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沙纪不用这么懂事也没关系哦,可以任性一点的。总是照顾别人很累吧?”萩原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唇边的笑容柔软得像雨过天晴后的暖阳。
我呆了片刻,只觉得心里深处某个角落被戳中了。
“……意思是我可以撒娇吗?”
“对哦,我很乐意看到小沙纪对我撒娇呢。”
我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算了吧,好奇怪的。”
“没什么奇怪的,每个女孩子都有撒娇的权利。”
“而且我真的很心疼小沙纪,虽然小沙纪聪明又厉害,在学校能兼顾学习和社团,在家能把优太照顾得很好,但是——”
“很辛苦吧?一个人做这么多事情。”
啊真是的,我最受不了这种彩虹屁了。
我是个虚荣心很旺盛的人,成绩好一开始只是因为喜欢听老师和妈妈的表扬。萩原这种程度的吹捧其实不算什么,但他的语气和表情太真诚,我立刻就忍不住耳根发烫了。
“其实还好啦……”我怕他再说些什么可怕的话语招架不住,赶紧转移话题,“对了,等下能借我看看物理笔记吗?有个知识点没记清楚。”
耳边传来他的轻笑声,我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那么受女孩子欢迎。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时兴起的短篇,松田和萩原的文太少了,自割腿肉
正篇cp是松田,大概会有萩原的if番外
第2章 松田view 藏在时
原世界线的故事,玻璃渣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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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乖巧,又故作成熟,一点都不可爱。
这是柴田沙纪给他的第一印象。
小学的时候有好几年她都正巧是他的前座。
他记得她总是把课桌椅擦得很干净,说话不多,但每次说话都能切中要害,直达重点,逻辑思维很强。
哦,还特别喜欢做笔记。若是上课不小心睡着了,课后光靠着她的笔记也能应付单元测试。
她的头发很漂亮,柔顺干净,发尾微微卷曲,散发着淡淡的清爽的香味。小学四年级之前都是扎成高高的马尾辫子。
……惹得他心痒痒,于是伸手拉了她的马尾辫。
如想象中那般柔滑,指尖触碰到发丝有种凉意。
她立刻转身瞪了他一眼。
就像班里其他女生讨厌男生拉她们的宝贝头发一样,有点凶,有点蛮横,但又意外的……可爱。
他心里这样想着,忍不住没事就揪一揪她的辫子,被踹了小腿揪了耳朵回击也改不了手贱。
然后喜闻乐见地,她抽了个周末去把头发剪成了短发。(……)
她很忙碌。比同龄的女孩子要忙碌得多,精力都分给了学习和照顾弟弟。
但他看得出来,其实她心里也想和别的女孩一样,放学后做自己喜欢的事,或者出去逛街玩耍。因为过于懂事,总是习惯性压抑自己。
后来升学,也依旧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组,但座位却隔了好几排。
虽然已经不是前后座,但是他的目光,会无意识地转到她那里。
他看着她的背影,元气又俏皮的短发,短短的发尾后,露出了一小截后颈。
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身材很好,虽然比不上千速姐那样的大美人,但也算漂亮,加上说话圆滑、处事周全,在学校很受欢迎。
意识到这一点,心里渐渐积攒了不爽的情绪。
她大概不知道有多少男生私下里议论过她,萩也出于无言的默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他不知道萩对她究竟是什么打算,但可以肯定的是,沙纪在萩心里很特殊。
某一日路过换衣室,无意中听到女生们关于恋爱的讨论。
“……说起来沙纪可是有两个幼驯染呢,那两个人沙纪酱是怎么看的呢?更喜欢哪个?”
他下意识停住脚步。
熟悉的女声的响起,带着无奈的语气:“诶,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吧,都很喜欢啦。”
“真是狡猾的回答呢,那从恋爱的角度,沙纪觉得谁更适合当恋人呢?”
“唔,非要说的话,怎么看都是研二君比较适合谈恋爱吧?”
