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不在贵,重要的是心意,很显然,这手镯是女人身上最贵的东西了。孟妗妗不好意思收,想推辞回去,可女人面上倔强和坚持让孟妗妗还是收了下来。
短暂的寒暄过后,几人就浩浩荡荡地往温宅的主厅走,后头跟着警察,好几个深蓝色的警服人站在一起,惊了温宅正在干活的佣人,谁都没敢说什么,纷纷避让,远处的停了会儿手中的活计,瞟过去几眼,又不敢多看。
温礼衡带着警察到了自家门口的这件事从温礼衡进了大宅的门口,老爷子就听说了,遂等温礼衡一行人迈进温老宅的主厅时,老爷子面沉如水,看了眼温礼衡身后的人,“你回家就回家,有事就说事,带外人来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办事。”
温礼衡看着大厅里的众人,温家本宅的四个儿女,温家族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族里几位说得上话的颇有才华的子弟,厅里有大有小,有老有少。
可谓是齐聚一堂。
“很好,人来得挺齐。”
除了脸苍白如纸的老夫人,已经提前知道消息的温正琳夫妇,其余的都不知道温礼衡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你到底想说什么?”虽然温家大大小小一有什么事情宣布或者宴会住持都会叫媒体人过来,但是还是头一次被警察没有提前告知地围了温宅。
面对与老爷子的质问,温礼衡态度十分淡定地率先开口,“在我说这件事之前,我要告诉大家一件事,家主之位我决定禅让于温正琳,从明日起,我与温家家主之位毫无干系。”
此话一出,众位哗然。
老爷子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脸都青了,“将位子禅让给女辈?你怎么想的?当时你不想要这个位子就不要参与考核,拿到位子就反悔了?”
“抱歉。”这一声轻飘飘的道歉之后,温礼衡继续说了一句话堵住了所有人的口,“我记得温家家主说话有绝对权,位子的禅让由温家家主决定,任何人不得置喙这样的条例吧?”
看着哗然的众人安静了下来,温礼衡慢悠悠道:“对于禅让的理由和原因,我就不解释了,接下来是另外一件事。”
温礼衡的视线看向从一开始就半躲在老爷子身后不言不语的,面色苍白的妇人,温老夫人。
“大家放心,今日我带警察来,只是处理一件案件,只要大家不是参与中人,都会无碍。”
“而至于这件事是什么……”温礼衡顿了顿,看向温老夫人,“母亲,这件事是你自己坦白呢,还是我来替你说?”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温老夫人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竭力保持淡定。“带这么多人凭着莫须有的事情就围了自己的家门,这种教养我可不记得我教过你。”
“母亲的确没教养过我,所以我才没有教养。”温礼衡:“可是我并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来这里,母亲又是怎么知道莫须有呢?”
这时候的温老夫人才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洞,急忙想着补救,“你这是什么意思?温家真有什么事情,你父亲会不知道?你的族中长老会不知道?”
“我看你就是听信了别人的胡言乱语。”温老夫人眸光一厉,瞪向站在孟妗妗身边的妇人,“什么时候,来历不明的人不经允许也能进温家大门了?”
“母亲稍安勿躁,你这么急我会以为你急于掩盖什么。不过,”温礼衡顿了顿,继续道:“你还是别隐瞒了,别掩盖了。向大家说一下,为何当年你带我出去玩,说好让我在公园等你会儿,却不想你再回来带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让他带我走?”
温老夫人脸色青白一片,“你说当年是我故意将你丢了?说这话也要有证据!”
“嗯,没有不过是我记忆里的事情,这件事也不是大事,只是你为什么要丢了我呢,仅仅因为我天生左耳失聪?左耳失聪又不是双耳失聪,和健康人也没什么区别,但是您执意丢掉我,让人拐卖我,生怕我留在温家,这个背后的缘由,好像还有一层呢。”
“你极力掩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纵然不喜欢这么不完美的温礼衡,但温家人也不是人人都是铁石心肠,当年温礼衡失踪一事,部分人还是存有疑义,至今被温礼衡剖开拿出来讲,这一层近乎扑朔迷离的缘由似乎清晰了些。
确实,一个先天左耳失聪的孩子,和平常的正常孩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温家不会容不下,除了不能参加家主的遴选之外,还是能正常地被养在温家的,更何况还是温家家主的孩子,纵使大家觉得丢人,可也不会明面上说些什么。
可即使是这样,温老夫人还是丢了孩子,如果温礼衡说的属实,那么温老夫人的行径的确引人深思,甚至是细思极恐。
“你信口雌黄!说这些,你有证据吗?”温老夫人急声道:“我不过是不小心将你弄丢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想我这个母亲的,作为家主,这属于道德有亏吧?那你还配得上做家主?”
