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案件定罪的比霍克利还快,送上绞刑架的日期都已经决定了。
毕竟这次伦敦人民的愤怒比以往还要强烈,尤其是被霍克利愚弄的怒火还没熄灭,大家统一把矛头地准这个板上钉钉的囚犯。
华生搬出了221B,寄秋觉得空间一下子变大了很多。
有点怀恋当初一起聚集在客厅讨论案件的日子,华生有一颗冒险的心,但心里对家和
家人充满憧憬。跟她和福尔摩斯是完全不同的人。
“好无聊啊。”寄秋伸直双腿躺在沙发上望着雕花的天花板,如果是一位正常的伦敦男士目睹她现在的姿势,一定大惊失色。
然而坐在她旁边的福尔摩斯,把礼仪规矩视若无物的人,郝德森太太出门访友,更没有人约束寄秋一点也不淑女的举动。
显然旁边的福尔摩斯也是一样,如果不是寄秋把他藏起来的某种溶液和烟丝扔进火炉里,现在大侦探手臂应该布满了针孔,或者抽起烟斗来缓解焦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寄秋发现自己无论藏在哪里都能被找到,她每次挖掘出来之后就直接仍就燃烧的炉子里,让福尔摩斯目睹火舌吞噬着他的“良药”。
“加里,我很后悔同意华生让你留下。”福尔摩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噢~”忍受了两天锯木头一样的小提琴魔音灌耳,寄秋对侦探先生爱理不理,最初的偶像滤镜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她真傻,真的,没有华生的福尔摩斯熊起来谁都管不住,早知道就不送戒指过去,说不定华生还能多待几天。
几条街外的华生打了两个喷嚏,引来了玛丽担忧地注视,正同新婚妻子米里调油的医生安抚地笑了笑,“亲爱的,我是个医生。如果身体不适自己会察觉到的。刚刚只是吸进了灰尘。”
第13章
华生结婚后把自己所有精力都投入建设自己的小家中,很少来到221B了。
寄秋便代替华生担当了福尔摩斯的记录员,不过她永远不会像华生那样能把整个案件精彩的呈现在大家眼前,每次都是干巴巴地只记录了有用的线索。
但好在福尔摩斯还算满意,他甚至觉得华生花费那么多的修饰词影响了他对案件思路的观感。
她开始了每天贝克街和福尔摩斯斗智斗勇的日常,为了让这位大侦探少服用一大堆□□,寄秋想尽了一切办法。
虽然她知道福尔摩斯可能活到乡下养蜜蜂的年纪,但是骨子里对那些能让大侦探充满干劲的小东西反感至极。
“福尔摩斯先生,下一个委托如果我先于你完成。那么接下来半个月你必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寄秋把福尔摩斯手中的烟斗拿走,往他手里塞了一把奶糖。
连着好几天客厅都是烟雾缭绕,她的忍耐度已经降到最低。
“华生就不会管这些。”福尔摩斯面无表情地捏了捏鼻根,语气甚至还透露出一丝不符合人设的可怜意味。
“华生是华生,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舍友是我,福尔摩斯先生。”寄秋挤出一个微笑。
真正的福尔摩斯如同书中写的那样,厌恶社会上繁文缛节,严谨刻板,有着令人感叹、聪明冷静的大脑。
但通过日常相处,寄秋发现侦探先生心思细腻,可以完美地扮演一位让陌生人迅速拉近好感的人,然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获得有用的情报。
寄秋双腿盘在沙发上,翻看着一个小时前送来的粉色信封,里面夹着一张厚厚的便条。
是一场预约委托,信中慎重的写下这件事很重要,甚至扯上了欧洲皇室。
“神神秘秘的。”寄秋颠了颠仅仅一张就有重量的纸张,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纸。
“用你最近学的,分析一下。”福尔摩斯把下巴放在交叉的双手上,灰色的眼睛难得来了精神。
“不是英国出产的纸张吧。”寄秋靠着光亮折射,纸里面有着复杂的纹理,还植入了制造者的名字。
平常这种纸都很做成精美的书签,哪像这张纸的主人用来当信纸用,不愧是皇室产出。她
把纸中的字母提取出来写在一张纸上,‘EglowEglonitz’这个单词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一无所获,把便条递给福尔摩斯,“不要指望一个仅仅学了两个月的人能给出来源地。”
“这是德语。”福尔摩斯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棕色的大厚书翻了翻,“波希米亚制造。”
寄秋甘拜下风,这种她是真的想不到,尤其是在痕迹学这一点,她和福尔摩斯的水平是天差地别。
“福尔摩斯,我很钟爱你那颗大脑。”寄秋无意识地说出了心里话。
要是旁人听见,没准就把她定位变态杀手,但福尔摩斯只是讥讽地把她剩下的话堵住,“可惜你没有。”
“福尔摩斯!”
