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家里大喜,陈家一屋子老小都在,陈太太招呼苏琅轻坐下,和她简单寒暄了两句,就让人带她上楼,去了陈绪的房间。
这会儿陈绪坐在梳妆台前,妆娘在为她上妆。
陈绪看见苏琅轻进来,赶紧招呼她过去,然后对她和妆娘说:“这是我的伴娘,一会儿你给她上个最漂亮的妆,保证程既简看了马上就想娶你过门。”
苏琅轻好多天没听见这三个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最后只是笑了笑。
陈绪沉浸在自己大婚的喜悦里,没有发现她的异状,自顾自地说:“你别不信,那天我看见你穿上礼裙,我都心动,一会儿肯定艳煞旁人。”
苏琅轻说:“你负责艳煞,我负责旁人。”
两人在屋子里闲聊了一阵,外面已经把大大小小的琐事准备就绪。
沈桥来迎亲的时候,阵仗颇大,身后乌泱泱跟了一帮兄弟,个个西装革履,不知道的还以为□□精英来抢亲的。
但是一帮兄弟里面,却没有看见程既简的身影。
陈绪拉住他问程既简呢。
沈桥无奈,“临时有事,早猜到他贵人事忙了,别管他。”
陈绪看了苏琅轻一眼,不大高兴地说:“那明天婚宴他总来吧?”
沈桥保证道:“来啊,肯定来,不来绑着也得来!”
陈绪反过来安慰苏琅轻,“明天罚他三杯酒。”
苏琅轻附和:“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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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与时叙 程老板为美人不惜一掷千金。……
婚礼仪式的那天, 程既简确实来了,不过来得稍迟。
沈桥和陈绪的婚礼在一个海岛上举行,当天迎亲仪式一结束, 一行人直接前往海岛。沈桥花钱向来大手笔,这次直接包下了海岛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用于招待宾客的住行, 婚宴也在酒店内举办。
第二天下午,私人海滩上已经布置好了现场, 以海蓝和天青交织为主色调,配以香槟玫瑰, 苏琅轻身上的礼裙就是香槟色, 那天微风徐徐, 吹得裙裳如雾。
简直像是晕开在水天相接处的一溪烟霞。
参加婚礼的宾客多是一些有身份有脸面的人物,位置的安排颇有讲究,宾客的座椅每一张都标好了名牌, 来宾并不能随意入座。
程既简像个挂名的伴郎, 迎亲当天无法到场, 婚礼当天又迟到, 沈桥只好在观礼座上给他置了张座椅, 位置靠前。
这会儿苏琅轻还陪着陈绪在休息间里化妆, 她穿上一袭雪白婚纱, 准备入场时,现身于一片青蓝相接的色彩之中,美得如同白云出岫一般。
宾客已经尽数进场入座,在仪式准备开始之前,程既简才匆匆到场。
这回他倒是西装革履,甚至还系了领带, 衣襟如月,一派斯文冷肃。他从旁边的入场通道一路迈着步子过来,沿途不断有人朝他打招呼,他一一颔首致意。
等他入了座,该来的都来了,仪式才正式开始。
新人上台以后,牧师庄严且慎重地念着誓词。
苏琅轻在通道口等待入场,她左手边牵着个花童,花童手里的花篮放着一对戒指,苏琅轻身后还排着一众姐妹,全是陈绪的好朋友,个个样貌出众,跟仙女盛会似的。
其实一开始的计划里是没有这一出的,陈绪当初只要苏琅轻一个伴娘就够,不安排那些什么姐妹兄弟撑场面,结果昨天沈桥迎亲时突然叫上了一帮兄弟,杀了陈绪一个措手不及。
陈绪不甘于气势上被压一头,于是临时也叫上自己的一帮姐妹,礼裙都是临时购置的,也顾不上量尺寸了,尺码差不多合身就行。
这俩人结个婚跟打仗似的,闹来闹去。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苏琅轻一手举着捧花,一手牵着小花童入场了,程既简的位置在前排,此时他并未注意台上,而是微侧着脸,和边上的一位年长者低声交谈。
苏琅轻从花篮里取出对戒递上去,让新人交换戒指。
沈桥趁机捧住陈绪的脸,往她的嘴唇重重印下一吻,发出个好响亮的动静,陈绪懵了,随即闹了个大红脸,恼羞地横了对面的人一眼,沈桥嬉皮笑脸。
底下的人立马起哄,掌声雷鸣般响彻海滩。
现场闹哄哄,翻江倒海了似的,程既简这才看了过去。
苏琅轻一边鼓掌一边笑,她今天化了个淡妆,松松半挽着发,发间系了条清新优雅的香槟色缎带,混着发丝垂在锁骨的位置。
陈绪要扔捧花时,一众年轻未婚女孩赶紧往中间聚起来,有摩拳擦掌兴致勃勃的,也有只为沾沾喜气讨个吉祥的。
苏琅轻不太好意思凑热闹,于是牵着年仅三四岁的小花童往旁边让了让。
陈绪见她走开,佯装不满,摆摆手示意她上前。
苏琅轻只好把小花童抱上座椅,然后凑了上去,就站在一圈人的边缘处,虚虚应个景,她平时不太敢凑这样的热闹,许多人闹起来没有分寸,不知轻重,通常她都是小心翼翼躲到一边去。
也许是太早独立的缘故,她身上属于年轻人的活泼劲儿少了些,多的是静气。
陈绪有意将捧花丢给苏琅轻,所以认准了她的位置,背过身时只冲着她的方向朝后一扔——
只可惜她用力过度,捧花直接掠过苏琅轻的头顶,在空中划了一道高高的抛物线,落在了后面一个在位置上待着的女孩身上。
女孩茫然地拿起捧花,冲大家挥挥手。
陈绪走到苏琅轻身边,嘟囔着说:“你一点也不积极,我这捧花好贵呢。”
苏琅轻问:“贵还是便宜,有什么讲究么?”
