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龙少女——风之灵韵
时间:2022-01-10 16:23:39

  随着一声大吼,几人很一致地停下手,然后同时望了她一眼,紧接着就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了。
  她被无视了。萨叶气恼,怒火冲到脑门。想发泄却又不知该怎么发泄,只能围着栅栏直转圈。转了良久终于脑子清醒点了,抬头问沙罗,“你们打算住多久?”
  沙罗正和阿垣坦讨论房子的结构问题,抽空回了她一句,“能活多久就住多久呗。”
  也就是说要住一辈子了。萨叶运气,继续运气。
  赶不走入侵者,第二天她就包袱款款的逃难去也。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或者等一切回归安静之后,或者等他们没法再住了。
  这个伴她多年的地方自然不会放弃的。她是谁?她是萨叶,无所不能的萨叶。她已经活了五百年,从今后至少还有五百年可活,而他们,哼,这帮短寿的人们。我就不信耗不死你们?
  萨叶走了。
  沙罗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来,那间小屋她丝毫未动,只等她想通了再回来住。
  ※
  一个月过去,他们的房子,他们的小院慢慢建了起来,一砖一瓦都是她和阿垣坦亲自垒成,一草一木也都是他们亲手栽种。这种自己动手的感觉很好,看着想象中的场景一点点成型,心情无比雀跃。
  “这里再围个栅栏,就差不多了。”阿垣坦笑道。
  他正在做木匠活,额头上滑落几滴汗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闪耀。
  “好啊。”沙罗微笑着点头。
  “要不要给你做个秋千,这样以后就不会无聊了。”
  “好。”很高兴地答着。
  虽然她并不喜欢秋千,不过被人细心呵护的感觉真的很好。人和人的性格真的不一样,多少个寒冷的冬日夜晚,她替艾尔洛奇守夜,冻的手脚发麻;多少个夏雨季节,她为他撑着伞淋的浑身湿透;多少个春日早晨,她端着洗漱用具只等他睁眼;多少个秋天的中午,丰收的水果端过来,第一口都要给他吃。
  这些过往现在想来,仿佛昨天才发生过,虽是小事,却一件件历历在目。可现在不一样了,从今后会有一个男子珍惜爱护自己,为她遮雨遮阳,为她挡风挡沙,做很多事,只为博她一笑。
  望着这样的他,沙罗觉得心里无比安宁。或者嫁给他真的是个不错的主意。
  似思量许久,她突然对着忙碌的阿垣坦喊了一句,“阿垣坦,你愿娶我吗?”
  突如其来的话,阿垣坦彻底呆掉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合上脱臼的下巴。
  “怎么?你不愿意?”她挑眉。
  “当然不是。”阿垣坦笑,“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话应该由我来问。”
  他说着很慎重地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鼓足劲力,喊出那句窝在心底很久的话,“沙罗,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反对。”沙罗故作含蓄地笑着。
  到底谁说过女人应该羞怯的,简直是害人不浅。
  阿垣坦很兴奋,抱起她连连转圈。
  “我太幸福了,我太幸福了。”他不停大喊。
  “我也很幸福。”沙罗笑。今生能遇到他,真的是老天对她的恩赐,从今后她再也不犹豫了。是她的,就要好好抓住,不是她的,她也不再强求。
  图巴奇和巴加依一直看着两人,此时忍不住对语。
  “你说这两人是不是干活太多,脑袋给累坏了?”这是巴加依的结论。
  图巴奇白一眼,“那还不是怨你什么都不干,你说说看这段时间你坐坏几条板凳了?”
  “喂,我说他们,你说我干嘛?”巴加依不干。
  “他们那叫有情人终成眷属。”
  提起“有情人”,图巴奇忍不住泪眼汪汪,主人答应过要给它找老伴的,可现在他们成双成对了,而它的心爱之鸟又在哪里?越想越伤心,不由哇哇地大哭起来。
  巴加依撇撇嘴,表示不齿。
  既然两情相悦,按阿垣坦的意思那就要马上举行婚礼。虽然得到沙罗的首肯,可他还是觉得不安稳,若不生米做成熟饭,他总心惶惶的。
  婚期很快敲定下来,就在房子落成入住的同一日。乔迁之喜,新婚之喜,两喜合一。
  他要成婚本来应该请帝梵的,不过那个哥哥对沙罗虎视眈眈许久,为保险起见还是等成亲后再通知。所以最终婚议举行的很简单,道贺的除了图巴奇和巴加依外,也就两人。一个红红,一个鹏鹏。
  他们的到来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他们是不请自来。当然主要也不是为道喜而来,而是另有目的。
  “我能住在这里吗?”这是红红上山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给我准备个房间。”鹏鹏的话更直接。
  红红是鬼,鹏鹏是喜鹊妖,自从失去了主人之后,两人的日子明显不济。一个不事生产,一个无所事事,别说会不会被人类所接受了,就是最起码的生存都成了问题。所以两人商量之下,只好投奔沙罗来了。
  新婚之日,自然没有赶客的道理,沙罗只得同意了。心中却说,他们别是早在附近窥视,就等这一天才出现的吧?