“华生。”福尔摩斯把目光从书中抬起来,冷静地看着自己炸毛的助手。
“别再华生华生的,华盛顿来了也没用!”寄秋额头上青筋绷紧。
“好久不见。”福尔摩斯慢吞吞地补完一句话。
寄秋回过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军医穿着毛呢大衣站在她背后。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华生看着面前的修罗场,脸色纠结。
“不。”一口气闷在胸腔里,寄秋自暴自弃地往沙发一躺。
“亲爱的华生,看样子你现在过得生活跟我恰恰相反,你体重增加了七磅多。”
福尔摩斯迅速往烟斗里填充了烟丝,他笃定自己助手不会在华生面前暴露本性。
“是七磅。”华生吞下劝解的话,一本正经地纠正。
但他面对的是福尔摩斯,“至少七磅半。”
“华生,你重拾了旧业吗?祝你事业一帆风顺~”寄秋对于221b唯一的绅士,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和祝福。
“欸?我没说过我打算行医啊。”华生惊讶地看着她。
“还雇佣了一位笨手笨脚的女佣。”福尔摩斯补上一句。
华生觉得自己在两位小伙伴面前任何秘密都瞒不住,叹了一口气,“是的,一位叫玛丽・珍的女仆,简直太糟糕了。粗心大意程度可以说得上无药可救。我已经把她辞掉了。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的皮靴已经把所有信息都摆出来了。鞋的里侧有好几道裂痕,一看就是没有半点经验的女仆想刮去鞋跟的泥巴,却把皮靴表面划得一道道的。这双皮靴还是
海豹皮制的,是你以前钟爱的款式,但却没有避免没有沾上泥印,还能推出你挨淋了。”寄秋勾起嘴角,神色有些得意的看向福尔摩斯。
“你开业行医这一点,在你走进屋子里,身上带着医生身上的碘的气味。右手食指上还残留着硝酸银的黑斑,大礼帽右侧鼓起,曾在那里放了听诊器。显而易见,你最近都在积极为人治病。”福尔摩斯轻松地解释道。
华生感觉面前一大一小之间似乎重新燃起了新的修罗场,一时间有些失语,好久之后才憋出一句,“要是你们活在几个世纪前的猎巫行动中,一定会被人绑上火刑架。”
福尔摩斯不甚在意地点燃烟斗,他更像是无神论者,所谓黑暗的猎巫行动在他眼中都是为了排除异己的一种手段。
寄秋就更不在意了,她这种无限轮回的人,是最不惧怕生死的,只要控制自己不要付出多余的情感,她一个人都可以活得好好的。
“对了,华生。我们收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委托~”寄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变得更加成熟稳重的军医。
“噢?”华生挑了一下眉头,用暖阳般的棕色眼睛包容地看着她,“是什么样的委托呢,加里?”