“越贵越灵验啊!”
“还有这样的说法?”
“花重金,买诚心。”陈绪伸出手指头点点她,道:“心诚则灵。”
“这话是你自己凑的吧?”苏琅轻笑笑。
陈绪看向不远处还在位置上坐着的程既简,正好他也望了过来,陈绪正想和苏琅轻继续说话,扭过头来发现她悄无声息走开了。
婚宴分上下两场,上半场是传统中式,下半场为西式自助餐的模式,主要是因为婚礼仪式举办时间早,宾客用餐时间也早,晚一些时候如果又饿了,这样可以到宴厅继续用餐。
采用西式自助餐模式,就方便自由许多了。
这期间,苏琅轻很少和程既简碰上面,他参加个婚礼也算半个应酬,到处有人找他说话谈事。
上半场婚宴结束之后,她被陈绪的一帮姐妹拉着去了酒店一楼的会客大堂,几个女人围成一圈,在沙发上喝酒聊天,后来沈桥的一帮兄弟也都过来了,男女混在一起,乌泱泱凑成一堆。
中间玩起了游戏,男女之间最乐此不疲的不外乎互相试探,探知八卦,探索隐私。
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时程既简就在二楼走廊上,凭栏立在那,望着楼下一堆年轻人玩闹。
酒店的这一处像个环岛设计,或者说类似于福建土楼,四处是楼阁廊道,中间挖空了,敞开一片空地,那一群人就聚在一楼中间那一处。
沈桥也在边上,他和程既简聊了点正事,忽然揶揄道:“苏小姐今天大放异彩啊,你猜底下那帮混世魔王,有几个看上了她?”
程既简哼笑一句:“看上了不出奇,看不上才有问题。”
沈桥啧一声,瞥他一眼,说:“刚才有四个人来找我打听苏小姐,不过我都帮你回绝了,我看你今天奇怪得很啊,从下午过来到现在,没看见你找她说句话。”
程既简望着楼下的人不语。
沈桥取笑道:“不会是玩什么欲擒故纵吧你。”
底下几位男士借着玩真心话之便,处处对苏琅轻出手,问这问那,打听她的私人情况,有些问题太过露骨,苏琅轻有些招架不住。
几个姐妹看不过去,齐心协力群起攻之,才让那几个男的消停了些。
接着有个人正正经经地问她一句:“苏小姐有没有男朋友?”
苏琅轻默了片刻,三思过后谨慎地回答:“没有。”
她不知道程既简就在楼上听着,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只能这么回答。
沈桥听得哈一声乐了,“她说没有,你俩吵架了?”
程既简两只手撑着栏杆,也是无语一笑。
楼下一群人玩够了游戏,有人提议打麻将,于是叫来服务生,让他们把麻将桌搬过来。
一张麻将桌四个位置,大家轮流上,其余人各玩各的。
这里有位男士对苏琅轻的心思表现得太明显,就是刚才问她有没有男朋友那位,大家有意撮合,于是先把苏琅轻推上去,让他有个机会和她近距离接触。
苏琅轻虽然并不是对麻将一窍不通,但手生得很,没有心得和技巧,所以她坐上其中一个位置时,还在推托,“我不太会,还是算了吧。”
但是大家伙要的就是她不太会,这样追求者才有机会当她的军师,于是更加不愿意放过她。
忽然,二楼的沈桥传来一声:“琅轻,你放心跟他们玩,咱们程老板刚才发话了,不管玩多大,输了算他的,赢了算你的。”
一楼所有人齐刷刷朝上望去,一时间表情各异。
程既简扶着栏杆没出声,只当是默许了沈桥的意思。
大家又去瞧苏琅轻,她垂着眼,细白的五根手指摸着麻将桌的牌。
所有人有些吃不准她和程既简是什么关系。
这时,陈绪其中一个姐妹打趣道:“程老板这是要为美人不惜一掷千金啊。”
旁边一个姐妹玩笑般附和:“那不如我们就助程老板一臂之力,一会儿大家可得铆足了劲,多赢几笔,助程老板早日赢得美人芳心,怎么样?”
