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上——两言三拍
时间:2021-12-31 16:53:44

  司嘉禾听到汤蔓提起谢立的语气,眼神闪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抠了一下旁边的沙发一角。
  “过来坐一会儿吧,半个小时后我就下去。”汤蔓盘腿坐在沙发上,说完她还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大约还有二十多分钟,我大半夜地看见你的消息后可是半点时间都没耽搁,直接过来了。”
  司嘉禾走过来坐在了汤蔓的身旁,手下意识地拉住了汤蔓的一只手,垂着头,像一个搭着脑袋的猫,坐在沙发上,沉默以对。
  然后,汤蔓就看见沙发的一块的地方慢慢地颜色都深了一些,她有些无奈了,“嘉禾,你怎么又哭了?”
  “你一个男生怎么有这么多的泪水?”
  司嘉禾说:“我忍不住,蔓蔓,忍不住不哭。”
  特别是在汤蔓面前,他好像有总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汤蔓叹了一口气,让司嘉禾把另一只手伸出来,上面多了一些浅浅的伤口,像是用指甲或者是什么利器造成的,就像是在自虐一样。
  冷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伤痕,看着异常明显,还有几道颜色还是红色的,还能渗透出血迹,一看就是新的伤口。
  她稍微用力按压一下就能留下一道印子,更别提这些锋利的指甲和利器在皮肤上所造成的伤口,一道道纵横下来,也足够吓人的了。
  “你家的医药箱在哪里?”汤蔓把司嘉禾的袖子卷了上去,目光落在他的胳膊上,头也不抬地询问。
  司嘉禾胳膊上的皮肤在汤蔓的触碰下收缩了几次,才低声说了一句,“电视柜下,已经很旧没用过了。”
  汤蔓去电视柜下找了一下,果然在最里面翻出了一个箱子,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真的是很久没有用过了。
  她皱了皱眉,打开了里面,翻找了一下,里面有消毒水和伤药,还有一盒创口贴,都勉强还在保质期范围内,聊胜于无吧。
  她把里面的药水瓶拿了出来,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盘腿坐在沙发上扯过司嘉禾的手帮对方处理伤口,现在天气逐渐热了,这样放着指不定就要发炎化脓,到时候留下的疤痕更深。
  汤蔓先消了一遍毒,才把伤药涂上去,然后贴上了创口贴,司嘉禾全程一言不发,最后不知怎地,他低眉垂眼,看见这样的汤蔓,越发不舍,眼睛忍不住地有些泛酸。
  他舍不得。
  千言万语,不过三个字,舍不得。
  他舍不得放下汤蔓,也舍不得离开对方,舍不得舍弃他们过去的那些岁月,他二十多岁中开心的岁月大多都与汤蔓有关,那些记忆那般深刻,已经在他的脑海中镌刻成了花纹。
  他少年时期所有的情起和失落都和汤蔓有关,包括他的未来,他都给汤蔓留下了一席之地。
  他接受不了他们如今的结果,在他已经竭尽全力过一次,还是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汤蔓把司嘉禾手上的最后一道伤痕用创口贴盖住,她突然出了声,“嘉禾,有些东西失去过一次,再回来也不是原来的东西了。”
  “这就叫物是人非。”
  “我以前小的时候……”汤蔓说,“我不常跟人讲我小的时候,因为记忆太过匮乏,千篇一律,没有讲的必要。”
  “其实那时我也有一段多愁善感的时期,读新月派的诗集,却发现文人只要在文字里倾泻了太多的情感,很容易就变得滥情起来,于是,我发现大多数文人都是滥情之人,活跃在他们笔下的女人永远不止一个,从那时起,我就发现了,在青史上留名的大多数人,他们都不是钟情之人,身边却是伴随着不止一个的红颜知己。”
  “后来,我爱上了童话,却发现童话也是恐怖故事。”
  钟情不一的男主不一定是王子,还可能是一个花花公子。
  她那时候还是十几岁的年纪,虽然早熟却还是一个小女孩,她当时无意间知道她喜欢的一部动画中的男主是一个花花公子,里面的女巫是他的前女友,还有数不清的红颜知己,那时候,她好像也伤心过一段时间,自此爱情观一步步走偏。
  现在想起来,她还是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幼稚,不是吗?
