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摸着寸头，被气得眼睛有些红，“我怎么不了解，我高中就认识他，你认识他才几天，有我了解？一个抛下朋友的人，一个害死朋友的人，你说能是好人。”
有的时候愤怒大概总会让人说出一些难听的话，因为彼此最了解，也最懂那些戳心窝的话。
顾唯一有些震惊地看向张岩，她突然庆幸幸亏季让没有在这里。
“哥，你过分了。”顾唯一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外公外婆他们已经从那边出来了。
顾唯一看了一眼张岩:“等你冷静的时候想想你说的话。”
顾唯一说完便侧过身子看向外面。
她哥应该是季让最好的朋友，却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一路上车内氛围除了大姨时不时地说话，其他人都十分安静。
张岩铁青着一张脸，在开了一段路后，也有些后悔。
真的怪季让吗，其实他们谁都知道，这件事错不在季让，可是总是需要一个发泄口。
*
光州县是一个大家族，张姓是大姓，而张家过年也是比较正式的，需要拜祖祭祀，所以回光州是很忙碌的日子。
顾唯一陪着王女士和大姨一起准备祭祀用的东西，男生们就需要装饰，所以年初一下午刚到家就开始忙碌，一直忙到晚上十二点。
顾唯一睡在自己高中时的房间，躺在床上，她盯着手机，好像现在就已经开始想他了。
于是顾唯一给季让发了一个想你的表情包。
只不过消息发过去便没了回音。
顾唯一拿着手机翻了翻，突然想起白天他提起结婚的事情，那一瞬间她心跳加快很多，脑子是懵的，但现在回味过来，心里像是溢满了粉红泡泡。
正当顾唯一想关了手机的时候，四人群里，林嘉伟突然冒泡。
林嘉伟:【已经累懵圈了，今天开店，让哥说他去睡觉。】
林嘉伟:【他的理由竟然是调整作息？】
郑枳:【大年初一开店？】
林嘉伟:【新年庆就这一天。】
早上顾唯一坦白和季让在一起后，同时也告诉郑枳和赵黛汐要保密的事情，所以没人告诉林嘉伟。
初二早上，顾唯一九点才醒过来，外面已经热热闹闹的忙活起来，她才想起来今天晚上要招待村里的亲戚。
于是她手机都没看，又忙活了一个上午，整个身体跟散架了一样。
等中午得空看了一眼手机，季让还是一个消息都没有发给她，反而破天荒的发了一个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是一张图片，玻璃窗上是他的倒影。
顾唯一撇撇嘴，知道发朋友圈不知道回消息的嘛。
此刻，三人群里热闹一些，多是赵黛汐在说话。自从知道顾唯一跟季让在一起后，赵黛汐问的问题更加露骨了。
赵黛汐:【跟季让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啊？】
赵黛汐:【跟普通男的肯定不一样吧？】
赵黛汐:【季让吻技如何，他这人冷渣苏感太强，亲你的时候是不是欲望满满。】
顾唯一看着一条信息一条信息的往外蹦，不知道该怎么回。
其实每次亲的时候她都闭着眼睛，也看不到他的神色。
顾唯一于是简单地回:【挺好的。】
赵黛汐:【什么挺好的？那方面吗？】
最后赵黛汐的问话是被郑枳一个表情包怼了回去。
今天光州的天气很好，青翠的山林，不远处山里那处湖面波光粼粼的闪着太阳光。
顾教授和大姨夫在备菜，大姨在一旁打下手，外婆也忙活起来。
顾唯一进厨房问:“我哥呢？”
外婆:“去通知村里的亲戚了，都是一些老人，手机都不会用。”
顾唯一也不知道张岩想得如何，她就觉得他不应该那样对季让，尤其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
当张岩说出那种话的时候，顾唯一只觉得胸口胀满了似得，很难受。
这边，厨房里热热闹闹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顾唯一想帮忙却被外婆轰了出来。
大姨夫见她没事，于是说:“你带着你妈去县里的超市买点零食水果，外婆家什么都没有。”
“好。”
于是顾唯一拉着王女士坐公交一起去了县里。
光州是一个靠旅游发展起来的城市，而光州县要发达一些，有凸起的高楼，也有一层的商铺。
王女士是最会享受的，到了县里先买了两杯热奶茶，递给顾唯一一杯。
顾唯一接过来，喝了一口:“妈，咱们买完赶紧回去吧。”
