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到周末是个艳阳天,东市天气多变但四季不分明,体感温度燥热,说不出的闷。
林景珍念叨着林昭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松土,她向林昭抱怨:“这兜里有金子的人就是爱这些花花绿绿的玩意儿,招虫子不说还得定期打理麻烦死了。”
林昭:“陈叔喜欢,他有空的时候就爱看这些花花草草,可能在陶冶情操吧。”
林景珍嫌弃的说:“还陶冶情操,我看根本没什么屁用,不如不种月季让我换几个丝瓜种下,等到它开花不比那些竹子漂亮?”
林昭不禁失笑,“是没什么用的,不然也不会让你在这儿过了这么多年都没能被熏然些品味。”
林景珍算是听明白了,她有些生气的说:“你这死孩子!明里暗里说我俗呢!”
“没有,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说完林昭赶紧提着小水桶溜了。
橡皮筋从手腕一脱随意盘了个发,一团发低垂搭在后脖,她蹲在一旁挽起袖子就开始做事。
木芙蓉呈粉色,花瓣娇嫩花期也长,林昭食指摁着喷壶沙沙朝它洒水,一会儿又拿起小铲子铲土刨坑,她戴着手套揪出几只虫子捏在指端仔细瞧了瞧,乌黑溜亮,一不小心没拿稳,虫子蹦跶一跳就不见了。
紫外线毒辣,林昭身上白衬衫已经显透出印子,下巴沾了几滴细汗,她拿手背随意一抹,一股子活脱豪迈气。
围墙栅栏外传进几声粗犷的狂笑,算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林昭听到熟悉的笑声手上动作一顿,此时庭院的大门已经敞开。
汪刚进来没走几步就见着林昭正蹲在地上,他倒是眼前一亮,侧歪着头与杨朔面面相觑。
平日在学校里都穿着校服中规中矩没什么新意,他还是头一次见着林昭穿便服,虽然不过普普通通的牛仔白衣,倒是看着还挺清新。
汪刚嘴角一提,叫林昭:“呦,小保姆正干活儿呢。”
林昭依旧自顾自的摆弄手里的东西,她知道大概是陈泽野请他们来家里做客的,但她懒得搭理。
“啧,你怎么跟在学校里一样没礼貌,也不赶紧招呼我们进去坐,再给我们倒杯水解渴。”汪刚继续逗她。
杨朔听着嘴上也一笑,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
林昭眼一瞥,指着大厅:“进去了自然有人招呼你们。”
汪刚:“头也不回一下有你这样对客人的吗?你这态度就不怕我跟野哥说让他扣你们母女俩工资。”
林昭一把扔下铲子。
汪刚咋呼挑眉,“呀,还有脾气了?”
杨朔赶紧打圆场,“算了刚子,走了走了,野哥还在楼上等我们。”
林昭用余光瞥见他们吊儿郎当的摆着腿走了,她才起身才去拿扫帚清理堆积的树叶子,只是心里还在暗自想着他们那一堆人果真臭味相投,动作一下一下挥舞着扫把,连带着扬起一团灰,她用袖子捂住鼻。
屋内都能听到楼下几下男音闹腾声,汪刚和杨朔上了楼梯,进到屋里,见陈泽野两臂长伸搭在阳台落地玻璃窗上。
汪刚到他身旁拍了下他的肩:“野哥人齐了,赶紧的上号,今天咱们组队杀他个片甲不留。”
杨朔:“竟然还能听到你嘴里蹦出几个成语。”
汪刚笑,“你以为我真不读书看字呢。”他又转头问陈泽野,“怎么不出声,盯什么玩意儿呢?”
杨朔也好奇的顺着陈泽野视线往下看,一楼庭院里除了大片杂七杂八的花草树木,就只有林昭蹲在地上不知道又正捣鼓清理些什么东西,三层楼高看的挺清,底下的人左右忙活,楼上的人看的入神。
蓝色牛仔裤尽显腰臀曲线,脸蛋是少女时期独有的青雉娇涩,只是身姿已然曼妙带着韵味,可不经意见到林昭那鼻子小嘴一凑,微内眦的眼皮独有气质,只是那眼朝他们轻轻一瞥就冷冰硬邦的极不协调。
汪刚感叹一声:“啧啧啧三年高中,谁能想到这小保姆竟然越长越正了,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轻声轻气的跟她打个招呼,不过现在她指不定在肚子里死命咒我呢。”
杨朔轻蔑一声:“这有什么,她在野哥眼皮子底下待着哪敢咒骂你。”
“倒也是,林昭这韧劲还得收拾,我瞧她最近有点看不起我们,我估摸着她可能跟赵终成好上了,你看她以前敢这样瞪我们吗?”
