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男人收了嘴角的笑意,坐直了身子。
难得见到他这么一副认真的模样,克斯汀安多瞧了他一眼,便从自己的手腕处一掰,一颗小珠子落在掌心,她搁置在桌面上,这颗小珠子就像是被打开了某种开关似的,投影幕一般播放着一个人的过往,如果孟妗妗在场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些过往都是她自己上一世界的经历。
“我能力有限,探查了这些久,就是这些东西。”克斯汀安道:“这个女孩从别的位面而来,至于是被谁牵引我就不知道了。”
“前身呢?在这个位面之前?”温礼衡点着咖啡杯底下的托盘,“你应该知道我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看着没有异常,但又像有异常。”
“什么意思?”
“她在自己的位面世界之前的一切,全部空白。”克斯汀安道。
一个月之前,温礼衡突然找到她,让她探查一个人的来历,她是位面神,自然是什么都知道,可下到位面的每个神,除了在位面世界渡劫的神需要卸去全部的神力之外,其余过来玩的,基本都会自行封印一大半的神力,并且神力的使用还会受到上界相关仪器的监视,一旦过度就会受到惩罚。
对于温礼衡口中的那个神秘女孩的掌握,克斯汀安就只有这些东西。
“你确定?”
“确定。”克斯汀安眸色有些冷,觑着他,“你可以怀疑我神力不足,但请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时间给足了,我还是一样能探查出来。”
温礼衡笑,“抱歉。”
却是没有半分歉意的模样。
克斯汀安早已见怪不怪,问他,“听说你的左耳能听到那女孩和别人的交流?”
“在心底的交流。”温礼衡纠正,“并且两人的距离必须保持在两米之内。”
“可真稀奇。”克斯汀安给自己的嘴里塞了颗糖,“我还以为你永久聋了。”
温礼衡冷笑,盯着她嘴巴里的糖球,轻飘飘道,“少吃些糖,小心牙没了。”
“还有,小孩装久了别变蠢了。”
克斯汀安一愣,男人已经起身离开。
她看着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来位面世界是为了一个男人,说得文艺一点,是来报恩的。千百年前,她在位面渡劫,天道给每个神的劫数不同,她需要在还凡人所愿之后,还要找到相应的宝物以护佑世界法则。
还愿容易,寻宝艰难,而有一个男人护住作为凡人的她,一路寻到了宝物所在之地,又为了那个宝物,牺牲了自己。
她回神界交还任务之后,就下界报恩,一报恩就是好几个世纪更迭。
每次这位魔神见到她就冷嘲热讽,嗤笑她为了情昏了头,不值当。
而如今,居然没对她冷嘲热讽。
克斯汀安低下头,忍不住想,那个孟妗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能让他的心境更变至此?
——
第二天早晨,孟妗妗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接到了杨漓的电话。
电话里头是女孩略带嘶哑的声音,“抱歉,我昨晚很早就睡了,没有看到你的来电。”
听着那嘶哑的嗓音,孟妗妗还迷糊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她支起身,张了张嘴,酝酿了半晌,只憋出一句状似轻松的笑,“啊哈哈,是这样啊,我昨天路过街角看见了一个像你的背影,我以为就是你呢。”
“……没有。”
“我当时是在家,你看错啦。”像是不愿再提起这件事,下一秒,女孩就转了个话题,“你最近恢复得怎么样?”
“挺好的,我昨天还去接了商拍。”
“真好,商拍在哪里呀?”
“云城城郊的云海。”
两人就像是阔别许久的朋友,仿若什么都没在她们身上发生过一样,欢快地聊着日常。
聊到最后,孟妗妗问了一句,“有空吗,出来逛街玩玩?”
杨漓心一颤,看着满室阳光下自己身上的那些被人肆\\虐过的痕迹,敛了眸底的苦笑,故作轻松道:“不了,最近有些通告,还要赶,很快《风雨》的第二期要开拍了,得腾出档期。”
“哦哦好呀,那你忙吧。”
“嗯,节目见。”
“节目见。”
孟妗妗挂了电话,盯着掌心中的手机,顿了好久,直至梁姨过来敲门,“夫人,醒了吗?五花先生来找您了。”
五花?有消息了?
