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远处也并不远,就是西奥多的度假别墅。羽琴看着周围持枪巡逻的保镖,就知道自己现在估计是个人质。西奥多那个老狐狸,还是留有后手的啊。
今天陈玉楼说他找到了另一种开天眼的方法,可以让西奥多此前的努力不白费,所以他和鹧鸪哨就又下到地下去了。在他们的编造的仪式里,这还需要很多特定生日出身的华裔来帮忙,所以趁机把一群此前结交的帮派人士也弄了下去。
托马斯也过来了,他陪着羽琴,在别墅里等待结果。只是他没想到,这里突然就出现了这么多的守卫,“Miss夔,你枪法好吗?”
“比你好。”羽琴稍微有点紧张,她倒是不担心鹧鸪哨,只是自己这是第一次要单独面对危险。不过一旦鹧鸪哨成功了,这些保镖没了老板,他们也不会拼命的。大家都是拿钱办事,不至于要赔上性命。
“我穿了一身锁子甲,不知道有没有?”托马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发出了金属摩擦的声音。
“没有。”羽琴摇摇头,她还没听说过锁子甲能挡子弹的呢,“不如你把圣经放在胸口的位置,我觉得那可能还比较有用。”
“好!”托马斯真的立马照做了,将圣经塞到了马甲的胸口处。
羽琴白了他一眼,走到窗前,朝那栋夸张的建筑看了过去。突然间,她看到沙漠好像活了一般,开始浪起来了。
“托马斯!上帝啊!”她语无伦次,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面前的景象。
“我眼花了吗?Miss夔为何你要呼唤我的上帝?”托马斯站起来,也要走到窗边。但他却一阵头晕,连脚都站不稳。
“等等!”羽琴看到沙漠起起伏伏,而脚下也晃动不已,她突然就明白发生什么了。
这是地震!加州本就处在地震带上,10-20年就会发生一次大地震。不过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他们还没有经历过较大的地震,他们并不会立刻明白。
“实验所那边出事了,肯定是神灵愤怒了,他要惩罚世人,惩罚西奥多先生企图窥探神界的行为!快跑吧!不然沙漠就会将你们都吞噬,变成祭品!”羽琴大喊着,自己似乎都要入戏了。
这些保镖有部分是外聘的,有部分其实就是教徒。一半被吓到了,四散逃跑,而另一半则是往实验所敢去,想要救老板。
不过依旧留下了两个肌肉男,看守着羽琴和托马斯。
“我们不能呆在这里,这房子地基是建立在沙子上的,太容易倒塌了。”托马斯也大叫了起来,并冲了出去。
在天灾面前,凡人总是无力的,哪怕是肌肉男,也怕被埋在石头之下。
羽琴和托马斯都跑在前面,等那两人出来的时候,羽琴用唢呐砸了其中一人的脑袋,而托马斯则是用胸口掏出来的圣经砸的。
将两人捆在了棕榈树上,羽琴和托马斯就往着实验室那边赶去。他们的计划里可没有地震,那隧道也不知道坚不坚实。万一垮塌了,那就麻烦了。
因为地震,沙丘改不了方向,地平线都扭曲了起来,羽琴无法确定面前的建筑是倾斜了,还是她视觉受到了影响。
建筑里出来了一些人,看装扮,都是当地帮派的。还有一些西奥多所谓的科研人员,他们都受了伤,不过看起来是因为地震,而不是争斗。
羽琴便又大声将刚才那些渎神的话语又说了一遍,这次她还添油加醋,引用了圣经里不少灾难的前兆。那帮人都很清楚自己是在崇拜什么,地底的邪神其实已经让一部人有了逃离的念头。只是西奥多不放他们离开,他觉得这些人是要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偷走。
趁着这个机会,便鸟兽散了。
和托马斯一起,还有几个胆大的帮派成员,他们一起进入了倾斜的建筑内。羽琴看到电梯门已经被巨大的力量所扭曲了,合力将其拆掉之后,她看到了塌陷的电梯井。
“鹧鸪哨!”她大喊着,但下面浓重的漆黑却是沉默,没有任何动静。
“吹唢呐啊,Miss夔!”托马斯此刻倒是能保持冷静,他看到羽琴背着的唢呐,觉得这乐器每次都能救命,说不定这次也可以。
羽琴拿起唢呐来,她顿了一下,仔细思考着曲目。
这一次她没有再选现代的曲目,而是吹一首经典的《百鸟朝凤》。这首曲子她不但是吹给鹧鸪哨和陈玉楼听的,还是吹给那些孩子们听的。她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没有被放弃,还有同胞在努力着拯救他们,逃离这个魔窟。
“啊啊啊,痛痛痛!”陈玉楼惨叫着,挣扎着,从那倒塌的神像之下爬了出来。
“你没事吧?脚断了吗?”鹧鸪哨差一点就被砸到了,还好他动作敏捷。用自己那只机械的胳膊,他将陈玉楼拖了出来。
“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我刚好恰好在神像的脖子那儿,有个空间,没被砸到。”陈玉楼不是运气好,而是一开始就算准了的。只是他们的计划是把这地下炸塌,让西奥多无从研究起,顺便毁了这个基地。但是没想到,地震先来了,炸*药也意外被引爆,地下就完全坍塌了。
西奥多和他那帮信徒刚好在神像之下,压得死死的,烂烂的,估计混在一起,铲都铲不开了。
