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纪也不清楚这是两个人有默契,还是一种巧合。
聊案件的话发消息就有点不太方便,于是就这么顺便地打了个电话。
他确实有她了解不到的详细情报,还对案子很有见解。说是聊天,但还是她听他讲比较多。
聊到后来,她对他的博学和推理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回过神来才发现一个电话打了好久,她惊奇地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跟哪个男生这么聊得来,打过这么久的电话。
……总之就这么连轴转,注意力被不停地转移,结果连白天收到的告白都没有功夫仔细考虑。
但是,晚上在自习室预习功课的时候,她收到了惯常喜欢喝的咖啡。松田送的。
“谢谢……”她双手捧着咖啡罐,又不自觉想起白天的告白,脸颊有点热。
“真的想感谢我的话,就早点休息吧。”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抬起放在她头顶揉了揉,嘴角微微上扬,透着漫不经心的感觉,但一双眼睛却仿佛盛满深意。
“其实不用那么努力也可以的,你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我保证。”他低声说道。
沙纪怔了怔,看着这双近在咫尺的蓝色眼睛,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脏又漏了一拍。
怎么感觉他好像……微妙地变成熟了一点?和记忆里那个调皮捣蛋的幼稚鬼不一样了啊。
——这还只是入学的第一天。
此后,他们刷好感的手段简直层出不穷,让她应接不暇。
这四个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很有魅力的帅哥,但也都不是什么好应付的家伙,都很有个性。像这样的家伙,拎两个出来就是麻烦,更别说四个了。
哪怕是看起来最温柔内敛的诸伏景光,也非常有想法和行动力,而且性格微妙地和她记忆里大学时代的景君有点不同……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最大的问题是,这四个人不仅是四个帅哥,而且还是经常在学校里搞事情闹出新闻的风云人物。然后这几个风云人物还全都在追同一个女生……可想而知这其中的关注度。
不光有人私下讨论八卦,还有好事者在论坛上开盘炒股,实时追踪进展,各种下注,赌谁最后能追到她。
事实上,她想选一个都没法选。
每次在她想静下心来,好好思考自己的感情时,都根本不得空闲。那几个家伙要么有人给她发信息、打电话,要么有人约她出门,或者通过其他各种方式给她找事情做,连身边的同学都被收买了。
每次和某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有人冒出来干扰,变成三人行或者四人行。
每次在她打算鼓起勇气想回复某个人的告白时,总有人想办法拖延,甚至还配合起来捣乱。
没错,就是配合。这几个人关系神奇地特别要好,简直像什么失散已久的好兄弟。
总之就是互相使绊子,谁也别想成功,谁也别想偷跑。
有时候他们的班长伊达航也会被喊过来帮忙。作为一个已经有女朋友的人,伊达航并没有什么不乐意,甚至觉得参与这种奇怪的活动很有意思,还会悄悄问她更喜欢哪个人。
沙纪:……伊达班长看着稳重,其实一点都不稳重啊。不愧是能跟他们几个玩在一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沙纪:我难道是被什么玛丽苏之神选中了吗??
作者:是的没错,玛丽苏之神就是我(喂)
第42章 警视厅恋爱日常
那是工作的第三年冬天,周末我临时接到紧急任务后,当场翘掉了和男友的约会。
松田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也没抱怨什么,开车一路送我去了警视厅大楼。
插句题外话,我在入职第一年就用攒下来的工资买了一辆车,马自达的,但不是什么豪华跑车,纯代步工具。刑警这种工作,有车会方便很多。至于选这个牌子的理由……还需要赘述吗?