他有些听不下去了,转身快步离开。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有点生气和不甘,更多的是陌生的酸涩。
若是萩和沙纪之后成为恋人了,自己会怎样呢?……无法想象。
幸运的是,他莫名不愿看到的事情一直没有发生,三个人的关系依旧和从前一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延续着学校枯燥又无聊的生活。
平静又闹腾的日常就像一起在夏日祭典上点燃的线香花火。那么漫长,又那么短暂。
三月的早春,他们毕业了,按照各自的志愿,上了不同的大学。
虽然周末和假期会联系见面,但终究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三个人在一起朝夕相处,大家都有了新的交际圈,关系不可避免地渐渐疏离。
四年的时间,萩依旧游走在女孩子之间,也没有听到沙纪谈恋爱的消息。
有时候过节会聚餐,沙纪的厨艺一直在精进,擅长程度大概和景光有的一比。所以每次一聚餐,他和萩都十分自觉地带上食材去她家吃饭。
“你们两个是把我当厨师了吗?”她不满地抱怨。
“怎么会呢,没办法,谁叫小沙纪做的料理太好吃了嘛。”萩笑着送了她一束花,哄得她禁不住嘴角上扬。
他心里有些不爽,瞪了她一眼,收到了她莫名其妙的眼神。
吃饭的时候,除了吐槽学校里某个和自己干架互相打掉对方牙的金发混蛋之外,他出于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思又提了一嘴:“萩这家伙,上了警校还整天不务正业去联谊。”
听到这话,萩辩解道:“既然收到邀请就去参加了啊,我只是不想看到女孩子被拒绝后伤心。”
“研二君还是这么温柔啊。”沙纪托着腮感慨了一句,“研二君未来的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听到这样的评价,萩高兴得眼睛都亮了。
而他心里的酸气快冒泡泡了,趁着萩去洗手间的功夫,不满地嘟囔:“那么羡慕的话,你怎么不和萩在一起?”
她用诡异的目光看了他几眼:“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突然改变关系很奇怪啊。而且研二……其实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他追问道。问这句话时,他的眼神里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执着。
“唔……”她想了想,“温柔内敛、有耐心、会照顾人的前辈类型,如果擅长家务的话就更棒了。”
哈?那不就是景光吗?
他默默闷了口饮料,撇了撇嘴。结果他白担心了那么多年是吗?这家伙其实喜欢景光那个类型的。
明明该松了口气的,但更郁闷了怎么回事?反正他绝对不会把景光介绍给她认识的。
再然后——
萩殉职了。
仅仅过了几个月,毕业季的樱花刚刚盛开,转瞬就凋零。
收到消息的沙纪哭到双眼红肿,直到葬礼办完还有些精神恍惚。
第一次去她租住的公寓,他看到了她桌上的助眠药剂。
“别一副看病人的眼神啊。”她叹了口气,“比起我,阵平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吧?”
“哈?”他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
然而下一刻,她忽然拥抱了过来。
温暖柔软的躯体,和年少时一模一样的清淡香味。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
脑海里浮现的想法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萩之外,果然沙纪是最了解他的人了。
这段时间他抽烟抽得很凶。虽然很尽力地让自己和从前一样,但报仇的信念就像火焰,每时每刻灼烧着内心。
和从前愤怒起来容易失去理智不同,这次的怒火沉静得吓人。他前所未有地冷静,也前所未有地执着。
刻意让自己忙碌起来,全身心投入到调查中,想要找到害死挚友的凶手。尽管折腾了半天依然毫无头绪,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但这么点挫败感在汹涌的怒火面前没有丝毫抵挡之力。
每当夜色深沉时回到住处,拖着疲惫的身躯倒在床上,无数的回忆都会纠缠上来。看着窄小的房间和柜子上的合照,只觉得拥挤得透不过气来。
一张是高中毕业旅行时拍的。萩站在中间,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搭在沙纪的肩上,笑容灿烂。
还有一张是警校毕业时的合照,五个人站在樱花树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青春洋溢的笑容。
曾经畅想过毕业后的生活。白天意气风发地执行正义,抓捕罪犯,立下功劳,升职加薪,下班后五个人小聚,聊聊彼此的生活,然后过两年大家一起去给班长的婚礼当伴郎。
如今才过去一年,萩殉职了,零和景光失踪,生死不知,他猜测两个人大概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去了……相聚的场景终究只能在梦里。
明明身体很疲惫,但还是整夜失眠,看着皎洁的月光将窗帘映得发白,脑海里迷蒙地浮现出过去的画面。
年幼时和萩相处的点点滴滴,学生时代的种种,警校时五个人打打闹闹的日常,还有被邀请加入爆破组时说过的话。
要是当初没有一脚踩下油门,就不会死了吧?
