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苏的悲惨人生——阖昙
时间:2022-01-10 13:56:14

  “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茆薇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嗯,亿欣大厦停车库发现一具尸体,走,我们去看看。”说完,顾月潭直接上车了。茆薇找到自己的车,跟着顾月潭一起驶出停车场。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亿欣大厦的停车库,现场有一些人正在围观。
  顾月潭和茆薇匆匆进入现场,他俩立即闻到一股异味。眼前一辆崭新的黑色奥迪汽车整齐地停在停车位上,身穿白大褂的法医戴着口罩正在后车厢捣鼓着什么。
  茆薇好奇地走到车后,只见后车厢里一具男尸蜷缩在里面,他的身材看得出有些臃肿,后车厢勉强能够容纳他整个身体。
  整具尸体侧躺在车厢内,看不到具体致命伤口在哪里,尸体上也没有发现血迹。尸体现在还没有腐烂,但已经开始散发腐臭的气味了。
  “得弄出来。”两鬓发白的法医喃喃自语。
  “嗯,直接带回去做尸检吧。”顾月潭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法医找来助手开始移动尸体。
  这时一名身穿警服的同事走了过来,他向顾月潭汇报。
  在今天早上九点钟的时候接到报警,亿欣大厦停车场,有人闻到一股怪味,后来经过几个人的确认,最后锁定了这辆奥迪车。民警赶到现场后,找人打开后备箱,发现里面有具男尸。
  “查到这辆奥迪车的车主了吗?”顾月潭问。
  “查到了。他叫高周,是《晏州日报》的记者,就在这栋楼上班。”
  “高周?”茆薇惊呼道。
  这名字太熟悉了,最近一两年,只要发生什么大的案子,他总是能和警方差不多时间赶到现场,连公安局的同事们都觉得他神通广大的不可思议。
  没想到他会死在自己的车里。
  茆薇随顾月潭来到亿欣大厦十三楼,《晏州日报》的办公地。他们找到负责人向他询问关于高周的事。
  报社的负责人告诉顾、茆两人,自从三天前八月一日见过高周,第二天他就不知所踪了,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他,最后只能报警,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音讯。
  负责人还抱怨,自从高周失踪后,他留下的活都无从接手,记者部的同事正忙得焦头烂额……
  当问起有没有注意到高周的汽车一直停在停车场?报社里有些人留意到了,但并没有在意。
  顾月潭和茆薇回到公安局不久,尸检房那边传来消息,已经证实死者是失踪的《晏州快报》记者高周,死因为窒息而死。
  负责此次尸检工作的赵祥发现高周的胃里有很多纸团,以及嘴里塞着一张纸,这些应该都是死前被逼吞服的。
  所发现的证物迅速送去谈二斗那里进行鉴定。
  晚上回到家,顾月潭一头扎进沙发里,他忙碌了一天,浑身感觉酸疼,就这样躺着,别提多舒服了。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妈的。”顾月潭暗骂一句,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凑到耳边。
  他看都没看就直接接通电话。“喂。”他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怎么了?你是在睡觉吗?”
  熟悉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月潭瞬间清醒了,是妻子徐芸芸的声音,他从沙发上坐起身来,“刚到家,眯了一会。”
  “今天很忙吗?”
  “嗯,有点。”顾月潭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从不在家里讨论工作上面的事。
  “不管多忙,都要注意身体,你别忘了,你还有老婆孩子要养。”
  “哈哈哈……”听到这话,顾月潭感觉特别温暖,“我知道了,我会把你俩养的白白胖胖的。”
  “你知道就好。对了,今天学校的老师通知我,让家人在这个月的二十六号去学校领取三年级的新书。到时候你去不去啊?”
  “二十六号啊?我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空,如果我赶不及,你就替我去吧。”
  “哦……那好吧。”
  徐芸芸的声音有些失望,顾月潭有些过意不去。
  “我正好有件事要问你,你是不是有一个懂法语的朋友啊?”顾月潭岔开话题。
  “嗯,是啊。”
  “你帮我问问,Nous no…… sommes finale……rencon……是什么意思?”
  “什么?你再说一遍。”
  顾月潭又将那句法语重复了一遍。
  “你这句说的不标准啊?你从哪里学来的?”
