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你在嫉妒乔远，也在嫉妒鹿鸣，你在嫉妒他们比你年轻，比你帅，赚得钱也比你多。凭什么乔远一个刚刚出道才三年的小屁孩，就能当那么大制作的男主角，而你这个影帝只能给他做配”
“凭什么，凭什么那些年轻人，那些小孩子什么都不用做，连太阳都不用晒，只用站在镜头前挤眉弄眼，就能赚到几百万，几千万，你这个真正付出劳动的人，得到的却少之又少！”
“我没有……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没有你为什么杀乔远！”
“那是因为……”刚刚吐出这四个字，沉默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右上角的监控，不说话不出声了，平静了下来，淡淡的笑了笑，慢慢的坐了下来，喝了口水，还漫不经心翘起了二郎腿。
“许警官，你诈我？”
第15章 血色收藏
“我只是在引导你陈述事实”
“事实就是，我没有杀人”沉默摊了摊手，十分认真，“凶器呢？证据呢？光凭你们在地道里找到了一块破布，编了个这么大的故事就说人是我杀的啊？我也学过法律的，许警官”
“你没有杀人，为什么要对我的同事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呵呵呵……”沉默继续笑道，“我只是一时兴起，想和警官们开开玩笑，练练身手，我们演员嘛，随时都在戏里，谁能想到警察们的身手那么弱啊，如果你们要告我，我也没办法”
“就是不知道这桩事情告上法庭，是谁比较丢脸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许警官，没有证据，你们只有权扣留我四十八个小时，应该早就开始计时了吧……”
“我会让你看到证据的！”
许知意留下最后一句话，扶着温暖出了审讯室，女孩全身都在发抖，一出来就推开了他，在饮水机前面灌了好几杯水，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盯着她这反常的状态。
她喝完了水，杯子都没放稳，就跑了出去，听见外面传来了法拉利发动机的轰鸣声，许知意赶紧跟了出去，还不忘给他的队员们留下任务。
“继续看监控，在三十六个小时之内把那个女粉找出来！”
发动机轰鸣着，炫红色的法拉利像是长了翅膀，在路上飞驰着，女孩的手紧紧的捏着方向盘，脚踩死了油门，风从车窗外吹进来，长长的头发狂飞乱舞。
许知意开着黑色的大奔跟在她后面，一路都按着喇叭，停车，暖暖，停车！
可前面的女孩就像是没有听到，丝毫没有减速的样子。
车高速冲进了南山别馆，撞坏了门口的护栏，门卫大叔都吓了一跳，骂骂咧咧的追着法拉利，焦急的叫着“停车”！“停车”！
温暖像是失了魂，开着车横冲直撞，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男人，才急刹了车。
天已经很黑了，小区里根本没有什么人，言肆就坐在花坛旁边的长椅上，膝盖边围绕着四五只流浪的小奶猫，他拿猫粮喂着它们，轻轻的摸着它们的猫，浅浅的笑着，多像一个天使啊。
的女孩下了车，冲到了他面前，满眼睛都憋着泪，“哥哥……”
言肆顺着声音抬起了头，刚刚从椅子上站起来，温暖就冲到他的怀里，把他抱得紧紧的，“哥哥，我好想你，我好害怕，杀了人就是犯罪对吗？杀了人就是犯罪对吗？”
男人弯着嘴角温柔的笑了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没事了，暖暖，回家了，就没事了，忙了一天饿了吧，哥哥去给你做好吃的”
两人牵着手上了楼，后面跟上来的保安，气喘吁吁的才赶到，正要冲上去教育她一番，许知意拦着他们解释了好久，赔了好久的礼。
他在这里站了很久，直到七楼那个窗户的灯亮了，他才离开了。
后半夜，天阴沉了下来，天上浓厚的乌云像是憋了一场大雨，但是第二天清晨洒下来雨水，却是细细绵绵的。
春雨如油，天蒙蒙亮，乔米就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将茉莉花圃那边的落地窗微微打开了一点，好让雨水飘进来滋润到这些春天的小精灵们。
蜷缩在茉莉花圃旁边的小奶猫听到了响动，扬起头看了看，又懒洋洋的躺了下去。
许知意打了一把黑色的伞，拎着早餐从门口进来，乔米赶忙去把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顺便叫醒了办公室里所有的人。
“起床了，起床了，许队早餐都买过来了……”
