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还有手艺，我怎么不知道。”成霜摸了摸那篮球，喜欢得紧。
“这不算什么手艺。婶……”阿言想说，婶婶会这个，所以她也跟着学了一点。但是，这话没能出口。
“就是以前学了一点皮毛，绣得不好，会不会很丑啊？”阿言又道。
“现在的女孩子，怕是连拿针都不会了，哪里会这种绣活儿。我看这手艺不错。”莫老爷子拿起那衣服来仔细看了看。
“这哪里丑，这么好看。老婆，你把我的衣服都绣上这个吧，我都要。”成霜撒着娇道。
“好！”阿言点点头。
莫老爷子看了看阿言，都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是骗不了人。
老爷子能从阿言的眼睛里看到她对成霜的宠溺，是那种我的眼里只有你的感觉，周遭的一切都不重要。
他点了点头，所谓的条件也好，门当户对也好，如果那个人不是真心对自己家孩子，那些东西又有何意义。
看看他儿子，便是最好的例子。
“小宇，你扶我到房间里去躺一会儿。”莫老爷子道。
成霜赶紧起身，扶了莫老爷子回屋，阿言则看着他们的背影，想起早早去世的莫建国。
那一年，莫建国为她办好了所有的手续，离开福利院的时候。她就站在福利院的门口，目送着莫建国的背影远去。
莫建国眼看走远了，又回过头来，朝她挥了挥手。
但是，那一挥手，也就成了永远。
想到这个，她回头看了看墙上的照片，莫建国的笑容依旧，仿佛从不曾离开。
“爷爷，你要不着急睡，我想跟你聊几句。”成霜扶了莫老爷子坐下。
老爷子捶了捶腿，他这两条腿倒是越发不中用了，“你说吧，爷爷听着。”
“爷爷……”成霜蹲下身来，替老爷子捶起了腿，“当初爸爸跟妈妈结婚的时候，什么样？我是说，他高兴吗？”
“怎么会想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到自己如今也结婚了，能娶喜欢的人，心里觉得既满足又踏实。”
老爷子叹了口气，“你爸爸呀，跟你妈领证的那一天，也喝多了酒。几个同事下班之后说要给他庆祝一下，就一起去吃了饭。
他回来有点晚，我跟你奶奶都睡下了。他呀，跌跌撞撞地来了我们屋里，你奶奶刚起身，他就一把抱住你奶奶说，妈，我跟成瑜领证了，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老爷子说到这里，往床头靠了靠，成霜赶紧拿了两个枕头替老爷子垫在身后。
“你爸爸抱着你奶奶在屋子里转圈圈，差点没把你奶奶给转晕了。那时候，你奶奶还笑说，怎么领个证，还变成傻儿子了。”
听到这里，成霜想象着父亲当时的心情，大约跟他那晚的心情是一样的。
娶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更满足的事。
“后来呢？”成霜又问。
“后来……”老爷子没往下说，有些话他觉得不应该从他这个爷爷口中出来。
“爷爷困了，先睡会儿。以后再说。”
成霜早已不是个孩子，而且这几年在娱乐圈里打滚，他很清楚这种没有说完的话代表什么。后来，自然都不是什么好事。
安顿好了爷爷，成霜才从房间里出来。
而此时，在屋子里的莫老爷子看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伴啊，咱们孙子都知道啦，却还一直隐忍着，我呀，看着真是心疼。”老爷子喃喃自语。
而后，他又起了身，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第188章 这是她没有见过的成霜，也是真实的成霜
莫老爷子要出门，一大早，杰哥就把车停在院子外边。
“爷爷，要不还是我陪着你吧。”阿言推着老爷子出来，有点不放心。
“不用。你跟小宇待在家里，省得出去再让人拍到，那些记者和网友再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了糟心。”
“爷爷，对不起！”
“你有什么错啊，这世间的很多人，都不过是以自己的险恶之心来看别人罢了。你在家乖乖陪着小宇，等过两天啊，爷爷给你介绍个人。”
莫老爷子被杰哥扶进了车里，阿言也没问他要介绍什么人，只顾着叮嘱杰哥一定要把老爷子给照顾好了。
目送着杰哥的车离去，阿言叹了口气，一回身，发现成霜站在门口看着她。
“怎么啦？”阿言忙上前几步。
“我一会儿也要出去一趟，张文全既然醒了，好歹得去会一会。”
“我陪你去。”阿言忙道。
成霜想拒绝，但看到阿言的眼睛，他知道阿言在担心什么，便道：“好，一会儿天泽过来接我们。”
