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白冰凝莲步微姿,望着萧圣天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颤动,眸子定格片刻,随风消失于桃花中。
回宫后,萧圣天闭门静思一个月,没人知道他心中的苦闷,或许他决定学着忘记,或许太痛心不愿意想起。
总之,他将那件水墨蓝披风永久地封入了寝宫暗格,专心致志投入「兴国论战」的准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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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天都少年9-圣名远扬
萧圣天英俊容姿,引起现场片刻骚动,许多婢女如被摄去魂魄般,痴痴望着萧圣天罗衣胜雪,颜如舜华。
春末夏初,五月清风白云,天都一片欣欣向荣之色,“兴国论战?”
以优胜略汰的形式,两两相对,输一场即淘汰出局,历经半月,到了决战之巅。
因论战是萧武帝亲自发起,皇亲国戚和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并没有什么特殊待遇,全靠真学实才拼杀到最后。
所以,能留在决战场的不是身怀八斗之才的能人,就是出类拔萃的异士。
论战堂设于天都城内的天秀阁,朝中六品以上的官员无一缺席,品级略高的官员各怀心思,思索着在这些人中寻得能归为己用的可造之才。
决战当日,入围前二十名的论战之才统一身着浅色绮绣,戴珠璎宝饰镶金面具,除非出局时公布身份外,任你有火眼金睛都难以识辨,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个别战才或被收买利诱,有意让之;
或因身份上的悬殊,产生畏惧之心而发挥失常,总之晨云江想出的这一套办法,既公平又公正,自然使得最后的论战如战场生死厮杀般精彩。
随着萧武帝缓步入座,晨云江跪地行礼,将武帝手书举过头顶,走入论战台,声如洪钟。
今日之论题:“何为治国之道。”开始。
话音落下,席间一男子起身,声音清亮。「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固治国之道爱民为先,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不学礼,无以立。礼之于正国家也,如权衡之于轻重也,如绳墨之于曲直也。故人无礼不生,事无礼不成,国家无礼不宁。”另一男子起声应答。
“何得明心,何以礼制,一切有为法。”又一男子起身。“欲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无本不能立,无末不能成,所谓治国之道法也。”
“礼法故重,然普天之大,若无重器分镇诸国,何以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何来久安长治之计,治国之道强兵也。”
「正人心以立国本,活民命以寿国脉。无民拥之,法岂不妄言谈」。
「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
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
论战之才各个舌灿莲花,有的强悍本色,谈锋甚健;有的形器不存,方寸海纳;有的尖锐明快,器不犀利……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斯杀,淘汰出局辩才折损过半。
当晨溪卸下面具的时候,现场传来的唏嘘的议论,能进前二十名的本就是治世大器,一女子能厮杀到三甲,虽败犹荣。萧;
武帝露出满意的笑容,示意以六品官礼赐坐晨溪,现场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晨江云,小声议论道:“有此奇女,晨氏兴旺也”。
论战台剩余的最后二名,经过一番枪林刀树的犹言对决,辩才各自心中明白,想要最终取胜,就必须在论点上另辟蹊径,出其不意,让对方无力驳议,这不仅需要览闻辩见的学识,更需要识微见远的智慧,论辩一时进入了僵局。最终一人缓缓起身,步态雅虎,一副智压群雄的霸气。
