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一身黑色西装,浑身透露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使得众人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些,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郑淼淼小声惊呼,一把抓紧了白芷的手:“居然裴修年!”
阿浩被裴光踹得不轻,好不容易才被女生扶着坐在地上。
他捂着胸口,一双狼眼愤怒地瞪着裴光,要起身跟他打,却怎么也没起得了,反而一阵咳嗽。
裴修年甚至都懒得给他眼神,到了白芷面前后,还是那副儒雅的样子:“还好吗?”
白芷对他有些防备,稍微往后退了点,点点头:“谢谢。”
他这才蹙眉看了眼地上的阿浩,唇线一抿,眼皮很快地挑了下:“好脏的嘴。”
裴光会过意,立即押着人离开。
裴修年转身,面上带了点绅士又和气的笑:“两位小姐都受惊了,要不今天我来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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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继续留在那家咖啡厅让人笑话,战地转到了同层楼的西餐厅。
郑淼淼一直有些拘束地抓着白芷的胳膊,时不时偷看一眼裴修年。
开玩笑,临宜谁不知道这位的恐怖,她还想好好活着呢。
这时候她那恐怖的小表叔瞬间都变得仁慈和善许多。
白芷倒没郑淼淼那么忐忑,更多的是不自在。
经历过那天的慈善拍卖会,她自然跟傅玄西是同一阵线,和裴修年是对立面。
这样坐在一起吃晚餐,实在让人觉得煎熬。
相比之下裴修年就自在很多,像是朋友叙旧,绅士极了,询问她们的喜好,按照她们的喜好点餐。
这位恐怖的笑面虎一点也不逾矩,就只是单纯地吃饭,不时问几句话。
晚餐后,裴修年主动提出要让司机送她们回学校:“这么多东西,不好拿的。”
郑淼淼拽着白芷就跑,扯着嘴角露出个笑:“不用了不用了裴爷爷”
裴修年:“”
白芷回头道了再见:“谢谢,我们先回学校了。”
裴修年没再挽留,默默立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
裴光低声问:“先生,真的要这么执着吗?”
裴修年只是无声笑了下,并不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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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白芷还有些忐忑,给傅玄西打了电话。
响了满声,并未被接听。
等洗完澡出来,那电话才拨了回来:“想我了?”
听见他的声音,白芷内心才有些安了:“想了,你想我了吗?”
“当然。”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白芷脸一热,拿着手机跑到了外面去接:“在宿舍呢,你能不能克制点。”
“想你没办法克制。”
白芷又开心又羞,想起正事,岔开了话题:“我今天遇到裴修年了。”
那边一顿,他问:“发生了什么?”
白芷将今天在咖啡厅和西餐厅的事都和他讲了,有些疑惑:“我总觉得,他看我的样子,像是早就认识我。”
“但是,我跟他只见过三次,根本不熟啊。”
电话那端沉默了会儿,傅玄西忽地叫她:“白芷。”
“嗯?”
“你从小跟你阿婆一起长大的?”
“对,我是阿婆捡的,其他亲人我从来没见过。”
傅玄西一时没应声。
此刻东京的酒店里,他正坐在落地窗边闲散地观赏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经很久没抽过一口,燃了段长长的灰烬,忽地一下折断,掉落在地。
他瞥了眼,直接随手按灭在烟灰缸里。
回想起下午在街上见到的那个女人,还仍旧觉得有些恍然。
不知道该怎么说,和她有点像。
只是那女人,挽着丈夫的手臂,牵着孩童的小手,浑身都洋溢着幸福。
半晌后,他闭上眼,往后仰靠着,温声道:“没事,随口问问,早点睡觉,明天晚上见。”
-
傅玄西的飞机是晚上七点到的机场,白芷从昨晚知道他要回来就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
正好周五下午没课,她午觉都没睡,拉着郑淼淼帮她参考造型。
郑淼淼见她那小娇妻的样子,免不了把她拉到一边,悄声问:“一直没问你,是不是”
她咬了下唇,细细的眉头蹙起来,似乎还觉得难为情。
白芷不解:“怎么了?”