张文全已经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伤口也开始恢复，只是他仍旧不怎么说话。如果是问他十四年前的事，他直接当作没听见。
病房门口派了两个人守着，日夜不分，除了主治医生和值班护士，其他人等都不能进。
程溪拿着空吊瓶从病房里出来，正好看到卢天泽带着成霜和阿言往这边来。
“卢先生。”程溪稍稍站了一会儿。
“他今天怎么样？”卢天泽问。
“倒是好多了。不过，他问什么时候能出院。”程溪如实答道。
“出院？”卢天泽冷笑了一声，程溪有点怕卢天泽，也没敢再多言。“你先下去，我交代的事，你可记得。”
程溪点了点头。
程溪走了之后，卢天泽回头看了一眼成霜，“小宇，你真的没关系？”
阿言有点不太懂卢天泽的意思，成霜则长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阿言，你拉着他的手，他可能会舒服一点。”
阿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却听话地握住了成霜的手，卢天泽推门进去，而成霜和阿言也紧跟着进了病房。
十四年后再见，张文全这张脸原本就不是阿言和成霜记忆中的脸，而对于张文全来说，眼前的一男一女他也很陌生。
但是，成霜眼里的憎恨、怒火以及隐约的害怕，还是没能逃过张文全的眼睛。
而张文全对上阿言的眼睛时，他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的眼里有不屈、坚韧、渴望，而最后看进他眼底的，同样是憎恨。
他记得这双眼睛，是那个女人带过来的孩子。
怎么会是她？
张文全似乎有点意外。
他张文全这十几年，也就毁在了这个孩子手里。所以，认出阿言的那一刻，张文全有点激动，嘴唇却不断地颤动。
“是你？”张文全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但现在他的手脚都被绑在病床上，根本动弹不得。
“是我！”成霜道。
成霜以为张文全认出了他，哪里知道，张文全是认出了阿言。
“想不到吧，十四年了，咱们还能这样见面。这一回，是我把你给绑了起来。被人绑起来的滋味如何？”成霜走到病房边，凑近了看张文全这张脸。
“你……”张文全更加震惊了。
“你是莫承宇？”
“我是莫承宇。十四年了，我还以为，你能逃一辈子。还曾经担心过，如果你早早地死在了外面，那不是太可惜了。幸好，你没被捅死。”
成霜脸上带着冰冷的笑，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很强势，但心里的阴影其实一直都在。
“听说，你一直不愿意开口。张文全，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找了你很多年，不管你说与不说，你这辈子是完了。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痛苦之后再说，我很乐意奉陪。我呢，也不介意，给你治好伤之后，再把你放出去，让那帮想要你命的人，再捅你几刀，我再让人救你，咱们可以一直玩。
这个，或许更有意思。”成霜满脸阴沉，阿言看着也是心有余悸。
这是她没有见过的成霜，也是真实的成霜。
十四年前的绑架案，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伤害是永远的。
她发现成霜的手紧紧地捏着她，像是要把她的骨头都给捏断了。
他，现在很紧张吧？
或许，还有点害怕。
第189章 她要那个女人这辈子都后悔
“你们这样费尽心思地救我，是想从我嘴里得到证词，然后再走法律途径？”张文全轻笑了一声，那股子不屑劲也就别提了。
成霜见他如今这副模样，还敢是这副态度，顿时就想打人。
阿言紧紧拉着他，卢天泽经历的事比较多，倒是比成霜淡定些。
“怎么，走法律途径有问题？”卢天泽问。
“年轻人，还是太天真啦！”张文全笑道。
“我知道雇佣你的那位很有背景，那又如何？都能把你给抓回来，你觉得我能到现在就放手？是不是天真，不是你这样的人来判断。”成霜道。
“小朋友，说你天真，你还不信。这件事我要都坦白了，你们家，还有那边那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脸还要吗？在潼城政商这个圈子里，你们这样的人，不是一向最注重脸面的吗？”
张文全的讽刺确实也说中了潼城政商圈的现状。其实，哪里的政商圈子都一样，越是有头有脸，越是在高位，也就越要脸，所以背后乌七八糟的事也就更多。