“苟利于民,不必法古;苟周于事,不必循旧。治国之论可取周公之长,可避孔圣之短,当今天下天都一统何以得安定,实则先以兵动而地广,兵休而国富,无敌于天下,立威诸侯,后为政以德,齐之以礼固国本,开今日太平盛世之和谐。
然无长治,不久安。何为长治久安,弃因袭陈规之疾,开断鳌立极之举,强国之重器,严修之内政,育民之气节,揽贤之智才,通商之工业,便鱼之盐利,行牛之耕田,占道之汲水。”
固,国欲久立,德政、法政、仁政也,方为正道。
语落,论战场片刻肃静,随着武帝击掌,瞬间掌声四起。
取下面具,萧圣天娥娥理容妆,纤纤弓素手,一袭青墨长袍,银辉绕韵宛若天人。
“此景只该天上有,好似广寒落人间。”萧圣天英俊容姿,引起现场片刻骚动,许多婢女如被摄去魂魄般,痴痴望着萧圣天罗衣胜雪,颜如舜华。
晨溪终于可以认真地如此近距离将倾慕之人看的清楚,越看便越觉得眼目眩晕。身后望着她的萧储笙黯然神伤,手紧紧攥握在一起。
“文可提笔安天下,武可上马定乾坤。”随着论辩结束,萧圣天顺理成章地圣名远扬,这场论辩如萧武帝所料,萧圣天以他的睿智和才能得到了朝中大部分门阀世家的支持,成了万民心中拥戴的天之骄子。
此次论辩受益最大的萧武帝,借机选出五名有门阀背景的辩才,替换了朝中几个关键却不是很显眼的职位,又以朝中武官匮乏,尉迟林待罪立功之名,封平定大荔之乱将军,出兵南下,讨伐叛党。
安排完这一切的时候,正直六月,天气转热,沁园池中,小荷已露尖尖角,莲子满蓬指日待,望着满园夏色,珠灵儿浅笑入景,萧武帝轻抚她的秀发,言不由衷地感概。“等尉迟太尉凯旋而归,一切就该结束了。”
“四哥是骗子,说话不算数,我要光耀,不要这把木头剑。”不远处紫阳公主嘟着嘴,人未到声先落,从院外跑入。
萧储笙一脸无奈跟在后面:“你还小,等再大些我教你剑法,再说光耀锋利,这木剑更安全些。”
“不,我就要,你答应我的,否则我就把你和六哥的秘密告诉父皇。”紫阳有些得意地威胁道。
“阳儿莫要胡闹。”珠灵儿温笑中带着教导。
紫阳转身看到珠灵儿和萧武帝,急忙捂住嘴巴:“孩儿给父皇,母妃请安。”身后萧储笙同她一同跪地行礼。
“我的小公主,快过来让父皇看看。”萧武帝眼神中充满慈爱。
紫阳嘻嘻哈哈起身,扑进了萧武帝怀里。
“这才几月,又长个子了。”萧武帝抚摸着紫阳的脑门。
萧储笙的眼神充满了渴望,每当看到萧武帝对萧圣天和萧紫阳无意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父爱关怀时,他即渴望又羡慕,同样身为皇子,而他从未体会到父亲的慈爱。
“这日子过得挺快,看着贤王又高了一大截。”珠灵儿友善地望着萧储笙,萧储笙急忙恭敬地低下头。
“是啊,差点忘了,贤王与太子同年的生辰,没记错的话比太子提前三月。”
听到父皇居然记得自己的生辰,萧储笙激动的差点掉下眼泪。
“贤王已到婚配年龄,朝中礼部尚书外戚有个小孙女好像还未出阁,是一门不错的因缘,不知贤王可否中意。”
听到父皇谈论到自己婚配,贤王急忙跪地蜿拒道:“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还不想婚娶。”
“你是在抗旨吗?”萧武帝有点不悦。
“儿臣不敢,此事太过突然,儿臣还未曾有心理准备。”萧储笙闪烁其词地回复。
“哈哈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顺其自然的事情,没什么好准备的。”
“父皇,四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紫阳一副鬼精灵的模样插嘴道。
萧武帝表情深邃。“噢,喜欢的人,紫阳说来看看。”
“公主!”萧储笙急忙跪地,额头汗珠微渗,预阻止紫阳继续说下去,但因惧怕萧武帝的龙威,又咽了回去。
紫阳嘟着嘴思考半天:“父皇教导女儿要守信,这是我和四哥的秘密,我已经答应四哥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不能失言。”
“呵呵,这孩子,居然敢违背父皇的旨意。”萧武帝语气有些虚弱,咳嗽两声,珠灵儿急忙关切道:“陛下该服药了,贤王婚事还得与皇后娘娘商议定夺。”
萧武帝点点头,敲打了一下紫阳的脑门:“是该学习礼法的时候了,过几日拜太傅为师,好好教导你才是。”并未理会萧储笙,转身出了沁园。
萧储笙长舒一口气:“刚才真是有惊无险。”
“四哥放心,我是不会把你喜欢晨溪姐姐的秘密说出去的。”紫阳一副极为懂事地模样。
“那最好不过了。”萧储笙刚起身,紫阳上前抓住他的胳膊认真地问道:“四哥和太子哥哥是为了晨溪姐姐才生疏的吗?”