杨朔有些惊讶,“赵终成?这不坐她后面那小子吗。”
汪刚点头,“所以啊,小保姆有人靠就有底气了,昨天敢砸野哥今天又冲我们扔铲子。”
“说够没?”陈泽野没好气的出声,头顶上阳光跟个刺一样在扎人,他转身出了阳台却没留神踩上角落里露出一截的水管。
陈泽野一脚踢开,汪刚却捡起来连连摇头,嘴一歪打起注意:“这可是个好东西,拿来用一下乐子不就来了吗?”
陈泽野也就随他,想着大概前几天有人进他房间修理忘了取走,他问:“什么乐子?”
林昭拍了拍帽子上积压的灰,然后戴在头上,编织的帽檐遮住她半张脸,活脱脱一个采茶女的模样,忙活半天就等喝一口透心凉的冰饮,她摘下手套准备进屋喝口水。
没走几步,头上的草帽就霹雳啪啦迎上从天而降的水柱,分流成多股顺着帽檐淅沥沥地流下,林昭疑惑之下用手抱住头,水流却越来越大,直接将她帽子冲掉。
她睁大眼睛朝上方抬头一看,原来根本不是什么太阳雨,而是人工降雨。
那几个罪魁祸首正低着眼眸看她狼狈样,拿着水管还在瞄着她这个目标畅快大笑,爽朗的笑声越来越大,而她尽管睁大眼还是只能模糊地看到三楼上的几个人影。
陈泽野微微颔首,不同于另外两人扯着嘴角大笑,他淡漠观望守着这一出好戏,幽暗的瞳孔里倒映着高高扬着头的林昭。
“笑死我了……这个林昭……”
林昭依稀听到汪刚的声音。
她像个活靶子,水管则是一把钢枪,水流则是多个弹头朝着她扫射,不管她往哪儿奔,总能瞄准到她这个目标。
林昭身上的白衬衫斑驳贴在肌肤表面,勾勒出曲线轮廓,浅色布料遮不住的印子若隐若现,有冲击力的水柱突然停下了。
林昭快步进屋,恰巧看到一个正转过身背对着她的女人背影,林昭脚步缓慢一步一步走着。
浑身凉了个透,盘一团的头发散落凌乱的滴着水,瓷砖上落下一排黑色脚印子,林昭手里攥着毛巾攥的手都发红。
林景珍朝她走来,问:“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林昭反问:“你刚才明明都看到了,现在还要问我吗?”
林景珍面色难堪,几次要开口支支吾吾就是吐不出字。
林昭胸腔一股凉意:“我不要你为我出头,我也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可是你为什么偏要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呢。”
最新评论:
【我倒是觉得文笔不算薄弱呀(对我来说读起来通顺就行,本人一目十行式看小说哈哈哈)】
【好坏,我喜欢】
【陈暴君承认喜欢人家又怎么样呢】
【好看好看真的好好看,虽然才看两章,但是我好爱这种题材,这种人物关系啊啊啊——
想养肥的,可是忍啊忍啊没忍住,还是跳进坑了……希望大大不坑,希望结局he……(?_?)……】
【女主这个性还有她这朋友】
【能不能不要一句话一分段……文笔薄弱,我猜作者不会超过20岁。】
【飞了两次鸽子了】
【大大,吓死了】
【好好看,大大加油】
-完——
第 3 章
第三章 林昭发呆的时候喜欢转笔,看着笔杆在指尖左旋右转思绪也就飘渺地走远,最近她时……
林昭发呆的时候喜欢转笔,看着笔杆在指尖左旋右转思绪也就飘渺地走远,最近她时常觉得难以集中精神反应都迟钝,就连印刷纸张上的符号字母数字在她看来都像是一连串的经文。
遇到解不出的题就立马跳过,寂静中只听得到周围学生沙沙翻阅着试卷的摩擦声,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应付小测。
墙上壁钟分针过点,讲台上男老师手往讲台上一拍,利索地说:“收卷,都别动笔了啊。”
卷子收走后,林昭整个人往桌子上一趴,考多少心里也有个大概了,她喜欢用剩余的时间来估算自己的分数,一般猜的八九不离十。
正是午饭点,大部分人成群结队搭着肩出教室往食堂走,林昭对钟琪摇摇头,钟琪只好跟其他人去吃饭。
赵终成刚才偷偷记下了道大题,赶紧往本子上一写,然后伸长脖子往林昭考试的位置上瞧,还好她人没走正合他心意。
他起身坐到林昭前面的椅子上,没想她正在睡觉,他无奈只好默默收起本子走人。
林昭却听到动静抬起了头。
赵终成开口问她:“不去吃饭吗?”
“不饿,就是困,怎么了吗?”
