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宴和顾厉在吃饭时已经聊了不少工作上的事情,加上俩人的对象关系好的不行,所以也挺合得来。
“你平常给叶倾鲤送什么东西?”裴之宴忽然问。
“通用的衣服包包珠宝,还有声卡麦克风之类的。”顾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要送你女朋友礼物?”
“是我老婆,谢谢。”裴之宴纠正。
“不要挑衅我这个未婚人士,我还能给你提点意见。”顾厉冷嘲热讽。
裴之宴收敛了一下,正色道:“就是你之前说的珠宝包包衣服之类的,她真喜欢的早就自己买了,而且她还有个拍卖行,她在这方面懂得可比我多多了。”
“那你就给卡给她让她自己刷呗?”叶倾鲤刷他的卡可是刷得很欢快,顾厉理所当然地想。
裴之宴叹了口气,苦笑道:“问题是,卡她拿走了,绑定的手机一个月才发了一条消费消息,还是买的大米。”
“……”顾厉抽了抽嘴角,“可能她是真的不缺钱。”
随禾平时衣服有专人做,小说收益充足,版权费以及拍卖行的分成数不胜数。离开剧组之后,不必要的社交也减少了,账户几乎是只进不出的状态。
相比之下,叶倾鲤虽然不缺钱,但是她大手大脚惯了,娱乐圈的消费高,女明星的需求又大,随便一件高奢成衣都几十万上百万,心情好了动辄请一个团队吃饭,反而常常出现月光族的现象。
“既然她什么都不缺,”顾厉顿了顿,“要不就展示一下你理科生的浪漫,要不就粗暴直接一点,把钱直接转给她。”
“理科生的浪漫——”裴之宴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哥们任唯远好像专门给林音做了一个专属软件作为生日礼物,嫂子也特别喜欢。
但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勇敢,第二个就是拾人牙慧了。
“直接转给她?她真的不会退回来吗?”裴之宴真的怀疑她会存进他给她的那一张卡里。
“我听倾鲤说她又开始更新小说了?不如你直接打赏给她?就算是匿名打赏,知道有人这么喜欢自己的作品,对于创作者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裴之宴深以为然,等随禾的新文《遇见》第二天更新的时候,干回了自己打赏的老本行。
随禾看见打赏以后若有所思,看着那个巨额打赏里面还有一三一四充满暗示意味明显的数字,随禾勾了勾唇。
“你有账号吧?”
“有吧。”裴之宴地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给我看看?”随禾嘴角噙着笑。
“就是一个游客账号,有什么好看的。”裴之宴回避。
“是吗?”随禾的眉眼弯弯,“可是这个打赏的账号看起来也是一个游客账号诶。”
随禾的笑声好像羽毛挠在裴之宴心上,裴之宴羞耻想要隐瞒。
“你是在怀疑我吗?”裴之宴抿了抿唇,微微的焦躁浮上心头,“最近公司在跟进重大项目,我没什么流动资金了。”
裴之宴满脸写着老子很穷,老子囊中羞涩,老子才不可能豪掷千金。
随禾歪了歪头,“这么说,你现在是一穷二白喽。”
“……”裴之宴顿住了,“也不能这么说,老婆本还是有的。”
“别急嘛,我又不是要悔婚。”随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版税钱还不少,养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亲爱的,你不是电脑技术很好吗,不然帮我查查这个账号的IP吧。”
“……”裴之宴一脸抗拒。
“不然我去找公司的技术小哥帮我查好了,反正这种大额打赏一查就查到了。”随禾幽幽一叹,“话说我们公司的技术小哥人蛮好的,善良的小帅哥想来也不会怕麻烦的。”
裴之宴没说话,随禾就当他默认了,准备去拿手机,谁知刚转身手就被死死抓住了。
“?”随禾生拉硬拽了一番,但扣着她的手纹丝不动。
随禾转身看着裴之宴,挑了挑眉,仿佛一个无情的审批者。
随禾刚买回来的日落灯,暖洋洋的橘色灯光打在裴之宴脸上,落上半明半昧的光影。他低着头一副赧然的样子,耳朵尖还带着一点绯红,自从随禾和他在一起后,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他难为情的好像纯情小处男的样子了。
随禾乐不可支,不受控制地笑出声来。
“承认了?”随禾声音里明显带着因为憋笑而导致的颤音,“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这不是你第一次给我打赏啊,第一次的时候我们好像认识才不到一个月——那个时候你就目的不纯了?”
