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恰当在于云霄的森林是整个世界乃至宇宙,树是指各种美好的情感,以及有趣的事物。
因为得到了亲情、朋友、金钱等等几件东西就原地踏步,放弃追求永恒生命,以便享受更多美好的理想,太不思议了。
“嘛,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嘛,在大多数人眼中云霄才是异类哦~”西索手腕一转,精准地在一叠牌中翻出一张joker。
听到异类,云霄脸色变了几变,显然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双臂抱住膝盖,表情阴冷:“这我倒是很有经验。”不管是被嘲笑,被泼水,被金属贯穿四肢,都太有经验了。
她顿了顿,坚定而缓慢地说道:“我的理念、我的思想、我的观点或许有点离经叛道,但是,我不认为仅仅是与常人不同就可以作为被攻击的理由,这是严重的亵渎。世界之所以精彩,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其夸张的多样性。”
“多数等于普通,不等于正确,多和少的差别只在于条件限制不同。
看不清自我、不知为何而战的盲从者只是一群好用的工具,即便冠上‘荣耀’‘神圣’之名,消灭了‘异党’,也还是一群工具。
掌控这些工具的人,有一大半都是满身污泥的臭猡。”碎碎念到最后,她已没有了对过往的不满,只剩浓浓的困惑。
西索心情很好的大笑:“呵呵呵~~这就是普世的规则哟~联合一类,排斥另一类,又从分类里细分出新的类别。小云霄不懂人心呢~真是天真又可爱~~”
“我懂,我知道他们会怎么做,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云霄辩解说,停了一停,又认同了西索的话:“你说的没错,或许会问为什么就是我的愚蠢之处。”
她玩味地想到,世上最荒谬的道理就是我乐意,世上最有力的道理也是我乐意。
“嗯~我觉得很好哟~”根本没认真听的西索宠溺般靠近舔了一下她脸上的血迹,轻声耳语:“要好好成长哦~”
然后在最甘甜的时刻来挑战我…由我亲手将你——摧毁。想到那一天的到来,云霄眼中永远明亮的光芒熄灭,在酣战后绝望的神情中死去,他就兴奋到几乎要战栗。
不论潜力还是心性,她都值得期待。
云霄挪了挪屁股,摸了下脸,神色古怪的说:“你亲我…你不会真的想当我爸吧?我妈不会同意的。”
她认为亲吻脸颊再加上好好成长,就是父亲和女儿之间的相处。西索也很照顾她,听她说这么多没用的话。
“我已经二十三了,应该和你差不多大,只是没事时喜欢当小孩,所以有点不成熟。”说实话,随和如她,也有点不能接受同龄人做她父亲的设定。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西索,闻言脸色飞快变幻了几下,眼角略微抽搐地道:“闭嘴。”
感觉到西索身上压都压不住的暴力冲动,云霄果断的脖子一缩,不再说话,改成在心里嘀嘀咕咕。
“……”她已经闭嘴了,但西索却莫名感觉更郁闷了,随意地问道:“小云霄家里~是什么样的呢?”
他觉得能培养出云霄的家庭,说不定会很有趣。
云霄飞牌的手一抖,整个人都有点惊慌失措。
天呐,西索果然还是想当她爸爸,已经开始打听她家里了。不行,这种事情不能发生,必须扼杀在摇篮中!
云霄猛地一下松开牌,抓起西索的手,十指紧握,深沉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情真意切:“我家很穷!坐落在某个偏僻的大山腰,我每天只能吃一顿饭,还要上山下山砍材挑水。一年穿不上一件新衣,都是我妈补了又补,补了又补!”
“更惨的是冬夏两季,因为是茅草屋,夏天漏雨,冬天漏风,屋里屋外一个温度,苦不堪言。”云霄图穷匕见,声泪俱下,握住西索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你是我最好的队友,平日对我有许多照顾,我怎么忍心让你受这种苦?这事,就不提了吧!以后也别再说了,家贫无颜见啊。”
西索看着她表演,也不戳穿,一双狭长的凤眼水漉漉地望着她:“可是~我很喜欢小云霄哟~想去云霄家里做客~~”
我都说得这么惨了,还要去,逼我放大招?云霄‘深情’的回望着他,酝酿起下一波演技。
这时,第一座拱心石外升起灰白的雾气,两道人影随之显现。
一阵死寂。金发碧眼的青年摸了把下巴,等着看戏般笑道:“哈哈,你们继续,当我和团长不在。”
库洛洛就没说话,看了一眼二人,默默找个位置坐下。
云霄身体凑近西索,双手仍保持握住的姿势,低声耳语:“西索,有点尴尬,怎么办?”
