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
可龙三却不能这般回答,只是面色越发难看了。
“再说,本君也只是客客气气来向龙君讨教, 又何来无礼之说?”不等龙三回答, 容钰便继续道,“说来, 本君还想问一问龙君,你的管辖之地到底是北海, 还是关州府?”
闻言,龙三便知道容钰已经知道了他派人去找酆无咎一事了。
“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 苍泽神君如此大张旗鼓也太过了一些。”龙三也没有慌,只微抬着下巴道,“只是个凡人而已,苍泽神君倒是在意得很。莫非,苍泽神君对那位人间靖王有其他意思?”
没等荣誉回答,他便笑道:“说起来, 听我手下的小妖说,那靖王也是人中龙凤,长得玉树临风,极是受女子喜爱。神君莫不是也动了心思?”
容钰面上却未有丝毫惊惶之色,只深深地看了龙三一眼,忽地笑道:“龙君身份尊贵,本君本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些凡人之间的小事,想不到,你竟是比本君还要如数家珍。看来,是本君孤陋孤闻了。”
想来,这便是龙族的目的吧。
想让她生出凡心,若是能与凡人纠葛在一起,便是犯了天条。仙凡有别,只此一条,便是天帝也保不住她。
既然知道了龙族的目的,容钰便也没了与他多说的心思,只直接执起玄钧,再次道:“本君此次来,就是想来向龙君请教的。其他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倒是不急。龙君,还是先请吧。”
龙三不用看,便都知道周围已经有了不知多少双眼睛。
有他北海龙宫的人,也有得到消息赶过来看热闹的仙妖们,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想与容钰动手。
他是成仙多年的北海龙君,而容钰却只是刚成仙不久的人仙,便是他赢了,在众人看来也是理所应当,而容钰却并不会有什么损伤。
可但凡他输了,却定会被人耻笑,声名扫地!
更何况,还有他四弟的前车之鉴……
他与四弟的法力在伯仲之间,容钰能打败四弟,怕是……也能打败他。
所以,龙三根本不想与容钰比试。但若是不应,没有一个好的理由,怕是也会让人看轻。
他眸光一转,便笑道:“比试一番倒无不可,只是本君前不久方受了一些伤,恐有些影响。若是苍泽神君不在意,便比一场吧。”
“对对对,龙君的伤还没好,这比试也不公平。”下方,北海的海妖们纷纷点头,佐证了龙三的话。
龙三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含笑看着容钰道:“本君倒是无所谓,神君若是执意想切磋一番,本君自奉陪到底。”
有了这番话,便是他输了,也有理由了。
而龙三清楚,容钰若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便不会下狠手,他们两人还真只能切磋切磋。
容钰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笑了一声,边收回了玄钧,边道:“倒是不知龙君竟是受了伤,既然如此,本君便不强人所难了。”
她看着龙三,目光意味深长,竟仿佛看进了龙三的心里,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龙三有些狼狈的移开了视线,有些屈辱的握紧了双手。
“待龙君伤势痊愈后,本君再来吧。”容钰面上笑意更深,只眸中却清冷淡漠,“想来那时,无论是本君还是龙君,都能比个尽兴了。”
“龙君还是早早回去养伤吧,本君便不叨扰了。”
说罢,容钰也没有停留,而是干脆利落的踏云离开了。
只龙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面色阴沉难看至极。
只觉得一张脸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一般,泛着火辣辣的疼痛。
“龙君,小的们已经准备好了药汤,您可要……哎哟!”一个蟹将飞到龙三身边,殷勤的说道。只是话未说完,却被龙三一巴掌扇了下去,怒斥道:“滚!”
蟹将哎哟一声掉进了北海里,再浮上来时,却见龙三已经怒气冲冲的飞走了。
看那方向,竟是朝着东海龙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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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法力增强后,速度也变快了许多,但路途遥远,容钰还是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日子。待她回到苍泽山时,已经过去了半月了。
这半月里,苍泽山一切如常,可人间却又发生了许多变化。
期间,戎国那位本已经快死的摄政王忽然好了,甚至重新出现在了朝堂,并且以铁血手段开始整顿朝堂。
不过半月,戎国便有数位高官下马,但皆有罪可循,无人能驳。
一时间,朝中无人再敢对摄政王有丝毫不敬,个个以摄政王马首是瞻。
这也是无奈之举,只因摄政王掌控了戎国军权,手下有二十万大军,便是戎国王上也不得不仰仗他。
况且,这位摄政王病愈之后,手段却是更加凌厉,自是无人敢生出二心。
听说宫中的那位幼主甚至要认摄政王为亚父!
