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死呢?”
男人忽然凑到乔婳的面前,而后手眼看着就要落在乔婳的衣服上。
乔婳伸手就要扔沙子,男人却眼疾手快握着她的手,冷笑,“怎么,就你这样的小东西,还想对我动手?”
乔婳哭着,“我做错了什么,你到底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男人大笑,“谁叫你自己撞上枪口的呢,是你自己倒霉,小姑娘,这可不怪我。”
乔婳一张脸白皙如鸡蛋,杏眼又大又好看,哭起来更是有种破碎感,男人看得呼吸都紧了。
男人直接压下来,呼吸都是油腻的味道,还有常年烟酒的口臭,乔婳就是在那时候被吓得结巴,几乎失语。
只是男人还没开始做什么,房子里一道青涩又沉稳的声音响起,“住手。”
男人显然没想到屋子里还有另外的人,他从乔婳身上起来,看着暗处的小男孩,“你哪里来的?”
“我过来这边玩,没想到意外发现这里。”
男人恶狠狠朝小男孩走过去,“找死呢?”
“我看你这样子,应该挺缺钱的吧,别动我,也别再动这两个女孩,我家里很有钱,你可以给我家里打电话要钱。”
男人闻言愣了下,毕竟小男孩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样冷静,实在少见。
不过看小男孩一身穿着,确实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在家里排行老三,一家人都疼我,我爸叫贺峥松,你应该听过。”
南城贺家,那无论是谁都知道的。
男人抚掌一笑,“这可真是时来运转,老天爷这是上赶着来给我送钱啊!小子,把你家里电话给我,要是他们不拿钱来,到时候,你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小男孩把电话给了男人,后者把小男孩也给捆起来,而后就出去打电话了。
乔婳等人出去后,立刻跑过来给小男孩解开绳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呐?”
那窗户那么高,她们几个小孩子,是爬不上去的。
“我家里人就在附近,我刚才给他们发了定位信息,他们很快就会到的。”
至于让男人去打电话,不过是她的权宜之计而已。
两人很快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等着人来营救。
乔婳偷偷看了男孩几眼,他在这样的境地里依旧冷静自若,她看得愣愣的,在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的年纪里,她就已经把小男孩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里了。
大约十几分钟后,男人回来,看着几个小的,“你们几个给我等着,我现在去拿钱,等我拿到钱,再放你们离开。”
不过话是这么说,男人其实根本没打算放人。
他出去后,直接把大门给锁上了。
贺临洲这时候站起来,在屋子里环绕一圈,那窗户可以让人跳下来,再爬上去,却没有办法。
乔婳这时候过去看了下那女孩,女孩全身都是血,也奄奄一息。
她握着女孩的手,而没多久,铁门被打开,有人一进来就叫,“阿洲!”
她看过去,叫的是那个男孩的名字。
之后的事情乔婳就记忆模糊了,好像来了很多警察,问了她一些问头,又把那个小女孩给送上了救护车。
至于那个男孩,他的家人来了之后,她就没再看到过了。
她被警察送回家。
妈妈问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酱油也没有买,乔婳结结巴巴没大说清楚,还是警察给妈妈讲述的。
而后妈妈带她去了医院,医生说她是惊吓过度,导致的结巴。
那是南城近二十年来让人最闻之色变骇人听闻的案子,一个男人为报复前女友,绑架前女友的女儿将其侵/犯,甚至还顺带绑架了两个无辜的小孩。
最后男人因为醉酒不清醒,竟只被判刑十年,算一算时间,现在应该也出来了。
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人应该也不会再记得她了。
乔婳想起事情,后背都出来一层薄薄的冷汗。
贺临洲睁开眼,就看见乔婳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却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男人抬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
乔婳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人,记忆中的小男孩变成今天的大人,她呼吸浅浅,只觉得命运弄人。
“没什么。”
乔婳到底没说,只是问,“我可以下车了么?”
第66章 我们之间,不算完的。
“乔婳, 我们之间不算完的。”
贺临洲如是说,乔婳看了他一眼,没回, 而后再开车门的时候,车门倒是轻松打开了。
她也没立刻下车, 目光静静落在贺临洲脸上,“贺临洲, 我向来不喜欢欠你的,你自己想清楚,要我怎么感谢你。只要我可以接受, 我想尽快银货两讫。”
说完, 乔婳毫不犹豫下车, 贺临洲看着她的背影, 女人步伐稳快, 一次也没有回头。
看着她渐行渐远,舌尖抵了下腮帮,下颌骨微动了一下, 喉骨里发出轻轻地笑声, 像是自嘲。
他没立刻开车离开,男人点了根烟,眼眸微眯。
他能要什么?