“所以我禅让了啊。”温礼衡笑,“放心,母亲,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说着,他指着孟妗妗身边的妇人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大姑,我父亲的亲姐姐。”
温老爷子脸色难看,“我的亲姐?你还有大姑?我怎么不知道?”
温礼衡瞥了温老爷子一眼,叫了句五两,一直站在大姑身后的五两上来,温礼衡示意他将手里的东西,每个人发一份。
“这其中缘由,大家看看手中的东西就能明白了。”
众人闻言,都将手里的东西翻了翻,一翻完,都变了脸色。
“你不是我的儿子?!”温老爷子更是双目一瞪,眼睛都鼓了起来,他看向一边的妻子,叫大名,“李秀芬,这是怎么回事?!”
纵然再不喜欢这个妻子,可男人也不喜欢戴绿帽。
李秀芬早已萎缩在那,两股战战,眼前的东西时亲自鉴定,这亲自鉴定,亲自说明了温礼衡和她的关系,和温老爷子的关系,还有和温礼衡叫着大姑的女人的关系,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温礼衡是她李秀芬的儿子,但不是温雄辉,老爷子的儿子,跟那大姑也有血缘关系,可那大姑和温雄辉半点都不沾边。
这一份亲子鉴定被温礼衡分发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手中。
她就是耍赖,也不可能赖得掉,她颤着嘴唇,嗫喏了半天,才道:“老爷子,这其中是有原因的,我是爱你的,我不是故意想要背叛你的。”
那就是背叛了。
得了李秀芬的亲口认定,温老爷子险些不撅过去,“李秀芬,我哪里亏待你?你我成婚这么多年,我虽然不爱你,但也给了你这么多孩子,也让你享受够了温家家主夫人的待遇,我不出轨,不绯闻缠身,给足了你家主夫人的清静,你为什么还不满足?!”
这一声吼得李秀芬腿脚一软,直接跌坐在地,抱住了老爷子的轮椅,衣裳凌乱,哪有豪门夫人的体面可言,“老爷子,我真是鬼迷了心窍,我只是这一次,就这一次犯错的,我不是故意的……”
第82章 所谓仪式
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谁都没想到温礼衡居然不是温家的孩子,如果温礼衡不是温家的孩子,温家的家主历来对血统的要求极其的严格,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简直就像是掉落在温家那些老讲究头上的一坨鸟屎,令他们直觉颜面扫地。无言面对先祖。
几个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直说了浸猪笼这等旧时的话。
温家人乱成了一团,有的斥责温礼衡知而不报,有的直说这种败坏门风的妻子,要求温老爷子当场进行离婚,有说既然温礼衡不是温家人,那自然也不是温家的家主,之前的禅让自然是不作数的……
犹如看好戏一般欣赏完了众人的愤怒,狼狈,轻蔑等情绪之后,温礼衡又悠悠地朝着温老夫人开口,“您这可不止一次。”
话音刚落,温家主厅的投影屏幕上不知谁点开了播放键,上面两个白花花的身子纠缠在了一起,污言秽语直接往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灌,而这白花花身子其中之一的主人公就是温老夫人。
至于另外一个身子的主人却是不止一个,各种各样男人的脸交换。
李秀芬尖叫一声,想要晕死过去,却被五两及时掐住了人中,要晕不晕之际,李秀芬看着被她恨之入骨的,曾经她以为是人生污点的儿子,微微勾着唇角,说着极其残忍的真相,“先别忙晕,母亲,我亲生父亲被你埋到哪儿了?”
最后警察在温家李秀芬最喜爱的几方牡丹花的庄园里找到了三十年前被埋下的阿俊的枯骨,皮肉不在,只余下松松垮垮勾在手腕处的红绳,阿芝认了出来,那的确是她亲手给弟弟系上的保平安的红绳。
经过尘土的掩埋,沾满了灰尘,连颜色都暗沉无比。
阿芝哭叫一声,就要往尸骨而去,被五两及时拦住,阳光灿烂之下,阿芝哭着,看着弟弟的枯骨被警察套上袋子带走。
温礼衡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深坑,孟妗妗陪在他身边,看了眼深坑,又看了眼他,尽管男人的脸上面无表情,孟妗妗还是捕捉到了一闪即逝的那一丝哀伤。
这一切出乎她的意料,她实在没想到,温礼衡的身世居然是这样,令人心疼的同时,又不禁让人痛恨那不负责任的母亲,和冷眼旁观的名义上的父亲。
如果不是他们,就是拥有魔神记忆的温礼衡,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以复仇为生的样子。
在没有恢复魔神记忆之前的温礼衡,心里或许是真的爱着他的母亲,渴望着父爱,希望像正常人一样,被大家用看健康人的目光去看待他,可他的期望终究落了空。
在这一场报复里,他虽是笑着,孟妗妗却觉得,他并非全然的快乐。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地扣紧了男人的掌心,温礼衡回神,捏了捏她的脸,眸子里缓缓绽开笑意,“好了,戏看完了,温太太,该回家休息了。”
孟妗妗仰着头,“那你呢?”