华生一直把寄秋看作自己晚辈,在某种时候甚至为了她去怼自己老朋友,半年前寄秋从臭烘烘的深巷里来到221B的形象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那个瘦的跟小猴子一样的小孩子即使现在脸色红润,也没有减少他的爱护。
如果寄秋愿意,他甚至都想和玛丽一起收养她当自己养女。
但他看出来寄秋更适合呆在221B,小女孩跟福尔摩斯外表相差巨大,但华生早就意识到这两个人有着相似的灵魂。
寄秋兴致勃勃地把她知道的信息描述了一遍,正当华生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有人猛拉门铃。
第14章
“华生,你坐这儿吧,一会儿我们谈话你都可以好好观察。”寄秋把华生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不……我是说,我应该走了。”华生踌躇了一下,“毕竟现在我已经不住在221B。”
“华生,你即使住不住221B也是我和福尔摩斯的好朋友,我相信福尔摩斯也很乐意你在这里。”寄秋朝福尔摩斯眨了眨眼,“对吧,福尔摩斯先生。”
“你无需过于在意,也许我会需要你的帮助,他说不定也一样。”
福尔摩斯侧了侧身子,朝窗外瞥了一眼,“我想,这次委托让我和加里接下来三个月都不用担忧生活经济来源。”
事实正如福尔摩斯说的那样,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衣着奢华,胸前戴了一块纯粹的宝石胸针,衬里都用了造价高昂的丝绸,现在英国境内的刺绣陶瓷丝绸都是从那个古老的国度海运过来的,大部分淑女们都用来当手帕或者胸衣,而不是像这个男人用了整整一大块上好的深蓝色丝绸做披风。
寄秋第一次见到戴了面具的委托人,一时间用好奇地目光打量,虽然遮住了上半张脸,但下半张脸看出来很粗犷。
委托人走进来之后,眼神晦涩不明地看了一眼侦探身边的两个人,“我预约过了。按照约定时间前来拜访。”
“坐吧。”福尔摩斯说,“这位是我朋友华生医生和我的助手加里,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冯・克拉姆伯爵,来自波西米亚的贵族。”克拉姆伯爵浓重的德国口音透露着不满,“这件事很重要,我不希望有外人和一个小孩子在场。”
“噢,这两位都是我很信任的伙伴,如果您无法接受,那么我只好请您离开了。”福尔摩斯不甚在意地开口道。
伯爵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妥协地□□肩膀,“好吧,你们要保证两年内不得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它可以说能影响欧洲的历史。”
“我保证我能遵守约定,虽然我外表可能让你有些犹豫。但我不是那种嘴碎的人。”
寄秋率先出声,她看得出来,这个伯爵最不放心的就是小孩子外表的她了。
“我保证。”
“我也是。”
见到三
个人都立下保障之后,伯爵似乎放松了少许,“这件事很急迫,是有关于波西米亚的王储。牵扯到一个很大的丑闻,即使没有发生,但我们要做好预防措施。”
“当然,那还请陛下您尽快把案件来龙去脉讲述一遍。”
福尔摩斯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开口,不晓得自己说出口的话有多么惊悚。
戴着面具的伯爵被刺激到,用力扯下脸上的银制面具,“我从布拉格亲自到伦敦,就是因为我除了求助你这个颇负盛名的侦探。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没有再好的解决办法了。”
“那您继续讲吧。”福尔摩斯近乎冷漠地看着面前这位世袭国王绝望哀伤的面目,揭下了他遮羞的抹布。
“您有没有听说过艾琳・艾德勒,大名鼎鼎的女冒险家艾琳・艾德勒。”
她来了她来了,那个女人来了!寄秋抿起嘴,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大约是我年前,我同这位女冒险家结识,有过一段感情。”
委托人用力抓挠自己的头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焦躁到极点。
“这位女士人生经历很丰富。”华生翻看艾琳・艾德勒的资料,把一部分递给福尔摩斯。寄秋伸着头看着福尔摩斯手上那份资料。
“意大利歌剧院的女歌手,是那家很有名的华沙帝国歌剧院。”寄秋心里惊叹不已,当然不能在委托人面表露出来。
“你同她有过信件往来。你想收回那些能牵连到你的信件。”福尔摩斯抓的重点和寄秋不同。
“没错。这是我所需要的。”
“仅仅是信件,您大可不必那么大费周章。信件仿造太容易了。”
福尔摩斯开口道,这种案件差不多都能归到帮隔壁邻居太太找猫。
“那上面有我的私人信笺。”
“可以偷。”
“还有我的私人印章。”
“可以仿造。”
“再加上我的照片。”
“啧,可以买。”福尔摩斯在隐秘的角度翻了个白眼。
“那是我们的合照!”王储失控地吼出来。
‘这题我会,ps哒!’寄秋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那太糟糕了。”福尔摩斯毫无感情地叹惋,“您太冲动了。”
“我那时鬼迷心窍,事后我就后悔了。”这位未来的国王抱住脑袋,“我试过用高昂 的价格去买回这张照片,她拒绝了。我请了好几批小偷去偷,甚至还请了强盗打劫,那张照片始终都没有出现过。”
“这有什么难的。”福尔摩斯轻笑了一声,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完全小题大做。
“不,这对我来说是决定后半辈子的生活,一旦公布,就会把我毁掉。”委托人疯狂地摇头,声音嘶哑地打断侦探。
‘呵~活该你栽跟头。’寄秋心里的小人提前呐喊。
“怎么讲?”
“我要结婚了。我的结婚对象敏感多疑,他们王室家规严格。只要引起那位公主的疑心,这桩婚事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要收场。
艾琳・艾德勒绝对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她既有无比美丽的外表,还有男人那种果敢坚硬的心。她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绝对不会让别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