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察觉到了厉婉宁的奇怪，走到她身边，也看到了厉轩的车，她有点儿惊讶：“他怎么来了？”
“我们有点事情谈。”厉婉宁放下手里的热水，回身把外套套在了身上，走到门口去换鞋：“明天还有工作，妈你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给青青打电话也行。”
母亲跟着厉婉宁到了门口，没有接这句话，只是看着她：“宁宁啊，你最近是不是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厉婉宁蹲下身系鞋带，听到这话，仰起脸来看着母亲，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婉宁妈妈靠在墙上，叹了口气：“我知道整个厉家，你也就能和厉轩说上两句话，但是以前你也很少和他联系的，怎么现在，他都开始到家门口接你了？”
母亲这话说得没错，不过，她也不好直接跟妈妈说，是自己求厉轩调查慕阳的，整件事情说起来，倒是有那么几分的稀奇古怪，在加上慕阳的不轨意图，也不过是自己的猜测，也未必就是真了，这种事情，怎么和母亲说？
“厉雨婷不是签进我们公司了么，或许，是厉总让他来跟我疏通疏通关系。”厉婉宁心口胡说了一个理由，但很快就看到母亲那双戏谑的眼神。
行吧，这个理由，确实是够烂的了。
“没什么的，你别管了。”厉婉宁抓起手提包，推开门，急匆匆的下了楼，厉婉宁母亲也没有在说什么，回到窗台前，看着厉轩下来给她开门，两个人坐着车扬长而去，心里有点儿担忧。
这个丫头，离了婚，就越发的放肆了。
只可惜她已经大了，而且事业有成，任凭自己说什么，也不过就是耳旁风而已。
厉婉宁坐上了厉轩的车，她看着开出了妈妈的小区，才急急的问：“大哥查到什么了？”
厉轩看着前面的路，微微笑了一下：“你就这么着急啊？看起来，对这个小子，还是挺上心的。”
厉婉宁转了转眼睛，她听着这话里的味道好像不太对：“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误会什么了。”厉轩怂了一下肩，顺带打了方向盘，车子掉头，开到了另外一条路上：“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猜想，是不是误会。”
厉轩很少这样和厉婉宁说话，这让厉婉宁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她不敢在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坐在副驾驶想对策。
厉轩听到身边安静下来，转头看了一眼厉婉宁，笑道：“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做贼，心虚了？”
“大哥!”厉婉宁皱起眉头，语气不太有好，厉轩举起一只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神色恢复了正常：“我是想要找个地方请你吃饭的，但是你这位大明星太惹眼了，还是算了吧，不给你添麻烦，我找个地方停车，咱们就在车里说。”
这倒是很合厉婉宁的心意，鬼知道她每一次出去吃饭，都心惊胆战的怕被人认出来要合影签名，尽量还是能不出现在人群中，就不出现在人群中吧。
她点点头，看着厉轩把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小巷里，旁边路灯照射下来，能稍微有一点儿光亮，厉轩打开车里的灯，转头看着厉婉宁：“其实我也没有查到这小子的信息，只是查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也是想问一问你，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线索。”
线索……
这个环境这个对话，厉婉宁觉得自己很像是地下党接头，她不太习惯，苦笑了一下：“你说吧大哥。”
“我记得你出道之前，在莫家工作过？”厉轩打开车窗，点起了一根烟，手搭在方向盘上，重复：“莫安山”
莫安山。
这个名字对厉婉宁来讲，已经太久远了，她稍微反应了一下，才想起了记忆力那个脸上总是挂着笑的莫总。
她不太懂厉轩为什么会提起他来，正想问，就看到厉轩从上面遮光板上取下了一张照片：“那你看看，你认识他么。”
第92章 莫家的前尘往事
厉婉宁接过照片，借着车里的车灯仔细分辨了一会儿，她第一眼看上去，确实没什么印象了，但是联想到莫安山，她似乎从脑海里，挖掘出了一些什么东西。
她看向厉轩，试探着说出两个字：“柳叔？”
柳叔是莫家的大管家，也是莫安山的心腹，当时她被安排到莫安山的别墅里，负责整个别墅的安保程序，顶头的上司，就是柳叔，所以对他还勉强能够有些印象，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厉婉宁不明白厉轩此刻是什么意思：“柳叔不是早就死了吗？”
“谁告诉你他死了？”厉轩勾起一丝冷笑，他看上去，和平时不太一样，一半的面目隐没在车子的阴影里，分辩不出喜怒：“莫安山工厂爆炸之后，里面的尸体就连警方都认为是莫安山和柳叔的，但是也有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不过是金蝉脱壳，莫安山甚至柳叔，这两个人，压根就没有死。”