  “今天认识的一个人告诉我的,说是外国人的祝酒词。我也不明白。”
  “那就是祝福的话喽,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这不好奇嘛。”
  “好了,我知道了,我帮你去问问。”
  夫妻俩又聊了一会,才挂掉电话。
  顾月潭将手机扔在一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
  第二天上午,茆薇带回了鉴定报告。在死者高周胃里发现的纸团几乎都是高周生前所写报纸的剪报。塞在死者嘴里的纸是死者亲笔所写的「供罪书」。
  高周承认自己写了很多假新闻谋取暴利……他还特别提到自己协助嵇苏跟明瑞生物打官司,以及后来还想法设法让嵇苏找康乐养老院索要赔偿……
  光看这「供罪书」让人觉得高周是个唯利是图的卑鄙小人,但是一想到他死的时候遭遇的这一切,又觉得他挺可怜的。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顾月潭皱了皱眉头,最近手机一响基本都没有好事。他拿起手机,看到来电联系人是韩商。
  “顾队,你现在有空的话来趟济民医院吧,嵇苏有话跟你说。”
  刚接通电话,还没等顾月潭开口,韩商就迫不及待地说了。
  看来这小子要松口了。
  “好,我马上过来。”顾月潭匆匆离开办公室。
  汽车快速行驶在马路上,顾月潭最近发现自己开车越来越快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茆薇的影响,还是自己失去了以前的那份从容。
  他很快赶到了北崇区的济民医院。
  在住院楼一楼的吸烟点,顾月潭和韩商坐在一排长椅上,对面坐着嵇苏。
  顾月潭记得上次见他是在四天前,怎么才这么几天不见,嵇苏憔悴不少,他的头发疏于打理,变得暗淡无光,帅气的脸庞此刻长满了胡渣,显得苍老了许多。
  以前他整个人的形象给人感觉特别健康阳光,现在他却躲在阴影处,畏畏缩缩的像只饱受欺凌的流浪狗。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顾月潭问。
  嵇苏似乎觉得冷,他缩紧着脖子,对韩商说:“能给我根烟吗?”
  韩商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打火机,递给他。
  吸了一口烟,嵇苏像是感觉暖和些了。“听说,那个……那个姓高的记者被人杀死了?”
  来的时候顾月潭已经想到,很有可能是高周的死,让嵇苏开始彻底紧张不安了,这才打算向自己妥协。
  “昨天发现他的尸体被人塞进了汽车后车厢里,验尸报告上说是窒息而死。”顾月潭淡淡地说。
  这简简单单两句话,足以击溃嵇苏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嵇苏夹着香烟的两根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两下,眼睛里闪烁着恐惧的神色。
  他咽了下口水,“顾队,你上次问我,以前有没有得罪人。我那时候没有好好配合,希望你不要怪罪我。”
  “我没什么好怪罪你的,这是你自己的事。”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抽了一半的香烟掉落在地上,嵇苏浑身无力的样子似乎要从座椅上滑下来。“我现在就如实交代。”
  顾月潭和韩商互望一眼,他俩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鄙视的意味。
  “那你说说,你以前有没有跟人结过仇,或者有过矛盾,最好说详细点,这对你有好处。”韩商在一旁问。
  “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我觉得有这么两个人最有可能。”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顾月潭和韩商,“一个是我以前老板的儿子。”
  “你以前老板的儿子?这是啥意思啊?”韩商有些搞不懂。
  顾月潭瞬间想起之前看到的关于嵇苏的资料。
  嵇苏以前曾在一家叫青松健身的健身房当教练。后来这家健身房因为管理不善,以及扩张太快,资金很快出了问题,最后导致老板段安斌跳楼自杀了。
  “我十二年前曾在一个叫段安斌的老板身边打工,他在晏州市开了家叫青松健身的健身房。
  后来他做生意失败,跳楼自杀了。他有个儿子叫段浩平,听说学习成绩非常好,现在在市六中当化学老师。”
  嵇苏转向顾月潭,“顾队,我记得你曾跟我说过,要害我的人,脑子非常聪明,而且很有钱。这个段浩平,他可不简单啊,他肯定很聪明的。”
  顾月潭咧嘴无奈地笑了笑,“嵇先生,你不要因为人家聪明就怀疑他是凶手吧。还有,你为什么说这段浩平会想杀你呢?难道你跟他爸的死有关?”