“没有的事情。”萧储笙闪烁其词抽回胳膊。
“四哥说谎,明明就是。可太子哥哥压根就不想娶晨溪姐姐,为了抗婚,他在父皇殿外跪了一夜,才惹父皇生气大病一场呢。”
“哦,居有此事?”萧储笙有点惊讶。
“当然,本来太子哥哥不让我告诉你,但我不想因为晨溪姐姐,让你误会他,你们和解吧,这样我们还能和过去一样一起去骑马。”
萧储笙自嘲无奈地一笑:“紫阳,我和太子之间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你还小,很多事情一旦有了裂缝,就再也回不去了。”
“四哥,你变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紫阳一脸不高兴。
“是的,人都会成长,都会变,不管我和太子如何,但我对你这个淘气妹妹情义永远不会变的。”
紫阳伸出小手抚上萧储笙的脸颊:“那四哥可要说话算话,我有办法让你和我哥和解。”转身小跑离开。
“紫阳,别去找他。”萧储笙预阻止,但最终放弃了打算,自言自语道:“和解?会把晨溪给我吗?萧圣天,我要从你手中夺走我想要的一切!”握紧了拳头向凤鸣宫而去。
东宫门庭若市,自论战之后,朝中众臣借机攀附,拜访之人提着贺礼络绎不绝。
经历了后宫的斗争,萧圣天懂得虽贵为太子,但更要自强才能自保的道理,固与朝臣的往来比过去主动了些,处事也逐渐变得成熟得体。
东宫中,因爱慕萧圣天英俊的容貌,婢女们刻意装扮的花枝招展,试图能得到太子的注意。
对于示爱的婢女,萧圣天总是款款一笑,惹的婢女心花荡漾,知太子妃还未过门,有的尽大胆主动起来,争抢着伺候萧圣天的日常生活起居,暗暗将自己精心准备的女红放在萧圣天能注意到的地方。
但桃林失爱后,萧圣天似乎将所有的心思用在了协助武帝打理朝政上,并无意于男欢女爱之事,通过一年来对《本常手记》反复琢磨研读,他逐渐体会到天下之和必先公,阴阳之和,不长一类;甘露时雨,不私一物;
万民之主,不阿一人的精髓,便奏请萧武帝要撰写《帝王治国论》,修正天都的纲常礼数。
萧武帝顺理成章建昭明书院,为萧圣天收揽人才,使他入朝辅政顺利成章。
“六哥!”见紫阳进殿,萧圣天放下手中竹简:“小淘气,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这昭明书院?”
“我要让你给四哥道歉!”紫阳进门,拽着萧圣天的衣袖。
“给贤王道歉?”萧圣天拉起紫阳的手:“是贤王的意思吗?”
紫阳摇头:“不是,是我想让你们冰释前嫌,想到以前你们两个那么好,现在一个不理一个,我心里难过。”
萧圣天俯下身子,摸着紫阳的脑袋道:“你还小,很多事不明白,但要记着不要管我和四哥的事情。”
紫阳一脸委屈:“我只想让你们和好如初。”转身抹着眼泪跑出了大殿。
烈风一旁轻声叹息:“若是贤王知道,殿下一直以来都为他和晨溪之事筹谋,恐怕就不会记恨在心了。”
“身为皇子,很多事身不由己,但如若能成全贤王,也算无愧兄弟情义,只可惜……”萧圣天欲言又止。
“殿下又想起她了吗?”萧圣天知道烈风所问之人,摇头浅浅一笑:“她乃天外之人,能遇到她,是苍天眷顾,但我身为太子,自知这皇宫不属于她,又何苦强求这份感情。”
“希望殿下真的能放下。”烈风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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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密谋1
要谋成大业,更需要精密不疏的计划,只是担心这贤王若无坚韧之心,我等为夺嫡所筹谋得一切终将付之东流。
金陵城东焚香阁因供养天官上神与碧霞元君两位神仙,不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求财、求子香火旺盛,因此焚香阁门前常年车如流水,马如龙,人潮涌动热闹异常,商贩便借机在街边摆上了形形色色的物件贩卖,使得焚香阁所在的东街,成为金陵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时至正午,一头戴斗笠,身穿粗布,黑须乌发的中年人,步若轻羽,挤身人群,穿过闹街,走入焚香阁。
敬香抽签后,与阁中小道士对眼传神,小道士心领神会。“请先生随我到后堂解签。”
一路跟着小道士,布衣中年人走入后堂屏风,即刻消失。因布衣扮相在人群中极不起眼,因此没有人注意他的行踪。
屏风后书柜,一道暗门打开,狭长的通道连着一座比香阁正殿还大的密室,布衣中年人跟随小道士走进密室中的一件小屋。
小屋陈设极为简单,厚实的墨石墙壁围裹下,一张床铺,一张椅子。
床铺上躺着一清瘦男子,鹰眼高颧骨,他正是受伤后的飞鹰,脸上浮着一层浅浅的蜡黄。
见布衣男子入内,勉强扶身坐起,气息不稳,极为恭敬地尊呼。“掌门,您来了。”见斗笠男子落座,小道士退出密室。
斗笠男子细长的眉宇下,目光精髓,颇有仙风道骨的气质。他便是易容的姬元始。
“别说话,屏气凝神,我为你疗伤。”飞鹰服从地盘膝而坐,姬元始单掌施法,将银色水雾状球体推入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