  这还真叫沙罗猜对了,红红和鹏鹏几天之前就赶到了,一直犹犹豫豫着该怎么厚脸皮的提出请求。在偷听到那成亲的消息,才突然跳了出来。
  这不,一切水到渠成。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结局(一)
  婚议简单之极,拜过天地就算成了夫妻。两人高高兴兴地入洞房,红红和鹏鹏则被安排在了萨叶的屋里。
  或者应该多盖几间房的?
  被阿垣坦解了衣服,沙罗还在盘算这个问题。萨叶是要回来的,帝梵若来也没地儿住,这座山的地方很大,应该再建几间小屋呢?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想着,想着她居然睡着了。
  “沙罗。”
  “沙罗。”
  阿垣坦轻叫几声,没有应答。他不由咧嘴苦笑。这就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吗?是她太没有常识了,还是他表现的太差了?
  关于这个问题,他足足思考了一夜也没得出结论。
  ……
  ※
  事实证明,沙罗的忧虑是有道理的。成亲的第二日,萨叶就驾鹰飞了回来。用她的话说,那就是外面住腻了,回来看看。
  这也算是真话吧。自离开这里后她仿佛得了自由般心情无比畅快,可一个人闲逛了几日就觉烦了。她已经独自一人游荡了无数个日夜,没人说话,没人陪伴,没人关心,这颗心早已寂寞的长了草。
  老巢那儿虽吵,可毕竟有人说话的。心中很想着回去看看,那耗死他们的豪言壮语早不知丢那儿去了。只是刚刚才出来几天,到底得顾些颜面,于是她等啊等啊,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重回老巢。
  可现在,脚踩上突然陌生的土地,看到美好家园凭空多了许多障碍,萨叶只想大哭一场,她惹不起沙罗并不代表惹不起别人。
  “你们给我滚出去。”这是她回屋的第一句话。
  红红和鹏鹏哪敢惹她,拎着包袱灰溜溜地投奔沙罗去了。沙罗只能让图巴奇跟他们住,腾出一间屋给红红,至于鹏鹏只能和巴加依共用一间。巴加依自然不乐意,摔门砸碗的破口大骂。
  阿垣坦也不高兴,有了图巴奇这个大灯泡他以后想亲热一番也找不到机会了。都说成了亲的男人总憋着,憋着会憋出毛病,若再这样持续下去,他也不知自己今后的生活会不会得到“性”福了。
  ※
  仿佛赶集似的,山上的人越来越多。不只萨叶,几日之后帝梵也带着贺礼到了。阿垣坦送信送的迟,不过他来的却快,没几日已赶到这里。
  “太简陋,真是太简陋了。”他跳下墨麒麟,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房前屋后品头论足。
  “我说小沙罗,要不你改嫁吧,住这地方太委屈了。”
  “哥。”阿垣坦嘟着嘴,十分不悦。他已经够郁闷了,没想到他一来就拆他的台。
  “说说而已。”帝梵笑着奉上带来的礼物,自然是珍奇异宝大放光彩。
  沙罗眉开眼笑的接过来,从今后她也是有钱人了。
  拾掇了一桌子菜请大伙人,几人入席后帝梵突然提出一个建议,“要不我也在山上建座宫殿吧,没事的时候就可以来住。”
  萨叶是首先吐血的的。原本孤零零一座小屋,转眼间已变成一片宅院,这要再建座宫殿,以后可有她落脚的地儿吗?