“算了。”郑淼淼挥挥手,“问了也没用,反正肯定那个了。”
白芷才反应过来她原本要问什么,脸一红,点头:“嗯。”
郑淼淼叹气,在她的衣柜里翻昨天新买的那些裙子:“既然如此,那就怎么勾人怎么来呗。”
最后白芷被她包装成了纯欲风。
还是一身白裙子,却在化妆上有小心机。
腮红、眼影、口红,就连香水,都是郑淼淼仔细把关过的。
白芷对着镜子里看,还有些不自在。
眼部周围一圈粉粉的细闪,真的不像是要去表演的吗?
她很容易脸红的,为什么还要画这样橘粉色的腮红?
这样水润粉嫩的嘟嘟唇,会不会有点太幼态了?
这个香水
白芷凑到手腕上闻了下,甜腻腻的。
“okok了。”郑淼淼帮白芷戴好耳环,满意地打量她一番,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虽然我想劝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但我知道我劝不动,既然如此,趁年轻,就去用力尽情爱吧。”
一直到白芷坐上了季海的车,她耳边似乎都还回荡着郑淼淼的这句话。
她确实还是年轻的,可以耗费光阴,那他呢?
-
仍旧还是去的月迷津渡。
季海把她送到以后,又立即出发去接傅玄西。
春姨接她进去,给她倒了杯热水,笑着夸她:“好久不见,阿芷变漂亮了。”
叫人怪害羞的。
从机场回来还要些时间,白芷没坐在沙发里等,跑去了书房。
月迷津渡是有专人过来打扫的,因此书房空置这么久也依旧一尘不染。
窗户边的富贵竹里的水又添满了,散发着一方翠绿。
白芷把那盆富贵竹挪了个位置,抽了张纸,对着它画起来。
差不多快要画完,那道熟悉的男声忽地钻进耳中:“画什么呢?”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白芷兀地这么近听见他的声音,没忍住浑身过了电流似的,抖了一下。
“画一盆富贵竹。”她说,把最后一笔画好了,拿给他看,“怎么样?”
傅玄西已经走到她身后,将她整个人都笼住似的弯腰,还真认真地看起来。
“形够了,差点神韵。”他说着,从她手里拿过毛笔,随手添了几画,“这样呢?”
白芷歪着头一看,还真是,一下就生动起来了。
“怎么这么厉害啊!”她发出崇拜的感叹。
傅玄西唇角微勾,搁了笔,鼻尖在她脸颊蹭了蹭:“好香,像桃子的味道,喷香水了?”
白芷转头,搂住他脖颈凑近些:“你仔细闻闻,看我喷没喷香水。”
傅玄西垂眸,看见她一截粉嫩的耳垂,还有那在灯光下雪白的颈。
不止,今天的她,与往日有很多不同。
眼部周围纷纷的细闪,像是星星都落在她眼睛。
眼下橘粉的腮红,粉嫩的唇彩,怎么看,怎么勾人。
明明还是纯的,那眼底依旧清澈,只是又偏偏生出几分欲来。
那种,让人想狠狠欺负的欲。
眸色忽地一暗,某些东西瞬间上了头。
偏偏这小姑娘也不知是单纯真想让他闻闻,还是在勾引他。
但他真凑近了闻,鼻尖点在她耳垂下。
闻到了,果香味。
但他只是笑,装作没闻到:“哦,原来不是喷了香水。”
白芷微讶:“不应该啊,我喷了。”
“没闻到,只闻到——”他话头一顿,视线落在她平直的锁骨上,“我的桃子,散发出了诱人的果香味。”
“嗯?”白芷有些疑惑,手指在他腕骨无意识地挠了下,“哪里有桃子?”
下一瞬,傅玄西直接捏着她下巴吻上去:“这不是,白桃么?”
久别胜新婚是真的,他亲得太猛,白芷坐着都有些不稳,一直往后仰,只得双手紧紧抓着他的白衬衫支撑自己不倒下去。
漫长而热烈的吻结束,他凑近她耳边低语:“我还有句日语教你,你学不学?”
“什么?”
