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陆瑶，怎么可能。”
贺临洲喝了口酒，“只是乔婳，她现如今是越发不懂事了，之前为了工作不居家不说，居然还对瑶瑶动手。我看我是这几年对她太好了，她真觉得自己这贺太太的位置坐稳了。”
霍骁但笑不语，贺临洲对乔婳不怎么样，整个南城都知道，但本尊居然还觉得自己对乔婳挺好的？
怕是贺临洲觉得，乔婳那么喜欢他，所以他多看她一眼，都是恩赐吧。
“你要真对人没那么意思，长久不得，就早点离婚。乔婳本来条件就不好，早点离了，她趁着年轻也许还能再找。”
贺临洲闻言就皱了下眉，虽然他知道霍骁说的也没错，但乔婳要再找，他这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
但他到底没多说什么，只是道，“快了。”
他跟乔婳的婚姻，再久，也不过两三个月了。
贺临洲晚上回去的时候，乔婳已经睡着了，想到两人过不久会离婚，乔婳说不定很快就会去找别的男人，贺临洲吻她的力气都更重更深，乔婳醒来的时候，看到贺临洲像是看到一个魔鬼，男人满心满眼仿佛就是想弄死她，她想推开，却又找他的眼底找到自己，从而任由自己去到更深的欲望之城。
南城的天一天比一天热，又难得一个下雨天。
乔婳看了眼日历，最后出门。
先是去花店买了一束花，乔婳打车一个人去了墓地。
找到母亲的墓地时，雨已经下得小了，乔婳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是女人三十几岁时候的样子，肉眼可见的年轻漂亮。
许柔是人如其名的温柔，乔婳还记得她在世的时候，经常喜欢在窗台边缝缝补补，总是很温柔的样子。要么就是在店里工作，可再怎么累，看到她的时候，女人总是笑起来，然后抱着她，说她说这个老天爷赐给她最棒的礼物。
可她不是什么好礼物，性格不阳光，这哪里都不讨喜，说话都成问题，只是成绩好了点，但读那些书，不知道花了家里多少钱。
“妈妈，我好久没来看你了，有没有生我的气？”
乔婳每年其实也就会来这里一两次，她清理了墓碑，把向日葵摆在上面，除了她，见没有人会再来了。
“妈妈，你要是在就好了，有些话，我都不知道该跟谁说。其实我真的挺难过的，我会觉得自己好没用，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我？你要是教教我，怎么放弃，又不会难过久好了。”
“也就一个月了，妈妈，时间过的好快。
“我把日子过的很糟糕，妈妈。我喜欢上了一个，好像永远也不会喜欢我的人。”
乔婳这天在墓地待了很久，很久，最后雨水和泪水她也分不清。
到最后，她擦干净眼泪，准备回家的时候却看见不远处的人影。
周砚礼。
“你怎么也这这里？”
乔婳觉得有点巧。
周砚礼，“我爸妈也在这墓地，今天我恰好有时间就过来了，没想到也碰到你。”
既然遇到了，周砚礼便跟乔婳一起下山，因为下了雨，乔婳不小心崴到脚，不过不算严重，周砚礼帮忙她看了看，之后好好休息，一两天也就恢复了。
不过因为乔婳崴了脚，最后周砚礼提议送乔婳回家，乔婳也就不好拒绝。
回到南城公馆，她洗了澡换了身家居服，贺临洲还没回来，她给男人打了个电话，今晚上是贺临洲的生日，她还是想等十二点之前，把礼物送给贺临洲。
但男人没接电话。
乔婳想，他应该和之前一样，还在跟朋友们过生日。
于是乔婳就给贺临洲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在家里等他回来，她有事情想跟他说。
那边没回，乔婳还是去厨房，率先把醒酒汤给煮好，这样贺临洲回来就可以直接喝了。
但没想到这边乔婳刚刚煮好，见听见门口的动静。
乔婳出来一看，脸上的笑意就愣住，送贺临洲回来的不是程航，竟然是陆瑶。
女人双手搂着男人的腰将人揽进来，陆瑶将男人放在沙发，但男人太重，陆瑶没站稳直接扑在了男人身上。
乔婳咬着牙走过来，陆瑶却径直从男人身上抬起头，冲她一笑，“阿洲喝多了，我送他回来，你在煮醒酒汤？去给阿洲倒一杯来。”
这语气，仿佛她说家里的保姆，而她才是女主人。
乔婳，“陆瑶，这是我跟贺临洲的家，你出去。”
陆瑶，“我跟阿洲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家就是我的家，我不出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乔婳咬着牙，但看了眼贺临洲，男人抬手捏着眉心，这是他在表示自己不舒服。
她只好进去厨房。
客厅，陆瑶低头看着贺临洲，男人晚上喝了不少酒，她眼睁睁看着的。
平时她哪里有这样的机会，今天，刚好乔婳也在，干脆她就一不做二不休，不成功便成仁。
陆瑶伸手解开男人胸口的几颗纽扣，手指落在男人的肌肤上，贺临洲这样的极品，这国外，都没有几个男人能比得上的。
陆瑶刚要低头吻下来，男人却缓缓睁开眼，一双眼睛，带着几分笑意。