想要的她也不会给。
胸腔像是有什么东西疯狂猛烈地想要冲撞出来, 可又被什么情绪狠狠地压下去,呼吸似乎都被堵住, 男人一口烟呛着,微微地咳嗽了两声。
在车里待了会儿,贺临洲这才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而后车朝着某地方开去。
拘留室。
陆瑶在这里都不知道待了多久, 不知道贺临洲用了什么方式,居然取保候审都做不到。
“爸妈,你们快想想办法,我真的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陆瑶怎么说也是从小到大金枝玉叶长大的,拘留所里面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陆父陆母两人看着陆瑶这样吃苦也是心疼,可是现在两人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灼的不行。
“瑶瑶,你再忍忍,我跟你爸还在想办法,一定可以救你出去的。”
陆母都恨不得自己代陆瑶进去受苦,这里面又窄又冷的,又没个人可以说话,每天吃得也差
但下一秒,陆父在一边语气就有些不好,“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贺临洲不肯松口,那乔婳也是个狠心肠的主,摆明了就是要把人给弄进去。”
陆父伸手指着陆瑶,“我早说过你为人嚣张跋扈,叫你低调做事,如今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这里是南城,你当我能在这里只手遮天?你把法律当什么了?这次看谁还能救你?”
陆瑶闻言脸色微变,她冷冷看着陆父,“所以,爸你这是不打算帮我了?那也好,就到时候让我死在监狱里好了。毕竟里面什么样子,不用多想也可以知道。”
“呸呸呸,瑶瑶你说什么呢,你不会进去的!你爸就是生气,这不是没想到办法,我们会再想如何把你救出去的。”
“没想到办法之前你们不用来见我了。”
陆瑶说完,直接转身离开房间,陆父见状气极,最后在陆母的安抚下这才离开。
陆瑶一直要求要再见贺临洲一次,可是自从那次贺临洲来过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饶是陆瑶让警方多次转达贺临洲,说想面谈,男人都没有回应。
回到小房间,陆瑶不断扣着手指甲,眼眸阴冷。
她明白贺临洲现在的意思了,知道当初救他的人是乔婳后,对她乔婳,贺临洲便是真的一点轻易都不留了。
她这次,怕是真的没办法全身而退。
但她也绝对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了
案子在月底正式开庭,乔婳作为当事人也到了现场,与陆瑶对峙。
陆瑶双手带着手铐,站在被告席上。
看到陆瑶,乔婳脸色是冷静的,有些事情,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今天就是乔婳的报应。
但乔婳没想到的是,就在一切都在她希望的那样进行时,突然,陆瑶那边的律师朝法官提交了一份什么。
紧接着律师开始道,“首先我承认,对方律师所陈述的都是事实,但有一点,是我们这边需要补充的。陆小姐患有精神分裂症,俗称精神病,文件里有陆小姐的病情证明,还有这些年的医疗记录,且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康复。”
“陆小姐之前在警局是承认了自己对受害者乔小姐做的事情,可是我后来再问她,陆小姐本人是不记得的,很有可能当时是患病,体内的另一个人格所做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想陆小姐罪不至重,希望法官可以看在陆小姐生病,为弱势群体的份上,给予从轻处罚。”
这话一出,全场静然。
乔婳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贺临洲的位置是在观众席上,他皱着眉,知道乔婳现在心情肯定不好受。
他没想到,陆家居然会用这样办法,不惜把自己的女儿变成精神病。
而陆瑶的病,据他所知,是已经好了的,不然的话,陆家也不会让陆瑶一个人回来南城。
所以现在,他还能怎么做?
距离宣判没有多少时间了,贺临洲皱着眉,给旁边的助理说了什么,而后男人起身出去法庭。
程航也很快起身,去找法庭的工作人员,刚好法官也要时间仔细商讨研究,所以庭审暂时中止。
乔婳没法靠近陆瑶,她站在位置上,看着陆瑶,呼吸很沉。
陆瑶没有看她,可她感觉,这时候的陆瑶,一定是笑着的。
陆瑶父母也在现场,乔婳看到两人在观众席里,眼里都是得意,像是胜券在握。
距离太远,无法对话,但乔婳却读懂两人的唇语。
陆父,“乔小姐,早知今日,你当初还不如答应我们的要求,多少还能得到些什么。你看现在,是不是后悔却来不及了?”
