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里除了师父,也没其他人居住,显得有些冷清了。
十七回到自己房间,躺上床翻了个身。
明日才开始学习剑法和其他课程,那么今日该做些什么呢?
肚子在这时突然咕噜了一声。
啊,今早在魔界只匆匆吃了点东西,而后再未进过食,都给饿忘了。
于是她立马从床上弹起来去了厨房,可厨房里除了锅碗瓢盆,别说食材了,连一粒米都见不到,干净得她都怀疑是不是才建出来的。
难道师父都不吃饭的吗?哦对,云宓说他曾经是个半仙,那应当不用经常进食的吧。
她挠挠头,犹豫着要不要返回主峰去拿点食材,就在这时又忽然想起,别苑里有一泊水池,里面养了好多鱼来着。
就吃一条,应该不要紧吧?
想罢,她从厨房里捣鼓出一面网来,穿上铁丝系在竹竿上当做捕鱼网,而后便风风火火地赶去了水池边。
没多久便从水池里捞出一条看似像红鲤鱼的鱼来,这鱼体高、背宽、色艳、肉厚,一看就知它肉质鲜美,营养丰富。
十七高高兴兴地拎着它,正准备去厨房杀了,可又想起厨房里没有辅料。无法,她只得拎去了后山,找了一条小溪,在一旁架起火堆烤鱼。
即使没有辅料,烤鱼的味道也依然香气四溢。她凑上去闻了闻,嗯,熟了。
正要一口咬上去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有师父的人,有好东西怎么能独自享受呢?
于是便又拿着烤鱼回到别苑,在楚南琛房门外扬声说道:“师父,我烤了鱼,你要同我,一起吃吗?”
两扇门随即打开,这回不等她踏进去,师父便已出现在她面前。
他看了一眼她举着的烤鱼,淡淡问道:“哪里来的鱼?”
“嗯...师父,我说了你,你可别生气。”她将烤鱼换作双手举在胸前,一副可怜的眼神看着他,“我好饿,可厨房里没,没有食物。我瞧着那池子里,有鱼,便抓了一条。”
原以为坦白会换来师父一顿责骂,可他却什么也没说,甚至连神色都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波动。
楚南琛转过身,边往里走边道:“进来吧。”
话落,十七连忙走了进去,同时那桌上凭空出现一套瓷白碗盘和竹筷,于是她便将烤鱼取下放进了盘里。
两人面对面席地而坐,接着楚南琛一挥手,一箪香喷喷的米饭便从门外飞了进来,稳稳落在桌面上。
十七看呆了,“师父,哪来的米,米饭啊,我方才没在,厨房看见啊。”
“米在仓库。”
“哦...”
等等,米在仓库,那这白米饭是现煮熟的?
她双眼瞬间点起亮光,望着楚南琛眨了眨,“师父,这个法术,难吗?我也想学。
他没有回答。
十七忘了,他是不会教自己任何东西的。于是讪讪闭了嘴,端起自己面前的饭碗吃了起来。
楚南琛仿佛没听见方才的问话,只面无表情地垂眸用餐,动作慢条斯理,米饭也是小口小口地吃。
席间异常安静。
她觉得有些尴尬,便随口扯了个话题同他道:“这鱼真好吃,师父,你那,那池子里是什么鱼呀?”
“火鲤鱼,我养来做药的。”
“......”
完了完了,师父肯定要把自己赶出去了!
有谁能有她这么倒霉啊,拜师第一天就把师父养的鱼给杀了,还让师父一起吃。天,她是个傻子吗?!
十七放下碗筷,一脸懊悔愧疚,“师父,对,对不起,你罚我吧...”
“无事。”他看也不看她,语气平淡道:“反正,这世上的药石都治不了我。”
看着他如此平淡地戳自己的痛处,十七不禁陷入了沉默。
仔细想想,自己先前不应当同云宓一起对他抱有偏见。他不愿意教导弟子,想必是他现在教不了。
一个人人公认的修仙天才,如今却沦落到连教导弟子也做不到,其中最痛苦的那个人,明明是他啊。
半晌,她抬起眸来,极其坚定道:“师父,虽然我不大,懂这些,但是这世上,没,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之前治不好,不代表,一直治不好。”
她浅浅一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句话在他耳中已经听过太多遍,楚南琛并无丝毫反应,依旧不发一言地垂眸用餐。
他不说话,十七自然也不敢再说话,低下头继续吃起自己的饭菜来。
用完餐后,临走前她骨气勇气问他:“师父,以后需要我,我给你端饭菜,过来吗?”