“だめ(不、不行、不要)。”
第34章 心跳同频 乱了所有心跳同频的分寸
凌晨一点的月迷津渡有种很让人安心的宁静清幽。
暮春的夜, 有一种迎夏的悸动。
凉,却又让人享受这凉,像是冬日去踩第一场雪。
明知会冻人, 但仍旧觉得欣喜。
又是圆月当空日, 江面的月皎洁高悬,从敞开的窗帘投进一地凌乱的卧室。
阳台的推拉玻璃门并未全都关上, 夜风偷袭,吹得床幔荡起秋千。
另一面墙上, 月色照影成双。
像是战地里携手匍匐前进,像是最后都丢盔弃甲后赤手空拳的博弈, 像是春日落了一场雨。
后来雨落成海,船只泊岸。
更绵绵无尽的,是海浪平息后的余音。
白芷抓着真丝床单的手逐渐松开, 原本纤细白皙的手指泛出一些很美的粉色。
刚一动,被人直接整只手都抓了过去。
和她的不同, 那手足够滚热, 也足够将她整只手都包裹。
“不、不来了”受惊了似的要往回缩,隐约带一点哭腔。
耳畔传来那人餍足的低笑:“想什么呢?”
话音刚落,指尖一热,落下个吻。
白芷弯了弯手指, 旋即又一凉, 有个什么东西套上去了。
借着月色,她将手微微抬高,发现了一枚戒指。
与之前的不同, 这一次的戒指刚好合适,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刹那间的怔愣过后,她才反应过来:“这次的不大不小刚合适哎?”
“还不合适, 不是成心的么?”
“那你是怎么做到买到合适的?”白芷翻过身去靠进后面那人怀里,有些热,又往后退了些,“没量过呀。”
傅玄西手抵着她背后脊骨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贴上,像羊脂玉似的细腻手感,让人眷恋。
借着这月色,他低头,撞上她柔柔眼波里。
叫人实在难抵抗,温柔的吻落在她微湿的鬓发边。
“有一天晚上,你睡着了,就顺便比划了下。”
很云淡风轻的语气,足够随意的口吻,像是在说,今天吃了顿什么晚餐。
白芷却听得心里一阵悸动。
因为那样的时刻,她并不知情。
趁女友睡着,偷偷记下女友手指尺寸,在出差的时候,买下一枚完美合适尺寸的戒指。
并没在一见面的时候拿出来,而是在这样□□初歇后的温存时刻,不动声色地亲手替人戴上。
他是这样完美的男友。
却也是这样,让人觉得无望的男友。
是永远无限接近,却不能字字相符的标准答案。
白芷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不断地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内心忽地生出无限不切实际的幻想。
有一天,竟也会渴望,拥有一个很厉害的出身。
若如此,就不用在这段感情甜蜜的时刻里尽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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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最后一天,是白芷的生日。
当时刚结束一个半月的实习,课程也差不多都结课,只剩下期末考。
宿舍里的人提前两天就在商量要给她买什么生日礼物。
许佳钰趴在床上翻着团购软件:“蛋糕我们一起买吧,就是得看看那天想吃什么,最近太苦逼了,咱去外面吃点好的?”
冯怡点头应和:“我觉得可以,但这是阿芷最后一次在学校过生日,要不咱们再买一束花?毕竟明年这时候,不一定能凑齐人。”
许佳钰抿了下唇,拍板定案:“就照你说的做。”
俩人一起看向郑淼淼:“淼淼,你觉得呢?”
郑淼淼躺在床上编辑微信,摆摆手:“你俩决定就好了,我都行。”
“那行,就先这样定了,先别告诉阿芷,给她个惊喜。”
郑淼淼食指挠挠鼻子,下唇一咬,终于将那条微信编辑完了:【小表叔,过两天是阿芷生日,记得准备礼物哦。】
深吸一口气,发出去。
郑淼淼锁了屏,翻出一边的平板在网上商城挑选礼物。
她不知道傅玄西知不知道白芷生日,也不确定自己发这么一条微信是不是多管闲事。
只是,她想着,反正迟早都要分,还不如在没分开的时候让白芷幸福点。
就算往后回忆起来想哭,也比回忆起来都是刀子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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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白芷不怎啾恃洸么过生日,也没什么好庆祝。
她没见过母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抛下,更不会对这个母难日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无非就是提醒她,又老了一岁。
只是今年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在二十岁结束前,找到了十三岁心动的那个人,并跟他有了这样一段羁绊。
这注定是一个值得纪念的二十岁。
但应该怎么庆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