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每天都要钱——惟兮
时间:2021-12-31 16:55:13

  没打扰他工作,宁清晓又端了杯子进屋内。
  阳光透过落地窗落了半张地毯,电脑屏幕折射着清晨的朝晖,文件上面的鼠标箭头却又移到了叉的图标上。
  岑家老宅内没做什么特别的装饰,岑家的三个男人都是喜静不喜闹的性格,每年也就只有文悦之自己折腾。
  看到大门口的那两个大红灯笼,一路上树上的小彩灯,还有随处可见的鲜花气球,岑晔就知道,这是出自他母亲的大手笔了。
  “每年大嫂在的时候还能纠正个四五分,今年她是彻底偏了。”
  “过年啊,本来就是图的开心热闹。”
  客厅里阿姨正跟岑叔叔争论要把花瓶放在哪个位置比较好,宁清晓示意岑晔:“你看叔叔,嘴上说着嫌弃,但又事事都依着阿姨。”
  “既然你也说这个花瓶好看,那为什么你不同意放?”
  岑之墨强迫自己又看了眼那上面的花花绿绿,实在理解不了她的审美:“好看的话就放在家里吧。”
  “家里花瓶已经够了,不用再放!”文悦之哼了一声拿着花瓶过来:“清晓,你说这个花瓶放在哪合适?”
  岑之墨无奈的和岑晔对视一眼:“你妈说,要把这个花瓶放在我书房。”
  纯绿的花瓶,关键上面还配着红色的花样图案,样貌实在有些……不忍直视。
  一个是未来公公,一个是未来婆婆,得,这个问题她还真不好回答。
  “我觉得,应该……”
  “放书房吧。”岑晔及时出声,“妈选的,爸应该不会不喜欢的。”
  这话才是文悦之想听到的:“你听听,儿子都比你懂事。”
  比他懂事?
  岑之墨淡淡一瞅,呵,不见得。
  在文悦之看不见的角度,宁清晓正扒拉着岑晔的衣摆不松手,小眼神求助的偷瞄着。
  午饭是让人做好送过来的,有红扒鱼翅、凤尾虾、蟹黄虾盅,西湖醋鱼、荷叶糯米饭等不同的菜系,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宁清晓一上午在岑家陪着文悦之说话时已经吃了不少的零食了,这会也说不上饿,吃了几口糯米饭就想放筷子了。
  但也还知道分寸,所以一直陪着长辈在饭桌上又吃了几口。
  “这汤你喝一点,是让人专门熬的,来,尝尝味道。”端过来的那碗鲍鱼香菇鸡汤芳香四溢,不见油腻,看着就是道美味佳品。
  但宁清晓这会压根就喝不了几口,尤其还是满满一碗。
  “妈,你的花瓶放进爸的书房了?”岑晔放下筷子,没由来的开口。
  “放了啊,怎么了?”问完又觉得不对,文悦之美眸淡眯,审视着主位的岑之墨,“你又把它拿走了?”
  岑之墨狠狠的瞪了眼自己儿子,故作镇定的安抚:“没有,还在那。”
  文悦之可不信,顿时放下碗就要上楼去看,一边走还一边训诫:“你要是把花瓶拿下来了那你今晚也就下来在沙发上睡吧,别上楼了。”
  岑之墨哪还能坐得住,也顾不上宁清晓还在这了,看到岑晔就来火:“臭小子,报复你老子?”
  挑起事端的岑晔沉默着应下:“爸,一会要给你留饭吗?”
  “滚!”
  原本拿着勺子愁眉苦脸的宁清晓乐了:“看不出来,你还能把叔叔气成这样?”
  岑晔淡淡挑眉:“为什么看不出来?觉得我是正人君子?”
  “倒也不是。”宁清晓撑着下巴仔细想了下,“就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一面。”
  面前的碗忽然被他端去,岑晔将那一碗汤直接倒入了自己的碗里,只给她留了大概小半碗的量:“现在能喝完了?”
  宁清晓后知后觉:“能。”
  转眸瞅了瞅正替他喝着汤的岑晔,她难得有了点良心:“我收回刚才的话。”
  “嗯?”
  “其实,你还是挺正人君子的。”
  岑晔:“……”
  一碗汤就换了个正人君子的称号,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廉价?