  那是一段很幼稚的岁月,在汤蔓看来无疑于黑历史,谁也没有告诉过,现在,她也不可能告诉司嘉禾。
  也是在那个时期,汤蔓逐渐卸掉了关于爱情的美好想象,她逐渐意识到爱情不只是对于一个人,一个人的一生可以有许多段爱情,他们喜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类型,一个模糊的框架。
  “所以,嘉禾,不要消耗掉我对你的最后一丝欢喜。”
 
 
第52章 脖子上的红痕   。
  汤蔓的语气温柔, 却又带着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当然,写这可能也称不上敷衍, 只是有的话说的太多了,很难就再走心。
  她摸了摸司嘉禾的脸颊, 动作轻柔。
  “嘉禾,我们以后也不是不能见面了, 分手的情侣也可以作为朋友相处的。”
  这句话汤蔓自己都不太相信, 但是在这种柔情蜜意之下, 司嘉禾的心竟然平静了一点。
  可是, 司嘉禾依旧低垂着头,手中揪着一侧的衣角,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 没听见声音, 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刚好对上汤蔓的目光,他刚要低下头,却又抬了起来,抿了一下嘴唇,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蔓蔓, 你真的要和他结婚吗?”
  汤蔓说:“是的,不出意料的话, 我们会在今年订婚。”
  司嘉禾这次没有哭了, 因为他知道,这次流再多的眼泪也没有用,汤蔓不会回头, 当年分手时,那般坚决地一次也没有回头,如今也是这样。
  他只是泪眼朦胧地看着汤蔓,手忍不住移动了一下,拽住了汤蔓的裙面,握住对方的手。
  “蔓蔓,不要放弃我。”司嘉禾哀求地说道,“你、不要放弃我,我可以好好地治病,听你的话,再也不任性了。”
  “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汤蔓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嘉禾,现在已经晚了,我先离开了,明天你去见贝医生吧,按时吃药,按时看病,不要任性了。”
  “嘉禾,我希望你好好的。”汤蔓最后说了一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一次你再这样我也会视而不见,你知道我的性格,绝对会说到做到。”
  司嘉禾不说话。
  汤蔓俯身把一旁的医药箱收拾好放回原位后,站在司嘉禾面前好一会儿,然后她才准备离开,向门口走去。
  司嘉禾察觉到了汤蔓要离开的心思,也立马站了起来,全身紧绷了起来,干涸的双眼立马有了湿润的痕迹,可是坚强着没有再流泪,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汤蔓身后,等到汤蔓手放在门把手上时,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拉住了汤蔓。
  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
  在汤蔓迟疑间,他转了身,拉着汤蔓的手背抵在门口,泪眼娑娑地看着汤蔓,抿着嘴角,倔强地像个小孩子,就是不让开,不放她走。
  这下汤蔓也无奈了。
  这就是为什么她之前会觉得司嘉禾虽然是一块蜂蜜糖,缺有时候太过粘牙的原因,不知道对方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形成了一副这样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十分合她的意,可是某些方面,她又觉得有些粘糊了。
  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僵持不下,汤蔓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司嘉禾才把手机掏了出来,看了一眼显示屏幕。
  是谢立打过来的。
  她留在上面的时间太长了。
  汤蔓没有接通这个来电,她看着司嘉禾,决定不再多说。
  在这个男人面前,你是一步都不能退的,司嘉禾深知顺着杆子往上爬的道理,并且做的熟能生巧。
  她在这里稍微退一步,司嘉禾就能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扒着她让她这个晚上出不了这个门,然后之后就一直纠缠不休。
  “司嘉禾,我要订婚了。”汤蔓声音很轻,却很有重量。
  “是真的要订婚了,甚至可能还会结婚。”汤蔓说道,“嘉禾,你不要把自己变成自己最为讨厌的那种人,而且,你也知道,我讨厌别人对我纠缠不休。”
  司嘉禾低头,装作没听见。
  这时候门外的铃声响了起来,司嘉禾仿佛受惊了一样抬起头,看向汤蔓。
  他们两个人都知道门外的人是谁。
  谢立应该是在下面等不住了,或者说是汤蔓没有接电话,让对方坐不住了,所以上了楼按了门铃。
  汤蔓伸出一只手抱了抱司嘉禾,然后拧开了门把手,随着一声咔嚓声,司嘉禾还是不可抑制地哭出了声,汤蔓就像没听见一样,脸色平常,她绕过司嘉禾,在即将打开门之前,还是说了一句。
  “以后自残这样的事还是不要做了,手腕上留疤不太好看。”
  “我和贝尔雅说好了,你明天上午过去见她。”
  然后,她就像无数次离开的那样,头也不回的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门轻轻地被一股推力关上,汤蔓走了出来,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谢立,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神色安静,头发柔顺地贴在耳边,额前还有一些碎发落了下来。
  里面有隐隐的啜泣声传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在寂静的深夜中,汤蔓隔着一道门都能听见。
  谢立也听见了,光是站在门外,他都能感觉到里面的人的伤心,可是那又如何?