孟妗妗敛起心中的思绪,起床,回了梁姨一声,“叫他在二楼的书房等我。”
“好的。”
等孟妗妗洗漱好,到了书房的时候,五花站在那一片粉嫩的颜色中看着有些不知所措,一脸的窘迫。
孟妗妗的书房是简约少女风,本来温礼衡叫人给她折腾的就已经够少女了,她使用了之后,就对里面进行了小小的改造,在露台添了好看的吊篮椅,室内的双人沙发被她挪走,换成了舒适的单人懒人沙发,还有一个小圆桌。
除了正式的一个大大的学习桌和办公椅之外,能坐人的就是懒人沙发和吊篮椅了。
没一样是五花坐得习惯的。
孟妗妗瞧着他窘迫的样子,笑:“怎么不坐?”
五花看了眼在一边的懒人沙发,心想着自己要是真的一屁股下去,估计在国外的那位要给他把屁股皮给扒了,这么一想,他的面皮就是一抖,“太太,我站着就好。”
孟妗妗也不勉强他,在办公椅上坐下之后,五花就递过来一样东西,“这是太太您要的杨漓小姐和应相枞先生的生平资料。”
五花能有手段查出来,孟妗妗也丝毫没有质疑,毕竟温礼衡的消息那么灵通都是靠手下的,要是手下没那么点本事,那温礼衡也不会知道这些东西。
但没想到五花的结果来得这么快,一天不到的时间就查到了。
孟妗妗打开手中的那一份资料,细细看了下去。
没几下蹙紧了眉头。
杨家和应家是世交好友的两家没有错,两人自幼青梅竹马长大,又是定了娃娃亲,本应该是两小无猜,亲上加亲才是。
可杨家却是一个狼心狗肺的角色,在应家发迹时,就与之相处极好,十年前应家没落出事,杨家不但撇清关系不说,还落井下石,杨漓一家更是马不停蹄地拖家带口离开了国内,去了国外。
直至两年前,杨家没落了,就想起再次崛起的应家,杨漓的大伯回国请求应家帮忙,应相枞提了一个要求,杨漓要嫁给他,作为一个条件,第二个就是应家帮忙可以,但直接算是并购杨家的企业。
就这样,在国外远近闻名的天才舞蹈家,就这么被折了双翼,成了应相枞的笼中鸟。
五花在一边补充,“杨漓小姐嫁给应相枞先生之后,就一直被限制自由,甚至每个拍摄和通告都需要应相枞先生过目,交友也是。另外应相枞人前对杨漓小姐很是恩爱,但是人后……”
五花没再说下去,昨天的那个情形,相信孟妗妗自己也看到了。
当初调查这个的时候,他有跟温礼衡提过一嘴,温礼衡的意思是,全力配合,尽量满足孟妗妗的要求,事无巨细。
所以他也就加大了力度去查,想不到这么一查就查出了这么多腌\\臜的东西……
当孟妗妗看到“男方最喜欢要求女方在公共场合隐秘的地方满足他的欲\\望”时,险些捏皱了一张纸。
孟妗妗咬着牙,“有什么方式可以让他们分开?”
“这,很难。”五花犹犹豫豫地答。
孟妗妗心里憋着的气一松,颓然地靠在旋转椅子上,摆了摆手,让五花走了。
“庄生,你有什么办法么?”
[很抱歉,主子,庄生也没有办法。]
[但有一点,主子在想出办法帮杨小姐之前,最好是获得了她本人的首肯,才能插手此事。]
“嗯,我知道。”她虽然着急,但还不至于冲昏了头脑。
“现在杨漓没什么危险吧?”孟妗妗问。
[庄生虽然探查不出更多杨小姐和应先生的事情,从目前来看,杨漓小姐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杨漓小姐身上有伤。]
“伤?”
[嗯,很奇怪,青青紫紫的。]
“……”孟妗妗想到街角见到的那一幕,面无表情,“好了你别说了。”
[……]咋了这是,它不是如实相告吗?
庄生不解,不过也十分识趣地没有去触孟妗妗的雷区,转而提议道,[主子,您可以寻求温礼衡帮忙。]
“为啥?”
[还记得当初庄生说过的话么,温礼衡是这个世界的天花板。]
天花板……
孟妗妗心里一突,不禁想起温礼衡山洞里的那些话。
他不会是真的神仙吧?黑莲?
这世上真的有神仙?