厉婉宁双眸震动，这句话像是迎头给了她一击一样，倒不是说她和莫家有什么关系，只是这么多年，那么大的一个新闻，怎么现在，反而出现了另外一种解释？
她觉得厉轩这话说的，没有什么根据，可信度也不高：“这是警方认定的莫安山和他的心腹柳叔自杀了，他两个儿子和情妇，在出国时被警方拦截，也出了车祸死了，不到三天，莫家全家都没了命，才致使许多事情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结果，这是警方当时已经下了结论的，大哥，道听途说的事情，不能相信。”
厉婉宁身处娱乐圈，她知道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能编造的多可怕，所以更加觉得厉轩恐怕是听了别人的什么话才对。
可没想到，厉轩摇了摇头，掐灭了手里的烟，丢到窗外：“如果莫安山和柳叔都死了，那么柏瑞，为什么现在到处在找柳叔呢？”
“柏瑞？”厉婉宁愕然重复：“在找柳叔？”
厉轩点点头，他把照片接过来，又放回到遮光板里：“你让我查那个小子，我就留意了一下儒辉现在的两个管事的人，柏瑞和敛卿，然后发现，敛卿最近一直在追查柳叔的下落，柳叔有一个侄子，前一段时间也到了安阳。”
他低下头，笑得有些吊诡：“我托一个公安朋友，看到了他来安阳时的监控，人是好好的来的，可走的时候，就剩下了一只胳膊。”
他竖起一个手指头，挑眉看向厉婉宁：“他到安阳市，唯一见过的人，就是敛卿。”
“话说回来。”厉轩清了清嗓子，神色认真：“我也没有那个本事去监视这个人，所以也不能确认他是不是就见过敛卿，可就凭这种做事风格，能在安阳市无声无息的砍掉别人胳膊，这种事儿你觉得除了柏瑞和敛卿，还有别人能干出来吗？”
前面的话，厉婉宁听着都有些漏洞，但是唯独最后这句话，她似乎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的确是这样，能这样在安阳市胡作非为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两个人了。
“他为什么对柳叔的侄子动手？”厉轩见厉婉宁的表情缓和下来，知道她已经接受了这件事，趁着打铁：“我觉得，他就是想要逼问出柳叔的下落。”
“柏瑞的干爹和莫安山是磕过头的兄弟，这件事安阳人都知道，这么多年柏瑞干爹一直在国外，莫安山的案子过去这么多年了，国内也平静了，柏瑞开始重新调查当年莫家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厉轩叹了口气，停住了话头。
虽然厉轩没有在说下去，但厉婉宁的脑子却在飞快的转动，当时莫家许多事情被翻出来，导致全家被警方控制，最后走向家破人亡，这些事情背后许多细节都很诡异，其中一件让人猜测最多的，就是莫家那些不为人知的，见不得光的事情，是谁捅出来的。
厉婉宁隐约记得，那个时候她在莫家，似乎无意间撞到过一次莫安山和柳叔的谈话，两个人虽然都是客客气气的，但是能够明显感觉到，柳叔的说话言语间，对莫安山，已经不是十分尊敬了，甚至带有许多挑衅的意思。
他们仿佛是在谈条件，厉婉宁记忆最深的，就是柳叔跟莫安山说，莫总，有些血不放出来，憋在心里，会出大问题的。
当时厉婉宁还奇怪，柳叔一直称呼莫安山为老爷，为什么这个时候，忽然叫起了莫总，结果没有几天，警方的人就控制住了莫安山名下所有的公司，甚至是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不过是一个员工，背调结束，整件事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警方就没有在控制她，在加上那个胡搅蛮缠的小少爷，厉婉宁离开之后，就没有在回去过。
现在结合厉轩的话，感觉整件事情如果仔细的追查，恐怕还会有更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因。
“那么……”厉婉宁这一次张口，有几分艰难，她清了清嗓子，挑起眼睛：“大哥这么在意莫家的事情，还特意把我找出来，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吗？”
这句话问出口，厉婉宁的心也提了起来，她有点担心厉家会牵扯到莫家的事情里，毕竟她和儒辉签了合同，更何况敛卿都已经动手砍人了，可见他们是打定了注意要将当年的事情调查清楚。
如果最后真的和厉家有关系，那她在儒辉，恐怕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仇从天上来，她觉得，她还是要先知道这些事情，才能想要应对的办法，不至于某一天，突然被敛卿卸了胳膊。
她当然是害怕的，毕竟她也算见识过那个人的手段。
“很难说。”厉轩明白厉婉宁的意思，他摇摇头，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七年之前，我接触公司的业务也很少，不像现在这么内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跟你说这些不是给你打预防针的，我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柏瑞这样的人，他对那个叫穆阳的人既然这么照顾，就说明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这个人，多半和柏瑞的干爹有关系。”