西索撇了她一眼,好像在怪她,不由自主也压低了音量:“转移话题。”
第24章 殿前现编会议
云霄郑重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完全懂了。站起身大手一挥,对另外两人道:“我们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路线吧。”
……太僵硬了。
幸好其他两个都是正经人。侠客笑了几声,库洛洛抿了抿嘴角也就不在意了。
库洛洛:“我们也有事想问云霄小姐。”
“请讲。”云霄做了个请的手势,在他对面盘腿坐下,摆出认真倾听的架势:“我们利益一致,我一定知无不言。”
侠客从背包侧兜抓出一大把戒指,金银铜铁一应俱全,足有八枚之多。
“收获颇丰啊。”云霄吹了声口哨,当场就想申请换队友,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看来不用问你们打到哪了。”
从他们的收获就可以大致判断他们效率十足。
云霄捡起其中一枚,明知故问道:“想问它们的用途?”
“嗯。”在有魔法的世界,物品具有魔力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惜他们能携带的东西有限。
“我需要时间想想。”云霄解释道:“我也不是每件物品都一清二楚。”
她从中挑选出几枚可以确定效果的戒指,依次排开:“强力,作用是提升力量。巧鼠,受伤到达一定程度后提升一定战力。耐伤,增加出血耐性。耐炎,增加火焰耐性。”
“剩下四个我不知道,唔…多半是法系的。”因为她不玩法系,捡到就会丢仓库,自然不会有什么印象。
“小姐认识这把剑吗?”库洛洛抽出一把造型古朴的纯金长剑,剑尖镂空,剑身刻满了神秘的花纹,整体十分神圣威严。
云霄顿时心情复杂起来,同情的看向库洛洛,“认识,符文剑,法师专用。”忍住了拍他肩膀的冲动:“趁早换武器吧,如今的世道,能用法术的只有敌人。”
她也很渴望把库洛洛养成大魔法师,不仅很适合他背神的暗教徒的气质,还对团队助益很大——主要是助益真的很大。
但魔法学习界面和属性强化界面都召唤不出来,注定只能全员莽夫。
“好。”库洛洛轻轻点头,不见一丝波澜。
“云霄小姐,它们呢?”侠客取下了他的武器。
恶魂弓类武器有限,她记住的更有限。从两人走过的地图推断……云霄指了指弓:“石像鬼之弓。”又指了指小剑:“叫月什么,我忘记了。”
侠客也不见失望,至少他没有得到‘趁早换武器’的批语。从另一边口袋抓出一把石头。一种只有一块,显然是为了辨认收集的样本。
先排除掉现在已经无法使用了的强化素材,指向一块像青冈石的不规则石块:“虚幻眼瞳石,恢复肉身,暂时别用。”又捡起一块扁扁的青石头:“青瞳石,召唤其他人的灵魂,不一定能用。”
“白瞳石,遣返幽灵或返回自己的世界,不一定能用。”
“路标辉石,发光标记,照亮你的路。”
“要石碎片,返回楔之神殿,奖励再跑一次图。”
“这是什么?”云霄捡起其中格格不入的异类,两颗看起来很像某种硬糖的圆形物体,闻起来还甜甜的:“你们自带的混进去了?”
库洛洛眼中闪过一丝暗沉,好似探秘的孩子终于推开了被禁止打开的黑匣子一角,好奇地往里面投去目光。
“小姐不认识吗?”
云霄也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严肃的问道:“哪来的?”
她很确定恶魂世界没有硬糖样子的道具,如果不是库洛洛他们带来的,那它的来历就很可疑了。在他们回答之前,云霄又问道:“和黄衣老者有关?”
库洛洛用一种果然你早就知道的语气说道:“是的,云霄小姐能告诉我们黄衣老者的特别之处吗?”