  “不行。“她坚决不同意。
  帝梵对她的意见选择忽视,眼神晶晶亮地看着沙罗,顺便又奉上一小袋宝石。
  沙罗笑得眼眯成小缝,“我没意见。”
  不是她贪财(其实就是贪财),这座山也不是她的,她自然没意见的。
  ※
  几天后帝梵走了,议定月余之后开工,就在这座山的下阶建宫殿。不过他似乎只是说说而已,一个月之后工匠没来,两个月之后也没来。如此过了三年也没半点动工的消息。
  三年可以发生很多事,也可以改变很多事。
  三年后艾尔洛奇离婚了。他本来早可以甩掉寒美美的,可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拖了好几年才真正离开。当年成亲之日就有很多不吉利的征兆,对于这段婚姻的结束许多人都不觉意外。没有人认为他真的喜欢寒美美,只除了寒美美自己。
  这对大陆来说都是小事,还有很多大事吸引人们的眼球。
  就在艾尔洛奇离婚月余后,由十七国组成的讨逆联军开到了大都。讨逆联军打得旗号是“匡扶皇室”,借口自然是帝梵不是真正的皇族,不配坐在最高之位。
  当年在沙罗面前他和帝梵亲口应允绝不开战,没想到这么快就单方反悔了。沙罗很意外,她得到消息时,讨逆军已连续进攻十几日了。
  虽不愿再发生战事,不过她并不想出头阻止,就像帝梵曾说过的,有些事根本无法避免,阻的了今天也阻不了明天,倒不如让他们之间做个了断。所以她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等待传来战胜或战败消息的那一天。
  ※
  战争是很残酷的可以让人从家财万贯变得一无所有,也可以让人从一无所有变成世间少有。
  帝梵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过他的心态很平和,输与赢对他都没多大关系。整场仗打起来最悠闲的反倒就是他了。
  城楼上的战斗很惨烈,笃珐斯带着一众祭司镇守大都。不知是哪个没长脑子的说过,神的使者是不能杀人的,身后的祭司们没一个敢动手,都双手合十叽里咕噜的乱念一通。
  以前怎么没见这帮狗东西这么大仁大义过?笃珐斯气得直翻白眼,他喉咙都喊哑了却没一个听他的。
  好歹也是祭司的头头,声名显赫的大祭司,何曾如此狼狈?可现在除了无奈就只剩下无奈了。
  “你们这是中了邪了,还是着了道了?”或者是气过头了,他问出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
  “我们是皇室的专属祭司,只听命于被神选中的人。”
  这是祭司们的回答,很坚决,也透漏出一个残忍的讯息:帝梵的话已没人再听了。
  是啊,不是真正皇族,谁又肯替他卖命?帝梵的时代已将结束。之所以撑到现在只因为有像他一样的死党力挺。
  帝梵不是皇族,可艾尔洛奇那家伙又是吗?一个背信弃义的家伙却偏偏赢得了大陆各国的支持。笃珐斯想不通。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想不通的。河水为什么不倒流?太阳为什么东升西落?对于大陆的普通人来讲都是很高深的学问。笃珐斯毕竟不是艾尔洛奇,他也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王,所以他猜不出这些王们是怎么想的。
  其实道理很简单,大陆有皇帝在,所有的国家都得不到自由,听人指挥的滋味儿永远不会好受。艾尔洛奇就是看准了这一点,煽动各国的王推翻皇帝,然后从今往后各国自己说了算。
  这个诱惑太大了,被支配了上千年的国家们渴望自由,更何况还找到那么合适的一个理由。从今往后大陆再没有皇族了,这个世界由他们自己说了算。
  馅饼很大,哪国都想分一点,不过最终落入谁手那就各凭本事了。艾尔洛奇早计划好了,他是大陆最有实力的国家,武力、财力、还有人脉都是无可比拟的。只要推翻帝梵,用不了多久所有国家都会归顺于他,这个世界就是他的了。
  而且他手里还握着一个杀手锏,一件从寒美美那儿拿到很重要,也很实用的东西。那就是魔域森林的钥匙,只要有这把钥匙在,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话。
  所以三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
  三年,所能改变的不只是事,也有人心。
  寒美美从没像现在一样绝望,从人人羡慕的王妃,转眼间变成弃妇,其中的落差实在太大了。可是没有人能够帮她,她可以改变很多,可唯一改变不了的就是人心。一个人不爱她,她不可能让他爱。
  去求过帝梵,她认为是救世主的人。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设计艾尔洛奇娶她已是极限。
  帝梵自认无所不能,但唯一比不上艾尔洛奇的就是“忍”性。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忍痛割爱,离开沙罗;可以虚情假意,忍耐着与寒美美厮混三年;他还可以忍受屈辱,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试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不了事?
  天时、地利、人和,他通通占尽。所需的只是时间问题。
  “我帮不了你。”这是他的回答。
  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有什么余力助她?
  寒美美彻底绝望了。精神恍惚的出了皇宫,穿过大都的街道,走上满是尸身的城楼。她想再看他一眼,哪怕这是最后一眼。
  笃珐斯认出了她,并未加阻拦,不过这会儿他拦不了,两只手两只脚都腾不出空来,嘴还得被占着念咒语。真真忙死个人。
  寒美美顺利上了城楼,她望见了那威武的身形,即使远观她也看得清他所有的一切。因为这些早已刻在了心中。从没领略过爱的滋味儿,最初逼他娶她,只是因为他很优秀,可后来在潜移默化中爱上他了,一切再也不同。她的眼里只有他,心里只剩他。
  可现在,那狂野奔腾的身影再也不属于她了。
  “艾尔洛奇。”她狂呼一声。
  没有人应答,是听不见还是不想听,已没有答案。这一刻,活了早已失去了意义。
  “喂,你干吗?想死啊。”看她离城边那么近,笃珐斯终于抽空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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