我没有萩原那样的飙车技术,也对钻研车技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在本系向来以稳著称,速度不至于慢,但因为过于守规矩,也快不到哪里去。
新来的高木君曾摸着头笑呵呵地评价,说坐在柴田前辈车上特别容易睡着……也不知道是表扬还是讽刺。
反正和男友一起出去的话,基本上都是偷懒坐他的副驾驶,也就无所谓开车水平了。
这一天也是如此。结果就这么不凑巧赶上了紧急情况。因为时间紧,我来不及回去开自己的车了。
“那我走了,晚上见。”
他靠在车座椅背上,嘴边咬着一支烟,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眼睛透过墨镜打量着我,沉声说道:“小心一点,不要再跟上次一样了。”
我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上次应该是指去年的事——
救人的危急关头,不得不和劫匪赤手空拳搏斗,结果不小心被刀刺伤了左边肩膀,伤口有点深,需要住院。
我至今都对他赶到医院时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记忆犹新。
当时他看着我受伤的地方,表情严肃得像是在生气。他本来就不是脾气好的人,这气势汹汹的模样把旁边的护士吓了一跳。
眼见护士小姐姐缩了缩肩膀,表情也带上了一丝畏缩,我有点无奈。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到大没怎么受过见血的伤,他才这么紧张吧。可是明明他自己从前打架三天两头受伤,也不见他当回事。
相处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很了解这种时候要怎么对付他,还不等他开口,我就眨了眨眼睛,把之前忍回去的眼泪重新挤了出来。
“呜呜呜阵平我好疼……”声音软得要命,语气也带着委屈。
然后不出所料,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从凶变成了无措,那股仿佛要质问的气势也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消散得无影无踪。
——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知道疼就好,下次不准这么莽撞地冲上去了。”
被弹了一下额头。
“什么嘛,居然被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教训了。”我抬起没受伤的右手臂,摸了摸眉心被弹到的地方。
松田一时语塞,没好气地嘀咕:“那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状似不经意般看了一眼病房门口,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低头凑过来。
我反射性地闭上那只被亲到的眼睛,感觉到落在眼睫上的触碰很轻很暖。
“这样就不疼了吧?”他稍稍退开了一点,扬起嘴角。
我顿时忍不住脸颊发热,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还有点。”
他看着我的眼睛,从鼻腔里发出短促的哼声。
这声……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笑意,似乎是被逗乐了,又有点怜爱的感觉。
下一刻,又有轻轻的触碰落在脸颊和唇边。我听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所以说,这家伙虽然依旧不怎么会讲甜言蜜语哄人,但是不代表他这么多年来没有长进。事实上他在面对我的时候还是挺会的。
补充一句,那天的后来,同事们组团来探望的时候,我发现那位姓寺井的男同事看着我的眼神十足丧气和低落……怎么感觉跟失恋了一样。
不止是他,科室里其他男同事也都是这个模样,怨念都快具现化了。
“……”我无语了片刻,用疑问的目光看向伊达航。
他叼着牙签,笑容里带着点意味深长的调侃:“谁让我们来得太早了点呢,晚一点就不至于了。”
我回想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忍不住捂住了滚烫的脸。
养伤期间,我想吃什么都给我送到手边,出院回家后也什么都不用做——被当成小孩子一样照顾了。
母亲来看望我,见我被照顾得这么周到,表情很是满意。
“松田君,谢谢你照顾我女儿了。”
松田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的卷毛:“男人照顾好自己的女朋友是理所当然的吧,美佳阿姨你就放心好了。”
听到这句话的母亲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优太打量了我一眼,双手插在口袋里——这神态和姿势,不说和松田一模一样吧,起码有九分相似。
“啧,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阵平哥结婚啊?”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我当时正在喝水,差点被呛到。咳了两声,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干嘛这么惊讶,你们都交往这么多年了,难道都没有结婚的打算吗?”他撇了撇嘴。
“……你怎么知道没有。”
听到这里,这个臭小子突然笑了:“我知道了,是在攒钱吧?钻戒啊婚礼什么的,加起来起码要一百多万日元。”
我无话可说,只能摆出姐姐的架势,语重心长地教育他:“所以优太你毕业之后要好好挣钱啊,不然以后婚礼都办不起,就要孤独终老了。”
优太语塞了一下:“……啰嗦,我结不结婚不关你的事。”
“是是。”
临走前,母亲找我单独聊天。她看了我好一会儿,目光温柔中带着几分感伤。
“害怕吗?”她捋了捋我脸颊边的碎发,动作轻柔,指尖十分温暖,“做警察,以后还会遇到这样的危险哦。”
我想了想,老实地回答道:“还好,当时只想着制伏那个犯人救下人质,没有时间害怕……不过后来在医院处理的时候有点后怕,万一割到大动脉,或者刺到要害的话,真的可能会死掉。”
母亲注视着我:“就算这样,也要继续吗?”