  这样的场面他见得多了。
  于是,他看了汤蔓好一会儿,才笑了一下,伸出了一只手牵住汤蔓,轻声说道,“我们回去吧,现在夜深了,你明天还要上班。”
  汤蔓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携手一起下了楼,谢立心情似乎不错,至少车中的氛围没有之前来这边时的压抑,汤蔓坐在车中能喘一口气了。
  “肚子饿不饿?”在即将到家的时候,谢立询问了汤蔓一句。
  这一折腾就是几个小时,他们晚饭虽然吃得有些迟,可距离现在也有七八个小时了。
  在出电梯的时候,汤蔓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完全瘪了下去。
  她这才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觉得有点饿了,于是点了一下头。
  “有点。”汤蔓开了门,谢立跟在后面一起走进来,两个人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她想了一下对着谢立侧头说了一句,“我冰箱里好像没什么菜。”
  就只有几块充当早餐的吐司,还有若干个鸡蛋,平时她为了方便,直接开水煮一个鸡蛋,面包机烤两块吐司,就是早餐了。
  而且现在附近的那一家超市应该也关门了。
  谢立嗯了一声,才说道,“我先去看一看。”
  汤蔓点了点头:“也不是很饿,反正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我先去洗一个澡。”
  虽然之前已经洗过两次,可是现在是夏天,出去一趟,都能感觉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就这样睡觉汤蔓估计会彻夜难眠。
  谢立嗯了一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
  汤蔓看了一眼自己进了房间,她一边划开手机,给贝尔雅发了一条消息,让对方明天早上一醒就能看见。
  快速地冲洗了一下,汤蔓穿着一件夏天的长裙就走了出去,外面的冷气开着,她一出来就感觉自己的毛孔都舒展了一些,谢立端着一个餐盘放在了餐桌上,她走过去才发现是一份三明治。
  “你的冰箱中太干净了。”对上汤蔓的目光,谢立说了一句,“我下次过来,带一些东西过来,有什么想吃的?”
  汤蔓无所谓:“随意,不要气味太大的就行,我不喜欢冰箱里有异味的东西。”
  她冰箱里平时也没有其他的作用,冷藏区常年空着,只放几块冰块,上面的保鲜区基本上只会放各种饮品,还有一些面包法棍之类的。
  谢立不意外汤蔓这样说,他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两个人一起坐在中岛台上,靠在一起简单地吃了两块简易的三明治。
  灯光辉煌,谢立一侧头就看见汤蔓的侧脸,耳边散乱地披着一些碎发,吹在脸颊两侧,随着她的动作时不时地下落一些。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帮汤蔓把耳边散落下来的头发捋到耳后,汤蔓咬了一口面包,咀嚼了几口,感受到谢立的动作后,说了一声谢谢。
  谢立站了起来:“不用客气,餐盘等下放在水池中就行,等我洗完澡后再处理。”
  汤蔓看了一眼,说了句不用了,“我等下自己放进洗碗机就行,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的,你的餐盘放在这里吧,我等下一起处理。”
  谢立嗯了一声,说了一句谢谢。
  汤蔓点了一下头,一只手拿着三明治,另一只手刷着手机屏幕。
  吃完夜宵已经将近四点,她已经很少睡得这么晚,等到把餐盘都放进洗碗机站起身的时候都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有一些疼,忍不住揉了一下眉心,打着哈欠向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不过在进屋子的时候,汤蔓还是敲了一下隔壁的房间,谢立应该还在卫生间里,听到敲门声也并没有反应。
  她顿了一下,才推开门进去,听到卫生间里的声音,看着投射在玻璃上面有些模糊的身影,她敲了一下门。
  里面的声音停住,然后谢立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汤蔓?”
  “是我,餐具我已经收拾好了,我先回房睡了。”
  “嗯。”里面传来了一道声音。
  她顿了几秒,说了一句晚安。
  谢立于是也回了一句晚安。
  她这才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才爬上了床,熄灭了房间里的灯,带上眼罩准备睡觉。
  第二天一如平常,和谢立在一家早餐店中吃了早餐后,她被送到了公司楼下,谢立开车离开。
  她一边进公司一边打哈欠,遇到同事还被对方调侃一句昨天去做贼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能不差吗?
  她差点就通宵了,昨天一晚上就睡了三小时,睡得过程中还醒了好几次。
  她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等到中午的时候,贝尔雅给她发了一个消息,说司嘉禾上午过去了一趟,她才把心放了下来。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周末,她和谢立要去医院一趟,她姥姥过来这边,她一直在忙,都没有去见老人家一面,更有一个原因是,医院那个地方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是非之地,她从生理还有心理上都不太想去,于是硬生生拖到了这一周,途中还拒绝了老汤的若干次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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