话说开了,也就有人跟着起哄了,“说的是,我还从来没赚过程老板手里的银子,这回托苏小姐的福,了我一个心愿。”
这一起哄,风向立马就转了,俨然忘了先前还兴致勃勃要撮合苏琅轻和哪个人的事,总之都是瞎凑热闹,那有热闹就往哪凑。
大家左一句右一句,将这件事定下来。
苏琅轻被架在椅子上,想走都走不了,她跟这些人打麻将,输钱那是显而易见的事,平白无故散程既简的财,她多少感到不安。
而且最让苏琅轻惊心的是,这帮人全是不缺钱的主,他们挥霍惯了,玩什么都要博大,随口就定下一局5位数起步的规则。
苏琅轻根本不擅长玩麻将,她输一把,后背的汗就出来了,后面更是一路畅通连输几个回合,她肺里蕴着满腔凉气,说:“换人吧,我不玩了。”
有人阻止道:“别啊,这才第几局?苏小姐千万镇定,这点钱对程老板来说不痛不痒,是吧?”她扬起脑袋,询问二楼的人。
程既简应道:“你们继续。”
苏琅轻怎么可能镇定,这又不是她的钱。
不过在苏琅轻的战战兢兢之中,局面仿佛有了峰回路转之势,大约是老天也看不过眼,让接下来的一局,苏琅轻福至心灵,最后她摸到一张牌,把牌一推,笑着说:“我赢了。”
她不常玩麻将,所以用词也不是那么内行。
边上的男人笑道:“看来苏小姐运气到了。”
这话算是说着了,苏琅轻也觉得神奇,接下来她连着赢了两回,渐渐地好像尝到了个中乐趣,笑起来仿佛眉梢拨开云雾般山清水秀,让对面喜欢她的那位男士看呆了。
苏琅轻正乐在其中,小花童跑过来传话,说表婶婶有事找她。
小花童的表婶婶就是陈绪,苏琅轻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伴娘,玩得忘乎所以,险些忘了正事,于是匆匆起了身,往休息间去了。
陈绪要换装,裙子太华丽隆重,需要旁边的人搭一把手。
苏琅轻提着裙子帮陈绪套了进去,再拉上后背的拉链。
陈绪打开首饰盒,拿出里面的珍珠项链,动作太快,一不留神勾住了裙子,她无意间一拉扯,项链就断了,一窜珍珠应声洒了一地,滴溜溜滚向边边角角。
“呀,怎么办呀?”陈绪急忙叫了一声。
“没事,”苏琅轻说:“先捡起来。”
陈绪皱起了眉,今天她累了一天,耗尽已然耐心,脾气就上来了,“这都什么事啊,外面一帮人正等着我拍照呢!”
苏琅轻蹲在地上说:“你换一样首饰,先去吧,我来捡。”
陈绪点点头,在首饰盒里挑了另一件戴上,拎着裙摆出门,对她说:“轻轻啊,找不全就算了,你也赶紧过来。”
苏琅轻应了一声。
休息间里堆满了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要找齐几十颗小小的珠子确实伤脑筋,苏琅轻跪在地上摸索半天,各处的犄角旮旯都让她找了一遍,最后数了一数,总算找齐了。
苏琅轻把所以珍珠撞在一个盒子里,找出针线把珠子串起来。
她专心致志串珠子,身后的门开了都没注意到,直到听见“咔”一声落锁的声响,她惊了一下,回头望过去,
来人迈开长腿两三步靠近,掌心摸上她的腰,从她背后拥了过来。
好些日子没见她,程既简将她抱个满怀,略微感到心满意足。
苏琅轻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他最喜欢吻她圆润的肩头,所以以那一处为起始点,沿着肩膀一路吻至她耳边,附耳问一句:“你怎么没男朋友?那我是什么?”
苏琅轻怕拿着针扎到手,索性放下去,回他一句:“土老板。”
他笑了一下,干脆坐实这个称号,“那你刚才花了我多少钱?够不够包你一夜?”
苏琅轻听得恼羞成火,转过去原打算推开他,不料被他先制住了两只手腕,稍用力一拽就将她抱在了怀里,再顺势压向梳妆台,抬起她的下巴就吻。
程既简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吻住她时舌尖长驱直入,挤进她嘴里,一下子侵占了她的口腔。
苏琅轻被他压得上半身不住后仰,连忙腾出一只手撑住身后的梳妆台,另一只手还奋力推着他,然而只是徒劳。
控制住她下巴的手掌绕到后背,握住她的后颈摁了过来,这下吻得更深。
程既简将她抱上梳妆台,又亲了好一会才松开她,嘴角沾上了一点口红,他擦去嘴边的湿润时才发现的,指尖一点口红,掺夹了一丝水光,他轻声笑:“都是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