审讯室里还关着那个嫌疑犯，他们又在这里熬了一整夜，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乔远案发之前三天武明山五个路口的监控路线，只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打了会儿盹儿，但可惜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武明山原本就是影视开发区，平日里上山下山的多是剧组工作人员，从监控录像上来看，是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每一个上山的人都找到了下山的影像。
起初，他们也在怀疑，那个女粉丝，是不是从未开发地带上下的山，所以避开了摄像头，但是乔米和莫子昂法医这两个勤劳的人都把那附近跑遍了，没有再发现其他草木破坏的痕迹了。
他们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抱怨着那女粉丝是不是长了翅膀飞进去的，许知意坐在位置上，打开电脑按开了三月十四号武明山各个路口的监控录像。
他倒了杯水，靠在了椅子上，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路口进进出出的，大部分都是搬着器械的工作人员，偶尔有几辆小车经过，也都能在晚一点的时间找到下山的路径。
时间已经到下午了，补了一个回笼觉的同事们都醒了，乔米给大家买来了一份盒饭，还送了一份到许知意面前。
忽然，他看到了一辆“蓝天旅行社”的大巴，这辆车很大，至少可以乘坐五六十人。
“这个蓝天旅行社联系了吗？”许知意问到，陈标立马凑了上来，“联系了，他们是去武明山春游的旅游团，车里面一共有三十个人，十二位男性，十八位女性”
“把女性人员名单要过来，如果有照片，也都要过来，安排她们来警察局验DNA”许知意道，“如果还找不到，就按照监控录像和交警大队一起去查！”
“啊？”陈标啃着鸡腿，都蒙了，“许队，这工作量太大了吧……”
“大也没办法！先从这十二个人查起，把一些年龄不适的，平时不接触网络的剔除”
“好的，许队……”
说完，许知意队长就打开了自己的盒饭，电脑调了个画面，搜索了一下乔远粉丝的相关新闻，热度排名第一的就是乔远粉丝包围锦城电视台，逼迫锦城电视台台长道歉的新闻。
鼠标再往下滑，其他的无非就是乔远粉丝应援，为他举办生日会，送花，送礼的新闻了，只在一个很小的角落，发现了一个链接，新剧发布会，乔远遭粉丝强抱长达三分钟？
许队长放下了筷子，眯着眼睛点开了这条消息。
视频的画面里，乔远和电视剧的主创团队站在一起，拿着话筒亲切的向粉丝们致谢，“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支持《倾城》这部戏，这也是我第一次走进大银幕，以后一定会拿出更多更好的作品……啊！”
乔远话音未落，一个穿着黑衣服戴着鸭舌帽的女粉冲了过去，死死的抱住了他，场子上瞬间乱成了一团，两个安保过来足足拖了三分钟才把那位女粉丝拖走。
她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七左右，身材偏瘦，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黑色的鸭舌帽以口罩，看不清脸，但是在安保把她强拉下去的时候，许知意眯了眯眼睛，按下了暂停键。
那个女孩的右手手腕露出来的部分有一个刺青，是乔远的乔字，如果把袖子往上撸，应该是刺了乔远的名字吧。
“许队，旅行社说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把客户资料调给外面，但是他们到武明山的时候拍了一张合照，我先发给您啊”许知意嗯了一声，电脑上收到了一张陈标发来的图。
这个旅行团都是年纪很大的老人，只有一个年轻人，身高身材都和视频里面的那个女孩差不多，也是一样穿着黑色的外套，戴着黑色的帽子和黑色的口罩，手插在裤兜里，站在人群中格外瘦小，手腕，她的手腕，手腕……露在裤兜外面的这个颜色，是，刺青！
“找到了，小标！”许知意大叫了一声，所有人都放下午饭，围了过去，“旅行社，电话，立刻拨过去！”
电话只嘟了两声就接通了，是蓝天旅行社的前台，电话按了免提，许知意道，“我是锦城刑警支队大队长许知意，现在要求你们立刻提供三月十四号武明山旅游团，一位年轻女性的姓名”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是一阵嘈杂的声音，仅仅三十秒，对面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许警官您好，我是当日旅行团的导游，我们三十个成员只有一个略微年轻一点，叫彭若水”
听到这个名字，乔米立刻坐下来在系统里检索了。
许知意继续问道，“她为什么要参加这个旅行团，有没有和你们一起下山？”
“这个女孩我印象可深了，我们是一个夕阳红的旅行团，都是老年人，我怕她玩得不进行，和她说说要不你等下周，下周我们有一个年轻人的团，可以烧烤啊唱歌啊，更适合她一点。她说不行，一定要和这个团一起去，回去的时候她说要一个人在山上多看会儿风景，让我们先走了！”
