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于幼
时间:2021-12-31 16:49:11

  他拿着手机给顾唯一发微信。
  季让:【你有头绳吗?】
  顾唯一:【有。】
  季让:【你公寓有吗?】
  顾唯一:【有,你要那东西干嘛?】
  那边对方输入半天,也没回复。
  季让摁灭手机,站起来踢了踢旁边的林嘉伟:“没什么事别叫我。”
  林嘉伟一脸懵,这到底是谁的酒吧啊,打工人没人权了。
  顾唯一坐在床上等了半天,正当她准备摁灭手机的时候,季让发来一个信息。
  季让:【守身如玉。】
  顾唯一没忍住笑出声,但又有些幽怨,他怎么不知道跟她视频呢,难道她提示的不明显?
  于是她又发了一个微信。
  顾唯一:【你晚上真的睡得着?】
  季让:【嗯,在你公寓睡得很香。】
  顾唯一躺在床上,她就应该直接打视频过去,可是现在又觉得不行,这样打视频过去肯定很没面子。
  夜色浓重,季让回复顾唯一的时候已经到了顾唯一公寓门口,他进去打开灯,一切都有她的留下的痕迹,在这里他不会烦躁。
  季让坐在沙发上,手机打开。
  顾唯一刚准备关灯睡觉,季让视频就打了过来。
  她等了几秒,才接通。
  顾唯一看着他的脸,心脏跳动地快了起来。
  “你怎么打视频?”顾唯一此刻人还端着。
  她躺在床上,头发散落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哈欠打的,眼睛湿漉漉的。
  季让看着她,喉结微微滚动,“睡不着,需要你哄。”
  顾唯一透过摄像头看到季让一脸笑意,她就明白被他骗了,他明明就知道自己想视频了。
  顾唯一撇撇嘴哼了一声,“我今天不想哄你。”
  季让靠着沙发,手上拿起茶几上的发绳在手里把玩,他眉梢扬了扬:“原来你骗我啊。”
  “我怎么骗你了。”顾唯一抬了抬眼镜,瞪着圆圆的眼睛。
  季让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你说我睡不着哄我的,老师说话得算话。”
  顾唯一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人就那么看着他,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小少爷。
  夜深人静,外面响起了关门声,顾唯一戴着耳机,问:“怎么哄?”
  季让抬眼看她,“抱着你睡。”
  顾唯一愣着一时无言,他眼眸深邃像是黑色的漩涡吸引着她。
  明明应该是一个自信张扬的人,可他眼里破碎的光,让顾唯一觉得季让不应该这样的。
  其实季让这几天睡得不好,时而醒过来,睡得也浅,他母亲过来跟他闹过几次,被律师给劝了回去,律师说让他给点钱解决问题,他却很散漫地说钱全捐了。
  他确实钱全捐了,公司也交给了合适的人管。
  “季让。”
  “嗯?”季让抬头看她。
  “我过段时间带你见我父母行嘛?”
  季让瞧着她,有些不自信地问:“他们能接受我?”
  “当然,我妈说要专门从阳台给你焊个梯子,方便你爬。”
  季让低低笑着嗯了一声,他声音温和认真:“顾唯一,我现在想亲你怎么办。”
  “流氓”
 
 
第56章 给他洗头
  初六早上顾唯一起了一个大早, 下午就可以回南城了。
  她刚起来就见到坐在餐桌前正在一边吃早餐一边玩手机的张岩,他们两个好几天没说过话了,碰面连看都不看对方。
  顾唯一很少跟张岩吵架, 一般她都不跟他吵,因为觉得幼稚。
  张岩吃了一个包子, 侧头看向她, 视线很快移开。
  顾唯一也没在意,洗漱完坐在桌子上吃早餐, 她抬了抬眼镜,刚吃了一个包子, 旁边张岩伸手推了一碗豆浆过来。
  顾唯一抬头看他。
  张岩也没看她, 玩着手机, 一副傲娇的样子。
  顾唯一没动那碗豆浆,张岩看过来几眼,有些生气地将豆浆拿过来, 一口喝完。
  “你因为季让跟我吵几回了?”张岩声音冷着, 眉眼间没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就那么喜欢他?”
  顾唯一自己吃了口包子:“明明是你的错, 怎么老不承认呢?”
  “我错什么了?”
  顾唯一睨了他一眼:“你自己清楚。”
  张岩恢复一贯吊儿郎当的作风, 挠了挠断眉, “我在你这还不如季让?”