第93章 计划
“而且，如果说穆阳和柏瑞的干爹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慕行，肯定就也有关系了。”厉轩清了清嗓子，把自己的调查和猜想和盘托出。
厉婉宁靠坐在椅子上，大脑有些空白，她原本只是想要知道慕阳究竟是谁，他的来路又是什么，可是没想到却牵扯出来这么多的事情，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交织在一起，非但没有让慕阳的身份更加明朗，甚至越发的模糊起来。
外面悠悠的飘起了雪花，没想到，冬季的第一场雪，竟然下在了初春，厉婉宁长叹了一声：“这些事情确实足够复杂，但是和我的关系都不大，无论是莫家还是厉家，我都不太在意了。”
她的这句话，不像是说给厉轩的，反而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厉轩暗暗点头，他当然明白，厉婉宁对厉家是恨之入骨的，对莫家也没有多少在意的成分，正如她之前一直说的，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母亲，她一直是孤零零的活着。
谁又不是呢？她好歹还有一个母亲可以依靠，而自己，才是真正一个依靠的人都没有。
“如果你希望，这件事情我会继续在跟进的。”厉轩转头看着厉婉宁，眼神里似乎有无限的温柔：“你不用担心柏瑞那边，我有分寸。”
厉婉宁摇摇头，婉拒了厉轩的好意，她没有注意到厉轩的眼神，现在的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刚刚说过的那些事情上：“这些调查，都只能是无限的接近真相，至于真相究竟是什么，还是要当事人亲口说出来才行。”
她停顿了一下，重新打起精神：“谢谢你大哥，我知道在厉总的公司里，你原本就如履薄冰，还要挪出精力，替我去打探这些事情，我真的很感激你。”
“别这么说。”厉轩有几分不好意思，挪开了眼睛：“我们原本就应该互相照应的，有事情，可以尽管麻烦我。”
似乎从小到大，厉轩对她都是充满了耐心，厉婉宁真的是打心底感谢他，她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带好帽子，准备下车，但是手刚搭到车门上，就听到厉轩在身后忽然说道：“我看了新闻。”
厉婉宁一愣，回头看着厉轩，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厉轩笑了笑：“恢复单身了，你不准备庆祝一下？”
“是恢复自由。”厉婉宁无奈一下，拉开车门走下了车，车窗慢慢摇下去，厉轩探出头来：“我也认识一些商界精英，你有没有兴趣啊？”
厉婉宁的白眼都要翻到脑后去了，她躬下身，歪头看着厉轩：“我也认识一些娱乐圈新晋小花，你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啊。”
厉轩似乎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这让厉婉宁惊讶了一下，因为他从来都是对自己的事情避而不谈的，怎么今天就有了兴趣。
可随即，她就看到慢慢上升的车窗，将两个人隔了起来。
厉轩还是那个厉轩。
厉婉宁冲着车窗拜了拜手，她没有叫车，也没有让小林来接自己，而是拎着手里的包，慢吞吞的往家里走。
这里和家距离不远，又是夜深人静，她难得能这样肆无忌惮的走在街上，还是很享受这种感觉的。
而同时，她的脑海里也在复盘着今天厉轩说的那些话，她在想，究竟是慕阳和柏瑞的关系近一些，还是儒辉的董事长慕行，和柏瑞的关系近一些？
而且慕行和慕阳，真的没有关系吗？慕阳说他是穆桂英的穆，这件事靠谱吗？甚至……
厉婉宁腾的停住了脚步，她忽然回忆起来，在安泰酒庄的时候，她也曾在某一个瞬间觉得，慕阳很像莫家的那位小少爷，只是因为她有些记不起来莫家小少爷的模样，就只是那个感觉很是相似罢了。
如果说，柳叔没有死，那么是不是也可以推论，莫安山也没有死，如果他能找到金蝉脱壳不死的办法，应该也会有办法救走自己的两个儿子吧。
据说当时车祸是因为冲卡导致的，依照莫安山的性格，是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冲卡的，会不会，这也是一个金蝉脱壳的办法？
这样推论下来，那有没有可能，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慕阳，就是当年莫家的那位小少爷？
厉婉宁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布满了全身，她感到头皮发麻，那晚他带自己吃的牛肉面，也是当时自己在莫家工作时经常吃的，还给那位莫家的小少爷买过。
而且，如果慕阳是莫家那位小少爷，那么慕行，会不会就是他的大哥，莫安山的大儿子？也正是慕阳出现在儒辉之后，慕行才离开了儒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