“知道了，谢谢！”
电话刚挂，乔米就把她的地址查出来了，“许队，彭若水，二十四岁，锦城本地人，现在住在长明小区，十二栋304号”
许知意转身就走，乔米，邢伟和陈标都跟了上去。
刚出门就看见温暖从法拉利上下来，温暖问道，“怎么了？有行动啊？我和你们一起去！”
“小伟，你和温暖在警局……”许知意虽然是这样命令的，但是温暖还是跟着他们上了警车，只留下邢伟一个人还站在原地，“许队，我也是警察，为什么不让我去！”
许知意没有再说什么话了，直接让陈标开了车。
第16章 血色收藏
长明小区是一个没有修电梯的老小区，几年前翻修过一次，很多楼层都改成了一居室，适合单身独居的打工族租用，警车开到门口，小区里下棋的老大爷和跳广场舞的老大妈都注意了过来。
单身独居的女孩，门口都装了防盗门，同事们站在门口，让乔米这个学生样的孩子去敲门，最大程度上降低她的警觉。
“您好，我是您楼上的住户，晒的袜子掉在您阳台上了，可以进去捡一下吗？”
过了一小会儿，防盗门里面的木门开了一个小缝，露出了一张脸，黑眼圈很重，脸色苍白，是典型的网瘾少女，她看了看外面站的年轻女孩，应了一声，“好的，麻烦你稍微快一点，我不太喜欢陌生人”
“刺啦”一声，门开了，她的手腕上，真的有一个刺青，就是乔远的名字。
站在乔米身后的三个人迅速冲了上来，强行硬挤了进去，冷静的观察着客厅里的陈设，彭若水慌张不已，“你们是谁，你们是谁！出去，出去！”
陈标出示了自己的警员证，给她敬了个礼，“同志你好，我们是锦城刑警支队，现在怀疑你与一宗谋杀案有关，请你协助调查……”
“谋杀案……不……”她眼神慌乱，语言也乱七八糟的，看起来精神都有点失常了，“乔远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乔远不是我杀的……我看见他了，我看见他了……”
客厅里关着窗帘，黑黑沉沉的，没有什么异常，他们进到了卧室。
卧室里很小，只有一张床，一个写字台和一个衣柜，床上的枕头旁边放着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和在武明山山洞里发现的那个牌子一模一样。
墙上四处都贴着乔远的海报与照片，有的是在发布会现场西装革履，有的是在机场穿着休闲服行路带风，还有的穿着居家服，端着粥，笑得阳光灿烂。
“不要……你们不要碰我的乔远，你们不要碰我的乔远，乔远是我的，是我的……”彭若水想要冲进来，陈标将她拦在了卧室门口。
许知意拉开了衣柜，他们看见了，也惊讶了。
灰色的棒球帽，蓝色的外套，白色的T恤，白色的裤子，白色的运动鞋，白色的毛巾，还有自拍摄像头，GPS信号器都沾着大片大片鲜红的血放在真空袋里，保存得整整齐齐的，袋子里还积下了厚厚的一层血水。
凶器，水果刀也在这里，还沾着血，没有做任何清理，放在真空袋里。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警局里的同事还忙忙碌碌的，沉默还被拘留在这里，只要再过几个小时，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但不幸的是，许知意和陈标进来，将凶器甩到了他面前，“法证方面鉴定，这把水果刀上的血和乔远的一致，凶器上也找到了你的指纹，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不可能！不可能！”沉默激动得站了起来，手腕上的手铐都晃荡直响，“我看见了她在清理乔远的尸体，把所有的东西都放进了真空袋，不可能会留下指纹，不可能会没有清理凶器！”
“终于承认了，影帝？”许知意挑了挑眉毛。
“我原本一直想不通，你那么恨乔远，时间还很充裕，为什么没有看着乔远死，现在我知道了，你在行凶的时候，被发现了是吗？你的第一反应就是扔掉了凶器，逃离现场”
“所以，你回地道穿回戏服的时候才会那么慌乱，被地道里的道具勾破了衣服，你正准备走，但是仔细又一想，她既然看见了，不如连她也一起杀了，所以你又折了回去”
“但意料之外的是，你折回去之后，看见她正在清理乔远的尸体，还将乔远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真空袋里，你索性就将计就计了，让她带走凶器，清理干净，这样一来，警察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你做了几年警察了……”沉默瘫坐在了椅子上。
“不长，不过我们家从前都是在金三角抓毒贩的，刑警还是第一个”
“她为什么没有把刀擦干净，她明明把乔远都擦干净了，为什么没有把刀擦干净……”
“这是一种占有到病态的心理，她是乔远的粉丝，对乔远的爱已经到了近乎疯魔的地步，她为了见乔远一面，可以在武明山上等待三天，她会把乔远清理干净，是因为想让他走得干干净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