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火——四沂
时间:2021-12-31 16:52:23

  白芷“唔唔”地发出闷哼,双手按着身下的座椅不停往后退, 试图寻找到支撑点,以免自己倒下去。
  那人却步步紧逼,捏着她下颌用力地亲吻, 恍惚间,似乎裙摆也被掀起。
  口腔里满是对方带来的威士忌味道, 让人没喝酒也像是要微醺。
  也不知这个吻持续了多久, 总之快要让人窒息时,她掐了他一把,这才结束。
  傅玄西掌着她的侧脸,鼻尖跟她相贴, 呼吸纠缠, 张嘴说话时唇瓣擦过她的:“你真是,够野的。”
  他说这话时,还喘着气, 胸口起伏,喉结滚动了下,在昏暗暧昧的车里显得更为诱惑迷人。
  白芷伸手, 慢慢挪过去。
  白衬衫的下摆脱离了皮带和装裤的束缚,一寸一寸地变得自由。
  “我只对你野啊。”她说,声音又轻又挠,带着一点还未缓过气的颤,下巴扬起,在他唇角轻咬一口。
  最后两个字近乎气音,像是听不见:“哥哥。”
  这话叫傅玄西心里瞬间过了电似的酥麻一颤,眸色暗得像是深海潮涌。
  嗓子发干,他没说话,只是还未收回的手用力按了下。
  白芷想过有什么后果,但忽然这么来一下,还是没忍住整个人都往后一缩。
  这车开得实在叫人难受,傅玄西都想着不该叫季海下班,眼下开着车简直是一种煎熬。
  偏偏后视镜里照出那小姑娘散了一身情.欲,乖乖巧巧地坐着,还是让人看一眼都心动。
  傅玄西单手掌着方向盘,从中控台里翻了吃的喝的一起丢到后面去:“别饿着。”
  晚上在玻璃花房那边吃了些牛排和甜点,哪儿够人折腾的。
  白芷也乖,接了后就在后面窸窸窣窣地撕开包装袋,撕了一小片面包凑上来喂他:“你也吃点?”
  “不——”
  “哥哥?”
  “”
  -
  一切都很自然地进行。
  飙车回月迷津渡,春姨见人回来了,迎出来问要不要吃点夜宵。
  下一瞬,又变成了梦游状态:“明早喝豆浆吧?要不加点绿豆吧,嗯,还是煮点粥?”
  白芷脸羞得通红,埋进傅玄西怀里,被他直接打横抱起。
  进了房间,她嫌弃在外面跑了一天,一身细汗不舒服,叫他放水要先洗澡。
  浴缸的水慢慢放着,衬衫、裙子都散了一地。
  春姨点了熏香,空气里漂浮着淡淡茉莉香气。
  小女生的肌肤比上好的丝绸还要滑腻,手感极佳,叫人爱不释手。
  指甲轻微坳陷进去,带着一点压迫的红。
  只是下一秒,一切都好像静止了。
  傅玄西双手扣着白芷香肩,视线落到她左边肩胛骨上那个蝎子刺青:“这是什么?”
  他说着,拇指沾了水去擦,似乎还以为是那种粘着玩的。
  结果却不曾想,不管怎么擦,一点痕迹也擦不掉。
  白芷心里一颤,整个人都清醒了,大气都不敢出。
  “白、芷。”傅玄西压着情绪,一字一顿地叫她,声音有些冷,“你刺的?”
  实在避无可避,白芷眼睛一闭,豁出去了,干脆应到:“嗯。”
  傅玄西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那蝎子刺青上,掐着她肌肤的手指都发紧。
  这么完美无瑕的身体,这么细腻雪白的肌肤,为什么要弄这么个玩意儿破坏美感?
  他简直觉得不可理喻,开口时也没压住气:“你疯了?”
  “没”白芷不想说纹身的原因,只是嗫嚅着,“就觉得挺好看的。”
  “好看?哪里好看?给谁看?你纹在这儿,别说是给你自己看?”
  “就”白芷咬了咬下唇,有些忐忑,“好看啊”
  “你让人碰你背了?看你背了?”傅玄西松开她肩,捏着她下巴抬起来,眼里藏了一片阴翳,瞧得出一身气息很冷,“男的女的?”