裴之宴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多希望这样的憨批事不是自己做的。
“你说你要打钱直接给我就行了,打赏可不全归我,还要平台分成呢。”随禾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调侃道。
“之前给你的卡你也没用过。”裴之宴反驳,“就只买过一袋大米。”
裴之宴对随禾用他的卡只买了一袋大米这件事好像非常介意。
“这样啊。”随禾没想到还真有人主动上交自己的财政大权,略加思索后开口,“可是现在都是手机支付,也不刷卡啊。”
唯独那次随禾买大米用了卡,还是因为手机快没电怕自动关机。
“那你不能在手机支付添加银行卡那一栏加上我的银行卡吗?”裴之宴颔首。
“这就加。”随禾依言添上裴傲娇的银行卡,眉眼含笑。
“别笑了。”裴之宴的语气少见的硬邦邦。
他越是不肯自己笑,随禾就越想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哈哈哈。”
真男人从不说可爱,裴之宴恶狠狠地咬住的随禾的唇,随禾的笑声被迫戛然而止。
这人莫不是恼羞成怒了,随禾想。
第三十九章
辞旧迎新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困。”随禾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随禾平常是挺自律的人,生物钟一直很准,除了有些时候大半夜被裴之宴折腾狠了体力不支,不然绝不会赖床超过五分钟。
“昨天玩久了吧。”难得一家人齐聚一堂,他们两个和温晴裴易寒一边吃热腾腾的饭菜一边唠嗑到半夜。
“起不来就算了,爸妈又不在意这些小事。”裴之宴不甚在意。
“算了算了,马上还要去老宅,我还是起来吧。”随禾闭着眼睛坐起来,在被子上摸索着自己的衣服。
“穿反了。”裴之宴轻笑,“我帮你穿,你再眯一会。”
大年初二是去女方家拜访的日子。第一次是很讲究的,因此提前好几天裴夫人就帮忙备好了礼。
夫妻俩也没费神,在裴宅吃了早点,稍作休息后就开车去了随宅。
随宅不在云城商圈,选址比较偏远,但正因此,空气清新,环境清净,最适合艺术创作。
不过也因为离裴家有些距离,路上车辆拥挤,两个人到随宅附近时已经快到饭点了。
车停在巷子外面,随禾牵着裴之宴的手走进了随宅。
年前很忙,虽然和裴之宴来过两次随宅,但都只是和长辈们吃个便饭的功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之后,裴之宴又去法国出差了很久,随禾一直没有带着他细瞧。
严冬封锁了大地,往日的青葱绿意好像被青石板吞了一样,周围是一片清冷,唯独墙脚的腊梅忙里偷闲地开了花,洋洋洒洒一片金黄。
随禾踩着青石板,笑眯眯地说:“我打小就住在这,刚刚进来的那个巷子里有个面馆,我最爱吃的,等有空了带你去吃。”
随宅是五进五出的庭院,除了未进门就能看见的迎风怒放的傲梅,里面还有不少玉兰树,枝上挂着不少小巧的红灯笼,像风铃一样晃晃悠悠,尽显新年的吉祥如意。
“姐,你回来啦。”随星眉飞色舞地笑着跑了过来,给随禾来了一个熊抱。
随星上下一看,随禾把秀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发上插了一根仙气十足的沧蓝仙鹤流苏发簪,里面穿了件一字排扣水蓝色中式复古大襟领如意旗袍。
旗袍有竹枝暗纹,袖口一圈花鸟手工刺绣,外面披了件保暖的米色大衣。不知道是裴家伙食好还是怎么样,随禾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清瘦了,气色红润不少。
而裴之宴穿了墨蓝色的针织衫和米色的双排扣大衣,和随禾站在一起,两个人十分和谐,相得益彰。
看见裴之宴,随星很是上道,当即笑眯眯地叫了声“姐夫”。
裴之宴笑着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似乎有点愉悦,把手里的礼物给了随星。
“我的?”随星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嗯,阿禾说你是学钢琴和美术的,钢琴你应该有自己顺手的,就挑了套颜料给你。”
姐妹两个,随星学钢琴和美术,随禾学古琴和美术。虽然都是美术,但并不相同。随禾是跟着裴老爷子学的中国画,但随星更偏爱浓烈奔放的西洋画,水墨画虽意境深远、余韵悠长,但和她的调性实在不符合。
“哇,这不是我一直想找的天然矿石颜料嘛,不愧是我姐夫,眼光就是好。”看到心心念念的颜料,随星喜笑颜开地吹彩虹屁。
“你也太好收买了吧。”随禾孺子不可教地摇了摇头,对她不成器的样子很是无奈。
“你是不知道,我的新年礼物十个里有八个都是公仔,我都二十好几了诶,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幼稚?”随星愤愤不平地吐槽。
“因为——”随禾顿了一下,“大家都觉得你很可爱,所以才想要送你可爱的礼物。”
“真的吗?”随星的眼睛突然就亮了一下,痴痴的样子好像在颤颤巍巍的旧房子里发现了埋藏已久收藏宝贝的玻璃盒。
“那是当然,想想就觉得可爱。”
随星笑眯了眼,“我先把东西拿回房间,大哥,二哥还有阿泽都到齐了,就等你们了,赶紧地进屋吧。”
随禾一进大堂就看见了随泽,随禾以为自己已经算了不怕冷了,没想到随泽比自己还强,上面一件绿色的卫衣,连个外套也不穿。
“穿这么少他们没说你?”随禾质疑。
“so?咱们半斤八两。”随泽冷酷地重新带上自己的耳机。
学个外交是应该这样阴阳怪气的吗?中英文交杂?
