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度过了漫长的暗恋时期,心事写满了日记本,好多页的字迹都被眼泪斑驳。
后来终于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但她还是努力去了他所在的社团。
贺临洲所谓的和她第一次见面,应该是那次社团聚餐的时候。
男人即便是刚到大学,但段段时间就已经混的如鱼得水,甚至还是聚餐时候的中心,而乔婳依旧是人群里最不起眼的那个。
她看着贺临洲被无数个女孩要了微信,他倒是也真给了,她当时也想去,但却怎么也不敢。
贺临洲不记得了,乔婳还记得那天的事情。
她看着贺临洲,“那天是九月二十一,星期五晚上,辩论社社团聚餐。我们在江边的一个餐厅,社团的人都去了。那天大家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最后轮到我我说话我不完整,所以大家都在笑我,我当时很尴尬,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是你给我解围的。”
乔婳还记得那天自己被笑的脸通红,不是因为大家在嘲笑自己,而是因为贺临洲在那里。
她的自卑感,在一瞬间全部蔓延出来,她在任何人面前丢脸都可以,可唯独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脸。
那时候所有人都在笑,但只有贺临洲没有。
在一众笑声中,男人单手开了罐啤酒,喝了口,而后重重放在桌上。
大家都看向他。
贺临洲抬眸,“很好笑?”
有人道,“她说话真的很好笑啊,这么大人了,一句话居然都说不完整,吞吞吐吐的,该不会是结巴吧?哈哈,结巴怎么还能参加辩论社啊。”
“招进来打杂的吧?”
乔婳当时就看着贺临洲,眼底是感激的,又带着泪。
贺临洲以为她是被这些人嘲笑哭了,于是直接过来,带着她离开了。
有人叫他,他充耳不闻。
而乔婳也就这么跟着他,那是她等了好久好久,才等来的和他的近距离接触。
但男人只是把她带出一段距离,就松开了牵她的手。
“谢,谢谢。”
闻言,贺临洲这才挑了下眉,“真的结巴?”
那时候他还以为她只是太紧张了,所以才那样。
乔婳,“嗯。”
她没有否认,毕竟,谎言早晚会被拆穿。
贺临洲只是点了下头,也没追问,只是道,“你不太适合这个社团,以后别来了。”
但乔婳只想离他近一点而已,被那些人笑一笑,也没什么。
听她说完,贺临洲这才有了点记忆,他看着乔婳,觉得好笑,“你该不会就因为我那天给你解围,所以就喜欢上我了?”
乔婳轻轻摇了摇头。
贺临洲也不刨根问底,“现在还觉得疼吗?”
乔婳惊觉,跟贺临洲说了这么几句,自己还真的不觉得疼了。
只是一想,便又觉得疼。
她看着贺临洲,“我有点口渴。”
她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喝水都成问题。
果然,她看见男人眉头皱着,一副是为难他的样子,也是,贺小公子从小金枝玉叶,都是被照顾的,哪里照顾过别人。
乔婳刚想说自己忍忍也可以,却见男人已经起身去饮水机旁边,一边接水一边道,“女人就是麻烦。”
乔婳,“”
贺临洲接完水过来,男人接的都是冷水,乔婳是不怎么喝冷水的。
但她怕贺临洲觉得自己麻烦,于是也没说,单手接过,小口小口喝着,在嘴里暖了再吞下去。
贺临洲看着乔婳喝水的样子,慢吞吞的,像蜗牛似的。
不过又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女人喝水时,轻抿嘴唇,和吞咽的动作。
贺临洲眯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
男人低咳了一声,看着乔婳,“除了喝水,还想要做什么,一口气说完,我还有事情要忙。”
乔婳闻言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样是不是太麻烦贺临洲?
“你工作很忙吧,找个阿姨来照顾我就好了,我这样太打扰你了。”
她这个样子,应该会住院十天半个月的。
乔婳觉得贺临洲能陪她这么久,就已经很难得了。
贺临洲,“这话你给我说没用,我妈亲口吩咐的,还找了盯着。不然你以为我乐意在这里照顾你?”
最后一句话就着实有些伤人了。
乔婳脸色白了白,还是道,“那我跟妈说一声吧。”
“行。”
乔婳找到手机,给文秋袅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正在做美容。
文秋袅,“小婳呀,醒了?没事吧,伤口还疼不疼?”
