣领，那眼神仿佛已经把眼前这个男人碎尸万段了。
“没……”刘长贵颤抖着否认.
“你他妈再敢否认一句，老子就算把牢底坐穿，也得废了你那玩意。”沈行扑腾过来就要动手，却被成霜给拦住。
沈行急了，嚷道：“阿言真他妈瞎了眼，居然信你。你要是个男人，自己女人遭这么大罪，你他妈能无动于衷？”
成霜放开抓着刘长贵的手，回头把沈行推到墙壁处，双眼已然充血，红得可怕，“你要再哔哔一句，老子拆了你的骨头。”
“来呀，我沈行要是怕了，老子就不是站着撒尿的。”
沈行这会儿犯起浑来，句句扎心，字字刺人。成霜挺想给他两拳头，把人给打晕，但念在他是为了阿言才急成这样，终归是忍住了。
这两人起了争端的时候，刘长贵见着是个机会，正想往外溜，腿还没有下楼，就听到身后有个声音道：“再走一步，你这两条腿都会没了。”
刘长贵双腿直发抖，也不敢再往下走，只得慢慢地转过身来，顿时双膝跪下，随即给了自己几个耳光，一边打还一边说道：“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该死，我混蛋……”
来的路上，成霜想过见到这个男人要怎么做。打一顿，又或是直接扔到警察那里，再或是把人弄个半死……
现在看着跪在地上的刘长贵，不到五十的人，看着却像六十。
一个病怏怏的老娘，若真要把他给弄残了，他家里那老娘怕也是完全没指望了。
不管怎么说，阿言待在刘家的那几年，那个老太太对阿言还是好的。
“刘长贵，按我的心情，现在就捏死你，也是轻而易举。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吗？”成霜走到刘长贵跟前，居高临下看他。
刘长贵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哭嚷着道：“我有罪，我该死，但我家里还有八十岁老娘要照顾，我要死了，我老娘也没法活了……两位的大恩大德我刘长贵一定铭记在心……”
“刘长贵，少他妈废话。把孩子怎么来你们家的，一字一句都给我说清楚。要有一个字是假的，我都能再让你死一回。”
刘长贵一听这话，觉得自己是有救了，连忙称是。
成霜打开了手机开始录音，而沈行则在旁边凶神恶煞地盯着刘长贵，害他连说话的声音都一直抖着。
“你想替阿言找亲生父母？”成霜从那栋楼里出来，沈行似乎也看出来他的意思，两个人并肩往前走的时候，沈行问了一句。
“不一定能找到，毕竟这么多年了。”成霜答道。
“你刚才那一手挺厉害的，既能让人痛苦，又不会弄断他的骨头，有空教教我。”
成霜在听完了刘长贵的整个讲述之后，自然也没有便宜他。
能让人痛苦到想死，但又不会伤到骨头的办法他还是有一些的，刚才在刘长贵身上试了试，现在楼上还惨叫着，效果非常好。
“教你？”成霜侧头看他，“跪下叫师父，我会考虑考虑。”
“老子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没给别人下跪过，大明星，我怕你受不起。”
“看样子，得让你跪一回。”成霜嗤道。
“嘿，来呀，谁怕谁……”
两个男人说笑着往工地外面走。
经此一事，两个人的关系反倒像是拉近。
沈行把车停在泞河边，河对岸不远处就是阿言当初待过的福利院。
成霜看着远处的灯火，心情很复杂。他心疼阿言所有的经历，但又觉得过往让他如此无能为力。
就算是把刘长贵揍一顿，阿言曾经有过的伤害都无法抹去，更无法弥补。
更可恶的是那些人贩子，如果没有他们，阿言可能在自己的父母身边幸福地长大，不会经历那么多苦难。
“有烟吗？”他问站在身边的沈行。
沈行递了支烟给他，自己也拿了一支，两个男人同点一个火，在一支烟里，看着泞河的夜色。
“她知道你来吗？”沈行问。
“你要不多嘴，她就不会知道。”
第107章 你别误会
成霜吐了口烟，把手中的烟灰掸了掸，内心有些挣扎。阿言跟他讲过在刘家的情况，但却没有说，当初从家里逃出来，是因为那个男人差一点……
他抹了把脸，想到阿言当时的情况，拿烟的手都有点抖。
沈行看了一眼，大约能猜到成霜此刻的心情。
喜欢阿言很多年，但沈行从未强迫过阿言，也是因为知道她在养父家的经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成霜犹豫了一阵，才问了这个问题。
“挺久了。”沈行吸了口烟，然后把烟头扔到河里。“这事，除了当事人，就我跟我妈知道。以阿言的性子，更不会告诉你。你也装着不知道吧，不然，她心里只会更难受。”