 
 
第29章 “下一年,记得别哭了。……
  除夕过后, 滨城的年味也渐渐淡去,大街上撤了原本装饰的“新年快乐”的条幅,又换上了“欢度元宵”的图样。
  从年后起宁清晓便一直窝在家里, 精神气看着一日不如一日,大都数的时间都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连自己的那间小公寓也没去。
  微博上的香水视频也半个月没更新了, 粉丝每日都在评论下面催更,就连平常忠粉的微博私信也没再回复。
  “岑总, Fairy-Xiao已经有半月没更新, 这个月还有十天, 是不是要联系她……”
  “不用。”不等邓尧说完, 后座的岑晔就吩咐,“不要去打扰她, 我有分寸。”
  邓尧点点头, 点开平板报告今日的行程表。
  岑晔从年后便开始各国来回飞,除了公事,各地的新年钢琴演奏会他是不可缺席的重要人物, 接连辗转,难得昨天才彻底抽身, 偏又赶上飞机延误,一直到现在中午才落地滨城。
  “两点十分和法国那边有个视频会议, 三点半达宇的胡总约了您半小时的面谈, 是关于第三项目的投标问题,四点十分和……”
  “推了。”岑晔闭眼休息了会,声音疲惫,“视频会议延迟,其他事项全部推了, 先回家。”
  虽然奇怪,邓尧也不敢问其他,应下后又想起一事:“宁小姐的哥哥宁总在今天早上曾打电话到公司。”
  那个时候应该是没打通在飞机上的岑晔电话,所以才打到公司。
  “我知道了。”岑晔睁眼,“回雅海明庭。”
  家里阿姨刚收拾好卫生,正要出门丢垃圾,碰上回来的岑晔,忙说:“太太出门了。”
  “去哪了?”
  阿姨叹了气:“去哪太太没说,就说让我今天不要准备她的饭,我看她脸色不太好,也就没敢多问。”
  她嘀咕着:“也不知道太太这几天是怎么了,整天都待在卧室也不出来,整个人也恹恹的,像是遇到了什么事。”
  岑晔越发的愧疚。
  本来昨天结束工作他昨晚就能赶回来,偏偏又赶上了飞机延误。
  他点开通讯录,却在搜寻到她名字又犹豫,算了,宁清昀刚刚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今天一天都不要打扰她,她更喜欢自己待着。
  “阿姨,晚上熬点汤备着,太太如果回来的早给她盛一碗。”
  邓尧把行李放进屋内,抬头瞧了瞧,小声开口:“岑总,法国那边问视频会议什么时候开始?”
  “半个小时后。”岑晔松了领带,心下烦躁,他下意识的坐在宁清晓常坐的那个单人小沙发上,片刻后,“太太出门开车了?”
  沙发旁的储物格里少了把车钥匙。
  宁清晓喜欢把自己的车钥匙和小摆件放在这处,坐在沙发上时总喜欢摆弄把玩。
  阿姨没太注意,忙开了电视打开地下停车场的监控。
  几个相邻的车位里,只剩下一辆白色的奥迪和岑晔常开的黑色宾利。
  那辆岑晔送她的panamera被宁清晓开出去了。
  “邓尧。”
  他一个眼神,邓尧立马会意,“我马上去让人查车子的位置。”
  岑晔眼底漆沉如墨:“查到以后,开车跟在她身后,不要暴露也不要去打扰她。”
  宁清晓这种状态开车,他不放心。
  晚上十一点半。
  邓尧亲眼看着宁清晓从地下停车场上了电梯才给岑晔打电话:“岑总,宁小姐已经上楼了。”
  他下午查到车子最后停的地方是一块墓地,宁小姐在里面一直待到傍晚等天黑了才回了自己公寓。
  邓尧也不敢上前打扰,一直等到现在宁小姐才开车回来。
  他估摸着,今天应该是宁小姐父亲或者母亲的忌日。
  正月十四,宁清晓出车祸的那一日,宁清晓母亲高韵雅在车祸中不幸身亡。
  每年临近的这几天,宁清晓都会没了状态,她喜欢自己一个人封闭在房间里昏天黑地的睡过去,麻木了自己也麻木了记忆。
  可尽管提前努力了几天去适应,到这一天的时候那些不愿触及的记忆却还是会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像是昨日才发生在眼前一般,记忆犹新。
  浑身是血的母亲,被撞的破碎的车子,现场翻滚的硝烟,她周围全是血,鼻子闻到的除了难呕的血腥味、泄漏的汽油味,还有不断涌入的犯事司机身上的混凝土和烟草味。
  她躺在母亲的血泊中,听见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看见警察将她妈妈拉出,却又听见医生宣布死亡的消息……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将宁清晓从思绪中拉回,她大口的喘气,窒息感一点点压迫,手指紧紧的抓住电梯门框才站稳了步伐。
  许久,缓过了胸口的紧张沉闷,她拿出镜子照了照,眼角的精致妆容掩盖了下面的红肿。
  屋内静悄悄的,玄关处给她留了盏暖色的小夜灯。
  不用再去解释今日的反常,宁清晓松了一口气,脚步声特意放慢了不少。
  路过那间琴房时她停下,门没关?阿姨打扫完忘了给岑晔关上?