而相较于朝中众臣对摄政王的害怕,民间却对这位王爷好感大增。只因这半月以来,摄政王虽杀了不少官员,但俱是欺压百姓、罪行累累的贪官污吏。
不但如此,摄政王还关注民生,减税三年!
只这两条,便能让百姓敬重了。
戎国虽一分为三,大王子与三王子自立为王,但国土面积并比不上戎国。非但如此,这两位王子更是喜好奢侈享受,都有昏君暴君之相。
自他们自立为王以后,却自顾自己吃喝玩乐,不顾百姓死活,早就惹了不少民怨。
听闻戎国摄政王颁布了不少惠民的好政策,两位王子旗下的不少百姓都心动了。戎国是多个部族组成的,本就心不齐,百姓们对谁当王并不在意,只在意能不能让自己过好。
因此,等两位王子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管辖的城池中百姓的数量竟然少了许多!
两人自是怒不可遏,想要把人抢回来。
其实若是两人合作,倒是还有可能。但很可惜,这两位王子本就是异母,早就不和,对彼此忌惮不已,又怎可能真心合作?
是以,最终此事竟是不了了之了。
那两位王子见百姓们抢不回来,竟然很快放弃,再次沉浸在了饮酒作乐之中。
而这半月来,大周和靖军又打了一仗。
靖军已经占领了大半个北部,看似面积不小,但随着势力越发壮大,自然不能再满足。从起义的那一天起,靖军便没了回头路,只能前进,直到攻下大周都城为止。
而这一次,靖军瞄上了祁阳府。
祁阳府地处中部,主要是土地肥沃,向来有鱼米之乡的称号。
靖军如今最缺的便是粮草,若是能拿下祁阳府,便能解决目前的困境。
只是祁阳府对于大周来说也是很重要,自然不会让靖军轻易撕下这块肉。这一次司马承仿佛早有所料,竟是早早便派了援军支援祁阳府。
因此,此仗哪怕是靖王亲自带兵,却也僵持了半月,祁阳府久攻不下。
靖军只能暂时先在祁阳府二十里外安营扎寨,但是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也不是他们真的无法拿下祁阳府,只是无论是祁阳府兵,还是靖军,严格说起来大家都是一国人。
自相残杀已是逼不得已,若是能够以更温和的手段解决,岂不是更好?
“殿下,祁阳府来使求见。”此时已经入夜了,可这时祁阳府却来了人,明显是为了掩人耳目。
东方立与酆无咎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些疑惑。
“让来使进来。”酆无咎沉思片刻,便直接让人把祁阳府来人放了进来。虽心中猜到了定有要事,却不想当看到来使是谁时,酆无咎还是有些讶异。
“胥拜见靖王。”
来人看上去四五十来岁,留着美须,颇有些文气,竟是镇守祁阳府的周力将军的军师刘胥。
“竟是刘大人,不知刘大人深夜造访是为何事?”开口的是急性子的东方立。他们才与周力打了一场,怎得却突然派了自己的军师深夜过来?
刘胥淡笑了一声,回道:“胥此次前来,自然是有要事。”
不等人追问,他便直接道:“靖王殿下不知,其实我们将军与您一样,并不想打这一场仗。”
说到这儿,他面色微沉,“大家都是一国人,无论是哪方赢了,损耗的都是自家国力,受害的都是百姓。我们将军虽然是武将出身,可却并不是个恋战之人,只是君有所命,臣不得不为。但内心,却极是难过的。”
酆无咎目光微微闪了闪。
而东方立早就忍不住了,直接问道:“哎,刘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既然都不想打仗,那周将军派你来,想来已是有了解决方法?反正无论如何,我们是不会认输的,这祁阳府,我们靖军必须要拿下!”
刘胥打量了一眼酆无咎,眸中闪过满意之色,便道,“听闻靖王殿下如今无妻无妾,我家将军膝下有一独女,若是能与殿下成就秦晋之好。祁阳府,便是王妃的嫁妆。”
话落,酆无咎陡然僵直了身子。
第45章 小和尚,你要成婚了吗?……
周家的这位小姐, 在大周也很有些名气。据说生得花容月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知书达理, 很是温婉贤惠,乃是才貌双绝的大家闺秀。
自及笄后, 不知多少人上门求亲, 便是东方立也有耳闻。
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周力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娶了美娇娘, 甚至还能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祁阳府,这世上当真有这般的好事?