  嵇苏瞬间愣住了,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没办法痛快说出来。
  韩商看了他足足五秒钟,决定吓唬他一下。“嵇先生,你这空口无凭,我们很难帮你的,你还是要考虑清楚。”
  顾月潭适时地点了点头。
  嵇苏看看顾月潭又看看韩商,他的样子特别无助。最后他咬了咬牙,“对,他爸的死我的确要付一半的责任。”
  这越来越离奇了,怎么这事情还牵扯到另外一个人。顾月潭和韩商静静地等待嵇苏吐露实情。
  “事情是这样的。我在青松健身工作了两年,段老板他很赏识我,也很信任我。有一年,我因为忘了交房租,晚上被房东赶了出去,段老板知道后就让我在健身房住了下来。
  后来健身房生意出现问题,为了挽救健身房,段老板四处借钱,终于在银行规定的期限內借到了所需的数目。”
  嵇苏擦了擦额头的汗,“那时候也正巧,他老婆生病住院了,他家里没地方放那么一大笔钱,于是就放到了健身房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当时他急着赶去医院,没有注意到我。”
  说到这他似乎没力气说下去了。
  “于是你就把那笔钱偷了?”韩商问。
  “没有……”嵇苏刚否认,却又觉得不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是不是有人撺掇你,一起打开保险柜把钱取走的?”顾月潭说。
  嵇苏抬头看着顾月潭,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好了,你就痛痛快快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都交代清楚吧。”韩商看他婆婆妈妈的样子,着实有些心急。
  “那天晚上段老板走后不久,我的朋友、他也是健身房的教练,叫温金桥,他来找我。
  那段时间健身房生意不好,我和他经常为今后的出路烦恼,所以时常会聚在一起喝酒闲聊。
  当我们又重新聊到今后的前途时,温金桥说要是有笔钱就好了,我当时随口说了句,段老板刚把一袋子钱放在保险柜里。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就动起了歪脑筋,使劲撺掇我去开保险柜,我没有忍住,就跟他一起把保鲜柜里面的钱全取走了。”嵇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知道保险柜的密码?”韩商问。
  “办公室的保险柜正好朝着室外的一角,我平时留了个心眼,所以当时没试几次就打开了。”
  “事后你俩是怎么摆脱嫌疑的?”顾月潭紧接着问。
  “当时确实怀疑我了。不过我和温金桥早已准备好了说词。我说和温金桥在外面吃夜宵,并一晚上住在他家里了。后来可能找不到别的证据,所以都将罪责推到了段老板身上。”
  “嘿,你就这么对待你们老板的啊?”韩商有些气不过。
  嵇苏羞愧的不敢回话。
  “那个温金桥后来开了力姿健身会所,现在是你老板。”顾月潭忽然提起。
  嵇苏点了点头。
  “所以现在你怀疑是段老板的儿子找你寻仇,是不是?”韩商问。
  “我曾去过段老板家几次,知道他儿子学习成绩特别好,而且前两年听说他儿子当了市六中的化学老师,所以我才想起他的。”
  “这件事我们会查的,你再说说另外一个人。”顾月潭说。
  嵇苏挪动了下僵硬的身体,“另外一个是我以前客户鲍雯和他老公米小枫。”
  呵,这嵇苏终于提到他了。
  米小枫是晏州市从事旅游业的成功商人,他的老婆鲍雯曾经是嵇苏的客户。
  在二年前,这两人的离婚官司闹得满城风雨,夫妻俩互相指责对方出轨。
  当时,嵇苏被怀疑是鲍雯的情夫,还出庭接受过盘问。最后这出闹剧闹了一年多,才草草收场。
  对于这件事,顾月潭也怀疑过米小枫,他特地让大毕和李丁负责米小枫夫妇俩的查询走访工作,最后因为米小枫和鲍雯已经很长时间不在晏州市而作罢。
  “你是怎么得罪鲍雯和米小枫的?”
  关于米小枫的事韩商是知道的,现在他这么问显然是故意的,目的是要嵇苏亲口说出当年的实情。
  “因为米小枫怀疑我勾引他老婆。”
  “就因为这,他们就要杀死你身边所有人?”顾月潭站起身来,来到嵇苏的面前,对他形成压迫感。
  嵇苏舔了舔嘴唇,眼神飘忽,“我……我想是的。”
  “米小枫想要杀你,我能理解,这鲍雯她又是为了什么呢?”韩商不失时机地也站起身,坐到了嵇苏身旁。
  “她……我……”嵇苏慌了。
  “你现在不说,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韩商开始吓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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