  手指已经握在把手上准备把门关好,她却猝不及防又换了方向。
  宁清晓轻开了门,进了琴房。
  屋内漆黑一片,只那窗户的窗帘半拉,落了一半的月光照在琴键上,朦胧孤寂。
  她已经许多年没弹过钢琴了。
  可有些记忆却像是刻在她的脑袋里,当手指放在琴键上的那一瞬间,一连串的音符和指尖的规律跳动就翩然浮现,久久不淡。
  琴键上的白皙手指却再未按下,半晌后,宁清晓起身离开了屋内。
  窗外月光如旧,只是窗帘半扬,依稀朦胧的月色照在了那墙角不知站了多久的身影处。
  琴房的位置很好,站在这窗户处能看到下面小区门口的所有风景,宁清晓车子开进小区时岑晔已经在这处站了半小时了。
  这处的窗帘将他挡的正实,屋内又没开灯,宁清晓本就心不在焉,岑晔稍用窗帘遮了下她自然留意不到。
  琴键上似乎还留有她的余温,岑晔指尖落在上面,却在滑过中间某个键时拧眉垂睑,他抬手,指腹的湿润在月色下盈盈如洗,水亮莹泽。
  -
  再回卧室内宁清晓快速卸了妆,因为刚才鼻尖的酸涩这会红肿的双眼更是“不堪入镜”,用热毛巾敷了好一会才缓解了沉重感。
  刚躺下关了灯耳边就传来了声响。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再次传来的琴音却是尤为清晰。
  《雪的梦幻》,她母亲最爱的钢琴曲。
  宁清晓又开了台灯,缓缓拥着被子坐起,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眸,乌黑的睫毛颤颤巍巍的落下几滴清莹的水珠,唇角轻扯。
  原来岑晔一直都知道。
  说不上来到底是感动还是难受的想哭,她擦了下眼,心里那莫名的情绪越来越强烈。在这样的一天,这样的一刻,宁清晓很感谢岑晔的安慰。
  这首曲子与班得瑞一贯的曲风相同,正如他们生活在被称为“世界花园”的瑞士,在音乐中所创造的梦幻般情景也如童话中的纯粹圣地一般,飘飘然的雪花,像落下一片片的棉花糖。
  可能因为前面也是小调慢板的缘故,雪花下的并不大,在这样的朦胧缥缈中,她的爸爸和妈妈一起出现,和记忆中的身影完全重合。
  雪花渐渐消融,父母的身后似有朝阳一般,所有都被染成了金色,明耀、夺目。
  可是声调渐变,副歌后加入了飘渺的弦乐齐奏主旋律,宁清晓才刚迈出脚步,眼前却又换了另一幅光景:
  雪还在下着,但这个时候自己已不是童年,刚出现的那一点感伤也消溶殆尽,时光飞逝,时过境迁,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再。
  而曲子的最后,也与过门相似,呼应开头。琴音清脆悠扬,于灯火阑珊下,伴雪而落,美丽如斯。
  那一夜,宁清晓睡得很好。
  第二日在餐桌上再见到岑晔时她反倒既坦然又别扭。
  坦然的是岑晔知道所有她反常不用刻意解释,别扭的是自己那说不出也分不明的感动。
  “你的手机昨天晚上落在客厅,早上全忆给你打了几个电话,我刚替你接了。”
  “全忆说什么了?”宁清晓坐在他对面,接过岑晔递过来的牛奶喝了口,“是有什么事吗?”
  “她找你,”对上那双一看就是饱受“蹂躏”的眸子,岑晔顿了顿,“你今天还是别出门了,让全忆过来找你吧。”
  他虚眯了下眼:“眼睛。”
  她的皮肤又白又嫩,那双“大眼”自然突兀。
  顺着岑晔的话宁清晓摸了下眼皮,落落大方的解释:“昨天是我妈的忌日,我去跟她说了会话。”
  岑晔面上不显,却还是主动提及:“我知道。”
  鸡蛋的香味在空气中扩散,宁清晓平静的剥着壳,声音和动作一样又缓又轻:“昨天,谢谢。”
  他不止知道昨天是她妈妈的忌日,他也知道她妈妈最喜欢的那首钢琴曲《雪的梦幻》
  “我好像没跟你提起过,”沉默了会,宁清晓抬眸,“我知道昨天晚上不是偶然,你弹奏的那首钢琴曲是我妈妈生前最喜欢的一首曲子,但我没跟你说过。”
  鸡蛋被剥了一半又放回盘子里,岑晔拿起来又接手她的活,嗓音淡淡:“不算是猜到的,也是通过一些你给的信息推测。”
  宁清晓怔了下,她给的?
  岑晔目色平静:“刚订婚时我问你喜欢听什么,你下意识的说出了一首曲子,但我当时没听清,只听见了梦幻两个字,所以你提及了另一首《梦幻曲》。”
  “再后来在黎骏的拍卖会上你提及阿姨弹奏班得瑞的曲子,再结合上次你的异常,钢琴曲里带梦幻两个字的名字并不多,所以并不难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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