“不用。以后你去食堂吃,无事别来打扰我。”
“哦...”
上一刻还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下一刻又这么冷淡,看来以后要想同师父相处好,还需得下一番功夫啊。
屋外暮色将倾,十七从他的房间离开后便去了书房,选了几本讲基础法术知识的书,随后便回了房间阅读。
她侧躺在床上,正翻了一页书籍,身后陡然传来一道男声:“看什么呢?”
十七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是穆野!
“穆野?你,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可,可是聚仙宗啊!你没被,发现吗?”
说完不等他回答,又连忙跑到门口查看,见外面依旧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这才放下心来,赶紧把门关得紧紧的。
“空崖上次同,同我说,聚仙宗是设有,结界的,魔族一旦进,进去,宗主便会,立即受到感应,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穆野仿佛这个房间的主人似的,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切,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我不想被人发现,自然不会有人发现。”
她悄悄白了他一眼,暗暗骂道:自恋鬼!
“喂,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
“没有啊!”她几乎是立刻答道,“我讨好你还,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骂你呢?你想多了啦。”
他冷笑一声,“刚进聚仙宗就开始跟我演戏了,这日子久了,你岂不是要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也太夸张了吧。
十七叹了声气,走到床边坐下,拉了拉他的袖角,“你今日来要,要做什么?这里不是魔界,可以,来去自如,你若是被发现了,我肯,肯定会担心啊。”
“我看你是担心我暴露了你的身份吧。”穆野挥开她的手站起身,走到门前,“你不是说每日都会回去吗?”
她点点头,“是啊,可是我不,不会飞。你今日来,是带我回去的吗?”
他冲大门摆了下头,“跟我过来。”
于是十七便跟着他离开了房间,走到屋外被他横抱起来,接着两人便飞上天,一路飞到后山,来到一棵千年榕树前。
“你带我,来这干嘛?”
“闭嘴,别说话。”
穆野拉过她的手,摊开手掌,不知道往那上面写写画画了些什么,只见他刚收回手,便有红光在她掌上闪了一瞬。
而后他道:“你把手掌按在树干上试试。”
十七照做,刚把手掌按上去,下一瞬那榕树的树干上便出现了一个黑洞,接着黑洞快速扩大,里面逐渐浮现出了清晰的景象。
竟是大暝宫宫内!
第6章 上课?(新)
十七惊呆了。还有这种操作?
“以后你要回来,就按照我方才跟你说的把手掌按在上面,便会出现通往大瞑宫的结界。”穆野道。
“那我怎么,收起来啊?”
“你挥下手试试。”
于是她又照做挥了下手,那打开的结界便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树干仍是那个树干。
她旋即“哇”了一声,“好神奇,这算是我,我学会的,第一个法术吗?”
他毫不留情地打击道:“想多了。若不是有我给你画的符文,你双手双脚都打不开结界。”
“......”早晚有一天她要学个让他禁言的法术,封了他这张嘴。十七默默瞪了他一眼。
忽然,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问:“我今早离开时不,不曾见你,原来你是来,聚仙宗做,做这个了吗?”
从仙盟魁首的地盘开出一个通往魔界内部的结界,自然是不容易的,因此正如她所说,穆野的确一早便来了这里做准备。
可这件事情他又怎会如实告诉她呢,于是便只听他“切”了一声,不屑道:“对我来说,在哪里做结界都很简单。我今日不在,是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一天到晚那么闲吗?”
被再次打击的十七不满地撅起唇,小声嘟囔道:“我哪里很闲啊,我,我也很忙的,好不好...”
“你忙什么?忙着看那楚南琛长得有多好看?”
十七一愣,“你怎么,怎么知道我师父长得好看?”
“废话。”穆野斜睨她了一眼,转身找了块大石头坐下,“他也不算是个小人物了,我怎么不知道?”
对哦,云宓说师父当年就是因为与魔族大战,这才损失了一身修为的。
等等,那个魔族不会就是...
一双狐疑的眼神向他投了过去,她直接问道:“我听人说,师父是,是在一场与魔族的战斗中,损,损失了一身修为的,那个魔族,不会是你吧?”
话音刚落,他便极轻蔑地嗤笑了声,“他这种级别的,还轮不到我亲自出马。”
“那,那是谁啊?”