我怔了怔,沉默片刻,笑着说道:“要。”
最初决定当警察,是为了拯救我的两个竹马,非常天真单纯的初衷。但真的当了警察之后,虽然辛苦又时常遇到危险,却渐渐喜欢上了这个职业——在无数次逮捕罪犯,救下人命,收到受害者家属的感激之后。
我久违地回想起年幼时很喜欢看的假面超人。那会儿班里很多小男孩都很喜欢看,整天把“要当正义的伙伴”挂在嘴边。
回想起来,那应该是对执行正义最纯真的向往与憧憬吧。而作为警察的女儿,我其实内心深处一直觉得父亲就像现实中的假面超人一样,是我心中最帅气最厉害的英雄……哪怕他已经离开我二十年了。
我肩上那道伤过了很长时间才好全,恢复得再好,还是留下了一道小小的疤。也难怪松田一直到现在都耿耿于怀。
怎么说呢,警察这个职业,就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突发情况。不仅是我,他也遇到过。一旦接到电话就得赶赴现场。而且他面对的危险比我还大,万一出了事情,那就是尸骨无存。
曾经在网上看到一个说法,别的大学毕业祝前程似锦,警校毕业祝一生平安。我觉得很有道理。
我当然一直很相信松田的拆弹水平,但就怕犯人使坏,不给拆弹的时间和机会。也因此,每次他和萩原出任务,我总也无法放心。
但我不会把这份不放心表露在脸上。已经快25岁的我,早就是能控制好情绪的成年人了,我不想因为自己的担心影响他们两个的状态,我能做的只是给予他们信任和微笑,尽力做好我能做到的一切,珍惜每一天的时光。
闲话暂搁。
视线转回到警视厅。
系里召集紧急会议是因为接到了一起堪称凶残的连环杀人案,犯人目前正在潜逃行踪不明。
现场勘察,调取监控搜集线索,排查死者关系人……一系列工作忙得我脚不沾地。
因为是很大的案件,大家彻夜整理资料开会讨论案情,我临走前对松田说的那句“”晚上见”算是食言了。
开完会的间隙,我去自动贩卖机买了罐咖啡。
人们常说谈恋爱影响事业,道理都懂,但人的自制力有时候就是这么薄弱。
我回到办公室的桌前,走神了一瞬,目光无意识落在自己手指上的那一圈银色戒指上,脑海里便自然浮现出了送的人那张帅气的脸。
指尖触碰了一下,金属质地,纹路纤细,被体温晕染得不那么冰凉。
“喂?”
回过神来时,电话已经拨打了出去。
“沙纪?”对面的语气带着几分意外,“不是在忙着案件吗?”
注意到旁边同事看过来的眼神,我走出门去,爬在走廊的扶手上,手里晃着咖啡罐,看着玻璃外面的城市夜色,心里忽然有点想念温暖的被窝和恋人的怀抱。
“已经开完会了,任务也布置好了,就是……”我顿了顿,声音小了下去,“突然想到你了,想跟你说几句话。”
对面沉默了一下。因为不是面对面的关系,我看不到他听见这句话时的表情,也有点想象不出来。
“抱歉,约会……之后会补回来的。”
“既然是补偿,那之后我可以提点要求吧?”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我一下子脸颊就热了起来:“得寸进尺的家伙。”
这一通电话很短,但很有提神的效果,我的心情也变得愉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