  “没有可比性。”顾唯一一边吃, 一边回答。
  “没有可比性?”张岩音调高了些。
  顾唯一懒得搭理他,吃完坐在那默默地玩着手机,她回复了几条微信后,听见张岩拉椅子的声音时,才抬头看向张岩。
  张岩愣了一下,站在原地。其实有挺多时候他会怕这个妹妹, 因为她太纯良了,太乖巧干净。
  “哥,你跟季让高中是好朋友是吧。”
  张岩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嗯了一声,他嗯完又理直气壮地哼了一声,“别想从我这打听事,我们已经绝交了。”
  顾唯一没吭声,她抬眼看向张岩,“我没想打听过去的事,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
  顾唯一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
  顾唯一沉默了片刻,“各种打听,你们那么出名,肯定有很多人知道。而且,我跟季让挺熟的。”
  张岩哼了一声,“所以呢,你更不应该喜欢他。”
  “哥,他明明也是受害者不是嘛。”顾唯一十分认真地看向张岩。
  张岩愣住了,他指尖微微动了一下,“我不清楚。”
  “哥,季让过得很辛苦。”
  张岩没说话,他眼神冰冷,出门时眉眼也染了些悲凉。
  早晨的光州空气清新,顾唯一看着张岩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她想季让释怀过去,所以想从她哥下手,也许张岩能先跟季让谈谈,但看上去有点难。
  离开光州是中午吃完饭后,顾唯一并没有把回南城的具体时间告诉季让,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大概是有几天没见面,顾唯一竟然有些紧张,她坐在副驾驶,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刚回到家,顾唯一放下行李洗了一个澡,在村里洗澡很不方便,她一直没好好洗,等她出来,便简单挑了件衣服,吹了吹头发,要出门前,顾唯一看到坐在客厅的王女士和顾教授,她突然停下来:“改天让你们见见我男朋友?”
  王女士乐呵呵地放下瓜子,“行,要什么时候?”
  “得过几天。”顾唯一想,最起码需要季让主动面对过去才行。
  “女婿有忌口吗?”顾教授也顺着王女士的叫法叫季让。
  顾唯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顾教授:“那你带回来提前说,不要给我们措手不及。”
  “好。”
  *
  下午四点多,太阳已经开始往西边落下,乳白色的云彩此时被染成粉红色,等她坐公交到南一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沉沉的一片。
  西北风呼呼地吹着,南城比光州要冷很多。
  教师公寓没亮灯,顾唯一突然有些失落,于是她到了门口给季让打电话。
  电话打不通,她发了微信过去。
  顾唯一:【我回来了,在教师公寓。】
  她一边发送,一边开门,到了公寓里面,比外面暖和了很多。
  她刚进门打开室内的灯,刺眼的白光让她眯了眯眼睛,脱掉外套,顾唯一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手机,季让依旧没有回她。
  寂静的屋内,隐隐有流水的声音,静静听时,哗啦哗啦作响。
  顾唯一站起来寻着声音,走到卫生间,卫生间的门关着,里面流水的声音一直有。
  不会水管又坏了吧。
  顾唯一推开门,看到里面的景象愣在原地,季让靠着墙坐着,他低着头,曲着一条腿,手上还滴着血,头发被水打湿,湿漉漉地还滴着水珠。
  卫生间灯亮得那一瞬间,季让刺激性眯了眯眼睛,他抬起头,看向顾唯一。
  他眼角通红,整个人看上去颓废,眉毛拧着,声音很轻,“唯一”
  嗓音哑的得说不出话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也十分无神,他像是被打碎的娃娃。
  “你怎么了?”顾唯一跑过去,跪坐在地上,手捧起他的脸。
  季让看着她,他隐忍着声音哽咽,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唯一抱住他,此刻她心跟着一起疼了起来,那种感觉太难受了,难受得让她觉得窒息。
  顾唯一将他额前的碎发弄到一边,摸着他的额头,“季让看着我,我在呢,有我陪着你呢。”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顾唯一的心像是被凌迟一样,一刀一刀地刮下。
  不知过了多久,季让似乎缓过劲来,他头抵着她的肩膀,声音依旧哑着:“对不起。”
  “嗯?”顾唯一轻抚他的后背,声音温和,“没事的,季让没事的。”
  卫生间冷白的光照在他们的身上,镜子倒映出两个人相拥的身影。
  外面新年的气氛还未过去,炮竹声断断续续的。
  季让坐在沙发上,顾唯一蹲下拿来药箱,他的手心伤口不算太深,消毒后,顾唯一仰头问:“去医院吧?”