乔婳听到关心心口一阵温暖,她微笑,“妈,谢谢你关心,我现在还好了。”
“那就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接下来你好好在医院休息,有时间我会过来看你的。我这在外面呢,就不跟你多说了,挂了啊?”
乔婳,“哎,妈,先别挂。我住院这么久,找阿姨来照顾就好了,临洲他公司事情很忙的,他偶尔来看我就好了,我不想太耽误他。”
文秋袅,“这事儿我有分寸,他要真有急事去也行,没什么大事就得在医院陪着你。小婳,我这么给你制造机会,你倒还不领情?”
乔婳看了眼贺临洲,她自己私心倒还是想贺临洲陪她的呀!
不等她开口,文秋袅,“行了,就这样,我挂了。”
说完通话就结束了,乔婳无辜地看着贺临洲,后者看她一眼,低嗤一声,意料之中。
乔婳,“对不起”
贺临洲觉得乔婳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他摆摆手,“行了,我妈决定的事情没谁能让她收回成命。”
乔婳点点头,下一秒,肚子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咕噜叫了一声。
乔婳,“”
贺临洲,“”
贺临洲这才记起来乔婳中午没吃多少就跑出去了,现在差不多快晚上了,确实也该饿了。
“想吃什么?”
乔婳,“我都可以,你想吃什么?”
贺临洲懒得多问,直接自己点了。
点完之后,男人给她削了个苹果垫垫肚子,然后自己过去那边继续看没看完的邮件。
乔婳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着贺临洲。
她其实不爱吃苹果的,但现在却觉得苹果都甜滋滋的。
贺临洲自然感觉得到女人的视线,后者似乎一直盯着他视线都没有挪开过。
他正回复邮件,想着,屏幕上蓦然跳出来两个字——乔婳。
男人黑着脸摁了撤销。
而后抬眸看着乔婳,冷冷出声,“别影响我。”
乔婳,“?”
她就看看他,哪里影响他了。
女人无辜,但贺临洲却已经收回视线,继续工作去了。
乔婳低头单手戳着手机屏幕,狠狠地,把手机当成讨厌的贺临洲。
他这样的臭脾气,有几个人受得了?
只有她是真心喜欢他的。
第19章 她轻声道,慢一点啊。
外卖倒是很快就到。
乔婳右手受伤, 吃饭现在只能用左手,但她左手实在是很不灵光,拿住筷子都夹不起来东西。
贺临洲没和她一起吃, 男人一个人坐在茶几那边吃的,吃饭的时候还在工作。
乔婳其实也不想打扰贺临洲, 但自己这不是没有办法嘛。
“贺临洲”
男人闻言抬眸,“又怎么了?”
乔婳知道贺临洲有些不耐烦, 她捏着筷子,“我不会用左手吃东西”
贺临洲皱了下眉,看着她, 乔婳怕他不相信, 又用了两下筷子。
她语气有些无辜, “我是真的不会要不你给我找个勺子吧, 有勺子也可以。”
贺临洲现在去哪里给她找勺子?
男人抿了下唇, 最后还是起身过来。
他自己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乔婳这里还跟没动过似的,他皱着眉, 看向女人的眼神带着几分嫌弃, “你怎么这么麻烦?”
乔婳,“”
她咬着唇,也不能反驳。
贺临洲还从没给女人喂过饭, 这种伺候人的事情,他生平还第一次做。
男人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一副好像刀架子脖子上的样子,他喂饭的动作快,只想乔婳快点吃完了事。
乔婳一口还没咽下去,男人又一筷子送上来, 乔婳腮帮子此刻圆鼓鼓的,像是只小仓鼠。
她轻声道,“慢一点”
乔婳话音刚落,两人都有些愣住。
贺临洲看着乔婳,嘴角若有似无浮现几分笑意。
这三个字,平常总出现在床笫之间,乔婳会哭着求他慢一点。
乔婳脸刷的一下红了,贺临洲挑了下眉,声音都透着几分坏,“怎么,太快了?”
他这便是故意的了。
乔婳细嚼慢咽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不说话。
贺临洲低嗤了一声,看着乔婳这样,又觉得没劲。
一份饭乔婳只吃了一小半就饱了,贺临洲也没劝她多吃点,男人把剩饭收拾了,然后便继续工作去。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午的时候刘姨送来两个人的换洗衣物,应该是文秋袅的意思。
这是要贺临洲晚上也住在这里。
乔婳觉得这也真的是有些为难贺临洲了,她怕逼的太紧会起反效果。
“贺临洲,要不你晚上还是回去睡吧,医院这里你肯定住的不习惯?”