“你很疼她。”成霜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疼她有个卵用，她又不稀罕。”
“少他妈没良心，你被人追杀的时候，除了她去救你，还有人管你死活吗？”
沈行点了点头，但嘴上特别贱地道：“那是她傻，傻到家了。”
成霜灭了烟头，侧头看沈行时，满眼的嫌弃。
“怎么，说她傻，你就心疼啦？她要不傻，能跟你？你一个大明星，她一个网约车司机，你们哪儿配了？一看你就是长了张专哄女人的脸，她就是傻，她早晚有哭的时候……”
成霜刚刚还觉得，沈行还是有点可取的，至少不是烂到根上了。可是，这话一出口，成霜立马觉得自己想多了。
“我长了张哄女人的脸，可没给人戴过绿帽子，更没让人家男人在腰上捅个眼。信不信，我现在能让你跪下来哭？”
成霜话音刚落，手就伸了出来，沈行反应快，没让他给抓住。
“哟，大明星也来阴的，对不起你这张脸呀！”沈行跳出两米开外，还故意逗弄道。
“之前你说什么来着？说你跪天跪地跪父母，那今晚我就当你一回爸爸！”
两个年轻人在夜色下的泞河边上追打，一个是炙手可热的影帝，一个是刚放出没几天的劳改犯，这画面却丝毫没有违和感。
然而，在潼城，有违和感的场面正在上演。
阿言提了些水果，手里还抱了一束鲜花，她是专程来诊所探望沈秋池的。
收到沈行短信时，阿言正吃晚饭。成霜不在家，她便煮了点面，凑合一顿。
面没有吃几口，她看到信息赶紧给沈秋池打了电话。
沈秋池的电话关机，她只得回复沈行道：“秋池姐在家还是在医院？伤得严重吗？”
片刻之后，沈行回复道：“伤了手，不算严重。不过，她可能需要有个人说说话。”
沈行回复阿言的时候，他们就等在工地外面。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们来等的人是阿言的养父。
沈行是下午给沈秋池收拾了一下屋子才走的。只不过，他离开的时候，沈秋池的状态不是太好。
如果没跟成霜来樊城，今晚他就去诊所里守着，倒不是怕那帮人再来，毕竟卢公子开了金口，这事就有人管。
他只是觉得，沈秋池这回受到的刺激不小，怕她读书多了，钻牛角尖。
阿言原本是想第二天再去沈秋池那边，但想了想，怕成霜一早就回来，找不着她再生气，所以天色暗下来，她才拿了车钥匙出门。
只是，此时抱着鲜花提着水果的阿言，看着给她开门的卢天泽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卢先生，你不是跟霜霜出去了吗？”阿言愣了一下，仿佛才确认眼前的人就是卢天泽。
卢天泽看到阿言的那一瞬间，心头顿时叫了一声「糟糕」。
是啊，这下糟糕了，穿帮了。
“那个……霜霜家里有点急事，我们半道上又回来了。”卢天泽立马答道。
“家里有急事……那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看一会儿要不要我去接他。”
阿言站在门口还没进来，就准备掏手机出来打电话，卢天泽一看，这电话一通，肯定穿帮，立马又道：“阿言，要不，你先进来。先进来再说。”
也不管阿言是不是愿意，卢天泽伸手就把人拽进来。阿言自然也就没顾上打电话。
“阿言，你怎么来了？”阿言刚一进屋，就看到沈秋池坐在沙发上，手上还缠着纱布。
“秋池姐，沈行说你这边出了点事，我就过来看看。没……没想到卢先生……也在……”
阿言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事有点奇怪。
就算成霜家里有事，他们半道回来了，但为什么卢天泽这个时候在沈秋池家里。这孤男寡女……
阿言随即又一想，不对，卢天泽是喜欢男人的，自然不可能跟沈秋池有什么关系。
想到沈行现在为卢天泽工作，或许沈秋池的事沈行求了卢天泽帮忙，他晚上过来看看，也是合情合理的。
阿言的目光在卢天泽和沈秋池身上来回打转，卢天泽心里也有点犯嘀咕，而沈秋池见阿言看他俩的眼神很奇怪，她也有点别扭，毕竟现在她跟卢天泽是孤男寡女，总不能说，他们是在一起探讨人生吧。
“阿言，他是过来帮……”
“阿言，我是刚好路过……”
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各自心虚，还是各怀鬼胎，这异口不太同声的画面，怎么看都是有点故事的。
卢天泽与沈秋池彼此看了一眼，仿佛都在埋怨对方多嘴，但却异口同声道：“你别误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