  季让摇头,他拿过双氧水直接倒在手心上,伤口的刺痛让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顾唯一突然眼睛酸涩,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不吭声,也不责怪他,只是觉得心疼。
  季让把纱布给她,扬了扬手。
  顾唯一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默默接过纱布,认真地给他包扎。
  季让另只没有受伤的手,抬起来,冰凉的指腹蹭了蹭她眼角的泪。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顾唯一抿着唇没说话,她认真地为他包扎,弄好后,她突然抬头看向他,“季让,别再逃避过去了,行吗。我陪你一起面对好不好?”
  季让深色的眼眸瞧着她,此刻他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他愣了几秒,喉结微微滚动,点头。
  季让坐在沙发上,顾唯一抱着他。
  “发生什么了?”
  他声音很轻,神色从容:“孙乾又派人过来了。”
  “动刀了?”顾唯一有些震惊,如果动刀应该报警。
  季让摇头,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着,“没有动刀,是我还手了。”
  “是因为还手有负罪感吗?”顾唯一声音有些哽咽。
  季让闷闷地嗯了一声。
  因为他还手了,所以才负罪感满满,好像不应该这样的,他应该承受着的,那是他应该的。
  很多话钻进他的脑袋里,让他觉得他做错了,所以在神智不清的时候,手上的伤就出现了。
  顾唯一轻抚他的后背,眼泪顺着眼角流下,被她不动声色地抹掉了。
  她能理解那种感觉,负罪感满满的,脑袋像是被针扎着那样折磨。
  高三那年日记被发现,她也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偷窥者,是不是很恶心,当她反抗的时候,那些恶心的话像虫子一样钻进她的脑海里,心理不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是不对的,她不应该反抗。
  “季让,你做的对,你没错。”顾唯一只能用苍白的语言安抚他。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恢复过来,吻了吻顾唯一的脖颈,声音很轻:“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顾唯一咬了咬唇,不知怎么心里十分酸楚。
  “手有些疼。”季让说。
  顾唯一却放心了些,感觉到疼也许是好事。
  此时的季让十分狼狈,他的头发还湿着,左侧沾了血。
  顾唯一抬着季让的下巴,“我给你洗头吧,免费的?”
  季让散漫地笑了笑:“花钱的话是不是可以享受额外服务?”
  顾唯一掐着他的下巴,瞪了他一眼,“流氓!”
  她离开沙发,只剩季让在那低低地笑。
  顾唯一到卫生间拿下花洒,蹲在那里试水温。
  季让斜靠着门,视线落在她身上,顾唯一感受到他的视线,她抬头抬了抬眼镜看他:“过来。”
  季让十分顺从地走过去蹲下低着头。
  顾唯一的指尖穿过他的发丝,温柔地揉搓着,冰凉的洗发露,让他觉得刺激。
  他声音低沉着:“可以要小费。”
  顾唯一拍了一下他的头,“你能给多少?”
  “你想要多少?”季让笑着问。
  顾唯一嗯了一声,“看你诚意。”
  “我的都给你行不行?”
  “不要。”
  洗头发的时间不长,顾唯一拽了一个毛巾。
  季让坐在床上,顾唯一拿着毛巾擦着他的头发,季让仰头看着她,深邃地眼眸此刻深情又迷人。
  他喉结滚动,声音哑着:“今天回来怎么没告诉我?”
  “想给你一个惊喜。”顾唯一一边擦一边别过视线,后耳根不由得红了。
  “抱歉,好像变成了惊吓。”季让挠了挠脸上的已经结痂过的疤,无奈地笑了笑。
  顾唯一眼睛又酸了,她抿了抿嘴角,将他头发擦好,取了吹风筒,帮他吹干头发。
  季让半垂着眸,扬了扬眉梢:“顾唯一,我答应你。”
  顾唯一没回应,吹风筒呼呼地热风声。
  季让也没再重复那句话,两人都沉默着,等头发吹干,顾唯一把吹风筒放在桌子上,她低着头,声音很轻:“我去卫生间洗脸。”
  她走的很快,关上卫生间门的那一刻,顾唯一靠着门,无声地哭了起来,她心疼地无法呼吸,明明季让那样散漫似乎不在意似得,但她知道那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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