有系统就已经够离谱了,这神仙就让她……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没空的,但是今天安排的事情就不去做了,下新晋了,就保持日更一更了,放在21点,因为21点了,卡上玄学你们点击收藏了又不想看了,取消了我也看不到,我不伤心不难过嘿嘿~么么
第53章 当年丑事
大概是她提了这么一句,当天晚上,她刷着微博正开心的时候,就收到了温礼衡发来的信息。
【幸运树:我后天回来。】
孟妗妗一愣,看着这跳出的信息,才缓缓想起,先前被她忘了的那件事,男人离开之前那不甚好的表情,现在想来,早已没了当初的无措感,反而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莫甄妮说的那一句“和阿衡哥去海上玩多了”……
托节目朝夕相处的福,温礼衡这人性子如何,孟妗妗是知道的,如果是素不相识的,又或是普通的朋友,他都懒得交际,更别说会陪玩,能这么让他陪着玩的,和他的关系又不是一般的……
这么想着,孟妗妗突然就没了刷手机的兴致,发了一句话丢过去之后,直接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Y国。
男人握着手机站在窗边,等了半晌,才等来一句。
【温太太:欢迎金主爸爸回来。】
金主爸爸?
温礼衡眉一挑,又等了一会儿,微信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都不再有。
男人的眉头一蹙,生气了?
想了想,他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并无人接听。
挂掉打给孟妗妗的电话,温礼衡拨通了梁姨的手机,
“喂?先生?”
“嗯,是我。”温礼衡一顿,“太太在做什么?”
“我问问。”
梁姨拿着手机,那边传来的动静像是在上楼,停住,叫人,“太太。太太?”
“嗯,梁姨,怎么了?”
含含糊糊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没事,我就问问,您在干嘛呢?”
“洗澡呢,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梁姨应,又问温礼衡:“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
“那需要我让太一会儿给您打电话吗?”
温礼衡一顿,“不用了。”
说着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拿起手机给长荇拨了个电话过去,让人将后天下午的机票直接改成了明天。
分开了这么久,是时候回去了。
他发现,听不到声音还好,听到声音之后,她的身影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想她了,但好似,她并不想他。
想起老头子说的那件事,他不禁有些头疼。
希望珍妮丝不要乱说什么话让她误会才好。
后天下午的机票直接改成了明天下午。
走的时候,老爷子还气得吹胡子瞪眼,“有了媳妇就忘了长辈了,我看你干脆这辈子别给老子回来了!”
说着又觉得不妥,想了想,又气哼哼改了话,“你这阵子别回来气我!”
“嗯好。”温礼衡从善如流,老头子看他面上带笑的样子更是气了,“你你你……”
“好了,改天我带媳妇儿回来看您。”
温礼衡安抚道,老头子想说别带那女娃子回来碍他眼子,话到嘴边却又没说出来,他不想扫了孙子的兴,再说了,珍妮丝都回国替他考核去了,这女娃子还不一定能过珍妮丝的那一关呢。
想着想着,他又咧着嘴好心情地送走了孙子。
飞机顺利落地,温礼衡从机场里走出来,长荇去取车。
上了车,长荇就调转了方向盘往蕉园的温宅开,却被温礼衡止住了,男人面色淡淡,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去老宅。”
长荇心一跳,想到之前五花汇报的温老太太的事,也明了自己的少爷想做什么,直接方向盘一转,就朝着温家老宅开去。
车子在温家老宅附近的公园停了下来,温礼衡就这么坐在车子里,给老太太拨通了一个电话之后,安静地等人过来。
不多时,温老太太蹙着眉带着那名中年男人出现在车边,温礼衡看了男人一眼,老太太已经是上了车,“你叫我来干什么?”
中年男人守在车旁,看样子是不想让车门关上。
温礼衡叫了一声,“长荇。”
长荇依言下车,身形高大的长荇几乎就是中年男人的一倍多。
看着中年男人轻巧地被长荇拉开,老太太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想干什么!”
“母亲多虑了,我并不想干什么。”
长荇将车门关上,还一并落了车锁,老太太出不去,阴着一张脸看着身边她从来没看懂的儿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杀了我?”
“母亲说笑。”温礼衡淡淡笑着,游刃自如的模样像是掌控着所有的上位者,“作为一个未来家主怎么可以对自己的母亲动手呢,你说是不是?”
温老太太嗤笑,“就凭你?想做家主?下辈子吧。”
“不凭我,难道凭的是,你那三个草包儿子?”温礼衡不疾不徐的,“我有点不明白呢,母亲,为什么同是儿子,你却……不要我?”
温老太太身子一颤,蹙了蹙眉,“我要一个残废做什么?”
“呵。”温礼衡缓缓笑开,“我看不尽然是因为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