“阿洲”
陆瑶心一慌，但想到贺临洲喝了酒，男人喝酒上头，说不定就会答应了呢？
“洲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们和好好不好？”
说着，陆瑶的手便落在男人的胸口，腰下，尽全力的撩拨。
贺临洲却只是眼神清明着，厨房那边传来动静，女人端着醒酒汤出来，贺临洲一只手于是落在陆瑶的后脑勺上，男人脸微微侧过去，看起来两人像在接吻。
乔婳出来便看见这样的一幕，她进去不过一两分钟而已
男女就这么等不及，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吗？
乔婳眼睛都红了，滚烫的醒酒汤直接打翻，手背滚烫，汤水又溅在脚背上，瞬间冒出好些个水泡出来。
很疼，乔婳却只觉得自己四肢麻木。
她看着贺临洲，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心脏在这一瞬间四分五裂。
她还在坚持什么呢？
“贺临洲，原来，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啊。”
乔婳眼角一滴滚烫的泪落下，她仰着头，嘴角的笑意看着却像在哭。
原来所有的揣测，都比不上亲眼见证来的威力要大。
她的底线全线崩溃，这样刺眼的一幕，像是重重一锤，打破了她的梦。
但醒了，也好。
第37章 既然如此，我们离婚。
陆瑶这时候从男人身上起来, 她看着乔婳，刚想说什么。
乔婳却转身，直接重新盛了一碗醒酒汤过来, 滚烫的，还冒着热气, 女人端着碗直接朝陆瑶过来。
陆瑶步步后退，眼神带着几分恐惧, 现在的乔婳，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乔婳，你想做什么？”
陆瑶看着贺临洲, 希望男人这时候可以站出来, 但却见男人抬手挡着眉眼, 醉的厉害的样子。
下一秒, 女人冷清又微颤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现在自己滚，还是等我拿这碗醒酒汤烫伤你的脸，二选一, 你选哪个？”
陆瑶闻言瞬间瞪大眼睛, 看着乔婳，“乔婳，你敢, 你疯了？”
“你要不要试试？”
或许是乔婳模样过分像是罗刹，陆瑶还是决定先暂退一步。
反正, 她也不着急这一时，她早晚都会把乔婳从贺临洲手里给抢回来的。
“你给我等着。”
陆瑶撂下狠话，倒是很快离开了。
等人走后，乔婳转身回到客厅, 手里的醒酒汤已经冷掉了，但她手指还是被烫红一片。
贺临洲就在那儿，分明在她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可是此刻，他却觉得男人从始至终都距离她千万光年远，是她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的。
他的心。
乔婳慢慢走过去，像是走了多年，最后，缓缓在沙发前面蹲下。
分明是该哭的，但是眼睛却一点都不湿润，像是泪腺干涸。
只是心头未免还是无数酸楚。
回想这些年，乔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不过小时候的过往，他根本不记得她，她一个人演了这么多年的独角戏，感动了自己，但唯独没有感动到他。
“贺临洲，这些年，其实你从来都不记得我是不是？”
“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路人，甚至可能，是你走在路上都不会看一眼的那种透明人”
可她已经很努力了，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没有了，这几年，她卑微如斯，但到底换来了什么？
是他一如既往的冷淡，还有如今的背叛。
“贺临洲，我做了这么多，你就是看不到我，你就是不肯爱我，是不是？”
乔婳声音都带着哭腔，但她真切没有哭，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肯定很难看。
客厅里只有女人微弱的声音回荡，不知道过去多久，男人浑身酒气，睁开眼，却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他不语，看她眼神，像看笑话。
她就知道，他原来就没有醉过，刚才跟陆瑶，也是故意让她看见的么？
“贺临洲，你不这样，我们也要离婚了的，就非得要这样伤人么？”
贺临洲看着面前的女人，他伤人？
不过是给她一点教训罢了。
他早说过，让她跟别的男人保持距离，而她，今天却是被周砚礼送回来的。
今天是他的生日，她不好好在家等着他，却在外面跟周砚礼私会。
既然如此，扎她心，不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么？