赵终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这题你是怎么算的。”
林昭:“卷子都收上去了……”言语之外,是大可不必的事情。
赵终成低声回:“没事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而已。”
林昭拔开笔盖:“我也是随便写的,估计也不对,但是你想知道我可以写给你。”
赵终成翻开本子递给林昭,林昭低着脑袋,手指捏着笔头在纸张上着墨写下公式,指甲盖圆润光洁修剪的规整,赵终成小心翼翼的抬起眼帘,视线从她的指甲盖处往上移,脸部轮廓清晰可见骨感强,他悄然地打量一番她的模样,她的眼低垂,睫毛呈扇形展开。
印象中,他没见过林昭披下头发的样子,她总是简单的扎个低马尾,几缕短碎发飘在额角,虽然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气但恰是最称她,温润中游夹一丝慵懒,简简单单便是最好。
“给。”林昭放下笔。
笔扣在木桌上的声音令他回过神,他看了几眼后带笑意说:“我跟你是一样的解题思路,不过我太粗心竟然算错了一步,答案肯定也错了。”
林昭又说:“我的不一定对。”
赵终成心里衡量几下,缓缓开口问林昭:“现在还早,不然我们一块去吃点东西?”
林昭拒绝:“我真没胃口,你去吧。”
意料之内的回答,赵终成习以为常,他推了下镜框,“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回位子上去了。”
她淡淡的点了下头。
赵终成刚要起身,课室后方几声骚乱,一些别班的男学生密密麻麻的堆在后门,教室里好些学生都纷纷蹭起头看热闹,有人小声的说:“七班的人来找事儿了。”
七班,林昭也就知道那几个人,只是这样洪亮又闹腾的让人心烦的声音,她大概知道是谁来了,她又快速巡视几眼,没有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像是验证她的猜测,汪刚立马扯着嗓子趾高气扬冲着整个教室怒吼:“昨个儿放学后你们班是哪几个兔崽子打折了金风两手臂,赶紧利索地滚出来!”
没人敢应。
“人都死哪儿去了?”另外的小个子男生仗势装腔。
“我他妈倒要看看你们班谁这么狂。”
一群人叽叽喳喳犹如悍匪。
年少的少年总轻狂自傲,仿佛骨子里都被注满了热血,称兄道弟的情谊不说真假,但义气忠胆必不能是虚的,林昭的座位不太好,靠教室里面倒数第二排,那些人冲突就在教室后门。
“敢打不敢承认,行!”
条件反射,林昭自然随着汪刚的声音稍稍朝后门瞥了一眼,汪刚莽撞易怒的模样令她不禁冷哼一声:“幼稚。”
随口低微一句话没人会注意,她不喜欢看热闹,待在角落靠着椅背慢悠悠地转过脸,视线却蓦然突兀地撞上一双狭长的眼。
陈泽野隔着几个空荡荡的座位与她呈直线并排,她座位的对立面,他单脚抵着墙面,姿态散漫,冷冽的眼直勾勾的像要剜去她身上的肉。
林昭本以为没看见他人影就可以全然当他不存在,却还是有些坐立难安。
班里的男生不知怎么就与汪刚那帮人推搡起来,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山雨欲来之势。
赵终成当惯了和事佬,他推了下镜片,匆匆上前用壮实的身体挡在两边中间,嘴里念叨着:“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何况那几个你们要找的人根本不在教室里,有什么冲突现在调解不了等会儿可以去找老师协调。”
“找老师?四眼仔,你在逗我笑排小品呢。”赵终成吸引了汪刚的注意也转移了火力,汪刚看着他,又转头盯上林昭。
他嘴角上提,打趣两人:“刚才你不还在含情脉脉的看着林昭,两个人在座椅上你侬我侬像一幅鸳鸯图。怎么,现在有空来管闲事了。”
赵终成慌张失措,侧头羞怯地看着林昭。
汪刚继续说:“我看你还是去护住你的马子别在这儿丢人现言,何况小保姆惨兮兮的模样需要靠进你怀里找些安慰。”
满室哄堂大笑,一帮人扯着嘴嘲笑。
赵终成疑惑:“你说谁小保姆!?”
“林昭林昭。”汪刚刻意而为,再三重复。
“你再说一遍!我警告你不要在我们班挑事,而且你这样说一个女孩子还要不要脸?”
“我还就挑事儿了,何况棒打鸳鸯我最爱看这出……”
林昭低下头,她的名字被一次又一次不怀好意的提及突然被波及推入漩涡中心。
她试图屏蔽他们的话,无果后起身推开椅子走出教室,她脚步飞快余光闪过班里那些人的嘴脸,几年来,她遇事第一反应还是逃。
可还没走几步,身后,赵终成已被一脚踹到她脚边,周围几张桌子被撞的掀翻倒地,桌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赵终成嘴里闷沉呻疼。
林昭止在原地,她回头,赵终成正倒在地上正揉着胸口,左手食指还顽强指着陈泽野质问:“你踹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