“你别管他。”随星已经哒哒哒地从自己房间里跑回来了,“他最近失恋了,跟吃了炸药包一样。”
随禾和裴之宴俩人和长辈们一一拜过年,随老爷子和一众长辈给小辈们发了红包。
“这不公平啊,爷爷,为什么姐的红包比我的厚?”随星哼哼唧唧地表示不满。
“阿禾第一次带之宴回来过年,还是新婚燕尔,多给一份不是应该的?”
“早知道我也带人回来了。”随星小声逼逼叨叨。
“嗯?你也有对象了?”随老爷子立刻吹胡子瞪眼。
随星吞了吞口水,“没,我瞎说的,我有对象怎么可能不告诉您呢?”
“诶呀呀,说回姐姐姐夫,他们年后不是要办婚礼吗?场地啊,新房啊,请哪些客人你们趁着难得人齐多商量商量,别光顾着我呀。”
随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哪能不清楚随星那点弯弯绕绕,也就是不说破罢了。
说到随禾和裴之宴的婚礼,大家话题果然多了起来,大厅里热闹非凡。
直到开饭时依旧是人声鼎沸的,既是过年,定然要热热闹闹的,因而饭桌上也不拘着平日里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大家一副和气丛生,但随禾的两个表哥随烁和随森可没那么容易接受裴之宴。
之前两家商量婚事时,俩人都在外地,没空出时间回来,但疼了二十年白白嫩嫩的小白菜被拱了是事实,一个两个思量着怎么给裴之宴来个下马威。
随家人多,年轻一辈原本就有五个孩子,随烁、随森、随禾、随星、随烁,前两年多了大嫂傅尚颜,现在又多了裴之宴。
随老爷子干脆让小辈们单独开了一桌,一来一桌坐不下,二来也避免小辈们太拘谨玩不开。
送上门的机会,随烁和随森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两个心思昭然若揭的老狐狸分别坐到了随禾和裴之宴旁边。
桌上摆着不少佳肴,寓意好的诸如心想事“橙”八宝饭、“花开富贵”的白菜猪肉、“四喜福袋”的鲜蔬蒸饺、“鸿运当头”的剁椒鱼头……工艺复杂的诸如文思豆腐、鳗鱼饭、用绍兴酒炖的笋干老鸭煲、佛跳墙……
“王妈的手艺又进步了。”随禾看着满满一桌子菜不禁感叹道。
“可不是吗,姐,爷爷可是特地让王妈给你炖了你喜欢的老鸭汤,你快点尝尝。”对面随星笑眯眯地说。
“姐夫,你都不知道,阿泽小时候为了研究鸭子的生物构造,解剖了姐养了两个月的鸭子,后来她就化悲愤为食欲,疯狂吃鸭鸭。”
“嗨呀,鸭鸭这么可爱,怎么能吃鸭鸭呢?”随星嘴上说着,筷子却直直得伸向了鸭鸭。
“……”随禾扶额,怎么家里的一个个就知道翻她的黑历史呢?刚刚长辈们和裴之宴坐一块儿聊天,尽拿着她小时候的事取笑。
竹笋老鸭汤放在裴之宴的右手侧,离随禾不算特别远,但也得站起来才能盛到汤。
裴之宴刚刚拿起汤匙准备给随禾盛一碗,就看见随烁把手上已经盛好的老鸭汤给了随禾。
裴之宴顿了顿,觉得可能只是一个巧合,转而去夹四喜福袋,再一次,裴之宴被截胡,随森把一个晶莹剔透的四喜福袋放到了随禾的碟子里。
裴之宴:……
随禾:……可怜的团欺
这会儿随泽倒走出老子是仰望星空的悲伤少年的氛围了,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想去凑个热闹,参与“男人之间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