  白芷心口猛地一跳。
  当时根本没想过难得女的这个问题,还以为刺青师基本上都是男的。
  “男、男——”
  话音未落,下巴上捏着的手指兀地一下收紧,傅玄西那张脸几乎是快要被她气得变了形。
  “我真没想到,你还真够——”
  白芷不想听他说了,搂着他脖子往下一压,直接凑上去堵住他嘴。
  傅玄西要退,被她双手死死地压紧了。
  在他那里学来的接吻技巧全数用上,就是不想让他再教训她。
  傅玄西轻易不是那种能被影响的人,仍旧要退。
  白芷也豁了出去,小腿去勾,什么会的不会的招都用上。
  欲里带点纯,明明是勾人,又偏偏因为技巧不够熟练而露出点生涩,这才叫人难忍。
  傅玄西逐渐败了,但还是要训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既然没办法同父母商量,至少也应该和我说说。”
  他这话说得够认真也够温柔,叫白芷眼眶没忍住泛酸,只能闭着眼点头,连答应的敷衍都因为嗓子堵住发不出声。
  “是不是哭了?”
  脸上覆了只温柔的手,轻轻拂过眼睛,落在眼角。
  白芷没想哭的,但听他这么问,没忍住就掉了一滴泪,从眼角流出来,滑到他的指腹里。
  “你真是一点都凶不得,我不就声音冷了点儿?”傅玄西语气里带了点无奈,指腹擦去她眼角滑落的泪。
  却好像触到了眼泪的开关,越来越多的泪滚落下来。
  他语气彻底温柔:“好好好,你开心就好,行吧,管不了你了,不说你了。”
  这样妥协,这样温柔,白芷更觉得难过。
  她真的,真的好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啊。
  她也不想在身体上纹东西,但她害怕,害怕以后分开,没有东西可以证明她曾真实地拥有过他。
  为什么,为什么从小到大,什么想要的东西都是渴望,都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靠近。
  靠近了,却又不是她的。
  白芷越想越觉得难过,直接埋在他肩头抽泣起来。
  傅玄西不知道她想了这么多,还真以为自己给人吓坏了,哄小孩儿似的,将人双腿架自己腰上抱起来在浴室里转悠。
  一边转悠一边拍着人背又道歉又哄:“这不是快放暑假了么,一个半月假期呢,想去哪里玩?”
  白芷只是哭,根本不应声。
  傅玄西也不介意,自顾自说话:“下个月我去瑞士出差,带你一起?”
  “下半年还会去美国,去意大利,去趟法国,都带你去,好么?”
  白芷真的想求求他,求求他不要这么温柔了,叫她以后怎么舍得离开。
  但又害怕,害怕他不喜欢自己了,害怕他厌倦自己,马上把自己丢下。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觉得难过。
  这一想,就深了,哭了半小时不带停。
  给傅玄西哭得头疼,人也吓得不轻。
  好不容易哄着洗完澡抱床上放着哄睡,他是什么旖旎心思也没了。
  偏偏那几个兄弟里,就郑星野会哄女生,但他根本不想打电话去问,自己在床边干坐了半宿,连支烟都没顾得上抽。
  -
  翌日一早,白芷早早醒了,一睁眼,眼皮还喇着疼。
  意识慢慢回笼,她才后知后觉想起了昨晚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事。
  她哭着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连傅玄西叫她洗澡都不洗,后来还是被他按在浴缸里洗的。
  他一边给她抹沐浴露一边还皱着眉怨念:“我怎么感觉养了个女儿?”
  一说她就哭,他又道歉:“不是女儿,是女友。”
  后来呢?
  后来就给她洗完澡擦干净抱床上哄着睡觉,还被迫讲了之前她给他讲的灰姑娘的睡前故事。
  他还笑呢,说得亏之前就只让她讲了一个睡前故事,不然这会儿还债惨死了。
  一想起这些,白芷就忍不住头疼。
  她昨晚明明没喝酒,怎么哭着哭着像喝醉了似的不讲道理?
  外面天还没亮,窗帘没全关上,透进来一点微光。
  白芷动了动,腰上还压着只胳膊,有些重。
  她轻轻抬起来,转了个方向,跟傅玄西面对面侧躺着。
  他的侧脸隐在昏暗的光线里,带一些模糊朦胧的俊美。
  额前一点碎发很自然地垂散,挡住一点眼角,长睫沿着眼睑,扩出个弧形。
  鼻梁像是美工刀雕刻的,高挺又拥有完美的弧度,让整张脸变得极其立体。
  视线往下,那双薄唇抿着,唇线诱人亲吻。
  他睡得有些沉,没注意她已经醒了。
  白芷心生一点愧疚。
  明明他也很累了,每天要忙工作,自己为什么还要闹他,让他不厌其烦地哄着自己。
  她往他身边挪了挪,仰起头凑上去,吻在他唇上。
  软软的,有点凉。
  像是味道很淡的果冻,或者,没加料的冰粉?