后悔?
乔婳看着陆瑶父母,眼神很冷,“你们是觉得有多荣耀,以这样的方式。陆瑶就算这次没办法受到法律的制裁,她也早晚会遭到报应。早晚的事情,你们也不要高兴得太早。”
“陆小姐,瑶瑶以后我们自会教育,不会有你希望的事情发生。”
两人像是已经笃定今天陆瑶不会有事,乔婳收回视线,不再与两人交流。
半小时后,庭审重新开始。
乔婳再次阐述当天发生的事情,她再三向法官说明,陆瑶当天一定是清醒的,她甚至还能说得出那天陆瑶都说了什么话。
但陆瑶那边的律师却说,人在精神分裂的情况下,另外一个人格也有可能清楚主人格知道的事情,模仿主人格说的话也是很正常的,但那并不代表主人格想要犯罪。
法官脸色严肃,就在最后决定判决的时候,门再次被人推开,紧接着响起一道男声,“请等一下。”
乔婳转身,看见贺临洲从门口进来,男人长身玉立,逆光而来。
贺临洲向工作人员不知道说了什么,而后工作人员将男人的话传递给法官,前者帮忙提交了一份东西交给法官。
那是一份文件。
“这是一份医院证明,陆瑶的病情早在几个月就已经被诊治为结束,恢复健康,上面还有她的出院证明。今天她的精神证明,我觉得也不足以说明她的病就是真的,或许可以找专业的医生进行一次鉴定。在专业公正的情况下。”
两份医疗证明,法官原本是偏向陆瑶这边的,毕竟法律对精神病人是有宽待的,但若是捏造事实,那么罪加一等了。
法官放下文件,一锤敲下,“今天的庭审到此结束,之后对陆瑶进行一次精神鉴定,结果等鉴定出来再进行判定。现在,退庭。”
陆瑶再次被带走,陆瑶父母两人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贺临洲这是非得要赶尽杀绝。
“贺临洲,你真狠的心!”
陆母当场便对贺临洲动手,一个耳光,男人俊美的脸直接偏到一边。
乔婳原本是想直接离开的,看到这一幕,她竟没办法再挪动一步。
陆父也气极,“贺临洲,两家的关系,今天也算是彻底崩裂了。以后你贺家若有什么事情,就算是你父亲亲自下跪,我陆家,也绝对袖手旁观。”
贺临洲抬眸,“放心,不会有那一天。”
“是吗?你给我等着。你贺家的公司不是想朝德国那边发展,我那边的人脉,怕是你难以想象的,贺临洲,你们贺家,早晚崩塌,给我等着。”
这是直接明说要对贺家动手了,贺临洲沉着脸,依旧没有让步的意思。
“哼。”
陆瑶父母鼻孔里出气,两人只好离开。
路过乔婳时,两人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乔婳被吓得不由后退两步。
贺临洲过来,乔婳还没有缓过来,男人看着她微白的脸色,“没事吧?”
乔婳抬眸看了眼贺临洲,绯色的唇瓣微微抿成一条直线。
离开法院,两人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厅,乔婳看着贺临洲,这次是她主动请他喝的咖啡。
“你到底是怎么做的,那些医疗资料,不是陆瑶家属才有资格拿到的吗?”
而且贺临洲居然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拿了过来,要是再晚一点,怕是法官都已经直接宣判结束了。
本来刚才,她看法官的样子,应该就是在给陆瑶轻判的。
贺临洲,“我早先留了一手,知道陆家想让陆瑶出来,不可能只给她找个律师,陆瑶之前的抑郁症,从这方面入手也是个办法,毕竟现在很多轻判的,给的理由就都是精神病。所以陆瑶父母应该就是想到这一点。”
“我知道她是没病的。”
乔婳捏着咖啡杯,呼吸微重,若是陆瑶因这被轻判,她怕是以后都睡不好。
凭什么有人做了坏事,最后轻飘飘一句她是精神病,就可以抹杀她做过的一切?
难道精神病就可以杀人,被杀的人就活该吗?
这难道是一道免死金牌?
乔婳向来是不理解,这种所谓的人道主义,它到底是在保护什么,又在伤害什么。
贺临洲其实也不能百分百确定,陆瑶是不是真的完全没问题,陆瑶的精神状态,其实一直不大好,抑郁症虽然康复,但是没有吃药,也可能会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