“快,我们要去那些隧道里把孩子都救出来!”鹧鸪哨见他没事,就连忙要跑出去,救其余那些孩子了。
“不准走!”突然他身后响起了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正中他那只机械手臂,打得火花四溅。
“你还没死啊?”陈玉楼扭头一看,西奥多居然从神像残骸之中爬出来了。他浑身是血,好像除了手部完好之外,其他地方都稀烂了。尤其是他的脑袋,都被砸成了多边形,十分不可名状。
第25章 鱼香肉丝
“啊!”苏珊的惨叫声突然响起,她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手中拿着一块石头,就要往西奥多头上砸去。
鹧鸪哨眼疾手快,他立马转身一个箭步冲到了苏珊身边。一手打掉了她手中的石头,一脚踢飞了西奥多手中的枪。
“让我杀了他!”苏珊当然恨西奥多,她五岁之前虽然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但总比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好。而且和她一起来到这里的孩子里,最后活下来的,也没有几个。她一天天长大,仇恨也越来越深。生长在黑暗之中,负面的阴影简直就像树根一般深种。
“不行!”鹧鸪哨自然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手中沾血,她现在获救了,日后就会有光明的人生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背负上什么。
“为什么?你跟他是一伙的吗?”苏珊抬起眼来,用那双失败的鬼眼看着鹧鸪哨。
鹧鸪哨心头一痛,看着这样的眼睛,似乎几千年前那些被殉葬的女子都复活在了他眼前。
“杀人这种事怎么能让女孩子来做呢,交给叔叔们就好啦。”陈玉楼把西奥多的枪捡了起来,毫无心理障碍地开了枪。
枪声散去,好似鸟鸣的乐曲声却响了起来。鹧鸪哨听了听,就知道是羽琴在吹唢呐了。她在上面一定很着急,他必须快一些了。
和陈玉楼一起,把关着的孩子们都救了出来,一共有十来个。沿着电梯井艰难地爬了上去,他们运气比较好,没有再遇上较强的余震。
看见从碎石堆里爬出来的鹧鸪哨,羽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撕碎了裙摆,用布条遮住了这群孩子的眼睛。对于他们来说,阳光是致命的。估计要等上很长的时间,他们才能适应地面的生活。
休整了一番,羽琴和鹧鸪哨就带着这群孩子回到了唐人街。至于圣地亚哥那边,就由当地的帮派去处理了。他们大肆宣扬这次地震是神罚,还将西奥多所做的事情描叙得无比邪恶。三十年代的美国还是受宗教影响很深的,异教徒遭难从来都喜闻乐见。
一边帮着那群孩子调养身体,羽琴一边就计划着要开餐厅了。耽搁了这么久,是该抓紧了。
在她心里最急的倒不是这个,而是跟鹧鸪哨完婚。
虽说戒指也送了吧,亲也亲过了,但除此之外两人就再无进展了。她真的很急,只恨鹧鸪哨是块木头,无论她旗袍开衩有多高,他都好像没看到一样。倒是那陈玉楼眼尖,每次都要多瞄几眼。
一边炒着菜,一边叹着气,不知道不觉,手就抖了好几次。
“夔姑娘,你的口味真的越来越重了。”陈玉楼一边吃,一边摇着头。他吃一口菜,起码要扒三口饭才能中和那咸味儿。
“那你去找口味清淡的啊,干嘛坐我这儿!”羽琴把气都撒在了他的身上,鹧鸪哨她舍不得。看着他的脸,她都说不出重话来。
见她今日心情不好,陈玉楼表示理解,女孩子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这样。他端着自己的饭碗,再端了一盆肉,到海边去一边看美女一边吃了。
鹧鸪哨却没陈玉楼那么机智,他单纯只是觉得羽琴不喜欢人家说她做的菜不好吃。所以他拼命吃菜,齁得他把茶水,汤水都喝了个干净。
“下午干嘛呀?”羽琴换上了笑脸,托着腮问鹧鸪哨。
“下午要先去救济院那边看看孩子们,之前照顾的嬷嬷说他们情况好了不少,让我过去讨论下一步计划。然后晚一点我会去商会那边,餐厅要开业了,总要办得热闹些。然后族里有人从田纳西那边过来,晚上可能就到了,我得去接。”鹧鸪哨的安排非常满,连吃晚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我跟你一起去!”羽琴一听就炸了,这样下去猴年马月能结婚啊。而且等到餐厅开业之后,她也会忙碌起来,岂不是更没空了。
“好,苏珊肯定也想见见你。诶,要不然咱们做点饭菜带过去吧,她喜欢你做的鱼香肉丝。”鹧鸪哨还是很细心的,对孩子。苏珊在疗养那段时间里,羽琴经常给孩子们送菜过去,希望家乡的味道能安抚他们受伤的内心。后来救济院的嬷嬷从羽琴那里拿到了菜谱,她就没再去过了。
“嗯。”羽琴点点头,转身就进了厨房。不过她此刻心中极度不平衡,他都记得苏珊喜欢吃鱼香肉丝,那他知不知道他们有多长时间没独处过了?简直不像个直男,都不想那些事的吗?难道说她是女色魔,一天到晚尽想些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事情?