  白芷吮了一下。
  下一秒,那双若点漆的眸子忽地睁开来,垂下眼睫看着她。
  她却恍若未觉,仍旧亲吻着他。
  傅玄西也没出声,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忽然觉得,女生这种生物是真的很奇怪,昨晚哭得像是喝醉了酒,怎么都哄不好哭不停的,这会儿天还没亮醒了又要抱着人亲。
  偏偏亲也不好好亲,像是吃什么东西,毫无技巧可言。
  但在血气足的早晨,他还是很轻易就被撩拨到。
  白芷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就被人抓着肩翻了个身压下来。
  “唔——”
  双眼惊恐地瞪大,等反应过来才慢慢收住惊吓神色,双手自然缠上去,将人抱住。
  “教你那么久,还没学会?”傅玄西声音里带了嘶哑,在这样的情形下无端诱人。
  白芷咽了咽喉咙,“会会啊。”
  “张嘴,教你。”
  一室旖.旎。
  -
  期末考持续了将近半个月,结束时已经七月中旬。
  临宜这座城市一到夏天就闷热,空气里的热都像是带着细密的水蒸气,要钻进人细细的毛孔里才肯罢休。
  白芷在宿舍收拾东西,头发全都梳上去,扎成了丸子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她穿着一件小吊带背心,郑淼淼从外面回来不小心瞥到了一眼她后背肩胛骨处的纹身,眼睛忽地一下瞪大。
  “卧槽你,咳咳。”郑淼淼正仰头喝一瓶冰水,见此情景差点被呛到。
  等缓过来,她跑到白芷面前研究那蝎子纹身,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弄了个这玩意儿,疼吗?”
  白芷抬头抿了抿唇:“不是很疼,但也确实是疼的。”
  郑淼淼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为什么纹个蝎子啊,别人不都纹朵花或者男朋友的名字什么的吗,蝎子有什么意义?”
  她好奇地蹲在那里研究半天,纯净水瓶冰着脸颊降温。
  “哦!”郑淼淼灵光一现,“我小表叔天蝎座的!”
  白芷笑了笑,没反驳,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了行李箱。
  差不多收拾好了,白芷换了身衣服,拿上手机准备下楼:“我要先走啦,等会儿他要来接我了。”
  许佳钰和冯怡都出去玩去了,只剩她们俩在宿舍。
  郑淼淼忽然叫住她:“阿芷。”
  白芷回头,“嗯?怎么啦?”
  郑淼淼又笑了下:“没事,暑假快乐。”
  “你也是。”
  郑淼淼就这么看着白芷离开,宿舍门没关,外面的楼道里传来其他人说笑走动的回音。
  学期结束,暑假开始,应该是件开心事。
  但从来没什么烦恼的大小姐,忽然也生出点伤春悲秋的情绪来。
  她觉得自己喜欢那渣男已经算是真的很喜欢了,那样卑微。
  但此刻,她忽然觉得,喜欢和爱是不同的。
  像白芷这样的,大概已经不止是喜欢了。
  郑淼淼呆呆地蹲在地上好一会儿,打电话给秦泽沅:“说好来接我,等你半天了,能不能快点!”
  -
  期末考试前,白芷回了趟家办护照,顺便待了两天看望阿婆。
  考试结束后,护照已经邮到了学校。
  签证是傅玄西让人去代办的,拿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出行。
  坐的是头等舱,候机厅是单独的,冷空调给的冷气很足,叫人甚至觉得有些冷。
  白芷往傅玄西身边躲,跟他凑一起,见他在看新闻,也凑上去要看。
  满屏都是日语,看不太懂,就转过头玩自己的手机。
  傅玄西看的不是新闻。
  上次从日本离开,回国后隔了一段时间,又想起那个专柜外面擦肩而过的女人。
  隐约有种很奇怪的直觉,勾着人去查。
  此刻看的东西,正是那边的人发过来的消息。
  最近陆陆续续有消息过来,七七八八的,倒也拼凑出些东西。
  那个女人,确实不是日本本土人。
  调查显示,她跟他丈夫都是国内移民过去定居日本,距今已经有十九年。
  那女人现在只用日本名,叫樱田惠子,原名已经不得而知。
  消息的最下方,附了几张那女人的近照。
  傅玄西手指轻轻往下滑,看见了那女人的侧脸。
  尽管添了些岁月的痕迹,但依旧看得出,骨相极好,年轻时是个美人。
  最重要的是——
  傅玄西装作不经意地转过头去看白芷,她正低着头玩手机,只留给他侧脸。
  他收回视线,重新跟手机里的照片对比。
  太像了。
  傅玄西没再看后面的照片,直接锁了屏。
  他想起那天晚上,小姑娘哭了怎么哄都哄不好,最后哄她睡觉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委屈地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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