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怎么……”
桑伊人的舌头快被她咬断了,大姨妈三个字,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陈映沉思了会儿,有了答案,:“生理期。”
“你……怎么会……知道?”
被戳穿的桑伊人脸色越来越红,现在几乎连脖子耳朵都成了番茄色。
“这是常识。”
更别提他们寝室里还有一个为了女朋友忙上忙下的历尚,影响是避免不了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看起来不太好。”
他的口气听起来有些焦灼。
“是不太好,”桑伊人抓住的重点是常识两个字,“可能衣服被……”
女人的常识,他从哪儿得知?
“等我一下。”陈映回到自己位置。
他从随身背的书包里抽出一件外套递过来,这几天海市的气温都不太稳定,他就带了外套,以防天气突变而自己没有应对能力。
“穿上。”
“这……”桑伊人迟疑,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这一定会弄脏他的衣服。
不理会她的扭捏,陈映不由分说把拉链拉开,将衣服罩在了她身上。
“扣好。”
他叮嘱。
“谢谢……”
桑伊人一边摸索拉链一边说,手指在颤抖,因为过于慌乱而不能完成一个简单的动作。
见她如此颤栗,陈映索性蹲下身,轻柔地拨开她的双手,帮她把衣服扣了起来。
“把东西收一收,我们现在回去。”
“好。”桑伊人应和,她刚想站起来,忽然想到可能椅子也有了血,便又坐了回去。
“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会儿。”
“胡说八道,”陈映沉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来处理,把东西收好去外面等我。”
严厉的陈映是桑伊人很少见到的,但她执意倔强,只好垂头表达她最后一点意见
“我自己可以的!”
她执拗说。
对方觉得她不识抬举也好,今天她不能再丢人了!
他耐心极好地蹲下身来仰头望她:“听话。”
桑伊人应声看向他。
心动摇了,她不该回应。
因为陈映有一双让人无法说出不的眼睛。
“这恐怕……不好。”
尚存的理智帮助桑伊人问出。
“你不相信我?”
他努眉问询。
“不是……”
桑伊人用力摆头。
“那就是了,听我的,去外面等我,还能走吗?”
陈映边说边试着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
大姨妈是磨人的小妖精,桑伊人被折磨得虚软无力,在他手下,只能像丢盔弃甲的败军任其摆布。
“可以……”她弱弱回应。
在她起来之前,陈映让开路,并转过身去。
桑伊人把帆布包挎好,不敢回头去看椅子上多么狼狈,她把脖子缩进他的外套里。
被包裹了。
柠檬薄荷的味道,就在她的四周蕴绕,浓烈滚烫。
呼吸之间,有了些急促,桑伊人双手环抱地靠住墙壁,脚尖不安地戳着地板。
所幸今夜自习室的人并不多,应该没人会看见……
不对,不是被陈映发现了么?
胡思乱想中,她忽然意识到陈映已经不再是几年前十几岁的少年。
26岁,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他一定谈过了女朋友,所以才会知道生理期的事情。
噗。
不知道他会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子?
大概得跟他一样好看吧?
陈映收拾好残局,随后赶了出来。
东海的绿化是城市里大学做得最好的,两个人走在回程的路上,空气里飘得都是新鲜树叶的味道。
大姨妈顽劣,每次来都会给桑伊人带来惊喜,双腿越来越沉,桑伊人迈开的步子也越来越小。
他尽量配合她的微小步伐,直到瞥见她街灯下苍白的脸。
“伊人?”
陈映试着叫她。
“嗯……”桑伊人看向他,视线微微有些朦胧。
“你怎么样?”
“还好。”
她看看四周,距离宿舍好像不远了。
身子歪歪斜斜的,每一步都有要跌倒的可能性,陈映皱紧了眉,干脆一把拉住了她。
隔着一层外套,陈映也能触碰到她皮肤的冰冷。
眉宇被担忧捏成一片山川。
“嘴硬。”
天与地旋转,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桑伊人有了几分清醒。
“你这是?”
后背是他的手臂,托住她的力道不强不弱,在紧张感与安全感之间。
“送你回去,”陈映注视她,“抱紧我。”
浑浑噩噩地,桑伊人竟然照他说的那样做,双手环绕在他的脖颈,脑袋滑到他的肩窝。
没法顾忌这样的动作多么亲昵,桑伊人疯狂下坠的腹部渐渐让她失去理性,现在的她只想要一点点舒服。
一点点……
“很疼吗?”
陈映开口。
“不许说敷衍的词语。”
想到她的语言风格,陈映抢在她回答前重申了规则。
桑伊人艰难地抬起眼眸,嘟囔:“有一点……”
说话的呼吸从陈映的毛孔拥簇进来,脉搏被刺激,飞快在他身体里鼓动起来。
手臂微微收紧,桑伊人感觉自己与陈映的距离到达前所未有的近。
一呼吸就会交织,一抬眸就满世界是他。
“靠着休息会儿。”
陈映轻声说。
“嗯。”桑伊人浅浅应了他。
去往寝室楼还有一段距离,陈映抱着她,一路小心翼翼地,心神与体力都在遭受考验。
薄薄的一层汗在他额头浮现,怀中的桑伊人迷迷糊糊,她半眯半睁着眼睛,视线被陈映的侧脸填得满满当当。
“陈映……”
她叫他的名字。
“嗯,怎么了?”