“嗯…我说过他很强也很弱。”云霄犹豫了一下,说道:“它是通过从异世界召唤一个灵魂过来作战,召唤来的人自然有强有弱。”
云霄隐瞒了召唤来的灵魂同样来自恶魂的信息,改为异世界,一是很难解释为什么世上会有两个相同的世界,很容易暴露恶魂世界是游戏的事。二来,那两颗糖肯定不属于恶魂世界,它应该属于被招来的灵魂,但那灵魂从那里得到的糖,现在还不清楚。
库洛洛轻声说,更接近自语:“云霄小姐之前提到过很多‘门’,会是先前进入岛屿迷失的人吗?”谁也没有回答他,谁也回答不了他,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已经彻底死了,他被召唤而来的那刻就黄衣老者污染,注定了死亡。
“就当是那样好了,至少我们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我们与外界的联系没有完全切断。”云霄抛了抛手中的糖,道:“能分我一颗吗?说不定我能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好。”库洛洛干脆的答应了,在离开这件事上,他们目的是一致的。
库洛洛和侠客这边的事告一段落,云霄依旧没有提她消息的来源,他们也默契的没有问,双方暂时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西索拿出云霄交给他的触媒,刻意强调道:“小云霄特意带给你的哟~团长~~”
库洛洛看向那把造型奇异的直剑,云霄嘴角略略抽动了一下:“已经用不上了,它也是法术武器。”
“多谢小姐的好意。”库洛洛微笑道,还是礼貌的收下了。
“云霄知道黑衣女的事吗?”侠客问。
云霄看了一眼站立不动的防火女,“你们已经试过了啊。那你们应该就明白为什么我说不能用魔法了。
原本我们为他们猎杀恶魔,带来灵魂,她就会教我们用灵魂魔法,以便杀死更强的恶魔,但不知为何跳过了这一步。”
“云霄小姐能告知我们脚下世界的真相吗?”库洛洛猛然问道,接着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像是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为何我们会复生?为何弱小的恶魔会复生?强大的恶魔不会?为何这里的人都像死去多时,说着固定的话,重复相似的行为?”
想让他们不注意这个世界的异常果然是异想天开……云霄淡淡的抛出答案:“我们会复生是因为神殿的契约。我们已然死去,神殿使我们复生,赐予我们无尽的生命,便是要我们替它做事,使古兽沉睡。一日未成,契约便在。”
“弱小的魔会复生是因为古兽,它们太弱小、太常见,使它们长存太过轻易。强大恶魔则相反,它们所拥有的灵魂十分庞大,要创造它们的材料也十分难寻。
例如你们所杀的愚者偶像,她的原形可是拉多维亚的女王。呵呵,黄衣老者的小心眼,他曾因禁忌的炼金术被女王驱逐,带着恶魔归来篡夺了王位,将女王做成那副样子,受监狱里的‘愚者’崇拜。”
“最后一个问题,他们的确已经死去多时,现在留下的都是生前的影像。如果我们在这里待太久,放弃履行契约,有一天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再久一些就会彻底消失。
防火女,也就是那位复活你们的黑衣少女除外,她是力量也是容器,本身就没有生命,存在只因使命尚在。”
库洛洛:“这份契约是谁所设?因何而设?”
淦,问题怎么这么多,大杀四方不就好了吗?这就是读书人的求知精神?云霄快要编不下去了。
“是谁所设我不知,那段历史实在太过古老,久到连我也未曾前往。因何而设……大抵是无论哪个世界,人类总是在重复相似的错误吧。
纵观历史千年,一次次的升起战火,一次次的重归和平。无论重复多少遍,总有人学不到教训,也总有人扛起救世的大任。”
“云霄小姐比我想象中还要能带来惊喜。”库洛洛浅浅一笑,眼中并无多少温度和信任。他最想知道的还是她本身的秘密,但那样的秘密必然得不到回答,哪怕是掺杂谎言的回答。暂时不能撬出更多秘密了,库洛洛有一丝遗憾,转瞬又消散。
只要还存在,他想要的就能得到。
“您客气了。”云霄皱了下眉,感觉很不舒服,理由说不太上来,就是不爽。和库洛洛视线对上的那刻,有种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的冲动,但人家明明挺有礼貌,没做触碰她底线的事。
“我们是同伴,交换情报是应该的。”
“云霄想加入旅团了吗?”侠客插言道,一副‘欣喜’的表情。
“不不,我还是比较喜欢自由自在。”云霄连连摆手:“同行的伙伴,和你们羁绊很深的伙伴不是一回事。”
“喔~是这样啊。”侠客不见失望。
见应付过去,云霄松了口气道:“既然你们没问题了,那我说说我的事。我拿到两枚很关键的戒指,对剩下两个地方其中之一很有帮助,或者说不必可少。所以想提前分配好,避免到时候会产生不必要的混乱。”
“能先说说具体吗?”
我很想,但我答应了西索不透露线索。云霄叹气道:“不能,你们三个自己想办法决定谁去哪,另外,我申请结果出来后,保留重新选择队伍的权利。”
这是为了防止西索被分到腐朽谷,做出的应对手段。受苦的只有他一个就好了。