“陪你。”温礼衡:“直到你厌烦我为止。”
“……不会厌烦你……”
“妗妗真好,先休息,休息完我们商量点事儿。”
“好。”
两人相携着离温家庄园越来越远,他们的身后,一群人还在吵着闹着,温老爷子气不顺,已经撅了过去送医院抢救,没了主心骨的温家,闹起来乱成了一锅粥,每个人眼里只有利益,只有那至高无上的代表权利财力的位置。
可这些都与他们无关了。
走出温家,从此以后的温礼衡就不再和温家有半点关系。
温家的风波以及温老夫人李秀芬被警方以谋杀、绑架等罪名逮捕的事情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被宣扬到了网络上,与此同时,温礼衡的身世被曝出,温家家主易位,李秀芬为掩盖丑事等做出谋杀亲子之事占据了某博的热搜界面。
外界闹得沸沸扬扬,搅起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被害人之一的男人此时此刻搂着妻子睡得正香。
两人许是太过疲倦,一觉睡到了下午。
孟妗妗醒来的时候,室内已经拉了厚重的窗帘,看不出是什么时间,但在这份昏暗的环境里睡觉显然是极其惬意的事情,她闭着眼,舒舒服服地往旁边一滚……碰到了一个温热的躯体……
旋即整个人就被人拉扯进了怀里,带着沉沉笑意的声音自他的头顶响起,“醒了?”
孟妗妗豁然睁眼,眼前是一大片半、裸的胸膛,反应过来的孟妗妗陡然一路脸红到了脖子根。
回来的时候,由于太累,她直接爬上床就睡了,迷迷糊糊地好像听了温礼衡问她,可不可以跟她一起睡,然后她的回答是,她同意了。
睡醒了一觉,就跟断了片儿似的,孟妗妗想不唾弃自己都难。
抗拒的手就抵在胸膛处,孟妗妗默默收了回来,看到她的动作,温礼衡微微勾起嘴角,“清醒了吗?饿不饿?”
“不饿……”
两人抱在一起的空气过于灼热,孟妗妗感觉自己都要化成水蒸气蒸发了,感受着自己脸上可以烤熟鸡蛋的温度,她佯装十分淡定地提议,“我们是不是分开说话比较好,抱在一起……有点热。”
“热了可以开空调,还是说……妗妗这是嫌弃我了吗?”低沉好听的嗓音里带着微微的哑,仿若含了无尽的委屈。
孟妗妗最禁受不住的就是男人这般狡猾的伪装,让她有些摸不住到底是真的委屈伤心,还是装的。
“没有没有……”
“既然不嫌弃的话……那为什么我迟迟还不能转正呢?”
孟妗妗一愣,仰头,男人的脸近在咫尺。
她原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亲密了,他自己会顺水推舟……没想到他还在介意这件事……
至于转不转正什么的……
孟妗妗垂头,脸红红的,“转正什么的,不是你自己决定的么?”
“妗妗这可就冤枉我了。”温礼衡抚着她的发,状似调侃,状似无奈,“这事儿必须讲求一个你情我愿,妗妗不愿意的事,我自然是半点不会勉强……”
“那你转正了。”
声音压得低,也不知道温礼衡是不是真的没听清,男人反问了句,“嗯?”
孟妗妗不得已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你可以转正了。”
“这样啊。”男人悠然拉长语调,与她拉开距离,俯视着她,“那我现在可以来?”
“现、现在就来?”孟妗妗一愣,脸更像是煮熟了的虾子红了个底儿掉,虽然现在的气氛的确是好的不得了,但……
“怎么?妗妗不乐意吗?”
颊边长发丝儿被男人勾进了指尖,纠纠缠缠。
孟妗妗盯着那绕着黑发白皙得明显的指尖,垂了垂眼皮,“那、那你轻点……”
“好啊。”
男人低头状似亲过来,孟妗妗紧张地闭上了眼睛,谁料,温礼衡只是在她的唇上轻轻吮了下,就放开了她。
“起来了,带你去吃饭。”
孟妗妗讶然睁眼,看着翻身起来的男人,“你……”
“我怎么?”男人拧着扣子,回头看她,“虽然你很可口,但……有些仪式感还是要的。”
说罢,微微勾唇露出一个足以将她迷得晕乎乎的笑容之后就出了门,“去洗漱一下,咱们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