“还有你，大明星，你还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了？”张文全又问。
“姓张的，你怕是想多了。想不想混，那是我的事，要不要脸，你也操心不了。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或许那家我是动不了，但要收拾你，那还是绰绰有余。不信，你可以试试。”
成霜突然捏住了张文全腿上的伤口，原本都已经开始愈合了的伤，就成霜那手劲，突然一捏，那股子钻心地疼真真是要命了。
张文全大叫起来，身体不停地扭动。但是，他的四肢都被绑住，想要挣脱开来，是不可能的。
“爽吗？”成霜冷笑着问。
“你……”张文全额头满是汗，而且刚刚的挣扎，他肚子上的伤口怕是也裂开了，这会儿好像全身都疼。
“你知道吧，电影里拍的审犯人的手段虽然都是假的，但我可以把那些都变成真的，都给你走上一遍。如果你还不过瘾，咱们可以再来第二遍。”说完，成霜一拳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这一拳挺狠，张文全的惨叫声也就不绝于耳。
“好玩吗？要不要再来。”成霜这会儿有点走火入魔的感觉。
阿言看着有点害怕，想劝成霜，但她又觉得这么多年，如果都不让他发泄一下，他心里会更难受。
所以，阿言只得以眼神求助卢天泽。
卢天泽太懂成霜的心情，而且对于张文全这种人，他是没有半点要同情的意思。但是，如果真要弄出人命来，那也就不值当了。
“小宇，还是我来。做这种事，咱们六扇门的办法很多，可以让他生不成，死不成，别提多酸爽。”卢天泽拉住了成霜。
“张文全，我的耐心不多，最后问你一次，雇佣你绑架莫承宇的人到底是谁？”卢天泽问道。
张文全这会儿疼得都想死，相对于成霜这种容易被激怒的，卢天泽的不温不火，才更让人害怕。这种人，手狠，心黑。
而且，张文全对六扇门也早有听闻。
“我说了，你们也拿她没办法，警察也拿她没办法。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张文全一个字一句地蹦出来，这份痛楚，他实在扛不住。
“有没有办法，是我们的事。我的话，不想再问第二遍。”卢天泽黑下脸来，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像是随时都要把人给吃进嘴里。
“汪教授的老婆。是她，是她雇佣我绑架的莫承宇。她说，汪教授跟别的女人生了野种，她要让那个野种彻底成为野孩子，再也找不回来。
她……她还说，那个不要脸的小三，处处勾引汪教授，还经常发消息跟她示威，她要那个女人这辈子都后悔……”
从张文全嘴里出来的话字字诛心，成霜险些站不住。
她的母亲，那个大学教授，高知，做人家的小三也就罢了，还跟原配示威，这种狗血的剧情也只在早年台湾八点档的剧中会那样演。
没有想到，他的母亲，那个爱他的女人另一面是这样的。
阿言抱住了成霜，她也被张文全的话所冲击。
“张文全，你最好不要胡说。不然，你只是给自己找罪受。”阿言心疼成霜得紧，忙冲病床上的张文全嚷了一句。
“小丫头，老子当初就不喜欢你。爹不疼娘不爱的小杂种，你他妈跟着谁，谁都得倒霉。”
张文全口出恶言，都这个时候，非要挣扎一下。他对阿言的恨，那也是十几年。
成霜哪里听得张文全这样骂阿言，正欲动手，却见阿言上前甩了他两巴掌。
巴掌很轻脆，打得张文全有点懵。
“我是爹不疼娘不爱，但你现在落在了我手里，我能让你这辈子都做不成爹！”
阿言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把剪刀来，瞬间扎向张文全两腿之间。
那股子狠劲儿，别说是成霜有点意外，就连见多了的卢天泽也没有想到。
张文全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时大叫起来。
“叫什么？你那玩意还在呢。但是，下一回，我就不敢保证是不是会扎歪。”
阿言抽起了那把剪刀，想要再一次扎下去，成霜赶紧把她拦住，而张文全却像疯了一样的吼叫。
卢天泽赶紧让成霜带了阿言出去，他则一脸笑意地看着惊魂不定的张文全，“好玩吗？要不要再玩一玩？”
张文全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见了警察，也得这么说。如果错了一个字，刚才的经历，我会让你来个十回八回的。不过，我的手，可是比她要准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