好不容易睡着,梦到了充满车零部件和机油味道的汽修厂,坐在地上和他一起研究图纸拆解零件的好友。
一转眼是三个人坐在书桌边低头看书备考的场景,他打了个瞌睡,结果被萩在脸上画了个乌龟,沙纪不仅没有阻止这么恶劣的行径,还拍下了罪恶的照片。
又一转眼,是萩在女孩子面前耍帅的模样,以及深夜带着他和零一起飙车的刺激和畅快。
他用酒麻痹自己。
但哪怕喝醉,恨意和不甘还是会在心中疯狂滋长。
而此时此刻,见证过他和萩年少时光的女孩,就站在他面前。
他像个还没长大的男孩一样,面对宠爱自己的人,满心都只想撒娇。
他听到自己嗓音低哑。沙纪,我想回到过去的时光。
她说,我也是,阵平,难过的话就来找我吧,我还在这里,我在你身边。
他听到埋藏在内心深处许久的爱意无法抑制地涌动。
强烈的情绪难以控制。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吻了她。
一晃眼,梦里的少女已经长成了一个女人。美丽、成熟……又脆弱。
不知何时留长的头发散开在枕头上,她嘴唇微张,细细喘息,脸颊上满是红晕,眼前一片模糊。
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抱歉。”
“……没关系。”
她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和以前一样温柔。
青梅竹马的羁绊变得不再纯粹。
他开始频繁造访她的公寓,两个人在一起吃晚饭,像是受伤的人依偎在一块儿疗伤。要是喝了酒的话,他便会顺势留宿,她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只是她对他的态度依旧和从前一样,亲近又迁就,少了几分情侣间的暧昧。
一个不用加班的周末,早上醒来带着宿醉的头疼,他皱了皱眉,有些不甘愿地揉着眼睛坐起身。
走出卧室,视野从昏暗变得明亮,沙纪从厨房里端着盘子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里,她的脸颊晕着莹白的光边,显得特别柔和。
她久违地扎了马尾辫。元气的发型让她看起来比平常精神很多。
他忍不住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好像还没有从梦里回过神来。
像是感应到他的注视,她转过身来,见他迷迷瞪瞪的模样,笑了笑:“怎么,还没睡醒吗?”
他走过去,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懒散地抱怨:“很困啊,最近加班太多了……早饭吃什么?”
“是午饭了,笨蛋阵平。”她放下手里的盘子,揉了揉他蓬松的卷毛,像是在撸什么猫猫狗狗。
他反射性地把她的手拿下来,不爽道:“都说了不要摸男人的头。”
“手感太好了嘛。”她用哄孩子一样的口吻说,“冷不冷啊?快去把衣服穿好。”
面对不穿上衣的他,她的反应简直淡定得像家长一样。
从前上学的时候就有同班同学调侃她和他像姐弟,结果她就真的把自己当姐姐了。
他不满地挑了挑眉,正打算做些什么,就听见她说:“我昨晚,好像梦到你了哦。”
他怔了怔,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梦到什么了?”
沙纪顿了顿,用新奇的目光看着他发烫的耳尖。
“梦到你因为拆了千速姐的手机,结果被萩原叔叔暴打一顿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她手指卷着发尾,笑眯眯地答道。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逗他,热衷于看他生气跳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