贺临洲当然也不想住在这里,可乔婳这个样子,晚上留她一个人能放心?
医院倒是有值班护士,可不一定能第一时间顾到她。
文秋袅又不许找护工,他不照顾还能谁照顾。
贺临洲,“所以以后少给我添这种麻烦,再有下次,这破地方我绝对不会再踏足。”
说完贺临洲关上电脑,然后去了浴室洗澡。
乔婳觉得贺临洲这人嘴硬心软,说的多不情愿的样子,可不还是留下来照顾她了么。
贺临洲很快出来,男人看着乔婳躺着的床,医院的床再大对他而言都是小的,他也懒得跟乔婳挤一张床。
男人从床上拿过一个枕头,然后直接就打算睡在地上。
乔婳见状就坐起来,她睁大眼看着贺临洲,“你这是干什么?”
贺临洲已经躺下,“我就睡这里,宽敞。”
乔婳,“”
这两天南城的天已经转冷了,忽然的降温,贺临洲这个样子打地铺是绝对会感冒的。
他这是宁愿睡地上也不愿意和她挤一下吗?
“你别睡地上,太凉了。或者你去医院附近开个房也好,我要有什么事你也赶得及过来。”
这么晚了,贺临洲也懒得麻烦。
他单手搁在眼睛上,“我不怕冷。”
何况房间里开着空调的。
乔婳知道贺临洲身体好,可是身体好也不能这样折腾。
她低下头,“贺临洲,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么,跟我睡一张床,有那么委屈你吗?”
乔婳仔细想想,好像两人婚后其实睡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每次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发生点什么,她来事的那几天,贺临洲更是直接都出差了。
是因为她现在这个样子,男人也没办法做什么,所以贺临洲根本不愿意在她身边,敷衍都懒得敷衍了么。
贺临洲觉得乔婳这个人真的挺麻烦的,动不动就要哭,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敏感脆弱的女人。
要是乔婳没出事,他肯定二话不说直接走人了。
“你现在受伤需要静养,你就一个人睡比较好。”
乔婳看着贺临洲,原来他是担心碰到她的伤口吗?
她道,“这是打了石膏的,不会有事的,你上来吧,床上暖和一点。”
地板确实是硬,贺临洲最后还是将枕头拿起来,乔婳像是蚕蛹一样朝旁边挪了挪,把左边的位置给贺临洲空出来一些。
但位置依旧只有那么一点,贺临洲上来,也只能侧躺着。
乔婳平躺着,扭头看见贺临洲是背对着自己的。
但即便如此,她好像也从来没离贺临洲这么近过。
两人在南城公馆,每晚上亲密过后,贺临洲都不会抱着她,床是两米的大床,所以最后两人像是隔着楚河汉界似的。
乔婳左手将被子朝男人身上盖了盖,脑袋轻轻地,朝男人这边偏了偏,差一点点就能碰到。
她闭上眼,能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雪后松木的味道,混着一点烟草味,身上疼痛的感觉都淡了,困意来袭,很快便是女人均匀的呼吸声。
贺临洲不习惯医院的环境,他很讨厌医院,所以情绪很低。
女人的呼吸声很小,但在晚上声音像是会被放大一般,贺临洲便觉得好像越发烦躁。
他转身,然后就发现女人脸靠着自己这边,整个人像是靠在自己怀里。
乔婳睡着了,头发遮住半张擦脸,露出卷翘的睫毛和挺翘的鼻。
病房的灯关了,只有一点点月光可以勉强看清楚女人的脸。
贺临洲还记得那天醒来看到乔婳的时候自己有多惊讶,但紧接着的就是愤怒,从来都是他贺临洲主动要什么女人,但那是唯一一次,他喝多了,倒被女人趁虚而入。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没记忆,但确实是酒精几乎麻痹了神经,人有些不理智了。
他那天聚会完就上楼回自己房间休息,没注意到身后还跟着个人,一直到房间门口,一双手伸出来抓住他的衬衫下摆。
他转身就看见女人红石榴般的脸颊,浑身酒气,很明显也是喝多了。
他不太记得请女人跟他说了些什么,然后便是对方抓着他的衬衫,直接就吻了上来。
生涩的,毫无吻技可言,却偏偏有几分软和甜。
后面的事情也就那样了。
但贺临洲当时根本就不知道是乔婳,要知道主动亲他的是那个小结巴,他绝对不可能跟她有半点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