男人眼神都带着凉薄，乔婳从他眼里看不到任何歉意和挽留，她就知道，这一段关系，真的该结束了。
她再坚持到最后，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更讨他的厌恶罢了。
而她也是，伤人伤己，徒留难过而已。
乔婳伸出手，女人纤细的手指认认真真描过他五官，哽咽，“那既然如此，我们离婚，我放你自由。”
离婚？
男人眼眸微微凝住，有片刻的震惊，但不过一瞬。
贺临洲看着面前眼睛微红的女人，眯着眸，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薄唇一勾，“乔婳，想清楚了？”
贺临洲自然不相信乔婳真的会就这么跟他离婚，距离两人婚约到期的时候多少还有些日子，就乔婳对他那份固执的感情，贺临洲笃定她这句话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她这是被刺激到了，一时上头说的话，等到明天早上醒来，她也就会哭着求他不要跟他离婚。
乔婳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想清楚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也会到尽头的，人的情绪和坚持，不过长久时间的不变，总会到一个临界点，然后一切归零。
乔婳看着贺临洲，只觉得心脏那处还是痛的，到最后，总需要什么来宣告结束吧？
她体内像是有一头小兽，这几年，一直压抑着，想要奔跑，想要暴怒。
乔婳目光落在男人的唇上，最后俯身，直接就咬了上去。
直到尝到鲜血的味道。
她像是久未饮水即将渴死的人，忽然尝到了新鲜香甜的血液，乔婳贪婪的不知疲倦的，研磨品尝男人的唇和血液。
她恨不得将他的最后一滴血液都饮尽，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太过于黑暗，最后的吻只变得缠绵。
这一晚，女人无比的主动，像是明天便是世界末日一般。
贺临洲看着自己面前的乔婳，她从始至终看着他，却又好像不是在看他。
好几次男人拿回了主动权，女人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又咬着牙再来一遍，她要当那个掌权人。
到最后，贺临洲也就随她去了，男人只冷眼的，轻嘲的，直到一切结束。
贺临洲很快睡着了，男人身上的酒气很浓，乔婳知道，他这一晚上会睡得很好，明天很晚才会起来。
乔婳洗完澡出来，换了一身衣服，身上是干净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没有男人身上的酒味和烟草味。
只是刚才的疯，她还能感受。
乔婳嫁给贺临洲的时候，带来的东西并不多，婚后男人是给她买了很多东西，但乔婳基本上都没用过，她也不要。
她自己买的，也不算多，有些过季了，也不方便带走。
乔婳只拿了两三套换洗的衣服，身份证和护照，还有自己的电脑。
收拾好行李，乔婳打开衣柜，最后给男人拿出来一套衣服，折叠整齐放在衣柜里面，男人打开一眼就能看到。
还有她给男人买的生日礼物。
乔婳把东西放在最上面，至于里面的信件，现在也没必要再告诉贺临洲了。
原本是她准备放到最后的筹码，可现在，这场感情的博弈，她认输，也不想赢了。
乔婳拖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
而后离开，头也不回。
下楼，乔婳找出离婚协议，在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
男人的名字早已经落笔，她的名字现在也落下，这一切应该也就这样结束了。
凌晨三点，女人拖着行李箱离开南城公馆，乔婳出来不久，竟很快下起珍珠似大小的雨滴来。
她没带伞，身上的衣服很快湿透，狼狈的像是孤魂野鬼。
一辆出租车过来，乔婳上车，司机看到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小姐，这么晚了，你是要去哪儿？”
乔婳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她现在能去哪儿？
回去乔家？
乔婳早已经不想回去那个家了。
这么晚了，去找慕了了，也是给人添麻烦，何况现在，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静静。
“师傅，去机场吧。”
她需要好好的放空一下自己，给自己一点时间，整理心情，告别过去。
这一次，她要彻彻底底的，放弃贺临洲了。
以后，做一个崭新，聪明的乔婳。
再见了，贺临洲。
再见了，她长达十五年的漫长暗恋。
第38章 她在身边，只是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