陈映垂眸,她娇软的模样叫他再也移不开目光。
看见他满额头的汗,桑伊人心里不免有些过意不去,她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指尖碰到他的皮肤。
陈映的心脏砰地一下,没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您的观看~
第45章 你跟他只差3岁
气氛变得有些奇怪,原因就是桑伊人忽如其来的动作。
明亮的眼睛盯住她,似乎在看一件怪诞的事情。
她骤然缩回手。
如同触电一样,指尖还是麻的。
这种动作,好像不雅。
“都有汗了……”
“你、不用这么着急……又不是生病。”
哆哆嗦嗦地说完,桑伊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干脆就把头埋回熟悉的肩窝。
她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事?
胸腔快要被悔恨的火烧成火炉,凉爽的夜晚,桑伊人却一丝凉意都感觉不到。
逾越且……意义不明的事情,这会带来误会。
懊悔让桑伊人只能选择沉默,解释就像掩饰,男女之间的事,最好的方法是避而不谈。
“我不想你太难受。”
唔……
大脑冻结成冰块,被陈映这番话。
是普通关心的话语,但听来总让她有种飘然的悸动感。
温度从头顶蔓延,让桑伊人整个身体僵硬不已,她偷偷朝他递去几分视线。
开始滚烫,脸颊、耳朵和脖子。
挂在他脖子上的手掌快要没力气,桑伊人努力维持住,回答他:“今天谢谢你。”
还是回归到这样的话题会比较正常。
“你是该谢谢我。”陈映顺坡下马地说。
“那请你吃饭?”
别扭的氛围稀薄了,桑伊人能正常呼吸了。
对方用鼻音不快地嗯了下,似乎不太满意。
“那你要什么?”
桑伊人好奇。
陈映顿了顿,问:“什么都行?”
“当然是我力所能及的。”桑伊人说,万一他要天上的星星怎么办?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桑伊人隐约觉得不对味,随即他接上话:“那你一定能办到。”
此时,已逼近研究生宿舍楼。
桑伊人看见附近熟悉的苏格拉底雕像,拍拍他的肩膀:“放我下来吧,快到了。”
宿舍楼人来人往的,要是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她倒是无所谓,可陈映一单身男青年要是被误伤,那她可担不起这责任。
“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陈映没撒手,“这样,你叫我一声哥,就当你的感谢了。”
“你不讲道理……”
桑伊人直起身子,视线能与他保持在一个水平面。
“力所能及的事。”
陈映把她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
“你说过不占我便宜的。”
桑伊人气急败坏,甚至于忘记了需要维系一定的距离。
与具有一定蛊惑力的人进行交流,距离是取胜关键。
闻言,陈映忽然停下了步伐,在一颗巨大的松针前,灯光被尖锐的树叶分割成绚烂,漂亮得无与伦比。
“占便宜?”
嗓音添上了几分侵略性,是桑伊人从未听过的语调。
“你不会不认账吧?”
出奇的冷静,桑伊人还可以质疑他。
“我反悔了。”
不讲理的笑容如此诱惑,至于桑伊人的心跳无形之中漏了几拍。
“你……!”
桑伊人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他会这么直白地赖皮。
“快叫!不然我不会放你的。”
他挑眉胁迫,看起来非要占据一次上风。
“不讲诚信……”桑伊人鼓起腮帮子。
“嗯?”
陈映冗长地低吟。
他故意钳紧她,迈开了大步流星的步子。
离开松针和丝线一样的光。
苏格拉底的石雕越变越小,橙红色的宿舍楼越来越大,桑伊人摸不准陈映究竟在想什么。
但行为,就是在捉弄她。
她天生皮薄如纸,胆小如鼠,底线禁不住试探,于是在接近下一位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石雕时决定向他投降。
“好了……”
服软的声音一出,陈映就眼角含笑。
“陈映大、哥,可以了吗?”
对方拧了拧眉:“听来总觉得很粗糙的样子,不过算了,今天放过你……”
双脚落地,久违盛满凉气的地面,桑伊人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没大没小!”桑伊人刻意退了几步,才故作凶狠地讲他。
陈映咧嘴笑起来,难以让人再教训他。
“能自己回去吗?”他走上前去问。
“没问题。”
桑伊人点头。
“还有啊,以后记得叫哥哥,不是大哥。”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了。”
说就说,非得动手动脚,一只大手盖在桑伊人头顶揉了揉,留下宽厚的温度。
她又不是小孩子。
虽然表情和嘴巴都在表达不满,但桑伊人的心,却无比温暖。
“衣服,洗好了还给你。”
她细声道。
“不还我也没意见的。”
陈映耸耸肩。
“哼,你该不是想让我一辈子叫你哥吧,小弟弟,做人要有点良心哦……”桑伊人翘起嘴巴说。
“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了。”
对方正经地思量了会儿说。
认真的样子让桑伊人觉得他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只有影子陪伴桑伊人,但她并不觉得孤冷,身上的外套暖和得异常,使得她两颊都是坨粉坨粉的。
“你俩跟兄弟结拜似的!”
听完桑伊人的描述,温月月一鼓掌,把桑伊人从回忆里拉出来。
嘻嘻哈哈的笑声炸开,像春节时的礼花。
兄……兄弟?!
桑伊人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什么话啊你这是……”
“不过看起来,倒真是他像你大哥,你像他小弟。”温月月捂嘴笑道。
“你才是小弟呢,我再不济也能当他姐好不好!”
桑伊人不快哼道。
“陈映?”
身后有些熟悉的声音让陈映的脸色骤变。
“是你啊。”
他摆正表情,回头去跟对面跑过来的女生打招呼。
气质翩翩,身姿婀娜,叶悄然一身时尚的衣裙,看上去与网页里的女明星没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