王女士晃晃手:“回去也是添乱。”
“”
王女士带着她来到超市，先去零食区买了零食，顾唯一在后面推着车。
王女士在前面挑零食，时不时地问她一句征求一个意见。
大年初二，超市里的人也挺多的，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挑年货的。
顾唯一推着车，手搭在购物车上，手机震动一下，她拿出来看，失踪将近24小时的人终于跟她说话了。
季让:【你在哪？】
顾唯一共享了一个地址过去，她盯着手机看，以为季让会发想她了呢，结果那边又没了回音。
一想到昨天的他说结婚的事情，跟现在相比又有些冷淡，她心情有些烦躁。
此时服务区内，季让坐在车上，他一只手伸到窗外弹了弹烟灰，另只手点开顾唯一共享的地址，距离他的位置不远。
高速公路上只有零星不多的车，过年回来的人已经不太多了。
季让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整个人懒散地靠着椅背，他整个人依旧是散漫的。
因为出众的长相，季让坐在豪车内，回头率不是一般的高，有几个女生过来要微信，他都是冷淡地回绝，“我有女朋友了。”
一点不给别人机会。
抽完烟，季让捻灭烟头，便开车驶离了服务区。
到了下午，超市内的人越来越多，一部分人集中在年货区。
王女士在前面走着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顾唯一:“这几天女婿怎么不爬阳台了？”
顾唯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上次季让爬阳台的事情，她有些无奈:“妈”
王女士笑呵呵地看着她，不再逗她:“真不打算带来看看？”
“还没到时候。”顾唯一说完，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打开微信看了一眼，是三人群里，季让依旧没回她。
买完零食和水果，顾唯一提溜一袋子东西，王女士提溜一袋子东西，从超市出来。
往回开的公交需要去超市的对面，青白的水泥路面上，穿过人行道，公交站还要再往前走两百米左右。
王女士提溜的东西轻一些，走在她的前面。
走在红砖的行人路上，人潮有些拥挤。阳光灿烂，光州的天空像是被洗过一样，湛蓝又干净。
顾唯一跟在王女士后面，没走一会儿，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抽出手，屏幕上显示的是季让。
接起来放在耳边。
一道懒散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在干嘛？”
“买东西，刚从超市出来。”顾唯一有些吃力，头夹着手机，推了推要掉下来的眼镜。
“东西沉吗？”
“沉。”顾唯一的手指都被勒红了。
“需要帮忙吗？”季让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
顾唯一以为他开玩笑呢，声音也轻快一些:“你要是能过来还能帮上忙。”
那边沉默了几秒，季让低沉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回头，我在你身后。”
顾唯一停在原地，王女士见她停下来，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不走了？”
顾唯一没说话，她回头，就见与她相隔不远的季让，两人之间隔着几个人，视线相撞，季让那双桃花眼微微弯着，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他站在人群里永远那么显眼。
英俊的长相，高瘦颀长的身材，他穿得休闲一些，黑色的薄棉服，偏栗色的头发，衬着他冷白的肤色
王女士跟着她回头看过去:“看什么呢？”
顾唯一摇摇头。
手机那边早就挂断。
顾唯一跟着王女士走到公交站坐下，而季让跟她隔了两个人坐下。
下午阳光依旧明媚，光线正对着公交站牌。
顾唯一时不时侧头看向另一边的季让，他嘴角微微勾着，看上去挺开心的。
此刻手机里季让突然发来一条微信。
季让:【刺激吗？】
顾唯一:【】
季让长相帅气，冷白的肤色，桃花眼，尤其是那颗泪痣别人经过的时候都会多看上几眼，阅人无数的王女士自然也早就注意到了。