穆野身体后仰,一只手撑在石头上,一条腿曲起。银白的月光撒进他的眸,让他此时的眼神显得有些冷漠。
他说:“上一任魔尊。”
“上一任?”她惊讶道,“原来师父......已经那么老了啊。”
“......”对于她这不同寻常的脑回路,某人不耐烦地重重呼出气来。
他用最后一点耐心解释道:“你以为魔界和人间一样,至尊之位只传宗亲吗?上任魔尊和我没有一丁点关系,我能做魔尊,是因为我杀了他,明白吗?在魔界便是这样,谁能杀得了魔尊,谁就做下一任魔尊。你那个师父跟他的恩怨我不大清楚,不过你师傅应该感谢我倒是真的,毕竟我可是帮他报了仇的。”
十七偷偷白了他一眼,心道,还感谢你呢,见到你不杀你都不错了。
“好了。”穆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今日来只是为了带你打开这个结界。跑这么一趟真麻烦,你今日就不用回来给我添堵了。”
说完,他又大步上前,突然伸手擒住了她的下巴,近距离道:“我警告你,你现在还是我的王后,无论我喜不喜欢你,你都得守好自己的本分。若是让我发现,你背着我同别的男人有什么,你知道下场的。”
十七乖巧地点了点头,弯起一双无辜的笑眼,“怎么会呢?你,你这么好看,又这么厉害,我巴不得天,天天抱着你的大腿呢。”
呵,虚伪的女人。
穆野松开手,瞥了她一眼,“走了。”说完,又重新打开了树干上的结界。
十七并未看见,他背对着自己走进去时,几不可察地翘起了唇角。
夜阑人静,月明星稀。
回到宿舍时,她特地往楚南琛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边已经熄了烛灯,想必是睡下了。于是她便也在洗漱过后,进入了在聚仙宗的第一个梦乡。
翌日辰时,太阳已经从山后探出了身子。
十七早早地起来,穿过昨日师兄带领的通行结界,来到聚仙宗主峰,也就是昨日她来报道的地方。
今日除了体能课、剑法课外,还有理论课和灵力课。前两节由关辞师兄教学,后两节则由倪姝长老和林霄长老教学。
剑法课要从最基础的体能学起,体能提上来之后才会开始教学剑法,因此今日的剑法课是不包括新一届弟子的。
于是一整个上午,他们都在绕着决明场跑圈,休息一会儿后又要扎马步,听上一届的师兄师姐们说,他们得这般坚持个七天左右才会开始有成效。
十七的体能并不好,跑圈和扎马步时,她和云宓分别包揽了倒数第一和二。
不过奇怪的是,上次那个入宗考试倒数第一名,在体能课上的表现却尤为出色。不仅跑圈是第一名,连扎马步也脸不红心不跳。旁人都坚持不住了,他却能面不改色地坚持到关辞师兄叫停为止。
真是奇了怪了,入宗考试除了要考文学和品德之外还要考武学,他既然体能这么厉害,那为何会是最后一名?
这一点十七和云宓都感到非常奇怪,似乎察觉到二人狐疑的目光,那少年忽地转过头,对着她们笑了。
二人皆是一惊,慌忙转移视线看天看地,看云看鸟,就是不看他。
之后云宓打听到,少年名叫江逸,听说是北方人,其余一概不知。
到了午时,十七和云宓在聚仙宗的食堂用餐,那个叫江逸的突然坐到了她们对面。
他微笑着道:“交个朋友如何?”
十七与她对视一眼,随后云宓问道:“这里弟子这么多,你为何偏偏要与我们交朋友?”
江逸倒也答得干脆实诚,“因为我是倒数第一,你是倒数第二,她连考试都没有参加过,我们三个不挺有缘分的吗?”
“......”虽然是实话,但怎么就那么让人高兴不起来呢?
云宓警惕地打量着他,“我看你今日不像是会得倒数第一的样子,你跟我们说实话,你是故意考得这个名字吧?”
他忽然笑了出来,“这都被你发现了。是,理论考试我一字未写。那种文绉绉的东西,我看了就头疼。”
“难怪呢。”云宓放松了些,同他攀谈起来,“不过你体能不错,兴许今后下山做任务的时候,你还能负责一下武力部分。”
一听这话,十七连忙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然后用眼神质问,你怎么这么快就相信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