又生气,又郁闷,又无处发泄。她剁着肉,把肉丝都弄成肉馅儿了。
“我来吧。”鹧鸪哨跟进了厨房,他看着那团肉馅儿,知道这肯定做不成肉丝了。
在他切肉丝的时候,羽琴回去把那颗钻戒戴在了手指上。她今儿必须得提醒一下他了,不然要等他主动,估计苏珊到时候都嫁出去了,她还是他未婚妻。
等她回到厨房,鹧鸪哨已经把鱼香肉丝给炒好了,“平时都是你在做,不过我有偷师。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鹧鸪哨拿起筷子,他夹了一根肉丝,吹了几口,确定凉了,才喂到了羽琴嘴边。
见他这么细心,羽琴总算是心情好了一些。她吃了肉丝,但满口的酸味却让她又不爽了,于是便一口咬住了筷子。
鹧鸪哨正准备收回手来,却发现她么松口。这拔也拔不出来的感觉让他莫名有一丝燥热,老脸一红,他竟有些手足无措。
还好咬了几秒羽琴就松开嘴了,不然她口中的唾液就要流出来了,“酸了一点点,酸甜辣的比例一定要控制好才行啊。”
“知道了,夔大厨。”鹧鸪哨用微笑来掩饰了自己的异常情绪,他将菜装进了饭盒里,带到了车上去。
羽琴又拿了一些之前做出来的糕点,一起去到了救济院。
这家救济院是唐人街华裔商会开设的,能在这里开店的华人都非常能干,也积累了一些财富,所以那些养不活孩子的人就会把孩子扔到这儿来,希望他们能被好人家收养。甚至白人和黑人的孩子,都会出现在这里。
羽琴做的蛋黄酥,蛋挞都很受欢迎,这群孩子大多数是甜党。她给苏珊单独做了千层酥饼,因为这孩子是咸党。
“羽琴姐,你这戒指好刺眼!”苏珊正准备接过千层酥饼的时候,就被羽琴的钻石戒指闪瞎了眼。她的眼睛现在已经可以看正常的东西了,但钻石的光芒对她来说还是太过耀眼了些。
“啊,对不起。”羽琴连忙将戒指调了一下,把钻石转到了手心的位置。
“你和哨子哥哥是要结婚了吗?那我到时候能来参加吗?”苏珊一边吃着饼,一边问道。她在救济院呆着也有点烦了,很想去其他地方看看。不过她对其他人还是很害怕的,目前只敢接触华人,所以她只能去唐人街玩。
“可以啊。”羽琴一想到这里就又叹了口气,她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从救济院出来,两人又把日程上的事都做了。把来到唐人街的族人都安顿好之后,都快九点了。羽琴累得不行,觉得这比下墓还要耗费精力。她裹紧了衣服,干脆就在车上先睡一会儿。开车回她住的地方,还要一段时间呢。
他们没有住在唐人街旁边,这附近的条件并不是很好。鹧鸪哨买了一栋临海的别墅,不过陈玉楼现在也住这儿,气氛就很像学生公寓,两人也是各自睡不同的房间,完全没有已经订婚的感觉。
鹧鸪哨的车开得很稳,在轻微的摇晃之下,羽琴睡得很熟。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然感觉到汽车平稳了下来,下意识就醒了,“嗯,到家了吗?”
“没有。”鹧鸪哨伸出手,他帮她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到哪儿了?”羽琴抬起头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这一看就让她彻底清醒了,“我们来这儿干嘛?”
他们现在就在好莱坞那巨大的白色招牌之后,刚好车就停在H这个字母的位置。透过空隙,羽琴可以看到整个洛杉矶的夜景。
来都来了,那就欣赏一下这美景好了。羽琴跳下了车,走到了山崖边,往远处眺望了起来。
鹧鸪哨连忙走到了她身边,还贴心地帮她披上了自己的衣服,“小心别摔下去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羽琴一边说,一边就伸出了一只脚,要去踩最边缘的那块石头。
“小心!”鹧鸪哨伸出自己健全的那只手,一把将她拉入了怀里。当她的身体撞过来的时候,他一点都不觉得疼,反而感觉到的是一片柔软。
他差一点都忘记了亲近她的感觉了,这段时间太忙,两人最多就拉拉小手。而如今在这片美好的月色之下,他的一切感官都像被放大了一般。
她的手心温暖,皮肤白净,身体柔软,还有那双眼睛闪闪发亮,好像天空中的星星都落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