正当顾唯一低头与季让聊天的时候，一旁的王女士侧头看了季让好几眼，颇为感慨:“我要是有一个儿子估计也那么帅了。”
顾唯一看向王女士，王女士指了指季让:“现在的小孩长得真好，又高又帅，你看那眼睛，泪痣，哎呦真好看。”
此刻，顾唯一知道王女士犯花痴。
“就算你再怎么夸也不是你儿子。”
王女士摊摊手:“也不一定是儿子女婿也行，一个女婿半个儿。”
王女士揉了揉自己的手，“对了，女婿长啥样，你给我看看照片，我对比对比。”
顾唯一摇头:“我没有他的照片。”
王女士好奇:“你形容形容。”
顾唯一看向旁边，偷偷指了指季让:“大概长那样。”
王女士看了看顾唯一又看了看季让，她拍着顾唯一肩膀，像是在教育她:“闺女，妈知道你很好，但是咱多少有点够不上。”
“您是亲妈吗？”顾唯一被逗笑了。
王女士瞅了瞅季让:“女婿要是长这样，我回去就把家阳台焊个梯子。”
“”
公交车来的时候，季让没跟着上来，顾唯一和王女士分开坐，她坐在后面靠窗的位置，偷偷跟季让摆手。
后来她拿出手机，给季让打电话。
顾唯一手指抠着栏杆，“你怎么过来了啊。”
“你不是想我了吗？”季让声音懒懒地，他似乎关上车门，“那得让你看一眼。”
“那我们能视频啊。”
“摸不着。”
“那现在也没摸到。”顾唯一小声说。
季让轻轻笑了笑，“是啊，我现在有点后悔，应该当着丈母娘的面抱抱你。”
“谁是你丈母娘啊。”顾唯一脸红了。
季让那边沉默了几秒:“我在你后面。”
顾唯一贴着车窗看到季让那辆车，她有些犹豫。
公交车上播报着快要到下一站。
“季让。”顾唯一叫了他一声。
“你停下来，我待会儿下车。”顾唯一站起来，把袋子放在王女士旁边，“妈我丢了东西，要回去找。”
“什么东西啊”王女士还没反应过来，公交车停靠到站，顾唯一就跑了下去。
季让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她下车后，往季让那边跑。
季让倚靠着车门，等她。
顾唯一跑着飞扑过去，一点也不矜持，最后没看到前面的砖头，人有些踉跄地跌进他的怀里。
季让笑了笑:“我又跑不了。”
顾唯一抬了抬眼镜，她抱了一会儿季让，再看到旁边有人看过来的时候，才从他怀里出来。
只是近距离看季让的时候，顾唯一发现他眼下有淡青色的痕迹，眼白也有很多红血丝。
“你眼睛怎么回事？”
虽然脱离了怀抱，但季让手指还勾着她的手指。
“没睡好。”季让如实回答。
“又做噩梦了？”
季让沉默不语，也没说话，确实又做噩梦了，先是美梦，又是噩梦。
他起先梦到与顾唯一手牵手，后面又梦见顾唯一被张岩带走，而他又堕落到黑暗中。
顾唯一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季让拿开她的手，反手十指相握，“只是偶尔而已。”
季让说完，顾唯一盯着他看半天。
“季让。”顾唯一捏了捏他的指尖，十分乖巧地看着他，“我现在才明白，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第54章 插手他的人生
湛蓝的天空逐渐变成深蓝色, 街边陆陆续续地走过很多人。
顾唯一勾着季让的手指，他的手指又白又长，骨节分明, 捏上去没什么肉。
“这么想我啊？”季让靠着车门，嘴角扬着散漫的笑, 整个人痞痞的。
顾唯一没搭理他, 她手机响了是王女士打过来的。
“嗯，找到了, 马上回去。”
季让动了动，直起身子, 等顾唯一挂断电话, “我送你？”
顾唯一点点头。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一路上，顾唯一给他介绍着街边的景象。
“我高三就在这里读书。”
“跟那个男医生就在这里认识的？”季让抬眼看了一眼顾唯一指的学校。
没南一环境好，跟六中也差一点。
顾唯一侧头看他, 笑了笑:“我怎么觉得你吃醋呢？”
季让挑眉, “长我这样会吃醋？”
“你好自恋啊。”顾唯一说到最后都没什么底气。
他确实有自恋的资本。
车子平稳地开着, 有些慢, 似乎是季让故意地, 以他的车技, 现在估计早到村子里了。
“你开得好慢。”顾唯一看着一辆电车超过他们的时候说。
“我在模拟公交车的速度。”季让说这话时, 看着前面。
顾唯一笑了笑，没说话。她忽然想起王女士的话，要是真把季让带王女士面前，王女士会不会连夜焊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