东方立看了自家王爷一眼, 见他面色沉凝,并不言语,想了想,便率先出声问刘胥:“周将军真这般想的?若是周小姐嫁给了我们王爷, 司马承那狗皇帝可绝不会放过周家的。”
他毫不客气的直呼皇帝的名讳。
自他家将军被那狗皇帝逼死后, 东方立心里早就积了怨恨,后来, 他们的军饷粮草又被克扣,导致许多兄弟惨死, 更是让他恨死了那狗皇帝!
如今,他们已经反了那人, 自然没有必要再客气。
而刘胥仿佛并未听到狗皇帝三个字,只轻笑道:“自然,否则,在下也不会趁着夜色而来了。”
如今周家明面上还是大周的臣子,而靖军却是叛军。皇帝司马承可是恨死了大周,根本没有和谈的意思, 只恨不得一举歼灭靖军。
“陛下如今变得太多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刘胥轻叹一声,“他早已下了死命令,要我们将军拼尽全力也要剿灭靖军。可将军却不能不顾祁阳府数万百姓和将士的生命。”
“战争本就是劳民伤财之举,且算起来大家都是一个老祖宗,这自家人打自家人,损耗的可是自己的根基。”刘胥沉声道,“实不相瞒,我们将军也不愿打这一场仗,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将军如今也进退两难。”
“所以,周将军是想反了大周?”东方立眉头微挑。
刘胥但笑不语,只道:“这哪里算是反了大周呢?靖王殿下身上也流着司马家的血,是司马家的血脉,与当今陛下可是亲兄弟。”
闻言,酆无咎眸色陡然暗了暗。
“我家将军的意思带到了,不知靖王殿下意下如何?”刘胥含笑看向酆无咎。说实话,无论是他,还是他们将军,都对这位靖王殿下很是满意。
他方才说得话自然都是真的。
如今大周朝堂说句乌烟瘴气也不为过,皇帝司马承独断专行,且随着捉妖卫的建立,性子越发的残暴,闹得人心惶惶。
他们可早就收到了消息,皇帝如今日日都要服用妖食。
如此一来,皇帝还算是人类吗?
跟随着那样一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君主,实在是一件极其危险麻烦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不久前,皇帝甚至动了要把他们小姐收入后宫的心思!
他们将军膝下就只有小姐一个孩子,怎可能把女儿推进皇宫那个火坑?
若皇帝是个明君,倒还能考虑一二。可当今,却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早年还有明君之相,可如今,不提也罢。
况且,皇帝提出要纳小姐,也不是因为怜惜喜爱,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罢了。如此,小姐若是进了宫,能有什么好日子?
严格说起来,就是个人质。
而靖王不过二十出头,且生得俊俏无双,无妻无妾,听说身边连伺候的丫头也没有,可称得上是洁身自好。
况且,靖王也是司马家的人,如此算来,他们就算投了靖王,也不会背上卖国贼的骂名。
良禽择木而栖,与当今陛下相比,靖王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人选。
若是靖王最后真能成事,那小姐便能成为一国之后,而他们周家也将是皇后的母家,且还有从龙之功!
因此,他们将军才起了这样的心思。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如今靖王正是需要巩固势力的时候,他们若是能及时投靠,若是事成,那往后的荣华不可估量!
闻言,东方立也看向了酆无咎,甚至还忍不住悄悄推了推自家王爷。
周力提出联姻,原因自然不会像他们自己说的那般简单。但无论是何缘由,于他们来说,却都是好事。
周力也是一位猛将,若有了他的投靠,他们靖军势必如虎添翼!
况且,还能赚一个媳妇呢,岂不是两全其美?
帐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半晌,酆无咎终于开了口,只是说出的话却不是刘胥预料中的同意,而是道:“周将军可知本王曾是和尚?”
“您这不都还俗了嘛!”这话,是东方立说的。
刘胥闻言,也笑道:“殿下也说了,那是曾经。如今您既然已经还俗,又是靖军主上,这早晚有一日会成亲生子,这做没做过和尚,自是不重要的。殿下放心,我们将军和小姐都不在意这些的。”
话落,帐子里又安静了。
酆无咎无意识的绷紧了下颌,半晌,终是道:“成亲乃是大事,自然不能草率决定。本王很感谢周将军的信任,不过此事,还是再容本王考虑一二吧。”
他没有一口回绝,也没有一口应下。
“自然。”刘胥笑道,“婚姻乃是人生大事,确实要好好考虑考虑。我们将军说了,若是王爷有意,便在三日后,派人来提亲吧。府上,恭候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